欢乐多东北大院(碾子沟里欢乐多)

欢乐多东北大院(碾子沟里欢乐多)(1)

这是同学们在碾子沟相聚时的合影

2001年,我因为仍然在岗工作,弟弟也在当厂长不能到农村值班,轮班去碾子沟种地就只剩下哥哥姐姐们了。考虑到他们年龄都挺大了,不能干太多的重体力劳动,怕伤了身体,我就把去农村排班种地的事儿做了调整。

当年,我们中学同学有一大部分已经退休,特别是女同志50岁基本上都离岗了,还有一些男同学也已经下岗。这些同学有的又找到了新的工作继续上班,有的就闲赋在家什么也没干。我给几个不上班儿的同学请来说明了情况,邀请他们替我到农村小院,帮助我值班看家护院耕种土地。他们可以带上家眷,每次去住上一周或半个月,我这边白天上班儿晚上回去,周末星期天我们就在农村相聚。这样做不仅大大地减轻了哥哥姐姐们的负担,也给我们同学朋友相见创造了条件。大家知道有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农家小院儿,还有分别多年的同窗相见,可高兴了,纷纷前来趋之若鹜。本届的、上下届的、宣传队儿的同学、单位里面的同事、社会上的朋友,有六、七十人光顾这里。

陈书智刘翠华夫妻,正好他们刚刚把孩子送上大学,双双内退在家没什么事干,年富力强。听说我的需求两口子二话不说,第一个到农村上岗帮忙。陈书智是在公安局退休的老警察,早年在部队当兵学过一段厨艺,做小灶侍候过首长。他做得一手好饭菜,烹炒煎炸,炖煮煲汤,是我们优秀的厨师长。妻子刘翠华也是我的同学,在邮电局退休,听到我的召唤也一块儿到农村来帮忙。她干活麻溜干净利索,又洗又涮又蹭厨房,缝补被褥不在话下,家务活样样内行。有了这对夫妻常住农村,我的后顾之忧就一扫而光。

欢乐多东北大院(碾子沟里欢乐多)(2)

这是陈书志和刘翠华夫妻在碾子沟的合影

孙树义、慕永臣、方平、黄兆民、张廷全、回坤等一大帮男同学,这个月他来,下个月你往,轮着过来帮忙,月月造访。

女同学更是一派繁忙,柳贤、李荣、王翠芝、芦江艳等一来就下厨房,切肉、洗菜、涮锅、烧炕,做完饭收拾完厨房,她们又去园子里帮助男同学打下手,拔草、栽苗、踩格子、种菜种粮。一个同学加朋友的大家庭,月月见面、年年相聚,大家在一起回忆少年及青春过往,倾述婚姻和里短家长,生气了嚷,高兴了唱,吃一锅饭,睡东西房,在一起3年多时光,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让人难忘。

最有意思的是有一回陈书智回城办事没有返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和刘翠华、柳贤、李荣4个人住在农村的房子里,第一次没有男人做伴,我们都有点儿心慌,天没黑就插上门儿关了灯,钻进被窝里不敢出声。偏偏这个时候天棚上的蛇又出来捣乱,嚓嚓地爬行让我们格外的恐惧和紧张,谁也睡不着觉。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天亮啊!就壮着胆子说:“咱们睡不着觉,就起来唠嗑儿吧”!大家一听立刻说:“行”!打着了灯,蛇也不动了,我们就你一段我一段地开始讲故事聊家常。刘翠华的见闻最广,一会儿讲单位的事儿,一会儿讲青年点的时光,一会儿讲男欢女爱,一会儿讲儿女情长,讲来讲去,就讲到了农村迷信的事上去了,最后竟讲起了狐仙和黄鼠狼。本来平时这两种动物诡异的传说就挺吓人,这半夜三更深山僻壤的,一提起它们我们几个头发丝儿都竖了起来,眼睛瞪得铮亮,感觉黄鼠狼就在窗户外边,狐仙儿就趴在门旁。

那天晚上我们是吃的粘黄米饭,喝的肉片冬瓜汤,因为汤做多了,每人还多分了一碗,不到半夜时分就有尿了,可是谁也不敢出去上厕所,哪个也没有那个胆量。就这么憋啊憋,一直憋到天亮。当我们敢出去撒尿的时候,大家一齐下地往外跑,有跑得慢的来不及了就湿了裤裆,有人蹲下就不起来,说她那泼尿是这一辈子最长的!想起这个事就忍不住地笑,那一天笑得我们眼泪直淌!

欢乐多东北大院(碾子沟里欢乐多)(3)

这是同学和闺蜜在碾子沟相聚的合影 从左至右 王翠芝 作者 柳贤 李荣

同学们去农村基本上是放下包就到地里干农活,种玉米、栽土豆、铲地、拔草、浇水、背垄、连刨带趟。干完活大家就开始娱乐,女同学愿意唱歌唠嗑和臭美,男同学愿意穿红尖和打麻将,陈书智这时候什么也不玩,就自己在厨房那儿紧忙活。

每次去农村除了拉些米、面、油、肉等物质以外,我还从酒店拉几箱鸡翅、鸡爪、鹌鹑、青鱼、油扣和小黄鱼等,给同学们做点小吃品尝。陈书智把成箱的物质解冻、洗净后,就开始加工烹饪。经他手做出来的东西真的是风味不同十分好吃。鸡爪子烀得红婴婴的咸中带甜软乎可口,鹌鹑炸得金黄适宜外焦里嫩,油扣鱼煎得又脆又酥,青鱼炖的汤鲜肉白,配上小米辣和小香葱,喝起汤来鲜香无比!大家吃着可口的饭菜,玩着喜欢的游戏,唱着钟爱的歌曲,聊着共同的话题,都沉浸在快乐幸福的时光里,好像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碾子沟虽然山地贫瘠,森林却十分茂密,山野资源特别丰富。由于山多人少,距离市内较远,山上的野菜、野果、野山菌年年采摘不完,得以茁壮成长和无限发展,山中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品种齐全,绵延不断。

我们常常吃火锅,当家中开始摘菜洗菜筹备做饭的时候,几个男同学去后山二十几分钟就能釆一筐灰蘑,洗完后上桌下火锅,时间正好。

当家中准备烫面包蒸饺的时候,我们三两个女同学提着筐去前山采山菜,回来剁馅儿正好赶趟。

我们经常去森林中捡柴禾,一路上野生的大樱桃树随处可见,大家一边走一边摘一边往嘴里送,直到撑得肚子疼吐酸水。

松树林里常年落叶无人捡,几尺厚的黄色松针像一张高级的席梦思床垫铺在地上,又舒服又柔软。我们呼叫着在上边蹦着跳着像顽童一样,累了就躺在上面神侃。林子里干松枝儿到处都是,躺够了唠完了我们再起来捡柴禾,几分钟就能捡起几大梱,男同学们扛着松枝、打着口哨大喊大叫,山谷里响起的回声,一浪一浪地飘向远方,我们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故乡……

欢乐多东北大院(碾子沟里欢乐多)(4)

这是几个男同学在碾子沟相聚时的合影 从左至右 孙茂英 陈书志 方平 王振臣 回坤

一个周末的早上,我赶回了碾子沟,正值外边下雨,我和同学们就没出去,坐在炕上聊天。不一会儿,一个男同学出去方便,回来手里捧了一大把樱桃又大又甜。我们上去几下就抢光,馋虫也撩出来了。索性我们就打着伞,拿着饭盆、洗脸盆顶雨去摘樱桃!我家后院杖子旁,邻居家的围墙边全是樱桃树,树上熟透的樱桃在雨水的冲刷下红彤彤一片片,有的还正在滴着雨珠晶莹剔透。我们就摘呀撸啊,吃呀喊哪,不到半个小时,一大洗衣盆和几个洗脸盆、饭盆就全部装满。这么多樱桃大家都吃足了怎么办呢!有人建议做樱桃酱,有人马上就去干了。到了第二天返城的时候,还有一多半没有消化完的樱桃,我就直接拉回酒店给服务员和后厨员工解馋去了!

我们农家小院往山上走还有一家邻居,夫妻善于经营果园和生意。围绕着他们家周围的土地和山坡,种的全是苹果、香瓜、大樱桃、黄桃,园子里则是元枣子、山葡萄、榛子、木耳等山野菌果。一到秋季,饱满的果实挂满枝头,漫山遍野瓜果飘香:苹果露出红彤彤的笑脸,葡萄像玛瑙般晶莹透亮,元枣子翠绿琳瑯满目,黄桃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同学们一来,就跑去树下釆摘梨果,坐在瓜田胡吃海塞,临走的时候还要十斤八斤地买上几箱水果往家里带,自己吃饱了还不忘靠劳家中的儿女和老婆!

夏天后园杏梅树上的杏子一熟,我就急得不得了。那棵杏梅树太大了,产量非常的高,每年都能结好几百斤杏儿。哥哥姐姐们摘,同学朋友们摘,从青黄色开始一直摘到橙黄色,到橙黄色如果不及时摘就都落地烂掉了!

有一次歪头山的回坤同学来了,那时候杏子已经熟透了,我给他摘了满满一纸盒箱子带走。到市内他就给我打电话说:“完啦,杏子全淌水儿啦,带不回去了”!他家在歪头山住,到市内以后还要转乘1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达。我心疼地告诉他:“一定要想办法带一部分回去给家人吃,这个杏树是全村最好的品种,个大味又正,它不是一般的普通杏儿,它是杏梅呀”!回坤连声说:“好,好,我知道了,我挑点没破的一定带到家”!多亏那次他尝到了我家的杏梅,如今回坤同学已经去世近十年了,现在回忆起当年的这段情景,我的鼻子就阵阵发酸。

欢乐多东北大院(碾子沟里欢乐多)(5)

这是同学和闺蜜在大杏树下的合影 从左至右 柳贤 王翠芝 李荣

那几年不仅同届的同学光临农家小院的很多,外地的、上下届、或下下届的同学,甚至家属、亲人们也到这儿来放松和游玩。刘丽云、王晓薇、郭玉英等下届的同学等都跑来欢聚过,刘丽云的女儿红岩和郭玉英的母亲也到这儿来过。还有失意的、丧偶的同学到农家小院来休养和疗伤,排解苦闷和愁怅。碾子沟的农家小院不仅是同学们欢乐相聚的家,也成了安慰同学和聊慰心灵的一个场所。

我们经常一起上山捡蘑菇、摘榛子、打核桃、摘元枣子,回来一起分享山野美味,大家的心情十分快乐,都说这儿是个好地方。

有一天上午,我和王晓薇、郭玉英正在园子里掰苞米、摘豆角、摘茄子准备做午饭,忽听得郭玉英的母亲在窗前喊:“玉英啊,你过来看看前面那棵树上是什么在动啊,怎么直叫唤呀”?郭玉英听了妈妈的话,就走到前院园子去观看。这一看不要紧,她也大叫了起来:“张姐、小薇,你们俩快过来看哪,这棵小树上有二只猫头鹰,是小幼崽,直叫唤呢”!我和王晓薇三步并做两步就窜到了小树前。小树并不高,比人高不多少,在树杈上有一个鸟窝,里面有两只白褐色的小猫头鹰,长着灰白色的弯弯的尖尖的喙,一对黑黑的大眼睛好看极了!它们“噢!噢”!地叫着,好像在找妈妈。我们看了看猫头鹰的窝感觉特别奇怪,猫头鹰一般是将窝建在树洞里或山上的草堆里,它怎么会建在我家门前的小树上呢?我们四周搜寻,始终没有找到鹰妈妈的身影。于是,我们就赶紧跑回厨房找吃的东西喂它们。我们找来鸡肉切成小虫子大小的形状,用筷子夹着喂,这俩个小家伙可爱吃了,喂了好一阵子,它们终于吃饱了,纷纷趴下睡觉,再也不叫了。这一天,我们一会儿去看一遍,一会儿去看一遍,兴奋得不得了,也惦记的了不得。只可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再也找不着了,鹰妈妈可能发现了什么,它们搬家了!如果,如果不搬家,我们将会怎样的爱戴和哺育它们哪,我们一定会把它们培育成家鸟,伴着它们幸福地长大。

欢乐多东北大院(碾子沟里欢乐多)(6)

下一届同学和闺蜜在碾子沟相聚时的合影 从左至右 王小薇 张红岩(刘丽云的女儿) 刘丽云 柳贤

最不能忘记的是2003年的中秋节,我们过得别有特色欢乐异常!

那天白天,同学们先把地里的草收拾干净(秋季,也没什么大的活可干了)就开始上山。我们釆来了好多蘑菇、榛子、山梨、山葡萄、山里红和山丁子、元枣子,回来以后到地里拔了两颗大白莱和韮菜、茼蒿、油菜、香菜等小菜,打开从市里带来的虾蟹海鲜,统统洗净装盘,火锅支上就开始过节了。

大家从下午开始吃喝,一直喝到晚上,吆五喝六猜拳行酒,高谈阔论大口吃肉。当喝到微醺半酣的时候,有人提议饭局得有歌舞相伴才有情调,马上录音机奏响。大家微红着脸庞,蹒跚着脚步就走到了院子里的水泥地下了场。带着酒意,含着情意这帮中年男子搂着这群已年过半百的半老徐娘,裂裂巴巴,跌跌跄跄,一会儿切切私语,一会儿声音高亢,跳啊!喊哪!唱啊!笑啊!以前的同学相聚,从来没见到过这样亢奋的场面,也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高潮!

那天晚上的夜空格外晴朗,一轮又大又圆的乳白色明月,因为全国人民的瞩目早早地、高高地挂在天上。我们在院子里将月饼、水果、野果统统摆满在桌子上,大家仰望明月,双手合十,齐声高喊:“但愿人才久,千里共婵娟”!我也在心中默念:祝愿同学们都能年复一年地享受明月,健康平安的度过余年!

欢乐多东北大院(碾子沟里欢乐多)(7)

作者与闺蜜柳贤在碾子沟的合影

不知谁说了一句:“趁着这明月美景,我们也学李白做首诗衬托一下气氛不好吗”?“好”!大家异口同声地喊!作什么诗?又有人说:“做顶真诗,就是用上一句的诗尾的最后一字,做下一句的诗头的第一个字,每人说一句,都得接上,接不上的罚酒”!“这可够难的,我们都是50多岁的人啦,初中生水平,哪会作诗啊”,有几个人打了退堂鼓,可是不行有人坚持。那就做吧!我开头说了第一句:“八月十五月光明”,“明、明”?刘翠华脑瓜一转:“名酒名菜名人吃”!大家热烈鼓掌!下一个该方平同学了,他是个车伙子出身,平时说话就脏话不断,他的嘴里能吐出象牙?“吃喝嫖赌全都干”!还没等我想完,他的词已经捅出来了,大家一听乐的前仰后翻,下面一个同学是孙树义,没等大家笑完,他的下一句也蹦出来了,“干出孩子吃鸡蛋”!大家一听又笑翻了天,有趴桌子上的,有把腰笑弯的,有的眼泪都笑出来了!我说:“咱们可别丢人了,这要是让李太白听到了,那不得气得仰天长啸,怒斥你们这群下里巴人,玷污了诗的高雅和纯洁”!

笑过之后,同学们言归正转,有介绍中秋节民俗来历的,有讲述常娥和后羿的传说的,有继续饮酒神侃的,也有几个唱歌的,大家七嘴八舌地一直闹腾到月上正南,才结束了赏月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见到我们就笑,邻居高大嫂说:“你们同学昨晚赏月真热闹啊”!我说:“你们能听到啊”?“夜深人靜什么都能听到”!这回人可丢大了,因为昨晚的闹腾和欢乐,让碾子沟的村民们都见笑了……

2004年秋天,婆婆过世了,留下了一座比碾子沟更大更漂亮的农村庭院没有人打理(我老公是独生子,房子由他继承了),需要我们姊妹去帮忙,三哥便将碾子沟的农家小院转卖了出去。从此,我们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带给我们无数快乐和欢笑的地方。

20年了,我无限深情地怀念碾子沟,怀念那座充满欢乐的小院。前后院的小草,站岗的白杨,种瓜得瓜的菜园,种豆长豆的土地,还有那株不知疲倦的大杏树,你们都还好吗?

欢乐多东北大院(碾子沟里欢乐多)(8)

这是酒店部分服务员和工作人员在碾子沟的合影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