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重生之宠夫(女尊之独宠病弱小美人)

1、穿越  “老李头,里面的那丫头还没有醒吗?”,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女尊重生之宠夫?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女尊重生之宠夫(女尊之独宠病弱小美人)

女尊重生之宠夫

1、穿越

  “老李头,里面的那丫头还没有醒吗?”

  “没有呢!这可真金贵,不过就是淋了一场雨,风寒了半个月都还没有醒过来,没有当主子的命,却得了当主子的病!”

  “嘿嘿,你还别说,人家可真是金尊玉贵的人儿要不是遭了难,哪里会在这里和我们同处一屋子。”

  “嗯——”

  慕容倾细细的低吟一声,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各处都酸痛无比,嗓子眼更像是要冒火一样,干的发疼。

  耳边叽里咕噜吵个不停,不知道受伤的人需要休息吗?

  慕容倾不耐烦地想要翻身起来,却突然感觉胸前一闷,仿佛有一块巨石压了过来,让她胸口得闷痛徒然加剧,难受得恨不得立刻去死。

  “可真别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们这些人哪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过!”细长的嗓音念叨着,就要再给慕容倾加一层棉被。

  霍!

  慕容倾突然睁眼,吓得正要给她加盖棉被的中年男子一个激灵,发出一声惊叹。

  半晌,缓过了神,当即柳眉倒竖,叉着腰咒骂道,“女君你也太不知好歹了!老奴大半夜的来伺候你,没捞着半点好不说,还被你吓了一大跳!也是奴才胆子大,要是其他小厮们,怕是当场吓出一个好歹来!”

  老李头爬满皱纹的眼角狠狠皱起,嫌弃的看了一眼呆坐在原地的慕容倾,脸上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怎么?知道自己闯祸了,现在就开始装傻子了?”

  慕容倾抬眼,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老李头,仿佛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盯得老李头颤着嗓音道,“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

  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一回事,这丫头看人的眼神咋那么渗人呢!

  老李头在心底嘀咕了两句,更加怨恨起那几个故意折腾慕容倾的女人。这位再怎么说,那也是龙子凤孙,顶顶的尊贵,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可以欺辱的。上面的人一时半会没有想起她来,她们就得安分守己得伺候着,要是哪天想起来了,知道别院里的下人都是这样照顾主子的,全家抄斩那都是轻的!

  老李头越想越觉得心里心虚得慌,正想着该怎么开口辩白一二,就瞧见往日里走路都要抖三抖的三皇女,身子一颤,眼睛一闭一睁,目光如炬,直直地看了过来。

  “李氏?”

  老李头听见那人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怎么的,膝盖一软,就这样跪在了地上。

  慕容倾端坐在床上,盯着跪在地上的老李头,双眼暗沉,仿佛聚着一团墨,漆黑不见底。

  “女......女君有何吩咐?”老李头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低着头,不敢去看床上之人的脸色。明明往日里他们作威作福惯了,但是现在却是一点反抗之心也不敢有,仿佛那人就是天上的神袛,让人生不起半点不敬的心思。

  “下去吧!以后没有本殿的吩咐,不准进来。”慕容倾凉凉道。

  “是!”老李头慌忙答应,连滚打爬的跑出了屋子,还不忘记赶紧将门关上。

  等人一走,慕容倾撑着的那口气才幽幽的散了,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一般,懒散地依靠在床头,皱眉地打量四周的一切。

  穿越啊......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慕容倾吸收完原主的记忆,没有半点的不适,反而适应得十分良好。

  毕竟。比起血腥残酷的末世,一个没有丧尸没有战争的古代世界,可真是太美好了!

  唯一让慕容倾有一点难以理解的是,原主所在的花澜国,居然是一个女子为尊,男女颠倒的封建王朝。

  慕容倾回想起方才在原主记忆中看到的一切,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

  原主也叫慕容倾,乃是当今凤帝的第三女,只不过生父出身低微,只是一个小国进贡的美人,在宫里受宠了一段时间后,就因为得罪了当时风头正盛的嫣贵君,而被打入冷宫。哪怕之后传出有孕的消息,也没能从冷宫里面出来。

  后来生育原主难产,生下瘦瘦弱弱的原主后,就血崩而亡。原主也因为不得凤帝喜爱,又一出生就背上了一个生而克父的不详罪名,因此被皇夫在六岁时就打发到皇庄居住,这一住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来,皇宫里的贵人们仿佛都忘记了原主的存在,除了吩咐内务府按时送上皇女的一应份例,其余时间,原主就像是一个透明人,无人看重,无人在意。

  久而久之,就连皇庄里的下人们也能欺负原主,随时踩上一脚。

  原主这次之所以病的起不来床,就是因为庄子里的下人故意诓骗原主去后山呆了整整一天一夜。隆冬时节,原主一个先天不足的女子,在野外呆了整整一天一夜,可想而知情况有多糟糕。原主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回来后就病倒了,吊着一口气,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个月,直到自己到来。

  慕容倾闭目沉思,食指轻点床榻,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受宠没关系,她可以想办法重新回到众人视线;任人欺辱也没关系,以她的实力,她不信这里能有人打得过她!就是这个世界阴阳颠倒,女子高大威猛,建功立业,男子温柔小意,贤惠持家的社会环境还需得好生适应一下。

  不过,从内心来讲,慕容倾本身就不是屈居于人下的性子,择偶标准一直都是那种温温柔柔,干干净净的男孩子,不然也不会在末世拥有那么大的权势之后,依然单身一人。要知道,能在末世活下来的人,又有谁是纯洁无辜的小白兔呢?

  慕容倾整理完自己的思绪,起身环顾四周,干净的没有一点杂物的房间,就连一张多余的桌子都没有,更别说其他可以彰显身份地位的装饰品了。别说是原主一个皇女,就连普通人家怕也没有原主这样寒碜!

  慕容倾心底对原主不受宠的程度有了一个更清楚的认识后,心下冷笑。别看原主不受宠,那也是相对于其他的皇子皇女而言,再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主被发配到皇庄,吃穿用度依然按照普通的皇女规格。皇庄乃是皇室之人外出下榻的地方,只有更好更奢华的道理,绝没有寒酸落魄到了这种平地步的时候。哪怕原主再怎么不受宠,也不可能居住在这样一间普通商户都嫌弃的屋子里。

  究其原因,不过是奴大欺主,有小人从中作祟罢了!

  慕容倾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很快就从脑海中找出一个人来。赖大,目前皇庄的管事,儿媳妇乃是天元十三年的秀才,之后候补成了一个小县令,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关系,一路高升,成为内务府长史的下属。

  因着这层关系,赖大一跃成为皇庄管事,平日里作威作福,偷梁换柱,整个皇庄已然成为她赖家的私产。

  慕容倾想到这里,不由失笑,还得再等等,她现在这副身体还不足以支撑灵魂带来的强大异能。等她修养好了,自然有的时间和精力去收拾这群刁奴。

  然而,还不等慕容倾休息,房间的大门一下被人强行踢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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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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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觉醒了空间异能与幸运加持的沈薇,被同伴陷害,掉进风暴深渊,

  再睁眼就穿成了古代一个痴痴傻傻的已婚少妇。

  家徒四壁,举目无亲,

  秀才夫君卧病在床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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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境贫寒,只有一个茅草屋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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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薇针灸药浴,参汤药膳尽心照顾,缠绵病榻的病秧子转身就成了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秀才公!

  儿子怯弱,吃不饱穿不暖可怜兮兮没人爱?

  沈薇瓜果零嘴,亲亲抱抱举高高,胆小如鼠的小乞丐摇身一变就被投喂成白白胖胖的小金童!

  眼瞅着日子越过越红火,夫君却突然往她的怀里塞了一块绿石头。

  沈薇好奇,“这是什么?”

  谢知舟淡笑,“凤印。”

  沈薇:???

  谢知舟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

  只可惜天意弄人,家境清贫的他却得了一身的富贵病,

  此生无望,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痴傻的娇妻与还未长大的幼子,

  哪知后来,

  幼子成了他幻想中的幼子,

  娇妻——咳咳,成为了传说中的“骄妻”。

  但他甘之如饴.....

  他以为他是她的庇护,却没想她成了他的救赎。

  新文也是作者自己自割腿肉,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点击专栏收藏哦!!!

2、刁奴

  慕容倾挑眉一笑,自己不去找她们的麻烦,她们倒是自己找上来了。

  慕容倾起身,打量了一眼闯进屋里的几个人,顿时了然。

  为首的乃是一身形高挑的年轻女子,面容白净,眉眼细长,鼻梁高鸷,给人一种极其傲慢的感觉。此人乃是目前照顾她的下人当中比较有分量的一位,是赖大跟前的红人——梁景安。

  梁景安身后跟着另外几个身形壮硕,一看就是干惯了农活的妇人,正恶狠狠地盯着她,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而一开始出现的老李头正低着头,弓着身子,像个鹌鹑一样地跟在梁景安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慕容倾之后,立马又埋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想必是今晚自己的异常吓到了老李头,这才让他一回去就找了赖大身边的红人梁景安前来查看自己的情况。

  慕容倾冷笑,玩味的看着梁景安,翩然自若道,“几位大半夜的到本殿这里来,是有什么事禀告吗?”

  梁景安皱眉,震惊于慕容倾一反常态的冷静,盯着她的双目中充满了疑惑。

  还没有等到她开口,跟在她身边的狗腿子率先按捺不住,走在前面,凶狠地瞪了一眼慕容倾,趾高气扬地说,“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梁姐说话?你这妮子活得不耐烦是吧?”

  说着就要去拽慕容倾。

  慕容倾反手一绞,咔嚓一声折了那人的胳膊,一脚踹在她的心口上,冷冷呵斥,“你才放肆!谁允许你们敢这样对本殿说话?”

  梁景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着慕容倾的鼻子正要说话,“慕容倾你——”

  “大胆!本殿的名字也是你一个小小下人可以直呼的?!”

  慕容倾面色冰冷,一双星眸仿佛淬了冰似的,震得周围人愣愣不敢出声。

  “本殿乃是当今第三女,天潢贵胄,龙子凤孙,你们几个身份低贱的下人也敢直呼本殿名讳,当真是好胆!”慕容倾走到老李头面前,一脚将其踹在地上,冷声道,“本殿如何吩咐的,谁允许你带人进来的?”

  “殿下息怒,殿下恕罪!奴才不敢,奴才冤枉啊!”老李头跪在地上,吓得面无血色,一个劲的磕头告饶。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中又想起慕容倾刚刚清醒时的样子,面似修罗,恍惚不是真人,惊恐地更加厉害,匍匐在地上,一个劲的发抖。

  周围的跟着一起来的妇人都被吓得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梁景安不发一言。她们都知道皇庄里住着一位女君,小小年纪就被发配到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人前来看望,而跟着她一起来的宫里的贵人们,也是各个眼睛长在了头顶,平日里和她们这些普通的农妇是半点交集也不会有的,只有在需要她们帮忙的时候,才会施舍一般得叫她们过来。

  因此,这方圆百里的妇人们,都以为这位女君犯了大罪,是被关在这里的犯人,所以没有一个人尊敬她,平日里也跟着这些贵人们一起欺负她。

  可是现在,这位女君却说自己是皇帝的女儿,是传说中天家的人物!

  这对于祖祖辈辈都在田地里打交道的农妇们而言,这句话可想而知有多大的分量!甚至有人还不敢相信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到疼痛传进大脑,这才真正的意识到,皇庄里真的住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慕容倾将她们几人的反应收入眼中,心中感慨果然如此。

  原主身为皇女,为什么会在皇庄里的生活如此艰难?除了身边跟着的下人心思不纯之外,更多的是,原主本人性格懦弱,胆小怕事。这些下人心知肚明,如果将原主的身份公之于众,那么即使她们私底下再怎么欺负,明面上还是要敬着这位皇女殿下的。

  因此,打一开始,她们就从未对外说过原主的身份,而那些眼皮子浅的农妇,哪里会想到这个才六岁的女孩居然会是皇帝的女儿?她们只会觉得这是宫里犯了错的人,被发配到这个地方的。根本不会想到,皇庄皇庄,如果不会皇室中人,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但凡原主有一次对外承认自己的身份,这些从小就被上下尊卑,君臣之礼洗脑的普通百姓,哪能不对她毕恭毕敬,甚至说不定还会“忠肝义胆”一回,帮她一起对付梁景安这类不忠心想要另攀高枝的奴才。

  只可惜原主来到皇庄的时候年纪太小,身边又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被一群奴才把持着,慢慢的也养成了懦弱不经事的性格,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反抗她们。这才使得这些年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以至于直接病死在床上一命呜呼。

  “你——”

  梁景安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慕容倾直接打断,“怎么,本殿说得有错吗?”

  慕容倾在梁景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淡然一笑,“本殿是不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女?”

  那当然是啊,没有人敢否认慕容倾的身份,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慕容倾那是正儿八经的皇女,宗宗人府上过玉牒,有名有姓的存在!

  慕容倾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梁景安的面前,“本殿幼时离开皇宫,可是因为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凤帝再怎么不喜欢原主,对外也只是宣称三皇女先天体弱,宫中不利于修养,对外寻了一处山清水秀,水土养人的好地方,让三皇女在哪好生休养,以至长成再入宫伴驾,为母分忧。

  明面上的事实确实如慕容倾所言,但是真实情况,但凡在宫里当过差或者有点人脉的,都知道完全就是凤帝不喜欢三皇女,但是又不想被人说为母不慈,这才想出来的借口啊?怎么到了慕容倾的嘴里,就完全变成了是因为凤帝疼爱这个女儿,而特意让她着这里修养的呢?

  梁景安知道其中的内幕,但是她敢说吗?她完全不敢!

  凤帝给了这么一个借口,连那些性子执拗的御史言官都不敢开口劝谏,她一个小小的下人敢戳破那层遮羞布,踩着凤帝的面子里子来反驳慕容倾吗?

  梁景安气的哆嗦,更多的是是一种事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恐慌。因为她心里已经明白,慕容倾正是已经想到了这些,所以才敢开口一直质问她。

  甚至她都已经料到,即使自己反驳了又如何?在这群单纯的农妇眼里,母女哪有隔夜仇?只要慕容倾真的是凤帝的女儿,她们这就是犯上,她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梁景安不明白原来唯唯诺诺的慕容倾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敢这样当面反驳她,甚至下了套子让她钻?她就不怕自己把这件事告诉赖夫人,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吗?

  “怎么,觉得不可置信?天方夜谭?本殿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慕容倾冷冷一笑,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梁景安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震得人头皮发麻,四周的空气都停滞了一瞬,然后呼呼冷风灌进来,惊得众人大气都不敢踹一下。

  梁景安呆滞的捂着被打得发麻的脸颊,细长的眼缝慢慢瞪大,良久倒了一口凉气,又惊又恐,指着慕容倾道,“你.......你敢.......”

  “本殿为什么不敢?论身份,本殿是主你是仆!轮管辖,皇庄是我母亲的私产,你凭什么硬闯?论拳头,现在本殿扇你一耳光,你敢打回来吗?你有这个本事打回来吗?!”慕容倾眼含轻蔑,环视一圈被镇住的众人,居高临下俯视梁景安——

  “你所依仗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赖大,而我母亲,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周围针落可闻,梁景安后背冷汗淋漓,下一秒,却是突然跌在地上,浑身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瘫在哪里,嗬嗬喘气。

  她看着面前的身形瘦弱,但仿佛翠竹一般傲然挺立的女子,蓦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中。

  她是皇女,是应该翱翔九天的凤!即使因为小小的挫折而被困泥潭,但终有一天,还是会展翅九霄,翱翔天际。

  这一瞬间,梁景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和赖大无比 的可笑。就算这些年欺辱她,贬低她,将她作践到了泥里又如何?只要她想,只要她敢,她就可以随时随地拜托她们对她的压制,从而要了她们的命!

  可笑,当真是可笑!

  梁景安垂着头,低声道,“那么皇女殿下,想要如何处置奴才呢?”她的声音虚弱极了,又轻又缓,仿佛真的被慕容倾打击到了一样,提不起一点的精神。

  “既如此,你便自裁吧!”慕容倾波澜不惊,仿佛并不在意自己随口一说就要对方性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梁景安双眸蓦然睁大,一下抬头望向慕容倾,眼中的惊诧与嫉恨怎么也掩饰不住。

  “怎么,难不成你刚才的请罪是假的?要知道,对皇室不敬,轻则抄家流放,重则九族全诛,本殿感念你这些年的照顾,只惩罚你一人,怎么你还不甚满意?”慕容倾恶劣一笑,一下戳破梁景安的假面。

  作者有话说:

  第一波打脸!!!

  希望小天使多多收藏哦!统一说一下更新时间每天早上九点哦,下次更新时间就在九点,小天使们不见不散!

  三章后大美人男主出现,哇卡卡卡卡——

3、惩治

  自然是假的!

  梁景安呼呼喘着粗气,趴在地上,眼中汹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她又不傻,能活着为什么要找死?她本以为慕容倾就算现在想明白了,但是那又如何?现在还在她们的地盘上,只要自己服个软认个错,她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想要自己去死!

  慕容倾竟然心肠狠毒到了这种地步?这是梁景安的第一反应,紧接着的,就是对于慕容倾的愤恨与不满。自己再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辛辛苦苦跟着她这样一个没有前途的皇女,再这样一个落后偏僻的皇庄上生活,她非但没有感激自己,反而翅膀硬了,第一时间居然是追究自己的过错!

  她也不想想,她这样一个不受凤帝喜欢的皇女,身后又没有父族的支持,能活着长大就已经不错了,居然还觉得自己虐待了她?真是认不清形式!但凡她宫里有人,就会原来和她一起前来伺候慕容倾的那些丫鬟小侍,想办法重新回宫里当差了。跟在贵人的身边,不比她这样一个没前途没权势的皇女有脸多了吗?

  梁景安越想越气,心里越发觉得慕容倾就是一个白眼狼,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以前是怎么的趾高气扬,不把自己当成奴才的了。

  若是慕容倾此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定会被这人的厚颜无耻震惊到。明明当初这些跟着慕容倾一起前来皇庄的人,都是宫里一些不得势或者得罪了人的奴才,都知道三皇女是被发配了,跟着一起出宫只会是吃苦受累的份,那会不早早地想办法离开?

  来了皇庄之后,发现这里天高皇帝远,没有人约束,而三皇女的份例内务府每个月也是按时补给,仗着三皇女年纪小不懂事,一群硕鼠可不就是钻进了米缸里,偷拿藏奸这一套玩的不亦乐乎。没见着她们这群奴才穿金戴银,住在豪华精致的寝殿里,而原主却被扔进了下人房吗?

  慕容倾方才只是小小的试探,梁景安就忍不住露出了马脚,而平时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肯定不少!

  “怎么,本殿说的话不作数?”慕容倾也不恼,施施然的坐在床上,看着梁景安一脸的愤恨和挣扎。

  反正这事她不急,她越是不急,这下面的人嘛才越是惶恐不安。

  正如慕容倾所想,梁景安本来就被今晚慕容倾一反常态的模样吓住,现在一看她那副胜券在握,悠然自得的表情,更是心慌的不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平日里作威作福那都是狗仗人势,因为有着赖大给她撑腰,她才敢把自己当成了皇庄的第二个主子!

  但是正如慕容倾方才所言,她所仰仗的赖大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就连她那个被其他人吹上天的儿媳妇,也不过是个芝麻小官罢了。

  梁景安自小长在皇宫里,虽然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下人,但是见惯了多少的天家贵人,那些人的权势和气度,哪怕只是往外面露出一丁点,都能将赖大一家砸死!

  梁景安与其说是害怕今晚的慕容倾,不如说是害怕慕容倾背后的人。慕容倾为什么一反常态敢这样顶撞她?是因为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是说有人给了她嚣张的资本?

  一开始,梁景安猜测是凤帝是不是想起她还在皇庄有一个女儿了,所以透露出风声让慕容倾知道了,这才有了今晚慕容倾这样高傲的姿态。

  但是后来她又觉得不对,若是凤帝真的记起这个女儿,连慕容倾都得到了消息,没道理赖大一家毫无动作。她可是比谁都清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没有谁能比赖大一家更会曲意逢迎了。

  赖大那个儿媳妇,要是知道慕容倾还有起来的这一天,哪怕是让她手刃老丈人给三皇女出气,她也是能做到的。

  既然赖大那边毫无动作,只能说还不是凤帝的原因。

  梁景安之所以能这样肯定,自然是慕容倾自幼被困在了这个皇庄里面,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外面的人,若是她真的能隐忍这么多年,背着她们和宫里的人联系上,还能对外装出这样一幅毫不起眼的模样,那岂不是太可怕了一点?

  但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梁景安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害怕的。害怕上位者的迁怒与株连,但她更害怕现在就去死!

  “殿下,奴才错了,殿下就饶了奴才这一条狗命吧?”梁景安匍匐在地上,想要去扒拉慕容倾的大腿,却被那人冷酷的眼神震在原地,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慕容倾冷笑,“错?你何错之有啊,你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奴才在想些什么,说白了就是狐假虎威,心理变态!因为自己身份低微,所以对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天然心里存了一份恶意,对方高高在上的时候,舔着脸巴结过去,对方落难了,那就第一个翻脸不认人,上去踩上几脚。

  这种人,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妥妥的仇富!

  慕容倾不想与她过多掰扯,食指轻敲床板,淡淡道,“你真的知错了?”她现在还不能真的和皇庄里的人撕破脸,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这群古人心底对皇权天然的畏惧与害怕。事实上,这一招确实好用,她只需要摆出一个态度来,就能瓦解掉她们心底所有的倚仗。

  “奴才知错了,奴才真的知错了!奴才不该以下犯上,不该对主子不敬!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梁景安说着,二话不说就往自己嘴上招呼,啪啪的巴掌声震耳欲聋,很快就将脸颊抽的青紫肿胀起来。

  慕容倾垂眸,白皙的脸上投出一层浅淡的阴影,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昳丽。

  “既如此,本殿罚你杖责三十,你可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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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侍卫

  梁景安一下抬起头,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口齿不清道,“佛.......下人佛七!”自裁和三十大棍,后者明显轻松太多!

  “至于你们,念在并不知情,不知者不罪,下去替本殿行刑如何?”慕容倾看了一眼跟着梁景安一起过来的几名农妇,随意道。

  那几名农妇对视一眼,纷纷跪下,感激道,“谢谢殿下大恩,谢谢殿下,草民愿意!草民愿意!”

  慕容倾一看那几人眼中真诚的感谢,就知道自己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些人愚昧的跟随梁景安,是折服于梁景安的能力吗?

  并不是!

  她们只是因为梁景安是给皇上办事的人,是她们口中的贵人。跟着梁景安和赖大,她们就能获得好处,无论是金钱还是地位,只要有一样就行。而现在她们知道慕容倾的真实身份是皇女,以她们浅薄的见识根本不知道受宠的皇女与不受宠的皇女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她们只知道自己曾经得罪了皇女殿下,现在皇女要问罪!

  连她们的领头人梁姐那样的人物,都要自裁谢罪,那她们这些没权没势身后没人的升斗小民岂不是要被抄家灭族?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不敢反抗。就是这样一个惶恐的认知,让她们从一进门被慕容倾掌握主动权。

  而现在,慕容倾非但没有怪罪她们,反而给了她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她们惩治恶首!

  这样天差地别的处罚方式,让她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觉得皇女真是心善,一点也不为难她们这些小老百姓。更别说,皇女还派了任务给她们,难道是觉得她们还有些用处?

  这样一想,这几个农妇更是激动地脸庞发红,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在皇女殿下的面前露脸!

  至于表现得方式,自然是狠狠收拾这个目无尊卑,作奸犯科,诓骗众人险些害的大家抄家流放的恶毒小人!

  慕容倾挑眉,御下之术,在古代这群纯良的百姓面前,意外的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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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慕容倾起了大早,仔细收拾了一番,准备出门。

  她不可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那些下人的恐惧害怕上,一时的领先只会让她们暂时潜伏起来,等她们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虚张声势,做出的花样子之后,反扑只会更加的厉害。

  慕容倾站在院子里,感受到脸上呼啦呼啦传来的阵阵凉意,有些失神的抬起手,细细的握了一下。在末世,根本没有所谓的春秋两季,有的不过是能将人晒化的炎炎酷暑,以及能将人体血液水分彻底凝固的凌冽寒冬。

  这种清清凉凉,甚至还带着一点泥土芳香的清甜空气,仿佛只存在于书籍与幻想之中。

  “殿下!”来人轻轻喊了一声,不敢去窥视面前神明一样地少女。

  殊不知,她一出现,就已经打断了慕容倾的思绪。

  慕容倾转过身子,看着眼前老实还带着一点刚毅的少女,点点头,问道,“让你问的东西问清楚了吗?”

  周恩恭敬道,“已经打听清楚了,后山一直都是开放的,以前陛下和皇女们曾在山上秋猎,只不过后来好像出了事,这块御用的围场就被封了起来。山上因为原来圈养着不少的野兽猛禽,因为这些年的荒废,这些野兽成长起来,变得更加的凶猛。久而久之,后山就成了一块凶地,等闲人都不敢踏入。”

  慕容倾了然,昨晚入睡的时候听见山上有狼嚎虎啸之声,就觉得后山不简单。

  果不其然,原来这里真的是曾经的围猎场。

  慕容倾不由得感慨,原主还真是命大,被骗到后山呆了一天一夜,居然也能完好无损的被人找到,这运气也是极好的了。但是转念一想,原主回来不久后,就一命呜呼,也算不得运气好了。

  况且,原主进山的时候,正是山中野兽休眠的寒冬季节,现在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这些野兽也都开始逐渐苏醒,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进行大规模的下山捕食了。

  “除了这些,还有吗?”慕容倾多问了一句,看着面前的小侍卫不知道在心里盘算什么。

  周恩鼓足勇气,将自己偷偷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回禀道,“属下还打听到,虽然山中有不少的野兽猛禽,但是因为食物充足,平常都是不会下山的,殿下不用太过担心!还有,属下从后厨的几个帮工嘴里得知,昨晚那几个农妇将梁景安打了一个半死,说是她夫郎来寻人的时候,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周恩不知道自己回答的对不对,但是在她说完之后,敏锐的察觉到四周的风更加的温和了,就像是小时候她表现得好,首领满意的拍拍她的脑袋那种感觉。

  心下大定,对于自己即将要效忠的主子,更加自信了几分。

  慕容倾心里也对这个拉拢过来的小侍卫十分满意。

  昨晚在梁景安等人离开后,她就3知道自己身边还是缺人,有什麻烦虽然自己可以解决,但是亲自动手和让别人出面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尤其是,她并不想将自己有限的时间花费在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身上。

  这个时候,她就将目光集中在了皇庄的护卫身上。皇庄的护卫,比起大内的禁军,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群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尤其是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基本都是周围县衙里某位亲眷的家属。

  慕容倾看中的周恩也是如此,只不过相比于其他人,她的身份和关系更加的简单与清白。

  周恩父母双亡,长姐又为救上任顺天府伊而死,于是被上任的顺天府伊安排到了这处皇庄,吃着公家粮,逍遥又自在。

  只不过她为人老实,又有一颗上进心,以至于和其他的侍卫们格格不入,这才被排挤到需要日日值守夜班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慕容倾一眼相中了她。

  老实,听话,但是又想往上面爬,这种人是最好掌控与使用的,只要你对她好,她便能替你去死。

  慕容倾只需要稍微释放出一点自己缺人的意思,这人便眼巴巴的凑了过来,并且将事情处理的十分漂亮。这种人你永远不需要担心她背叛你,只要你比她强,比她厉害,她就能一直忠心!

  周恩弓着身子,腰间的长剑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她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就像是远古响起的战鼓,轰隆隆的,让她整张脸都兴奋的发烫。

  她知道自己现在踩在了一条通天阶梯上,而这条阶梯能有多高多远,一切都取决于她现在追随的主子,这个被人一直忽视,但是却深藏不漏的三皇女 !

  昨晚的事情,她也有偷偷打听过,省去那些细枝末节,得出的结论却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战栗。

  这个大家一直不放在眼中的三皇女,以为就此泯然众人矣的三皇女,事实上一直扮猪吃虎,就等着一个机会,一飞冲天!

  周恩对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感到十分的骄傲,三皇女在等这个机会,她又何尝不是呢?

  慕容倾轻笑,她十分了解周恩这种人此时心底在想些什么,只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觅食的猛虎会在乎围捕的绵羊,被跟随的野狗捡了漏吗?

  慕容倾享受着披在身上的那一缕朝阳,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眯了眯眼,浑身都散着金光,“走,跟本殿去后山走一趟!”

  周恩惊诧于慕容倾雍容的气质,看起来完全不输于那些从小培养的皇女们,内心的信念又坚定几分,几乎毫不犹豫的就跟着慕容倾进山。

  慕容倾这次进山,自然不是闲着无事。

  她刚刚震慑了梁景安,势必会惹怒赖大,等赖大反应过来,必然会带着人来找她的麻烦。威胁的手段用上一次还好,用多了就会露出马脚。所以,在赖大来寻她的麻烦之前,她得赶紧让自己的身手还有异能与这副身躯融合起来。

  她穿越之初,就发现自己的异能跟着一起来到了这副身子里,一下反应过来,原来末世里的那群老学究并没有胡言乱语,异能的强度是与一个人灵魂的强度挂钩的,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能觉醒异能,而有些人不能的原因。

  昨晚慕容倾已经试验过,她的风系异能与空间系异能都跟随过来,只不过风系异能一来就是二级,而空间系异能毫无动静,看起来就像是报废一样,无法使用。

  但是就在方才,清晨的那抹紫气照射在灵核上面的时候,慕容倾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空间震动了一下,甚至隐隐能够呼应。她的灵识游走于空间内部,能够她原来储存的一些物资都还在,只不过目前无法取出而已。

  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了空间异能和风系异能的倚仗,慕容倾悬着的一颗心也逐渐放松下来。她并不觉得自己来到古代就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尤其是在知道这个世界可是真的存在那种上天遁地,踏雪无痕的武功之后,对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此去山里,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的身手更好的与这副身体融合,另一方面则是,她真的馋肉了!

  天知道,在末世十年,那些动物变异之后,大部分充满剧毒无法食用,少部分也又老又柴,肉质坚硬苦涩,根本无法下口。哪怕是慕容倾这样的实力派大佬,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些能吃的肉出来,所以也只能苦哈哈得和普通人一起服用营养剂。

  慕容倾一进入后山,迎面一股清爽的芳草之气浸入心扉,舒服的让她直接放开了神识,沉浸在这股天然之气之中。她的风系异能与万物亲近,来到了后山,就像是来到了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活泼的从她的指尖跳跃,欣喜地驰骋在山林之中。

  慕容倾难得放松了心神,踏进山林。

  只不过,刚一进丛林,就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虎啸声传来,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儿充斥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请多收藏,感谢大家的支持啊!么么哒!

5、白鹿

  “殿下!”周恩跑到慕容倾身边,想要阻止。

  “无妨,你若是害怕,本殿自己前去查看。”慕容倾抬手制止她将要说出的话,快步奔向虎啸之地。

  她来后山的本意就是为了寻找猛兽解馋,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怎么可能错失良机!

  周恩愣住,想了想,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慕容倾一路快行,体内的风系异能被她运用得淋漓尽致,一眨眼,就到了血腥味最浓重的地方。

  密集的灌木丛层层叠叠,一路铺开,仿佛是一颗颗巨大的翠绿色圆球,将四周包裹的一丝不漏。而在地上,有蜿蜒的血迹一点点从里面渗出,逐渐染红了地上的黄土。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幼兽的低吟,又像是什么动物正在挣扎。

  “吼——”

  又是一声虎啸,慕容倾明显听出了这声虎啸之中蕴含的不屑与戏弄之意,顿时趣味更浓,直接拨开了草团,走了进去。

  一进去,眼前视野顿时开阔,一只巨大的白色吊睛猛虎正匍匐在地上,健硕的肉掌拨弄着手边一只奄奄一息的白鹿。

  白鹿生的极其灵异,通身雪白不说,头上的两只鹿角细长而优美,沾染了一点点荧光晶蓝,看起来充满了灵性与智慧。

  慕容倾挑眉,这样漂亮的白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现代的基因学家都认为白鹿乃是普通的麋鹿基因突变而成,但是搁在古代,这可是妥妥的祥瑞之兽!更别说,自古以来就有逐鹿中原的说法,那个帝王不将鹿视为权柄的象征呢?

  慕容倾正愁没有机会重新回到凤帝的视线内,现在可不正有一个大好的机会送到眼前?

  慕容倾心下一喜,但是转念再仔细看了两眼那只白鹿,顿时为难起来。那只鹿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即便是自己救了它,估计也活不长久。这样的一只死鹿送到凤帝手中,别说重新获得皇帝的赏识,不立马将她治罪就不错了。

  慕容倾正在哪里纠结,而那只吊睛白虎可没有管那么多。好像是终于玩够了掌心的猎物,白虎猛然朝着白鹿的方向一扑,就要顺势将这只到嘴的猎物捕食。

  “呦呦——”白鹿挣扎不得,只能无助地垂下头,将自己的双角朝上,全身都蜷缩起来,团成一团,静静地趴在那里,仿佛已经彻底认命。

  慕容倾一看白鹿的姿势,再结合原先在外面听见的响动,一下就明白,这只白鹿并不是跑不了,而是因为她的幼崽也在身旁!

  不然,身为动物的本能,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奋起一搏,也不是不能逃跑!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她身体下护着已经没法行动的小鹿,所以这只白鹿才会以死相护!

  想明白了这一点,慕容倾对这只白鹿的灵性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咔擦——

  清脆的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响起,奄奄一息的白鹿和吊睛白虎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慕容倾的身上。

  “呦呦——”

  白鹿本来已经涣散的目光顿时明亮起来,朝着慕容倾的方向不停的大叫。

  “吼!”白虎发现又来了一个陌生人,出于野兽的本能,朝着慕容倾发出戒备的怒吼。

  慕容倾泰然自若,甚至还仔细又观察了两眼白鹿的伤势,这才对着老虎道,“我好久没有吃过肉了,不知道大王可否牺牲一下,解解我的馋?”

  说着,慕容倾一个箭步奔向白虎,手中握拳,一拳砸向白虎眼睛。

  “吼——”白虎怒吼一声,弓起身子一跃而上,锋利的爪子闪着银光,直直地扑向慕容倾。

  慕容倾身形一侧,借用风系异能闪身来到白虎的后面,一只手抓住白虎的尾巴,使劲一扯。白虎的身子猛然停住,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吼!”白虎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双眼之中血色弥漫,已然是想要一口将慕容倾生吞的震怒模样。

  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到,老虎的尾巴那更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存在。慕容倾扯它尾巴的动作,那真的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慕容倾可不管白虎是不是真的发怒,已然是那副闲庭信步的模样,一手悠悠地按住白虎扑过来的肉掌,一只手猛然插向白虎的眼睛!

  多年的实战经验,让她一瞬间就抓住白虎闪避的空隙,二话不说,一脚踹在白虎的肚子上。

  只听砰的一声,白虎重重落地,发出一阵喘息。

  这可不是昨晚小打小闹的一脚,慕容倾这一脚蕴含了几乎她全部的风系异能,瞧着轻轻巧巧,实际上杀人无形,异能入体,化作风刃,瞬间肢解白虎的内脏。

  “吼!”果不其然,白虎趴在地上痛苦地吼叫,嘴里却一直喷洒出血沫星子,仔细去看,里面还有不少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肺腑碎片。

  “虎兄,感觉如何?”慕容倾走过去,拍了拍白虎巨大的虎头,忍不住撸了一把,啧啧道,“遇见我算你命不好,下辈子就别这么早出来觅食了。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是同样,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谁是谁的猎物还真不一定呢!”

  慕容倾感慨了一句,就见这只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吊睛白虎,身子一僵,倒地不起。至死,眼中都还带着凛然的杀气。

  慕容倾走到白鹿身边,那只白鹿也还识趣,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慕容倾冰冷的目光中移开了身子,露出肚子下,一只婴儿大小,通体雪白的小鹿。

  “呦呦——”

  小鹿眼神懵懂,仿佛并不知道方才她与她的母亲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此刻睁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泪汪汪的看着慕容倾。

  “啧!”慕容倾摸了一下下巴,将小鹿捉起来,放在手中看了好一会儿,才对着还吊着一口气的母鹿道,“你这孩子模样生的好,我不会杀她,且要送她一场富贵,你就安心去吧!”

  这小白鹿没了母亲,自己又还没有断奶,若是她不带走,在这丛林之中想必活不过一天。

  也不知道那只母鹿是否听懂了慕容倾说的话,就那么看着小白鹿慢慢咽了气。慕容倾上前拨开母鹿的脑袋,这才发现母鹿的脖子上,一道碗口粗细的伤痕正源源不断地还流着血。

  原来伤在这里,难怪这母鹿早已存了死志!

  “小家伙,姐姐保你以后吃香喝辣!”慕容倾点了点小白鹿的鹿角,在小鹿懵懂的目光中微微一笑。

  “殿下——”周恩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慕容倾。

  “来得正好,将它背下去,今晚咱们就吃虎肉喝虎骨汤!”慕容倾指了指地上的吊睛白虎,仿佛在说一件在正常不过的小事。

  周恩点头一看,立马被吓了一大跳,指着地上的老虎说不出话,半晌,才嗓音发着颤,“殿下......这,这是您打得?”

  周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么大一只老虎,三皇女居然单枪匹马,一个人就将它打死了!难怪方才三皇女嗖的一下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感情她是个武林高手!

  周恩也曾听说过那些江湖中人,来无影去无踪,个个身手不凡,以一敌百,以前她还觉得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难怪三皇女突然觉醒起来,原来是因为她是一个武林高手!

  周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看着慕容倾的眼神哪像是在看一个隐藏于世的世外高人,忙点点头乐呵呵的去搬死了不能再死的白虎。周恩原本还对于自己跟随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女而有所忐忑,现在整个人却是放松下来,对于慕容倾那是无比的信服。

  “殿下,那这头鹿呢?”周恩看了一眼慕容倾怀中的小白鹿,又看了看地上的母鹿,犹豫道。

  “葬了吧!”慕容倾淡淡道。

  两人又在山里捉了一些野兔山鸡,这才收获满满地准备下山。

  亏的周恩生来力气出众,即使是一只两三百斤的猛虎扛在肩上,也能面不红心不跳的跟在慕容倾后面不断捡漏,这让慕容倾十分的满意,这个小侍卫收的还真是不亏!

  两人一下山,还没进入别宫,慕容倾就察觉到了不对,微微停住脚步,冷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话落,呼啦啦一群虎背熊腰,身形高大的妇人从别宫内冲出来,一下子将两人围了一个圆。

  慕容倾站在圆圈中心,打量着这些人手中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的木棍、砍刀,眼含轻蔑,“怎么,本殿不配让你们主子亲自出来迎接吗?”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最多两章我们男主一定出场,我的大美人男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6、赖大

  啪啪啪——

  几声刻意的巴掌声响起,一名身形矮小,但是满脸横肉的老妇自别宫里面走出来,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语气漫不经心,带着调小与傲慢,“哟,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三皇女殿下回宫了,奴才真是有失远迎啊!”

  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皇庄的管事,赖大!

  “哈哈哈——”周围的妇人发出一阵哄笑。

  她们都是赖大的亲信,哪里不知道这个三皇女有名无实,过得还不如她们好呢!

  此时赖大嘴里口口声声叫着三皇女,但是那语气何尝不是一种轻蔑与嘲讽呢!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奴才呢!我还以为这些年你这只狗在外面撒野惯了,已经忘记谁才是主子了!”慕容倾毫不示弱,嘴里吐出的话像是要掉冰碴子,盯着赖大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赖大被激的脸色一红,脸颊上的肉抖了三抖。

  这些年她养尊处优,可以说是皇庄一霸,还没有人这样当众下过她的面子!

  赖大又惊又怒,指着慕容倾眼神发狠,“来啊,给我将她拿下!”看样子是她想错了,这小妮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真的敢反了天,如今是连她都不放在眼里了。今天她赖大奶奶不好好收拾她一顿,以后还如何在皇庄立足?

  想到此处,赖大也不想顾忌什么皇女身份,反正在这皇庄,她才是真正的主子!

  慕容倾冷笑,正愁没机会收拾她,既然她自己撞上来,那就别怪她辣手无情。

  慕容倾将手里提着的野兔往地上一扔,凌然道,“周恩,给本殿好好教训一下她们!”

  “是!”周恩摩拳擦掌,一把扔掉自己背上沉重的白虎尸体,从腰间取出大刀,噌的一下,就冲进人群。

  众人这才发现,慕容倾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只怪慕容倾本人气质太过耀眼,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以至于从头到尾,居然都没有发现还有周恩的存在。

  周恩和慕容倾一前一后冲向人群,身手矫健,力气巨大,几乎是一人迅速放倒一片,很快地上便躺满了人,哀嚎一片。

  慕容倾一脚踩在一名妇人身上,把玩着从那人手中夺过来的匕首,冷冷地盯着赖大,玩味道,“赖大总管,不知本殿的身手你可满意?”

  赖大瞪大眼,瞧着满地的狼藉,不可置信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随即喃喃出声,“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明明这三皇女一直生活在她的监视之下,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怎么会突然变得武功超群,大杀四方?

  赖大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指着慕容倾尖叫道,“不——,你不是——”

  慕容倾眼疾手快,手中的匕首飞速而至,赖大只看见眼前一道白光飞来,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匕首竟然生生地直接扎进了自己的嘴里,剁掉一块血肉。

  赫然一瞧,那粉红色的血块,正是赖大的一截舌头!

  “嗬嗬——”赖大瞪着眼,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涓涓鲜血不停地从她指缝中流出,整个人惊惶又恐惧,看着慕容倾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来自地狱的修罗。

  慕容倾慢慢走到赖大的身边,看着那短小肥胖的身子,抖个不停。

  赖大此刻蜷缩在地上,像是一只悲哀又可笑的肥虫,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慕容倾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对付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手,只不过今日正好不凑巧,撞上了而已。

  慕容倾随意地捡起地上的匕首,拍了拍赖大惨白的脸,笑意盈盈,“抱歉,刚才手滑,不知道赖大总管刚刚想说什么?”

  “呜呜呜——”赖大不停地想要后退,但是身体仿佛被嵌住了一般,只能毫无意义的在原地挣扎。此刻看着慕容倾那妖艳带笑的脸庞,只觉得天灵盖冷气直冒,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惊恐地状态。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听信庄子里的风声,前来找慕容倾的麻烦!

  若是她不来,就一定能避免和这个阎罗撞上,自己就还是高高在上的大总管,穿金戴银,吃喝不愁,哪能是现在这样舌头没保住,不知道性命还能不能保住!

  “呜呜.....不.......”赖大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疯狂地摇头,她想说她是皇夫钦定的皇庄总管,慕容倾不能随便的处置自己,可是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嘴,就是一摊鲜血涌出,剧烈的疼痛让她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盯着慕容倾又惊又怕。

  慕容倾脸上还带着笑,可是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一脚踩在赖大的胸口上,讥讽道,“赖总管,回去告诉你那好儿媳,本殿心里可都记着账呢!”

  慕容倾不是圣母,相反睚眦必报,她可不会傻乎乎地替原主原谅这些人。这些年暗中欺辱过原主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她都要一一讨教。

  赖大听到慕容倾没有杀死自己的意思,当即感激涕零,连连磕头。至于慕容倾让她带的话,反正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是找她儿媳妇,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等这些人全部离开,周恩一边收拾地上的猎物,一边不解的问,“殿下为何要放过她们?”

  明明方才有机会将赖大留下,但是慕容倾却放人离开,她可不相信是慕容倾突然心慈手软了。

  “赖大是皇夫钦定的总管,又不是普通下人,无凭无据本殿如何能打杀她?再者说了,她那个好儿媳妇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坐不住,本殿就在此以逸待劳,请君入瓮。”慕容倾淡笑,拨弄了两下手中早已凉透的死兔子,眼中似有波涛涌动。

  三日后

  果然不出慕容倾所料,慕容倾在院子里等来了脸色阴沉,风尘仆仆的赖大儿媳妇——李儒。

  “殿下这是何意?”李儒人如其名,斯文秀气,风度翩翩,一身青衣,将儒家的君子之风体现得淋漓尽致。

  难怪这些年只是一个小小秀才,却能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想必除了皇庄里的东西,这身皮相也给了她不少的助力。

  “什么叫做本殿什么意思?这话难道不该本殿反问大人吗?”慕容倾端坐在上首,施施然地拨动茶杯,雾气氤氲,茶香四溢。

  “本殿不过是惩治了一个背主的奴才,值得大人放下手中的要紧事,急冲冲地赶过来兴师问罪?”慕容倾轻笑,啪的一下放下茶杯,别有深意道,“莫不是大人和这奴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儒气息一顿,掩藏在袖袍下的手紧紧握拳,面上却是一片风轻云淡,“殿下何必拐弯抹角?庄子上的人都知道赖大乃是下臣岳母,岳母出事,下臣失态赶来本就情有可原,有什么不能让人说道的?倒是殿下,下臣的岳母尽心竭力伺候您十几年,不说呕心沥血但也无功无过,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打伤,如何对得起您天潢贵胄的身份?

  往小了说,岳母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您无凭无据,喜怒不定,出手狠辣,就不怕被言官弹劾,说您暴虐残忍,性子极端吗?

  往大了说,岳母乃是皇夫钦定,代表了皇夫的意思。这打狗还需要看主人呢,您这样做,岂不是不尊嫡父,藐视中宫?”

  李儒语气不急不缓,话虽然说得轻巧,但是其中的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她的眼神放肆又戏谑,带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得意,显然对自己的这番说辞与聪明才智自得不已。

  只不过让她惊讶的是,她并没有在慕容倾的脸上看到一点想象中的惊慌与后悔,反而是无比的淡然与镇定。

  李儒心下一急,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难不成慕容倾有什么倚仗是她不知道的?

  慕容倾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人明明有皇庄的资源喂养,这些年却还是一个无名小官。

  李儒是有点小聪明与小心机,但是这聪明与心机都浮于表面,除了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会被她轻易哄骗拿捏住,那些官场上的老狐狸可都是火眼金睛,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能将她把的底裤都不剩!

  她想要软硬兼施让慕容倾放过赖大与她自己,但是却连慕容倾手中有哪些底牌都不知道,何其可笑与狂妄?

  不过这样正好,慕容倾实在不想再与这些人浪费心神。

  “三皇女,你笑什么?”李儒问道。

  “本殿自然是笑你和你的岳母一样可笑!”慕容倾毫不在意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

  李儒一愣,血色上涌,“你——”

  “殿下,圣旨,圣旨来了!”周恩闯进来,喜笑颜开。

  平地一声惊雷,吓得李儒当即面如土色,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下章小美人就出场,总算要把这些讨人厌的炮灰写完了。

  下一章英雄救美,小美人嘤嘤~

7、初遇

  哦?!

  慕容倾大喜,站起身子,跟着周恩一起前去迎接。

  前几天的布置终于取得成效,她还以为还要在晚上几天呢!

  圣旨,什么圣旨?

  李儒恍恍惚惚地跟在慕容倾的身后,背上冒出涔涔冷汗,冷不丁的一个哆嗦,慌忙抹了一把脸,收拾住脸上的茫然失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

  “皇三女慕容倾接旨——”

  慕容倾一出来,就见一名身着浅红色宫装的中年妇女,头戴玲花官帽,手捧圣旨,身后跟着一群带刀禁军,面容严肃的站在门口,眼神威严又正直,看起来官威十足。

  这是......

  慕容倾脑子一转,恍惚记起这好像是凤帝身边一直伺候的正二品内侍统领——赵一兰!

  十几年不见,记忆中温和的女子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原本温和无害的模样也已变得官威赫赫,气势逼人。

  慕容倾只以为前来宣旨的人只会是一名普通内侍,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这位大人物,一时之间,不明白凤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面上不显,眼中露出激动地神色,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接旨。

  赵一兰见慕容倾礼数周到,没有一丝的错漏,面上闪过一丝满意,这才露出一点笑,开始宣旨。

  “皇三女慕容倾,克己复礼.......进献祥瑞有功,特赐皇庄三座,黄金千两,绫罗绸缎百匹,钦此!”

  “三殿下,接旨吧!”赵一兰虚扶了一把慕容倾,将手中的圣旨交给她。

  “儿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倾激动地接过圣旨,抬眼望着赵一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孺慕与期待,“赵大人,母亲.......母皇可还有说过什么?”

  赵一兰了然一笑,心中对三皇女的性子估摸了一个准,“三殿下,陛下海王臣告诉您,当年让你离京修养,如今既然身体已经痊愈,那就回宫吧!大皇女与二皇女已经开始帮陛下办差了,下面的几个小皇女也有模有样跟着前面的姐姐学习,为陛下排忧解难,作为她的女儿,可不能就单单您一个,在外面逍遥自在!”

  “真的吗?”慕容倾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随即连连点头,“身为子女不能替母分忧,委实不该,请大人回去告诉母皇,儿臣不日便回宫承欢膝下,弥补这些年来的遗憾。”

  赵一兰见慕容倾这样上道,心中好感更甚,没想到这个三皇女虽然养在外面,但是这玲珑心思却是一点也不少,该不说果然是陛下的血脉么。

  慕容倾送走赵一兰,脸上的笑容一下淡了。

  难怪居然舍得给她这样的大面子让内侍总领亲自前来宣旨,原来是因为底下的女儿们都长成了,这是有了危机感,想要也将她拉进这漩涡中。

  不过,凤帝需要她前去搅局,而她需要凤帝的宠爱重新进京,两人不谋而合,倒也正好!

  “来人——”慕容倾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傻了的李儒,吩咐道,“将她送去顺天府伊,罪名是偷盗皇室财物,贿赂上官,欺压百姓,横行霸道!”

  “不——,殿下,殿下饶命啊!呜呜呜——”李儒回过神来,连连求饶,可惜赵一兰专门留给慕容倾的禁军有哪里会理会她的呼喊,二话不说,将人堵了嘴,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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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春光,草长莺飞,风景无限好。

  一辆马车缓缓在路上行进,驾驶的车夫面容普通,但自带一股刚毅之气,显然不是普通的车夫那般简单。

  高头大马上,女子望了一眼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面露喜色,“殿下,我们已经到京郊了,看样子天黑之前就能到京城。”

  马车内传出一道慵懒的女声,“周恩,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要称呼我为小姐。”

  原来这马车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从皇庄赶往京城的慕容倾等人!

  “是,小人知道了!”周恩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露出一丝懊恼。殿下嘱咐过她好多次了,但这不是因为叫惯了嘛,顺嘴一说就又露馅儿了。

  也不知殿下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可以大张旗鼓的回去,赵大人连仪仗都留下来了,可是殿下依然选择微服出行,一路上低调极了。

  慕容倾怎么想的?

  那自然是因为嫌麻烦呗!

  皇女仪仗看起来是威风无比,但是也太招眼了,她又不蠢,这个时候进京本来就足够引起其他皇女的瞩目了,若还那样大张旗鼓,那岂不是明晃晃地在打其他皇女的脸吗?

  还是低调要紧,枪打出头鸟,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慕容倾手里摇着折扇,掀开车帘,嘴角勾起一丝笑,“江山好,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春光无限,此等良辰美景不静下心来仔细赏玩,岂不可惜?

  “救命——,救命——”正在这时,慕容倾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此起彼伏的呼救声,目光一紧,连忙释放风系异能前去打探。

  不远处,几名穿着灰布麻衣的女子正在追赶一年轻小公子,那小公子一头青丝披散,面带薄纱,步履蹒跚地正往她们这边逃命而来。

  “美人,你慢点跑,不着急,不着急啊~”追着小公子的女子目光兴奋,语气嬉笑,看着男子慌里慌张逃跑的模样,仿佛是正在追赶猎物的猎人,慢慢戏耍,等猎物完全没了力气,才发出最后致命一击。

  慕容倾目光冷然,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种二流子正是她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美人,你还跑吗?是不是累了啊,要是累啊,咱们就在地上滚一滚,权当歇息了,你看如何?”为首的女子抹了一下下巴,目光放肆而又兴奋,“听人说温家大公子面如美玉,弱柳扶风之态胜似西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美人来,给姐姐看看你这面纱下面的真容,是不是真有别人传的那么貌美!”

  说吧,女子就要去掀男子的面纱。

  “住手——”

  慕容倾从天而降,一颗石子一下打在那人的咸猪手上,落在几人中间。

  花澜国男子礼教极严,如无妻主母亲陪同,出门都要面带轻纱,遮盖容貌,如果是让外姓女子看了自己的芳颜,轻则嫁人重则可是要浸猪笼的!还好自己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了一步,这个男子可都要被毁了!

  慕容倾上前一步,将人挡在自己身后,隔绝了女子那令人作呕的眼神,语气冰冷,“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目无王法!”

  “王法?我张大强就是王法!”名叫张大强的女人叉腰大笑,她本来就是这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因为家里有点关系,就连官差都不敢干涉她的事情,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可不是随便就能让人给破坏了的。

  “小姐,我看你面生,不是京城人吧?我张大强的事情你最好少管,不然我让你活着走不出这张家村!”张大强将手中的木棍扬了扬,和四周的几个地痞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女子看着年纪不大,一身衣着价值不菲,又是孤身一人,很有可能就是前来京城走商的游商,要是劫了她,指不定要发好大一笔横财!

  “这......这位小姐,你还是快走吧,她.....她不是好惹的!”

  慕容倾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带着颤音的话语,声如玉石,清朗剔透,又带着一点娇柔,清脆婉转,如同清泉出潭,叮咚作响,搅得慕容倾的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慕容倾握紧手中折扇,语气越发义正严词,“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地痞无赖如何将我留下!”

  慕容倾折扇一扬,一道风刃径直射向张大强。

  那张大强反应也极其迅速,侧身一闪,伸手握拳,就向着慕容倾砸了过来。

  慕容倾挑眉,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此人还有些粗浅的功夫在身上!

  慕容倾自然不能让她得逞,抬腿一踢,起身一个鹞子翻身,一脚踩在张大强的后背上,手中折扇一转,就将张大强身边跟着过来的小喽啰打倒在地,而张大强也被她踩在地上不能动弹。

  “大侠饶命,好汉饶命!”张大强一看自己遇上了一个硬茬子,也不敢继续嚣张了,连忙求饶,“大侠饶命啊,这小子我让给你了,好汉饶命!”

  “哼!”慕容倾冷哼,反手将人提了起来,“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么?你不是说你就是这里的王法吗?我倒要看看是你张大强的王法厉害,还是顺天府伊的王法厉害!”

  说罢,慕容倾一挑几人的腰带,顺势将其五花大绑起来,几人绑成一团麻花,这才停手。

  “咳咳~这位公子你没事吧?”慕容倾转过身,关心道。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慕容倾见小公子垂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心中更加担心,连忙上前扶人。却一下撞进一双秋水盈盈,碧波流转的美目中,不由地脚上生根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就连手上的折扇掉落也没有理会!

  作者有话说:

  男女主的初遇就是这样的俗套,然而有一说一,我就喜欢这种英雄救美,像天神一样降临的剧情!

  哈哈哈,总算要开始甜甜的恋爱了,好激动啊!

  新文预收:《福运小厨娘》

  末世觉醒了空间异能与幸运加持的沈薇,被同伴陷害,掉进风暴深渊,

  再睁眼就穿成了古代一个痴痴傻傻的已婚少妇。

  家徒四壁,举目无亲,

  秀才夫君卧病在床命不久矣,

  亲生儿子骨瘦如柴伤痕累累,

  沈薇望着周围如狼似虎的各色极品,二话不说,抄起袖子就是干!

  家境贫寒,只有一个茅草屋遮风挡雨?

  沈薇扭头进山,肩抗棕熊怀揣人参,转眼就给自家盖上了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

  夫君重病,随时随地可能咽气?

  沈薇针灸药浴,参汤药膳尽心照顾,缠绵病榻的病秧子转身就成了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秀才公!

  儿子怯弱,吃不饱穿不暖可怜兮兮没人爱?

  沈薇瓜果零嘴,亲亲抱抱举高高,胆小如鼠的小乞丐摇身一变就被投喂成白白胖胖的小金童!

  眼瞅着日子越过越红火,夫君却突然往她的怀里塞了一块绿石头。

  沈薇好奇,“这是什么?”

  谢知舟淡笑,“凤印。”

  沈薇:???

  谢知舟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

  只可惜天意弄人,家境清贫的他却得了一身的富贵病,

  此生无望,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痴傻的娇妻与还未长大的幼子,

  哪知后来,

  幼子成了他幻想中的幼子,

  娇妻——咳咳,成为了传说中的“骄妻”。

  但他甘之如饴.....

  他以为他是她的庇护,却没想她成了他的救赎。

  新文也是作者自己自割腿肉,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点击专栏收藏哦!!!

8、新荷朝露

  小公子生的一双水做的双眸,如墨点漆的瞳仁又黑又亮,点缀着眸间水光,莹莹烁烁。眼尾一层浅淡的胭脂薄红,仿佛三月桃花映面,尽态极妍。

  明明是一副慌里慌张,手足失措的窘迫情况,却偏偏因为这一双星眸水瞳,给人无端一种害羞带怯,欲拒还迎的娇羞风情。

  慕容倾浑身如同过电一般,酥了一下。

  “女.......女君?”

  慕容倾回过神,遗憾地小叹了一口气,俯身拾起地上的折扇,心思百转。

  方才被这一双含情眼迷了魂失了窍,竟是错过了一见玉颜的大好时机,实在是懊悔!

  这念头刚刚升起,慕容倾又狠狠地唾弃自己一番,这等龌龊心思和躺在地上的张大强等人又有何差别?

  慕容倾啊慕容倾,不过小小一个男子,竟能令你失态至此?

  不过.....虽没望见真容,但是那一闪而过的白,却是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女君?”温瑾不安地捏着自己的袖口,声音细如蚊蝇,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句。

  今日陪同继父几人一同上香,与他们走散也就算了,竟然还遇上了附近有名的地痞无赖!

  他自是知道自己一弱质男儿遇上这等人,恐怕轻易难了,已经做好自绝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从天而降一位女君,救他于危难之中,简直让他已经死掉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

  女君气质不凡,身手更是矫健,他都没有看清她是怎样出手的,就已经将那几个地痞流氓打倒在地。

  温瑾心中感恩,还没来得及和这位恩公女君道谢,就发现自己佩戴的面纱方才慌忙逃命之中,居然断掉了一根丝带,不想失礼,这才不得不低头想要重新系上,可却发现无济于事,急得快要落泪。

  慕容倾眼看着小公子急得声音都带了细碎的哭腔,霎时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连忙背过身去,温柔安抚,“公子没关系的,若是公子害怕,我可以背过身去。我一路过来有马车随行,只不过她们都还在后面,公子若是不嫌弃,待会儿可入马车安置,我在送公子回家。”

  慕容倾连着说了一大段,等待这位不知姓名的小公子回答。

  这里算是京郊,已经临近京城,听说附近有一处十分出名的寺庙,想必这小公子是随着家人一起出门进香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遇上这些地痞。

  “我......”温瑾左右为难,越发觉得愧疚,女君救了自己,反而要委屈女君将就他,一下子眼角的嫣红更加艳丽几分,秀眉蹙蹙,别过头,玉白的指尖轻捻面纱的一角,轻轻覆面而掩。

  “女.....女君你转过来吧,我好了......”

  温瑾又羞又怯,如此做法有违他平日里所受的教导,这般出格的行为让他指尖都打着颤儿,整个人都似快要烧着一般,既害怕又紧张,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羞耻。

  好了?

  慕容倾只惊讶了一瞬,便转过身去,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好似被击中了,手中的折扇快要被捏的变形。

  小公子就那么站在那里,身形修长而细弱。

  清风拂来,青衫翻飞,衣袂飘飘,隐藏在飘然衣裙间的纤腰细细,无限楚楚。

  他轻纱遮面,右手指尖捏着面纱的一角,扶在鬓边。

  宽大的绣袍因为他手臂抬高的动作滑落些许,露出一截莹白皓腕。

  金光破云,婷婷袅袅,恍若不是凡人。

  慕容倾失神一瞬,回过神来慌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想要一直盯着你的。”

  话一出口,慕容倾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只好懊恼闭眼,手中的折扇似乎咔嚓一声,彻底报废。

  “噗嗤——”

  温瑾忍不住一笑,身上笼罩的拘谨与不安顿时消散许多,眉眼弯弯,眼中秋水流转,又明又亮。

  慕容倾被他笑声吸引,自己也忍不住失笑起来。

  “在下姓慕,单名一个倾字。”慕容倾朝着温瑾温和一笑。

  “那个‘qing’?”温瑾盯着她,眼神好奇。

  慕容倾挑眉,“自然是一见倾心的倾!”

  轰——

  慕容倾眼见着方才还弱不胜衣的小公子,仿佛被惊了一下似的,慌忙后退一步,只留了一个侧身给她。

  慕容倾突然明悟,自己方才的话好像是在调戏?

  慕容倾感到尴尬不已,想要解释,又觉得说不定人家小公子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呢?要是自己这多余的一解释,指不定又将气氛弄得尴尬起来。

  “小姐——”

  正为难间,慕容倾听见周恩的声音,顿时若释重负,连忙回答,“我在这里!”

  周恩骑马走在前面,身后护卫驾着马车一路随行,远远地,周恩大声道,“小姐可有事?”

  方才慕容倾突然从马车里冲出来,然后飘然而去,吓得她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跟着一路跑过来。只不过慕容倾的轻功实在出众,哪怕周恩拍马也赶不上。

  “无事,只不过当了一回游侠而已!”

  慕容倾淡笑,指着地上五花大绑的张大强几人,“等会儿进城后,将她们押去顺天府伊吧!”

  说罢,又转身对着温瑾道,“这位公子,我的属下已经来了,你若是不嫌弃,就上马车?”

  温瑾轻轻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几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女子,对慕容倾的身份更加好奇。

  只不过他性子一向温柔谨慎,也做不出随意探究别人身份的事情,只是小声地对着慕容倾呢喃了一句,“我姓温.......”

  声如夜莺,清亮且低。

  男子闺名不可随意告知外人,温瑾道出自己的姓氏,已然迈出了极大地勇气。

  慕容倾耳聪目明,一下就听到了温瑾的呢喃,嘴角不自觉的挑起一抹淡笑,“温公子,这边请——”

  “嗯~”温瑾垂首,指尖捏着面纱又颤了几分,走向马车。

  “小姐,这是?”周恩惊讶地看了一眼温瑾,眼中闪耀着八卦的光芒。

  难怪主子飞得那么快,感情是为了英雄救美啊!

  “胡说什么!”慕容倾故意瞪她一眼,用手上已经岌岌可危的折扇拍了一下她的头。

  小小年纪,花花心思倒是不少,她是那样的人吗?

  “慕......慕小姐......”温瑾站在马车前,左右为难。

  “怎么了?”慕容倾连忙走过去,关心道。

  温瑾看着面前比他小腿膝盖还要高上不少的车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上不去.......”

  慕容倾身为女子,又是皇女,哪怕是普通的车架,也要比寻常的马车高出不少。更别说温瑾身形娇弱,良好的教养让他坐立走卧,一举一动皆要流露柔美与端庄,让他掀起裙子,扒拉着两旁的木头爬上马车,那是万万不能的。

  慕容倾一看他为难地站在那里,又瞧了瞧马车,顿时了然,左右环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石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张大强,轻笑,“你倒也有点用处。”

  说着,将人提到马车前,反手又捆了两下,在她身上的麻穴处点了点,让她趴在地上,好似一只已经僵掉的活王八。

  慕容倾伸出手,折扇被她合十搭在温瑾的身前,“温公子,不要怕,我护着你。”

  温瑾垂眸,密长的睫毛颤了颤,在他眼睑下投出一层浅淡的阴影。

  “嗯~”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折扇,温瑾抬脚踩在张大强的后背上,细碎的阳光自他头顶落下,打在他扶着面纱的右手上。

  白得透亮。

  慕容倾在温瑾靠近的一瞬间,只觉得鼻尖若有似无飘来一缕清香,浅淡却醉人。

  慕容倾的目光不自觉地随着眼前人儿晃动,一眼就看到了他浅淡的粉白色的指甲,与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朵,还有那抹流畅的白。

  天光殊色,恰如新荷朝露,温柔且多情。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发出土拨鼠尖叫)

9、污蔑

  慕容倾见人进了马车,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停下。

  周恩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凑近了小声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属下见小姐很是心动。”

  “怎么看出来的?”慕容倾惊讶,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但是不得不说,这位温姓公子真的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一举一动都戳的她的小心脏乱跳。

  “属下见小姐遇上这位公子之后,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再加上这路见不平,英雄救美,指不定就是天赐良缘,老天爷特意撮合的呢!”周恩悄悄往马车里看了一眼,她们特地压低了声音,想必那小公子也听不见。

  只是这样藏着掖着,也不像是主子的风格啊!

  “山人自有安排!”慕容倾眼里的笑意又深了些许,望着随风而动的车帘,心思转了又转。

  温公子言谈举止看得出来教养十分良好,举手投足之间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很明显家风极严。再加上气质不俗,想必琴棋书画诗书礼仪这些都颇有涉猎,而这种人一般情况下,家境都不会太差。

  慕容倾虽然不知道温瑾的出身,但是就凭两人简单的交谈中,也能推出一二,必然是母亲身居官位,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位温和有礼的公子。

  就是不知道是个多大的官——

  慕容倾对京城里大小官员还不熟悉,原主的记忆也不能给她提供帮助。她目前的身份是凤帝的第三女,一出生就站在了这个朝代的巅峰。只要不出意外,凤帝就会给她指婚,少不得也会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家公子。

  若是温瑾出身够高,她还能争上一争,若是低了,少不得需要她这边仔细筹谋。而她又和花澜国的女子不一样,所谓三夫四侍,根本就超出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原则与底线,她这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夫郎,与他同生共死,恩爱白头。

  周恩问的那么随意,只是因为花澜国女子的惯性,在她看来,若是这位小公子出身世家大族,那么就当得起慕容倾的正君,若是出身寒微,那便纳为侧君、小侍之类,何须纠结隐忍?

  两人的想法根本就没有在一个频道上,慕容倾自然也不会和她解释。

  无论最后能不能和温公子在一起,这都是她一个人需要考虑与努力的事情,决不能传出半点风声,不然,温公子的名声有损谁又来担责呢?

  不得不说,虽然来到花澜国的时间很短,但是慕容倾已经十分适应这里的生活,甚至思考间也会主动考虑到女尊国与她原来世界的差异,主动为男子着想。

  因为考虑到马车上多了一位男子,几人赶路的速度更快了几分,赶在日落之前,终于到了京城城门口。

  慕容倾骑在马上,进了城内,招了随行的两名护卫过来,俯首在她们耳边说了几句。

  两人点头,一人带着张大强等人往顺天府伊而去,一人往城中贩卖胭脂水粉的商铺而去。

  不一会儿,护卫从铺子里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个精巧的盒子。

  慕容倾接过,打开一看,确实一模一样,这才俯身靠在马车边缘处,对着车里的人儿道,“温公子,我想你需要这个。”

  慕容倾将手中的盒子从马车窗户边递过去,等着人反应。

  温瑾诧异极了,不清楚慕容倾究竟要给他什么,但还是礼貌地伸出手接过,拿到身前。

  熟悉的雕花红木映入眼帘,温瑾抿了抿唇,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的面纱,忍住脱口而出的讶然,将盒子轻轻一开,果不其然,盒子正中心放着一块崭新的青黛色面纱!

  温瑾心中一热,惊叹于慕小姐对他的细致与体贴,脑海中又恍惚想起那人出众的身手与傲然的风采,渐渐地,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那句‘自然是一见倾心的倾字’,耳朵红的滴血,就连手中的面纱都变得滚烫起来。

  “谢谢......谢谢慕小姐!”

  温瑾戴着面纱,自窗边掀起一个小角,望着慕容倾,眼中有碧波盈盈,星光灿灿,轻声道了一句谢。

  “咳~”慕容倾掩唇轻咳,“不用谢,举手之劳,公子不必在意。”

  慕容倾说得轻巧,但是温瑾知道,正是这份细致,那便是多少女子也比不了的。

  他今日遇上了地痞,面纱又不慎损坏,即使有慕容倾几人为他作证又如何?谁会相信面纱是在之后断掉的?又有谁会在意她们慕容倾几人是不是看到了他的真容?她们都是女子,只要有心人随意攀扯几句,他的名声必然受到不可估量的打击。

  想起家中的继父,温瑾早已在心中做好了被刁难讥讽的准备,却没想到,恩公女君居然连这一点都想到了,细心地给他准备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面纱。

  他平日里佩戴的面纱虽然并不独特,但是也算难得,京城里只有一家店铺售卖,恩公为他找来一条一模一样的,想必也费了一番心思。

  温瑾心下感动,看着慕容倾的目光中又多了三分真诚,险些让骑在马上的慕容倾有些招架不住。

  “前面便是温府了,慕小姐便送到这里吧。”温瑾指了指前面的府宅,柔声道。

  慕容倾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府邸,心下了然,对温瑾的身份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京城素来有东贵西贱,南平北富之说,这指的便是京城的平面规划布局之中,东边的,住的基本都是皇室宗族,达官显贵之人,而西边就是普通小老百姓的住所。南边一般是身有功名之人与五品以下官员住的地方,北边就是富商游侠购买的宅子。

  马车进了南巷,往里面走了两个道儿才看见温家的住宅,说明这温小公子的身份不高不低,家中有人当官,但是没有位极人臣,但也在京城有一处落脚之地。

  慕容倾心里有了底,对着温瑾点了点头,“温公子,还是让我送你进去吧。今日你与家人走散,免不得要交代一番,有我在,也能为你说上几句。”

  慕容倾不知道温瑾家中关系如何,但是显然这个社会对男子苛刻许多,多留心一点总是不会错的。

  温瑾点头,小心地扶着慕容倾的折扇下了马车,然后慢慢走向温宅。

  慕容倾紧随其后,只是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尖锐刻薄的男声传出,“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公子舍得回来了?”

  慕容倾皱眉,上前两步,站在了温瑾的身边,下意识将人护在了身后。

  “啊——哪来的野女人,温瑾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真的敢在外面偷人!”那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声音震天,脸上得逞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是故意的!

  慕容倾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个念头,冷然看向这名尖脸男人。

  男人模样秀气,腰身纤细,一袭深紫色的衣裙硬生生将人衬的老气了几分。他的脸上涂了一层白白的粉底,大红色的口脂夺目又刺眼,像极了末世前那些为了流量故意哗众取宠的蛇精脸网红。

  但是慕容倾可不觉得这个男人是为了故意扮丑,这个朝代的男子本就会涂抹胭脂水粉,只不过个人手法不同,这个男人格外手残而已。

  而且慕容倾觉得,他就是故意想要破坏下小公子的名声!不然为何在外面胡乱嚷嚷,喊出的话还格外惹人遐想?

  在男人那一嗓门闹开后,周围的贩夫走卒,路人奴仆纷纷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盯着慕容倾几人。

  “我.......我没有!”温瑾急声道。

  “这位郎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平白无故污蔑本小姐和温公子的清白,依照律法,本小姐有权状告衙门,治你一个诽谤之罪!”慕容倾厉声道。

  男人眼神乱瞟,心虚之意明显,指着温瑾和慕容倾振振有词,“你说你俩没有私情,那你怎么知道这小子姓温?还有还有,这小子今天跟我一起出门上香,结果半路跑没影了,我派人出去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现在你俩又一起回来,不是有私情是什么?”

  “父亲为何撒谎?明明是您中途哄骗我下车,之后又将我丢弃在张家村口,若不是遇上恩公,我今日——”温瑾眼角带泪,瘦弱的身子轻微颤抖,不只是气得还是委屈,只盯着他这名义上的继父,心中的苦涩几乎溢于出口。

  他这继父惯会装模作样,平日里摆出一副大大咧咧无甚心机的样子,每每在母亲面前给他添堵,没想到今日,却是连他的清白都要害了!

  “原来您就是温公子的继父啊~”慕容倾微微一笑,特意在继父二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自古豪门是非多,尤其是涉及到这种后爹后妈,私生子外室之类的,不需要慕容倾多加解释,百姓都会下意识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对方。

  果然,男人继父的身份一出,不少人又将探究的目光转移在了他的身上,脸上□□裸的露出‘害,又是后爹想要谋害原配子嗣的戏码!’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章,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收藏啊!

  第一次为爱发电写女尊,大家有什么建议或者想法都可以发在评论区,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爱你们哦,么么哒!

10、反击

  徐氏面色不虞,见跟在温瑾身边的女人三言两语就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并且还将矛盾对准了他,一下子面色涨红,翻来覆去念叨着那几句话不放。

  “我怎么害他了?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说你们两个没有私情,那她是怎么知道你的姓名的?你一个养在深闺的男子,轻易地将自己的闺名告诉一个陌生的女人,这不是有私情是什么?还有,若是她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她为什么要帮着你说话?”

  “好像说的也有点道理啊!”

  “我感觉没错,你看那个小公子看着一派温良端庄的模样,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骚呢!”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帮一个陌生人啊!”

  四周驻足的行人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对着温瑾与慕容倾指指点点。

  徐氏眼珠子一转,越发咄咄逼人,“父老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啊?我要是没点证据我敢在大街上胡乱嚷嚷吗?这可是要挨板子的事情!再说了,我家妻主可是朝廷命官,平日里对男子德容极其看重,我身为他的郎君,怎么会是那种红口白牙污蔑人的小人?”

  “原来还是个官家郎君呢,看样子好像真的没有说谎!”

  “那就是这个公子真的与人私会被抓了一个正着咯!”

  “我好像记得,这里确实住了一位温大人,平日里特别和气,但是规矩也重的很,该不会真的是她们家吧?”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风向好像又重新偏向了徐氏。

  徐氏见温瑾气得浑身发抖,心里畅快极了。

  在家里他泼辣惯了,反正他是个粗人,妻主和家中的族老都知道,他也不在乎丢不丢人了。倒是温瑾这个自幼接受大家教导的贵公子,每次都抹不开面子与他争执,久而久之,无论是不是她占理,家里的人都向着他,让温瑾不要与他计较。

  这样一来二去,温府里面,温瑾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徐氏这辈子自觉样样如意,出身一般,但却扒上了一个当官的妻主,自己没什么大的盼头了,但是他还有个儿子啊!

  他儿子样样出色,一点也不比温瑾差,若不是温瑾父亲那边有点人脉关系,哪里轮得到温瑾这个小蹄子与柳家的柳湘和青梅竹马地长大?

  柳湘和模样俊俏,又是书香世家,未满二十已经是个举人了,据书院的先生说,她读书天赋极高,今年春闱极有可能金榜题名!

  这样的好儿媳,他自然是不能错过。这样一想,温瑾的存在就更加扎的他浑身难受。

  “呵呵——”

  慕容倾冷笑,盯着徐氏浑身直冒冷气,嘴里的嘲讽是半点没有落下,“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可就要好生和你掰扯掰扯了。在此之前,我是真不知道温公子的闺名,你问我为什么现在又知道了,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是谁突然窜出来,用破锣嗓子震天吼道‘温瑾,你居然真的偷人!’是不是你,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还是说你年纪大了,这么快就将刚才的事情忘了?

  至于我为何会和温公子在一起,还不是因为你嘛!

  是谁带着温公子出门上香?是你对吧?

  那么又是谁撇下自己的继子提前回来?好像还是你吧!

  既然你口口声声都说自己乃是温大人的家眷,根据方才路人所言,温大人在礼部当差,礼部掌管国家祭祀、迎宾还有一系列的礼制规整,而温大人本身更是克己复礼,典为模范。既是如此,她的家中必然尊卑有别,长幼有序是不是这样?”

  慕容倾上前一步,气势逼人,朗声道,“你乃温公子继父,是温大人明媒正娶迎回家里的续弦,身份上没有任何污点,本人并且也未犯错,家中中馈调度是不是你一手执掌?你执掌中馈,安排府中人去城郊上香,马车调度自然是你一手安排。

  温公子要蠢成什么样,才会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敢背着你前去与我偷情?

  他要多么粗心才会忘记府中马车离开的时间,一个人孤零零的被留在张家村口?

  他又要多么胆大,明知道继父和温府众人都已经提前离开,还回来纠缠我这个情人,让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旁若无人的将他送回来,顺便还被你抓个正着?

  你是觉得大家都和你一样愚蠢了呢?被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然后给我和温公子扣上一顶偷情的帽子!

  还是说——”

  慕容倾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一下,对着徐氏笑了笑,轻飘飘道,“温大人其实表里不一,虚有其表。嘴上说着之乎者也,圣人礼教,实际上回到家中规矩混乱,儿子当家?或者说,其实温大人真的严格地规矩自身与家中亲眷,只不过徐氏有错,这才不得以让嫡子提前当家而已?”

  轰——

  人群一下炸开,慕容倾几句话简直振聋发聩,好似一盆滚油哗的一下泼到了平静的水面上,水流一下沸腾起来!

  好事的路人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一会儿看看慕容倾,一会又看看徐氏,仿佛在想她们究竟谁说的有道理一点。

  “我觉得这位女君说得靠谱,谁会那么笨啊,上赶着一样被自己的继父抓住错处!我要是真偷人,那还不得偷偷摸摸,小心又小心啊!”

  “对啊,而且温家大公子名声一向很好的,我记得温大人的原配郎君好像是温院长的小儿子呢!温院长诗礼传家,在文人圈子中一向赞誉超凡,她的外孙怎么也不可可能干出偷人这样的事啊!”

  “温大人也不像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难不成真的是这个徐氏犯了什么大错,所以温家的管家权握在温公子的手里?”

  “为什么你要怀疑是温公子管家,就不能是这个继父自己心思恶毒,想要败坏原配留下来的嫡子吗?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你看这个徐氏长相就很尖酸刻薄,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他要是真的好心,就不会一开口就在大街上嚷嚷温公子偷人了!这不是存心想要让败坏继子的名声吗?”

  “对啊,而且还有,如果我没有记错,温大人家里的老太君还有各房的族老都还健在呢,怎么也不可能轮得到温公子管家!所以说,还真是徐氏害人的可能信最大!”

  徐氏越听,面色越是难看,他没想到,温瑾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嘴巴这么不饶人,三言两语就能把她和温瑾的关系撇干净!

  “父亲,其实今日上香我就心有疑惑,你对我说是带我前去求取姻缘,既然如此,弟弟和我相差不过一岁,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你为何不带着他一起,反而只带我一个人?”

  混乱之中,温瑾突然站了出来,青色面纱下泪眼朦胧,虽然只是反问,却是直接压死徐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善良的继父吗?这也太善良了吧!原配嫡子的年纪和自己亲生儿子就差一岁,两个人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却只带着嫡子前去寺庙求取姻缘,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父子情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原配的孩子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呢!”

  “哈哈哈,张家郎君说得没错,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替人着想的继父。自己亲生儿子的终生大事不好好筹谋,反而替别人的孩子呕心沥血,费尽心机。”

  “你看徐氏煞费苦心求来的姻缘不是成了么,这位女君和温公子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看就般配得很!也不知道徐氏这个好继父满意不?”

  “他那里是满意,我看是要气死了吧!”

  “哈哈哈——”

  一时之间,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也不怪现在路人纷纷改口,实在是花澜国的自来的习俗就是,男子到了快成亲的年纪,就会由家中男性长辈带着前往寺庙上香,祈求美好姻缘。徐氏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带,只带了一个继子,尤其是上香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由不得大家不往阴谋上去想。

  慕容倾见众人此时都不在议论温瑾,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个世道,男子向来不易,哪怕她今日尽全力让众人察觉到徐氏的险恶用心,但是温瑾的名声上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想必,这就是徐氏故意闹大的原因吧。

  无论如何,徐氏都不会吃亏,反而是温瑾,哪怕最后证明了清白,也会被有心之人故意放大,从而影响清誉。

  徐氏想的美好,可她偏偏不会让他如意!

  慕容倾抬手招来周恩,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周恩点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俨然像个斗败的公鸡一般的徐氏,目露怜悯。

  这样的蠢货,也敢算计主子和她心尖上的人,温大人娶了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继室,可真是可怜!

  周恩一离开,慕容倾眼中的冷意更甚,她看着徐氏,轻蔑道,“若是我没有记错,这位温大人的郎君方才还信誓旦旦地宣称,他身为官家郎君,绝不会轻易污蔑人,既然现在你我互相无法说服对方,那便去衙门自证清白吧!正好,我也想问一问顺天府伊,造谣诽谤他人名声,是否触犯律法,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敢——”徐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女人真的想把他送去衙门,她妻主可是在朝廷当官的!

  “我妻主乃是朝廷命官,官拜正六品大员!”徐氏虚张声势,虎着脸道。

  “哦,那又如何?”慕容倾挑眉,语气悠然,“小女虽是第一次来京城,但是也知道一句俗话,叫做‘天子脚下,随便一板砖下去就能砸死一根黄带子!’郎君没读过书,应该不知道黄带子就是特指皇室子弟,所以,一个区区六品又有何嚣张的?”

  “噗嗤——”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生嗤笑,紧接着有人大声道,“对啊,我二奶奶家的四姐的表姑还是朝廷正一品大员呢!”

  “这有什么,我表姨家的七儿子还是恭亲王的第十八房小侍呢!要算起来,我还和王爷是亲戚呢!”

  这京城里的人,那个不和达官贵族皇亲国戚沾亲带故的,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还真不算什么!

  本来她们这些人也只是在这里看个热闹,结果现在揭穿了徐氏的险恶用心之后,这人居然不想着息事宁人,反而还狐假虎威,想要以权压人,这可就触碰到她们心中的逆鳞了。

  身为小老百姓,睡没有受过当官的气?平日里谁不是见了那些官家郎君小姐恭恭敬敬?平时趾高气扬就算了,现在犯了错被人抓到了把柄,居然还能这样嚣张,简直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

  “这位小姐,适可而止吧。我待父亲向您赔罪了!”温府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身穿白衣,蒙着白纱的男子。

  他身子婀娜,体型纤细,行走之间弱柳扶风,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飘去了一般。

  “哥哥,父亲向来心直口快,他其实没什么坏心眼的。你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莽撞惯了,其实就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男子来到温瑾身边,未语泪先流,万分无奈地对着温瑾福了福身。

  语气真诚,一边替父亲道歉,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慕容倾与温瑾,生怕两人继续抓着徐氏不放。

  一片孝心与小男儿情态拿捏得十分到位,若是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恐怕还真以为温瑾和慕容倾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一方呢!

  温瑾又气又急,委屈地眼尾都红了。

  又是这样,明明每次都是他们的错,可是偏偏这两人一阴一阳,一刚一柔配合的十分默契,到最后,平白无故的,都成了他的错!

  “你——”

  “你是谁?听你的话,你好像是温公子的弟弟,徐氏的亲生儿子?”温瑾捏紧了裙边,默默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就要开口,却一下被慕容倾截住了话头。

  慕容倾折扇一抬,挡在了温瑾的前面,盯着面前这朵盈盈盛开的小白花,语气疑惑,“公子是刚刚赶到,还是一开始就在的?”

  温瑜呼吸一窒,楚楚可怜地看向慕容倾,却发现慕容倾根本没有收到他的眼波,不由地心中恼恨,勉强道,“这位女君说笑了,我自然是刚刚到的。”

  “哦,那这就奇怪了,公子刚刚当场,想必也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吧?怎么一开口就是求温公子和我原谅你的父亲,作为徐氏的亲生子,难道不应该天然的相信自己的父亲吗?毕竟,那个孩子会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坏人恶人呢?”

  慕容倾反问,似乎是真的疑惑这位新出现的温公子,为何会有这种行为。

  温瑜掩盖在白纱下的面容一僵,秀眉紧皱,干巴巴道,“父亲在家中向来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

  “哦,原来如此,大家听到了吗?徐氏是个惯犯!连自家亲儿子都知道他是个什么秉性呢!”慕容倾大声道。

  “还真是呢,这个徐氏方才污蔑温公子的样子看起来娴熟的不得了,原来真的是熟能生巧啊!”

  “也不知道温公子在家里受了多少委屈,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怕在府里更加变本加厉,嚣张跋扈呢!”

  不,不是的!

  温瑜发现自己中了套,有心想要解释,但是发现已经完全来不及了,而他父亲更是一脸气愤地看着自己,让他颇为郁闷。

  若不是徐氏是他的生身父亲,他才不会来蹚这趟浑水!

  慕容倾见小白花好像哑巴了一样,故意道,“其实还有一点我也很好奇,公子真的是刚刚才到的吗?抱歉,我不是故意这样想的,实在是你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一些。

  你看,此处就在温府大门前,温府也算是气派,总不可能连个守门的婆子都没有吧?家里的郎君和小公子在门口闹得不可开交,围观的路人是里三层外三层,就算是那婆子再老眼昏花,步履蹒跚,爬也爬到了内院里面,禀告了温府的主子们吧?

  可是我和你父亲来来回回辩论了这么久,也没见温府里有一个人出现,而就在我提议带着你父亲去顺天府伊报官的时候,你就这么巧合的出现拦住了我,这让我真的很难不去想象,其实你早就听到了风声,只是和温府的其他人一起趴在大门后面听墙角呢!”

  “噗嗤——”

  温瑾顺着慕容倾的说法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轻轻一笑,满腹的委屈都被慕容倾这几句话轻易瓦解,此刻看着身旁长身玉立的女子,真真觉得自己怎么如此幸运,居然遇上了恩公女君这样的妙人。

  温瑜被慕容倾几句话挤兑的面红耳赤,也亏得他现在戴着面纱,不然,他今日可真是出了大丑!

  慕容倾听见温瑾一笑,自己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她当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方才温府后面,那个所谓的老太君还有这个温瑜,可是真的在哪里偷听墙角看戏呢。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温瑜气势一变,也不继续在哪里装模作样了,盯着温瑾道,“哥哥,难道你真想把事情闹大吗?母亲向来循规蹈矩,身为子女,却反告父亲,这种事情你要是真的做了,你想好怎么和母亲交代了吗?”

  温瑜敢这样说自然是有他的底气,他那个好母亲,天大地大规矩面子最大,这事要是真的闹开了,上了顺天府伊哪里,他父亲逃不了好,温瑾也别想好过!

  温瑾扭头,不想在看到温瑜那令人作呕的模样,只是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愧疚。这事若是只是牵扯自己倒也罢了,他忍了他们。

  可是这件事还牵扯到慕小姐,那便由不得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慕小姐三番两次救他,若是因此反而害的慕小姐和他一起背上偷情的污名,那便真是没脸见人,还不如就此一头撞死算了。

  温瑾抿唇,纤弱的身子簌簌颤动,裙角都被他的手指紧张的搅成了一朵花。

  “不,这事还是交给衙门处理比较好。”温瑾抬眼,星眸碎光,流露出一丝冰凉。

  温瑜头一次遇上这样执拗的温瑾,被他看得头皮一麻,忍不住后退半步。

  “瑜儿说的话不管用,那老身说的话呢?难不成你连我的命令也要违抗了?”

  一声呵斥,温瑾身子一颤,望向温府的门口,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慕容倾皱眉,看向来人,目露不善。

  “请祖父安。”

  温瑾上前,恭恭敬敬朝着老者行了一礼,然后默默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形单影只的模样,看得慕容倾心都要碎了。

  “老身安不了,没被你气死就不错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祖父,就老老实实跟我回家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温府老太君霸气发言,眼神不满地瞪了一眼温瑾,充满了嫌弃与嫌恶。

  “你还不嫌丢人吗?我已经打发了人前去寻你母亲了,等她下朝之后这件事自有定论,咱们温家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说完,老太君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慕容倾,拉着徐氏与温瑜就要离开。

  “慢着!”

  慕容倾冷笑,快要被这一老一少共同的理直气壮气笑了,她吩咐护卫将人拦住,走到老太君面前。

  “你要做什么?我温家也不是吃素的!”老太君色令内荏,瞪着慕容倾目光不善。

  “我想几位还没有把我的话听清楚,我要状告这位郎君,是因为她刻意构陷,毁我清誉!并不是因为他与温公子之间的龌龊,而仅仅是因为她污蔑我,懂吗?”

  慕容倾高挑的身子站在老太君的面前,俯视着他,“看你们偏袒徐氏的模样,也知道这件事温大人必定会息事宁人,指不定到时候温公子还要被你们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呢!不过,这事和我没有多少关系,我就想要一个清白,要一个公道!”

  “说得好!”

  人群中,突然走来一位身穿黑衣金边,头戴官帽的女子,而她的身后正跟着回来复命的周恩与最开始的那名护卫。

  此人正是京城的顺天府伊——赵守正!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这波打脸爽不爽,后续还有一点小尾巴,明天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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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步步紧逼

  “是顺天府伊赵大人!”

  “赵大人明察秋毫,两人究竟是谁在说谎等下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围观的路人兴奋起来,望着被簇拥着的赵守正,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本来只是吃个瓜,谁能想到这件事一波三折,最后发展的剧情越来越刺激,现在居然连顺天府伊也惊动了。

  “赵大人,您怎么来了?”老太君脸色有些不好,心里思考着该怎么把这件事瞒下来。

  赵守正身为顺天府伊,正五品的官员,又颇得圣心,掌权京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老太君平日里虽然目中无人,但是也知道赵守正这样简在圣心又掌握实权的官员,可不是他女儿一个小小的礼部编修可以得罪的,所以态度上面明显软化,只是心里还是很不得劲。

  他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女儿培养出来了,结果女儿和自己的夫郎打得火热,转眼就将亲爹忘到了一边。哪知道这个小贱人是个福气薄的,嫁给他女儿不久后就因为生产气血两亏,没过几天就去了,扔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给他女儿。

  他不喜欢那个小贱人,对于他留下来的儿子自然也是没有好脸色,尤其是还是个男孩,注定是要嫁人的,她女儿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人,没有一个女儿传承香火那怎么可以!所以他做主将自己远房的一个侄儿许给了女儿做填房。

  结果好日子还没有过上多久呢,她女儿就被调回了京城。当时他满心欢喜,只一心以为女儿有出息,做大官了,而他也要和话本子上写的一样,要被凤帝陛下封为老封君了!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女儿的官职在小地方说出去还能唬人,到了京城,明面上看着是升迁,实际上一点实权都没有,并且身边的同僚上司身后的家族牵牵绕绕,那个都不是好惹的!

  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在京城里吊着,而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窝在温府里面,摆摆老太君的威风了。

  今天家里的事,把顺天府伊这么大的官都给惊动了,他心虚的很,更怕因为这事连累了他的好女儿!心思百转,别说是本就不受他待见的温瑾,就连他一向喜欢的温瑜和徐氏,他也是埋怨上了。

  赵守正来了几人面前,看了一眼慕容倾,眼神并未多加停留,然后又落到温瑾身上,对着他安抚一笑,惊得温瑾手足无措,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慕容倾。

  “温公子不必惊慌。”赵守正轻笑,“认真说起来,我曾在南山书院学习三年,也算是吴院长的弟子,你若是愿意便称呼我一句‘伯母’。”

  温瑾自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乱攀亲,尤其是现在继父和祖父两人的目光如芒在背,他只是小步上前,优雅地福了福身,“赵大人。”

  赵守正见他温和懂礼,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慈爱与怀念。

  当年小师弟风光霁月,文采斐然,书院大半的学生都曾暗暗心动过,只是没想到,小师弟最后居然会和资质平平的温岑在一起,属实惊呆众人。

  这么多年过去,斯人已逝,而小师弟留下的那个孩子居然还被如此欺辱刁难,真是令人心寒。

  想到这里,赵守正的目光也严厉起来,盯着徐氏和温老太君道,”有人状告温府徐氏刻意构陷,故意诽谤她人名声,毁人前程,这事是真是假?”

  “大人,小民没有,此事定然是有人故意冤枉我!”徐氏气急败坏,脸上的□□哗哗的往下掉。

  虽然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他故意的,但是温瑾那个贱蹄子又没有证据,谁能证明这一切是他做的?想到这里,徐氏心中的底气更足了些,挺直了腰杆,对着赵守正道,“大人,小人一向遵纪守法,而且妻主治家极严,就是给草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干出害人的事情啊!”

  说到这里,徐氏捂着脸,十分愧疚道,“草民从小没读过书,性子莽撞,但绝无害人之心,我就是看到了温瑾在大街上和一个陌生女子举止亲密,这才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温瑾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是身为温家的大公子,他的行为举止要是有什么不妥,这不是会连累我自己的亲儿子嘛,所以我才会显得那么激动!”

  徐氏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要不是在场的众人围观了整件事的经过,说不定还真会被此人花言巧语所骗。

  “呵呵,郎君的口才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能把白的说成黑的,也是一种本事!”

  慕容倾冷笑,“我何时与温公子举止亲密?郎君脑袋上长得这双眼珠子莫不是摆设不成?要是真的中看不中用,我倒是不介意帮你治上一治!”

  徐氏被慕容倾冷冰冰的眼神吓到,慌忙退到自己儿子身后,指着慕容倾道,“你说我故意污蔑你,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父亲说的没错,这位小姐既然言辞凿凿,那么就拿出证据来吧。”温瑜心知今天这件事无法善了,那么就得想办法所有的错处甩到别人身上,不然他爹真的背上了诬陷诽谤的罪名,他这一辈子也别想说个好亲事了!

  “就是,拿出证据来!”温老太君把脸一横,也对着慕容倾大喊起来。

  “慕小姐......”温瑾担忧地看着慕容倾,想要帮她说话。

  慕容倾摆摆手,让他站在那里不要动,她若是没有周全的打算,会让人去将顺天府伊请过来?这事今天本就没法善了,她倒是没什么关系,到是温瑾,如果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诬陷给洗白了,今日过后,怕是只能被送到乡下的庄子上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

  “要想知道徐氏究竟有没有刻意诬陷我和温公子的关系,诽谤我俩的名誉,十分简单!”慕容倾站在原地,对着四周的围观百姓道,“第一,徐氏说我与温公子大庭广众之下举止亲密,那么请问大家伙,方才在这街道上行走的,可有人恰好撞见我和温公子?”

  “我!我看见了!”一名年轻女子举手,大声道,“小民方才是和这位小姐一起进的南巷,小姐骑在那匹白马上面,身后跟了一辆马车,周围皆有壮硕的护卫相随。我是京城本地人,常年走街串巷,这位小姐不仅面生的紧,而且衣着不凡,气质出众,很难让人忽视,我一眼就被吸引了,还想着这是谁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

  再然后,就是到了温府这里,这位小姐低声对着马车内的人说了一句什么,我就看见温公子从车里下来,两人都还没有说上一句话,就被徐郎君打断了,并且徐郎君一直大声嚷嚷什么偷人了这种话。”

  “没错没错,我也看见了!”又有一名中年男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小声道,“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我当时还纳闷,以为她俩小妻夫闹矛盾,互相不搭理对方呢!现在想想,这才对嘛,明明就是萍水相逢,哪里亲密的起来!”

  “她们算什么证人?”眼看着赵守正点点头,认同了这些人的话,徐氏一下就跳了起来,声音尖锐,“他们说的话都不做数的,大人不要相信她们!”

  赵守正皱眉,“既然你说她们的话不算证据,那你有证据吗?”

  “我——”徐氏哽住,心虚地低下头,他那里有什么证据,不过就是想着先一步把事情闹大,坏了温瑾的名声再说,哪怕日后澄清了真相,那个时候也晚了!

  “大人,既然从头到尾我和温公子都没什么越界的行为,徐氏颠倒黑白,污蔑我俩偷情这事算不算诬陷?”慕容倾朝着赵守正抱拳,然后义正严词道,“其实我还有证据,证明我和温公子真的只是萍水相逢,不可能存在偷情私会!

  大人有所不知,我虽然是京城人士,但是自幼因为身体不好,被家母送往外地修养,十几年来,从未来过京城。大人如果不信,可以查看小人和护卫身上所穿的靴子,马车车辙的配置,一看便知。

  便是如此,大人如果有所怀疑,还可以查看小人的户口以及路引,足以证明小人十几年来根本没有踏足过京城,那么徐氏口中所说的小人和温公子偷情一事,难不成是我俩梦中相会吗?”

  慕容倾这样说,赵守正自然让属下去看她们的靴子与马车,果然,那衙役查看了护卫的靴子与马车车辙后,对着赵守正大声道,“回禀大人,这位慕小姐并没有说谎。她们脚上所穿的靴子乃是钦州特有的百层底,而马车车辙更是嵌了齿扣。钦州多山水,路遥而湿滑,因此在日常的鞋袜与马车上都会有特殊的设置,这两样正是钦州那边特有的标记。”

  哇——

  不懂这里面弯弯绕绕的普通百姓,一听衙役的科普,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对着徐氏更是一脸唾弃。

  “我就说嘛,我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哪家的小姐官人没有见过,就是没有看见过这位小姐,感情人家并不是京城的人啊!”

  “王姐姐和我一样,我先前也纳闷,还觉得奇怪,京城里要是有这样一位模样出众,气质超然的女子,我就算没见过,应该也会听说过这人的名头吧?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要知道我跟着恭亲王,可是连皇女都见过一两次呢。不过也怪,这位小姐虽然面生,但是也面善的很,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人家不是说了祖籍京城人士,母亲族人都在京城,只不过她自小在外地长大罢了。说不定李员外曾经见过这位小姐的家人呢。”

  “说得也是!”

  百姓看着慕容倾小声嘀咕。

  她们现在也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位慕小姐虽然看着年轻,但是气质雍容,对上徐氏步步紧逼,一环扣一环,哪怕在徐氏爆出自己乃是官家亲眷之后也丝毫面不改色,就凭这份胆量与气魄,家里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徐氏还想仗着温大人的名声让人轻轻揭过,想必是不可能啰!

  “大人,这是她们的路引。”衙役又从周恩手里拿过一个小本,递给赵守正。

  赵守正接过,打开一瞧,看着上面皇室特有的小印,瞳孔猛地一缩,惊疑不定地望着慕容倾,“你——”

  “草民单名一个倾字,家中排行第三。”慕容倾优雅从容,并不意外赵守正的反应。只要这人不是个傻的,就能从路引与最近的风声中推测出她的身份。

  赵守正额角惊出一滴冷汗,本来只想着因为书院的那点情分,对小师弟的孩子维护一二,却没想到事件另一位的主人公却有如此棘手的身份,这下才是真的让人头大,一个处理不好,她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官位怕是要到头了!

  赵守正脑海中闪过各种想法,只是一瞬,便下定了决心。

  她合上路引,对着慕容倾道,“慕小姐没有说谎,路引上面只有钦州一地的官印。”这就说明,此人这些年当真一直待在钦州,从未出去!

  “来人,将张大强等人带上来!”赵守正目光一凛,高声吩咐。

  张......张大强?

  徐氏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在发现衙役压着一个肥胖妇人上来的时候,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一头栽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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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致命一击

  “父亲!”

  温瑜惊呼一声,慌忙去扶徐氏,可是徐氏身形比他高出不少,这么多年又吃的油腻,一身的肥肉那里是瘦弱的温瑜能抓住的,两人一同摔倒,徐氏还重重地压在了温瑜的身上!

  “啊,好痛!”温瑜低吟,痛苦地皱起眉头,使劲推了推身上的徐氏,可惜徐氏没有半点反应。

  “我的儿,瑜儿没事吧?”温老太君连忙跑到两人身边,抓着徐氏的胳膊想要将人抬起来,可惜他一个老头子,也没有那个力气!

  “来人,快来人啊——”温老太君求助的看向四周的人群,对着赵守正道,“大人,你快让人将瑜儿救出来啊。”

  温瑜脸色惨白,徐氏的体型比他壮硕那么多,方才给他做了肉垫已经快要痛死他了,现在徐氏还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身上,沉得他连呼吸都喘不上了,不消片刻,就已经感觉到胸口闷痛不已,好似一把火在肺部烧着一样。

  “救......救命.......”温瑜唇色发紫,伸着手朝温瑾求救。

  温瑾面色为难,朝着他走了两步,然后踌躇道,“慕小姐,我........”他的目光满含希冀,在场这么多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恩公,也许是下意识地觉得,只有恩公会搭理他的请求。

  “唉!”慕容倾轻轻叹了一口气,示意周恩去把人扶起来。

  “慢着,本官倒要看看,这人是真晕还是假晕!徐氏,你若是再不起来,你的儿子可就要被你压死了!”赵守正不怒自威,站在那里盯着徐氏的一举一动。

  她向来铁面无私,徐氏这样的郎君她也不是头一次遇见了,尤其是这种动不动就晕倒的戏码,她在同僚的家里见过也不止多少次了!

  她就不信了,这个徐氏前面胆子那么大,怎么会突然就被一个张大强给吓晕了,不过就是为了逃脱惩罚而已。

  赵守正的话一落,本来还打算去扶徐氏的周恩立马停下脚步,就连慕容倾都有些愕然。

  实在是慕容倾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徐氏会装晕的这种假设!

  虽然她已经非常适应的将自己代入花澜国女尊男卑的设定里,但是潜意识还觉得,这里的男人都是正常男人,怎么会动不动就晕倒呢?

  现在被赵守正一提醒,好家伙,她这才反应过来,花澜国的男人还真不能按照以前见过的男人来看待,这里的男人比封建王朝的女人还女人,甚至身体都还要瘦弱许多!

  慕容倾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围观的人群,果然发现,现在站在这里看热闹的基本都是一些女人,就算有男人,那也是嫁过人的,并且身体看起来十分康健的模样。至于像温瑾这样的未出阁公子,柔柔弱弱的小男人那是真的一个都没见着!

  慕容倾暗自在心中咂舌不已,对着赵守正油然升起一股佩服之情。不愧是年近四十就混到顺天府伊这个位置的人精,这样谨小慎微,心思缜密,只怕还能再升上几个品级。

  那边温瑜也听到赵守正的话,气得差点就此厥过去,努力推了推身上的徐氏,虚弱道,“父亲......父......孩儿真的要撑不住了!”

  “徐氏,你快起来啊,瑜儿都翻白眼啦!”温老太君大声嚷道,气得直接在徐氏的胳膊使劲掐了一下,“快起来啊!”

  显然,这两人也觉得徐氏装晕的可能性很大。

  “哎呦!”徐氏突然一声怪叫,霍然起身,揉着自己的胳膊痛的跳脚。

  “父亲,你使那么大的力气干嘛?”徐氏面色痛苦,揉着自己的左臂,充满了埋怨。这老不死的,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他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废了!

  “你——你真是死性不改,我就掐了你一下,还是右边胳膊,你捂着左边胳膊还在那里大放厥词污蔑我,真是气死我了!”温老太君气得发抖,指着徐氏一个劲的怒骂。

  “胡说,我自己的身体哪里痛我还不知道吗?”徐氏委屈极了,明明就是左臂,痛的都麻木了,这个老头子还在那里撒谎。

  两人丝毫没有察觉,站在一边的慕容倾默默收回了手,到是温瑾目光灼灼,似有所感的看了一眼慕容倾。

  徐氏正想让温瑜评理,却发现温瑜颤颤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他最喜欢的白裙弄得灰扑扑皱皱巴巴不说,还被地上的石子儿蹭破了好几个洞!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披头散发,比城外的叫花子还要不如!

  “瑜儿,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徐氏不可置信地看着温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平日里最爱干净漂亮的宝贝儿子!

  呵呵——

  温瑜此时真想一个白眼翻给他,不过他还要顾及自己平日里的形象,只能咬着牙憋屈道,“父亲,方才父亲晕倒,瑜儿去扶,所以这才.......咳咳......”温瑜一句三叹,捂着心口细弱的咳嗽。

  那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如果不是顶着这样一个仿佛泥地里打滚的造型的话!

  “他那里是晕倒,分明是装晕!”温老太君指着徐氏,想到方才这人对自己的污蔑,更加气盛,“你看看他可有一点晕倒的样子?气色红润,活蹦乱跳的,嗓门比你还大!”

  “父亲,你怎么冤枉我呢?我那是真晕了!”徐氏一肚子委屈,他刚刚真的没有装晕,看见张大强上来的一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全是完了完了,根本来不及反应,脑袋一热,就这么倒了下去。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他让张大强干了什么事吗?早在慕容倾带着温瑾回来的时候,他就心有疑惑,当时只以为是温瑾运气好,还没有遇上张大强就被人遇上了,一路做了顺风车回来,哪里知道,这人居然还抓了张大强?

  “够了,本官还在此地,容不得你等继续干扰视听!”赵守正目光清正,指着被压上来的张大强询问道,“张大强,你可认识徐氏?徐氏,你可认识张大强?”

  张大强连连点头,“认识,小人认识这位郎君!”

  “胡说,我从未见过你!大人,你可不能胡乱找个人来攀诬我!”徐氏抵死不认,信誓旦旦道。

  “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父亲平日里极少出门,更别说认识外面的人了,而且此人长得凶神恶煞,流里流气,我父亲一个官家亲眷如何会认得她?”温瑜皱眉,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张大强,十分不解。

  他是真觉得自己那愚蠢的父亲不可能认识张大强,就凭父亲嫌贫爱富,极度虚荣的性子,是怎么也不能认识这种三教九流的人物,这要是让他娘知道了,还不得打断父亲的腿?

  “没错没错,我怎么可能认识她呢!”徐氏眼神乱瞟,死不承认。

  “大人,小人真的认识这位郎君!”

  张大强一脸愤恨,指着徐氏道,“郎君为何撒谎,既然做下了,现在事情败露早早认罪还能处罚的轻一点,抵死不认又有何用?大人小人真的没有撒谎,大人要是不信,可以询问这位郎君身边的小侍,小人记得这位郎君的小侍脖子下三寸处,有这么大一颗红痣。”

  张大强用手比了比,一脸笃定。

  霍!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可比前面传言温家公子与人偷情还要劲爆多了,难不成真正偷情的,是这个张大强和那个小侍?还是说那个小侍只是一个打掩护的,真正偷情的另有其人?不少人都将目光停留在徐氏与张大强身上,炙热的仿佛要在两人的身上烧出几个洞!

  “你胡说——”温老太君这下面子是真的挂不住了,要是徐氏真的偷情,那他女儿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你个贱民,谁让你乱说的,我和你一点关系都么有!”徐氏气急败坏地大叫,冲到张大强的面前就要挠她。

  衙役连忙将他拉开,面色威严,“肃静!”

  “小人没有胡说,三日前这位郎君面带帷帽,身边跟着一个叫做冬梅的小侍,到春来酒馆找到我,给了小人十两银子,让小人三日后去城郊的寒山寺必经之路上等着,大约午时之后,会有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公子独自在哪,让小人.......让小人想办法玷污了他的清白!”

  张大强一口气说完,然后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慕容倾,似乎又想起这人诡异的身手,害怕的往衙役身边靠了靠,希望能获得一点安全感。

  “我的天,这也太恶毒了吧!”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样歹毒的继父,故意让人毁了继子的清白,这不是想要温公子的命嘛!”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以为这徐氏只是嘴上说说,想要让温公子的名声蒙上一层阴影,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做的这么绝,竟是真的付出行动了!”

  围观的百姓对着徐氏指指点点,似乎真的被徐氏的手段吓到了,连着退了好几步,一下子徐氏的身边就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极其显眼。

  “你......你真的找了这人去玷污温瑾的清白?”温老太君瞪大了眼,一脸的不相信。

  他虽然不喜欢温瑾,但是也从未想过要毁人清白啊!他一直只以为这个侄儿只是性子直了一点,说话不过脑子而已,这些年不喜欢温瑾他都看在眼里。一个继室不喜欢原配留下来的孩子,他也理解,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徐氏竟然真的想毁了温瑾的一辈子啊!

  徐氏脸色发白,“不是的,我没......我没做过!”这事不能认,要是认下了,妻主肯定会休了他的!而且,瑜儿,瑜儿也要受他连累!

  温瑜已经吓傻了,他怎么也想到他那个心眼只有针尖大的父亲,居然真的有胆子找人去坏温瑾的清白!

  他怎么敢呢,谁给他的胆子?

  “张大强,你可有证据?”赵守正问道。

  “小人自然有!”张大强挺直腰板,气势上来了也不瞻前顾后了,对着赵守正道,“大人可以派人去询问春来酒馆的店小二,小人是哪里的常客,她们都认识小人,三日前小人在哪里吃酒,身边是不是有一位带着小侍,头戴帷帽的郎君一起作陪?

  当时西三巷的王麻子还调笑小人,问小人从哪里找来的小倌儿伺候!

  这位郎君离开的时候,小人眼尖,在二楼的栏杆上正巧看见那个小侍脖子下面的红痣,大人让人一看便知。

  小人常年混迹青楼楚馆,家中无父无母也无一技傍身,但是这两日在赌坊输了五两多的银子,都是有据可查,又用了一两多银子喝酒吃肉,还剩下差不多三两的银子被小人藏在张家村口的那棵大杨树下面。

  对了对了,小人记起来,当时这位郎君给我银子时是用一块粉色绣着红花的帕子包裹着,哪个帕子和银子一起都被埋在哪里,只要看看秀怕的花样和针脚,就能看出是不是徐郎君或者他身边的之人的。”

  徐氏听着张大强一口气说完,心口闷疼,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居然留下这么多破绽,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在哪里沾沾自喜!

  温瑜双腿一软就要晕倒,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徐氏针脚粗鄙,最爱大红色花朵,那枚秀帕还被他暗中吐槽过好几次!徐氏曾经还想把那块帕子送给母亲,结果却被母亲嫌弃太俗,之后不了了之,感情他还把那块帕子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温瑜只觉得一瞬间天都要塌了,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事要是被刻板守礼的母亲知道,这个家还有他们父子的立足之地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母亲知道,他一定要想个办法!

  只不过还不待温瑜想出办法,耳边一声惊雷响起,“毒夫,贱人,我要休夫!”

  温瑜脸色惨白,徐氏瞬间软倒在地,两人看着从人群中冲出来的温岑,冷汗淋淋,脑海中皆是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作者有话说:

  摸鱼写完了这章,没有拖到晚上,快来夸我——

  感觉进度有点慢啊,不要急不要急,处理完坏人,就可以进行甜甜的恋爱了~

13、折扇

  温岑怒发冲冠,指着地上的徐氏哆嗦道,“休夫,我要休夫!”

  “女儿啊,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温老太君心疼地心口都痛了起来,早知道徐氏心思又蠢又不安分,还不如当初温瑾他爹呢!

  温老太君越想越觉得后悔,徐氏家里又不能给他女儿仕途上有所助力,嫁进来这么多年也没有给温家生下一个女孩,他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掏心掏肺地对这个贱人好!

  温瑾也被突然冲出来的母亲吓了一大跳,他看着母亲通红的双眸,只觉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母亲的性子他比谁都了解,刻板又好面子,徐氏大庭广众之下被张大强揭露了害人的毒计,又加之私会外女,哪怕两人根本没有什么,但有那块绣帕在,怕也和给母亲戴了绿帽没什么两样了。

  这事今日闹得这么大,他也隐隐有些后悔起来,不过扭头看见一脸关心他的慕容倾,又越发觉得羞愧,他真是自私极了。慕小姐为了他差点背上污名,而他现在却又因为心疼母亲,而后悔方才的所作所为,他真不是个良家好男儿,他真恶毒!

  慕容倾看着温瑾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虽然有面纱在,看不真切,但是情绪感知得一清二楚,只觉得这小公子心太软了些,温温糯糯的,仿佛当年她养的那只小白猫儿。

  赵守正带着张大强来,自然是准备的万全充分,让人迅速去寻了张大强口中所说的店小二、王麻子还有那个叫冬梅的小侍,并且让人去张家村寻找剩下的银子与那块帕子。

  时间缓缓流逝,徐氏只觉得度日如年,没每分每秒自己都在煎熬。他一面心知自己这次是逃不过了,想着该如何保全瑜儿,一面又忍不住暗自侥幸的想,万一这些人根本就忘记那天的事情了呢?万一张大强埋银子的地方不小心被人发现了,银子和帕子都被人拿走了呢?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衙役带着那些人回来了,并且都承认那日确实看到张大强与两名男子在一起吃饭说话。

  更让徐氏万念俱灰的是,前往张家村的那名衙役真的找到了包着碎银子的绣帕!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温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块粗俗不堪的帕子正是徐氏常日携带的那块,顿时捶胸顿足,指着徐氏怒不可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这些年她对他还不够好吗?

  温岑的反应机会证实那就是徐氏的东西,人群闹闹哄哄地炸开,众人看着温岑的目光中都带着怜悯。

  枕边人蛇蝎心肠,还差点给自己戴了绿帽,是个女人那也不能忍啊!

  “不,妻主,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徐氏吓得手足无措,扒拉着温岑的大腿,一个劲的哀嚎,“妻主我没有,我和那个张大强没有一点关系,我怎么看得上那样的人!她长得丑陋不堪又游手好闲,我是疯了才会放着官家郎君不做,去和她苟且!

  我只是......我只是为了瑜儿啊!

  妻主,瑜儿因为是我的孩子,这些年被本家的族老看不起也就罢了,那些官家公子哥儿们也都不愿意和他一处玩,就连柳家的姑娘也对温瑾照顾有加,凭什么啊,瑜儿那点比他差了?就因为我出身乡野,而温瑾的父亲是南山书院的小公子?

  明明这些都该是瑜儿的,都该是瑜儿的!”

  徐氏越说越激动,睁大了眼睛盯着温瑾,把这些年积攒的怨恨一口气发泄出来,越到后面,他仿佛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怪圈,他没有错,他根本就没有错!

  “这么说,你承认你想要害瑾儿了?”温岑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险些摔倒,还是温瑾连忙过来扶了一下,一双美目中满是担忧。

  “对,是我,没了他我的瑜儿就能得到最好的!没了他,我——”

  “父亲,别再说了!”温瑜一声尖叫,狠狠地盯着徐氏,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指甲却几乎掐进了他的肉里,小声道,“你想让我死吗?”

  徐氏一愣,他没有,他怎么会呢?

  温瑜虽然抓着他,但是眼睛里已经是一片冰霜,他暗自忍耐,近乎呐喊似的尖声道,“父亲,不要再拿我做借口了!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你就是嫉妒嫡郎君,讨厌哥哥,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我?

  你要是真的为了我会不顾我的名声吗?

  哥哥要是出了事,我能有什么好?!!!”

  温瑜气喘似的说完,死死地抓住徐氏的手,他见徐氏脸色惨白如雪,浑身都在哆嗦,心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后语气目光一冷,语气却是软和下来,苦苦哀求道,“父亲,认罪吧!别让母亲为难.......”也别让我为难!

  徐氏看了一眼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儿子,惨然一笑,对着赵守正一下跪了下去,“我认罪,草民认罪!”

  他的瑜儿,不能,不能就这么毁了!

  慕容倾冷眼瞧着徐氏与温瑜在哪里表演父子情深,若不是打从心底里知道这个温瑜是朵白切黑的白莲花,她还真以为这人是因为亲父做了错事羞愧难当呢。

  赵守正眉头一皱,为官多年,温瑜话里话外的含义她能不清楚?不就是让徐氏赶紧将罪名认了,免得在攀扯起其他,连累了他这个做儿子的名声!

  但是,今日这事闹得这样大,徐氏一旦定罪,他如何还能有万全的名声?弃车保帅也不是个这么用法!

  “既然你已认罪,人证物证俱在,依据我朝律法,故意诽谤他人者,杖三十!

  至于指使张大强谋害嫡子清白,虽然未曾得手,但是影响恶劣,为了以儆效尤,本官判你墨刑,施以‘妒’字,即刻行刑!”

  慕容倾惊讶,前者她心有成算,后者却是出乎意料。墨刑乃是花澜国五品以上官员特有的权力,旨在扩大官员的自由裁量权,五品以上且拥有一方管辖权的朝廷命官,可以决定给犯人脸上刺字,警示众人。

  而顺天府伊一职刚好是掌管京城辖区所有事务的正五品官员!

  “不,我不要——”徐氏猛然挣扎起来,刺字?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愣着干什么,行刑!”赵守正一声呵斥,衙役连忙带着徐氏往温府里走去,竟是想要在温府宅子里就将这件事了了!也是,顺天府伊可是拥有就地办案的职责,不然赵守正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就在大街上将这件事情给判了。

  这种涉及官家内宅是非的案子,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决不能拖到后面,不然指不定还会闹出多少风雨!

  赵守正心里门清无比,指挥着衙役迅速些,温府内很快响起砰砰砰的木板声。

  “啊,妻主——,好痛,妻主救救我!”徐氏哀嚎不断,尖锐的嗓门划破长空,整个南巷都为之一静。

  “这件事就此了解,温大人你看如何?”赵守正一板一眼对着温岑道。

  温岑愣在那里,仿佛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突然瞳孔放大,一惊一乍,“不,还未了结!”

  还想如何?

  赵守正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慕容倾也皱起眉头。

  “我要休夫,我要当着赵大人和百姓的面休夫!”

  温岑闭眼,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坚定道,“我要休夫!徐氏秉性恶毒,谋害继子,又不思悔改,污蔑他人。我温家断然是容不下这等毒夫的!”

  休夫?!

  众人心中一凛,顿感心底一寒。

  徐氏要是真被温岑当街休掉,怕是真的活不成了!

  “母亲,母亲不要啊——”温瑜心里一凉,泣不成声,父亲已经毁了,他也毁了,难道这样母亲还不愿意放父亲一条生路吗?

  温瑾愣愣的站在那里,脚下生了根似的,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母亲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清正守礼,也不是大家称赞的那样君子端方,而是......而是这样冷酷的几乎不近人情!

  慕容倾心里一叹,默默走上去,将折扇支在了温瑾的身后,给他一个依靠。

  一边支着,一边还不靠谱的想,今日这把折扇还真是大放异彩,功能多多。

  “他嫉妒,多舌,七出之条已犯其二,更别说如今还是个罪人!

  我温家世代清明,而我又身为礼部编修,岂能容他?你们若还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苦心,就不要再多说了。”温岑几句话将温瑜堵得哑口无言,她深深看了一眼温瑾,转身离开。

  温瑜跌跌撞撞地和温老太君相互搀扶着,跟着温岑进了温府。

  主人公一走,围观的众人也就散了,温瑾送走赵守正,看了一眼风度翩翩,嘴角带笑的慕容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让恩公看笑话了......”

  温瑾鼻尖一酸,一滴泪似滚珠般,落在了鞋面上。

  “为什么哭?”慕容倾一叹,“这并不是你的错,徐氏想要害人,那么就要承担事情败露后的代价,不能因为他的计谋没有成功,而忽略了你在其中所遭受的伤害。”

  慕容倾心知温瑾难过只是因为徐氏罪不至死,更甚者是因为温岑的表现,彻底打破了她在温瑾心中高大巍峨的母亲形象。但是慕容倾却不好多说什么,这毕竟是她们的家事,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掺和进来。

  温瑾吸了一下鼻子,红红的眼眶看起来更像是一只软乎乎的兔子了。他沉吟了一下,有些扭捏的捏着裙角,声音细若蚊蝇,“嗯,我知道了,慕.....慕小姐,还不知该如何答谢你的恩情?”

  慕容倾看了看手中破的不能再破的折扇,轻笑道,“公子若是想要答谢,下次见面时,就请送在下一把新的折扇吧!”

  “啊?”温瑾瞟了一眼慕容倾手中支离破碎的折扇,想起慕容倾曾用这把折扇牵过他,扶过他,顿时羞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好......好的!”

  原来,原来慕小姐喜欢别人送她扇子啊~

  作者有话说:

  温瑾小美人:“原来恩公喜欢别人送她扇子啊~”(不,她只喜欢你送她扇子!!!)

  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想起《甄嬛传》名场面

  果子狸:“你看天上的风筝,看着飞得那么高,其实只有一根线牵着,多不牢靠啊。”

  浣碧:“原来王爷喜欢看风筝啊!”

  哈哈哈,其实小美人自己是害羞的,所以才故意这样想的,但是不知道为啥,我就是想起甄嬛传这个场面。

14、凤帝

  慕容倾回了京城,最大的事情自然是拜见凤帝。

  在原主少的可怜的印象中,花澜国的这位凤帝可不简单。若真要说起来,也算是一位野心勃勃,拥有雄心壮志的枭雄。

  凤帝今年四十余岁,但是膝下已经有七位皇女,四位皇子,算得上子嗣丰盈。她少时继位,但是当时外有强敌,内有权臣,隐忍十年不发,谋定而后动,这才逐渐将朝廷上的世家大族和权臣的势力一点点拔出,慢慢换上自己的心腹。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在彻底剪出了先帝留下的隐患之后,已经掌握大权的凤帝,不顾群臣的反对,大肆征兵,筹备军饷,训练边境战士。凤帝早已看出花澜国群狼环视,不管是北方骁勇善战的匈奴,还是海上横行霸道的倭寇,都不可能任由花澜国一点点发展壮大,只要国内太平昌盛,那些强盗便会□□直入,掠夺中原百姓的财富。

  正是因为凤帝的这份先见之明,在她三十岁的时候,匈奴联合漠北汗王,不顾与先帝立下的盟约,长驱直入,想要再次洗劫昌州十二城,却被早有准备,训练有素的昌州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连滚带爬的逃回了老家。

  经此一战,凤帝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达到了鼎盛,但是犹不满足,依然让镇国大将军率领军队,捣毁了匈奴的老巢,并且成功让匈奴俯首称臣,年年纳贡!而常年在海上作乱的倭寇也没有并放过,等到镇国大将军腾出手来,直接一个釜底抽薪,让倭寇的老家四岛国成为了花澜国的下属郡县。

  花澜国士气大涨,凤帝声威如日中天,多年下来,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而现在,慕容倾跟随内侍,就将要去见到这位传说近乎天人的女帝。

  慕容倾自穿越之初,就没想过从女帝手中谋求皇位,尤其是再知道了女帝的丰功伟绩之后,心中对她更是敬佩与防备,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容忍的下自己的女儿翻出她的掌心。

  大皇女与二皇女现在跳的越高,只会摔得越惨,她才不会傻了吧唧凑上去,给女帝当磨刀石呢!

  “三皇女到了,您请进去吧?”赵一兰面带微笑,不卑不亢地走在前面给慕容倾引路。

  慕容倾小心地用风系异能环视了一圈,摸清皇宫的地形之后,心里大概有了底,对上赵一兰的眼神,腼腆一笑,有些拘谨地问,“赵大人,母皇她今天心情好吗?”

  作为一个十多年来第一次面见自己的母亲,尤其是这母亲还不是一般人,慕容倾将少女的情态演绎的活灵活现,羞涩又不是失礼,反而给人一种没有心机的感觉。

  谁会大大咧咧的询问凤帝今日心情可好?一个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但是慕容倾不一样啊,她第一次进宫,而且只是迫切的想要和亲生母亲交流感情,问一句母皇今天心情可好,有什么问题吗?

  那自然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赵一兰笑了笑,“陛下今日心情甚好,殿下早些进去吧。”

  慕容倾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目光游离一瞬,然后坚定起来,脚下的地板被她郑重地踩了一下,这才施施然地走进了凤帝平常休憩的养心殿。

  赵一兰瞧她这一番作态,眸色深了深,老神在在地守在了养心殿门口。

  慕容倾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龙涎香的气味,她不适的皱了皱眉头,小心地看了一眼高坐在书桌后,静心看书的凤帝,面上不苟言笑,朗声道,“儿臣慕容倾给母皇请安,恭请母皇福寿安康。”

  慕容倾跪了下去,俯身磕了一个头。

  凤帝没动,慕容倾丝毫不敢放松,再次道,“儿臣慕容倾给母皇请安,恭请母皇福寿安康!”

  慕容倾迟迟没有听到上面的人叫起,慕容倾心里一咯噔,抿唇再次大声道,“儿臣慕容倾给母皇请安,恭请母皇福寿安康!”

  慕容倾连着叫了三次,若说凤帝没有听见,那绝不可能,唯一的原因只可能是凤帝想要敲打一下她这个女儿。

  可是她一个常年不受宠爱,又被发配皇庄的落魄皇女,有什么值得凤帝敲打?慕容倾思来想去,只能想到皇庄上她处置赖大的事情被凤帝知道了。一个赖大根本不值得凤帝为了他来教训自己的女儿,只有可能是别人在凤帝面前说了什么,而这个人......

  慕容倾眼里划过一丝冷意,只能想到那位贤良的皇夫。

  “皇庄上没学过规矩吗?”

  一道威严的中年女声在慕容倾的头上响起,慕容倾看到自己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双明黄金凤鞋面,冷静道,“儿臣学过,只不过方才一瞧见母皇,脑海中便不由自主想起在皇庄时,看见农间妇人给自己亲娘拜寿时,所请所愿。那时她们阖家团圆,母慈子孝,而女儿多年未能侍奉母皇,缺席母皇寿诞,实乃不孝!

  一时激动,这才脱口而出心中多年想说之话,还请母皇恕罪!”

  “呵!”凤帝似乎轻笑了一声,幽幽道,“你既一片孝心,朕焉能怪你?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朕让你一人独自在皇庄调养身体,未曾过问,你可怨朕怪朕?”

  “儿臣不敢!”慕容倾不慌不满,沉着道,“母皇一片良苦用心,儿臣感恩都来不及......儿臣,儿臣主要是觉得愧疚,身为人女,不能尽孝,反而累得母皇担忧,儿臣真是——”

  慕容倾抽泣一声,哽咽道,“今日看到母皇凤体康健,才敢放心。好在日子还长,儿臣还能陪在母皇身边尽孝,以全昨日之憾!”

  言下之意,母皇身体健康,必然长命百岁,您是一位慈母,我是一位孝女,所以快让我起来,母慈子孝吧!

  “哈哈哈!”凤帝大笑,亲自俯下身拉起慕容倾的胳膊,端详道,“让朕好生看看......”

  慕容倾起身,对着凤帝灿烂一笑,眼睛也明目张胆地打量起凤帝的模样来。

  凤帝虽然年近五十,但是保养得十分不错,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几岁的妇人一般,但她剑眉星目,眼神炯炯,眉眼之间自带一股威严霸气。此时虽然嘴角带笑,但是一身气势却是逼人,让人不敢有丝毫的窥视之心。

  慕容倾心中一叹,果然是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还真是让人不敢小瞧!

  而凤帝也在心中暗自评价她这个已经被遗忘十几年的三女儿。

  论外貌,慕容倾的模样自然是十分出挑的,面容白净,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最绝的是唇珠上挑,下意识地就会给人一种三分带笑的错觉。

  她不卑不亢地站在凤帝的面前,仿佛山间翠竹,亭亭直立,自有一种傲然风骨。

  凤帝心中闪过一丝真正意义上的讶然,对慕容倾的表现又满意了几分。当年无意之间的一个旨意,以为是娇花摧折,却没想到亲手栽了一根竹骨出来。

  好极,好极!

  “你很不错!”

  凤帝坐回龙椅,指着书桌上的一叠奏折,随意道,“中央六部,你两位皇姐,一个选择了吏部,一个选择了兵部,你呢,你想选哪个?”

  慕容倾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凤帝这也太直球了,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的让自己的女儿进入六部当真好吗?

  她难道不担心这些女儿逐渐被养大了野心,想要她屁股下面的位置?还是说凤帝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根本没有将她们这些女儿放在眼里?

  慕容倾觉得相比于前面一个原因,她更相信后面一个,稳了稳心神,这才平静道,“儿臣才疏学浅,无论是去六部哪里,都会难以服众,再说了,儿臣回京是想孝顺母皇,对于朝廷上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兴趣。”

  凤帝皱眉,“你真的一个都不选?朕有七名皇女,除去下面还小的三个,老大老二已经在六部当差,老四明年也要去六部行走,你当真不去?”

  慕容倾察觉是真的生气,心下一沉,更加觉得凤帝心思难测,只好硬着头皮达到回答,“六部事关国本,儿臣天资一般,恐怕耽误民生大计。”

  “你想多了,朕只是让你去六部挂个名,熟悉一下那个部门是怎么运作的,做决定的依然是尚书和朕,你只是去学习一下。”凤帝拨开茶盏上的浮沫,慢悠悠道,盯着慕容倾涨红的脸,轻笑了一下。

  慕容倾发现自己误会了,尴尬地笑了笑,这才常常叹了一口气,对着凤帝说出自己的想法,“母皇,既然如此,那儿臣想去工部。”

  “工部?六部之中,属工部事情最少,人丁最简洁,你倒是想的巧!”

  凤帝盯着她,就差直说慕容倾想要偷懒。

  慕容倾嘿嘿一笑,单纯道,“这都让母皇看出来了,其实儿臣选工部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儿臣这些年在皇庄,经常和田地里的农民打交道,发现她们即使辛勤劳作,一年的产出也难以让一大家子吃饱喝足,儿臣就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耕地的速度,还有粮食的产量?刚好这些都归工部管,那儿臣自然是去工部了。”

  凤帝一愣,没想到慕容倾选择工部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突然想起大皇女与二皇女选择兵部与吏部时,两人脸上流露出的让人难以忽视的激动与野心,顿时看向慕容倾的眼光更加柔和,“既然如此,下个月你准备准备,就去工部报道吧!”

  顿了一下,凤帝在慕容倾亮晶晶的眼神中又加了一句,“朕很期待你的成果。”

  慕容倾身子挺直,像是一只被夸的小狐狸,大声道,“母皇放心,儿臣一定尽心竭力把这件事做好!”

  直到此时,慕容倾心底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凤帝这一关算是过了,其余的,自然就不足为虑了 。

15、美人花

  “三皇女殿下,老身见过三皇女殿下!”

  慕容倾刚刚走出养心殿,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位身着绛紫色宫装的男人,一下子拦住了慕容倾。

  慕容倾挑眉,装作惊讶地模样,“你是?”

  “老身是皇夫身边的安爹么,特意奉皇夫的命令,前来请三皇女殿下去长春宫。”安爹么脸上带着笑,但是行礼的模样却是含糊的紧,哪怕是慕容倾从现代而来,对于花澜国的礼仪没有多大的印象,也知道这人的敷衍。

  想起方才自己的猜测,慕容倾心里有了数,皇夫这么快就按耐不住,想要收拾她了?

  “原来是皇夫身边的人,失敬失敬。”慕容倾假意笑了笑,跟在安爹么的身后,疑惑道,“皇夫召见我所为何事?”

  凤帝是一位掌控欲极强的皇帝,在这一点上,不仅体现在前朝,对于后宫也是如此。她不仅专门设置有男官管理后宫,主持后宫大小事宜,甚至在对于皇女皇子们的名分上也十分的“龟毛”。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凤帝允许自己后宫所出的孩子称呼自己的亲生父亲为“父亲”、“爹爹”之类的,却是不允许皇子皇女们称呼皇夫为“嫡父”,只许她们以皇夫尊称。

  对外说的是,皇夫无女,不能让其他庶出的子女占了嫡子女的位置,对内表示这是自己的家事,这样做只是为了尊敬皇夫而已。然而自古以来,皇夫都是皇子皇女们的嫡父,偏偏在花澜国的这位凤帝身上有所不同,不得不让人怀疑里面的真实情况。

  慕容倾仔细想来,觉得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凤帝十分厌恶皇夫,这份厌恶已经到了骨子里,连自己的孩子都容不得与这个男人沾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关于皇室子女的称呼问题。

  然而,慕容倾一直有一个疑惑想不明白,既然凤帝如此厌恶皇夫,为何不废掉皇夫,仅仅是因为皇夫无大错吗?

  要知道,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但是慕容倾几乎可以肯定,凤帝的为人和性格和她自己本人八九不离十,若是换成自己,一个如此让她厌恶的男人,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摆脱他,远离他。

  废掉不容易,但是宫里死一个人那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慕容倾作死不得其解,正在思考间,已经随着安爹么到了长春宫。

  慕容倾看着眼前匾额高悬,巍峨秀美的宫殿,眼中划过一丝讽刺。

  长春宫,春恩长存,也不知道皇夫整日住在这所宫殿内,心情如何。

  凤帝不怎么待见皇夫是必然的,不然也不会在她拜见了母皇之后,根本就没想过让她来长春宫拜见皇夫,这是连一点面子都不想给皇夫。

  但是皇夫好像也看不懂凤帝的脸色一般,直接大剌剌的派了人在养心殿门口拦住了慕容倾,甚至明晃晃的让宫人带着慕容倾前来拜见。

  慕容倾一点也不慌张,随着这位安爹么进去之后,就被震了一下。

  不怪慕容倾表现得太没见过世面,实在是这里面太亮了,真的是亮瞎眼!

  一屋子的金银玉器,琳琅珠翠,满满当当,刺的她眼珠子都发疼了。

  难怪凤帝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前来请皇夫请安,是她也不愿意啊,这要是在里面呆久了,怕是要瞎!

  “怎么,小三在外面生活了十几年,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吗?见了嫡父也不知道叩见?”

  皇夫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指甲上的大红色丹蔻映着金黄色的礼服,颇有些惊心动魄的美感。

  慕容倾垂首,“皇夫说笑了,我就是什么都忘了也不可能把最基本的礼仪给忘了,方才母皇还夸我礼数周全,规矩学的十分好呢!”

  感谢凤帝早些年的旨意,让她身为皇女现在可以见皇夫不跪,要是让她跪见这么一个糟心玩意儿,她可不得气死!

  慕容倾头一次在心底如此感谢凤帝,对着坐在上面鼻子险些气歪了的皇夫,心底无比好奇。

  这人是怎么坐上皇夫位置的?还有这新奇的审美,真的让她无法苟同!

  皇夫气呼呼地抚着心口,瞪着慕容倾,眼珠子都快给瞪出来了,脸上的愤恨几乎快要喷溅在慕容倾的身上。

  这慕容倾什么意思?是说陛下都没有追究她的礼数问题,所以他不配吗?

  越想越气,皇夫冷笑,“小三这些年真是越长进了,哪怕在个庄子上,也能如此伶牙俐齿。”

  小三?

  慕容倾眉头皱起,拳头硬了。你才小三,你们全家都是小三,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么多年,慕容倾难得这么生气又觉得好笑,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回道,“这还多谢皇夫你派去的人这么多年的教导,不然我也不能成长得如此出色!”

  “你知道就好,要不是本宫当初心软给你指派了几个大宫女,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皇夫轻蔑开口,抬起下巴,语气高傲,“既然你都知道这些,那你还拔了赖大的舌头?你要知道,赖大可是替本宫办事的!”

  嘶——

  慕容倾倒吸一口凉气,被皇夫奇葩的脑回路震惊。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不确定道,“皇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见过背锅的,但是没见过主动替人揽锅的!

  赖大虽然是皇夫的人,但是这么多年真的只是听从皇夫一个人的命令吗?

  不说其他的,就是当年害的她父亲失宠的嫣贵君肯定也在其中插了一脚,更别说还有两个隐形的竞争者大皇女与二皇女呢!

  慕容倾觉得皇夫多半是脑子进水了,不然为什么要主动背下这个大锅,甚至还是这样一幅态度,生怕她对他有一丝的好感?

  好像故意想让她这个刚回宫的皇女恨上他,怨上他似的!

  “本宫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赖大你处置了就处置了吧,反正她这些年办事也不怎么尽心,本宫就原谅你这一次了。”

  皇夫打了一个哈欠,摸了摸自己头上金灿灿的步摇,悠悠道,“一码归一码,你处置了本宫的人,下了本宫的面子,本宫想要找补回来没错吧?来人,上来给三皇女瞧瞧。”

  慕容倾眨眼,一下子给皇夫直白的对话给弄懵逼了。

  这真的是一国皇夫,从小当成名门闺秀培养的皇夫?

  这发展她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重新送人又是什么操作?

  慕容倾还没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直到面前一阵浓郁的花香袭来,连忙往后面退了两步,这才看清楚皇夫让人上来是什么意思!

  慕容倾的面前站着两名模样足足有七八分相似得到少年,面容白皙,明眸皓齿,两人分别穿浅蓝色和浅紫色的露脐纱裙,将那盈盈不足一握的水蛇腰展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样,漂亮吧?”皇夫拍拍手,得意的指着左边的紫色裙子的少年道,“这是紫儿,舞姿出众,身娇体软,媚骨天成。”

  “这是蓝儿,精通诗词戏曲,拿来解闷最是惬意。他们二人乃是双胞胎,不仅模样相似,很多时候还能心有灵犀,平日里让他们伺候,简直快活似神仙!”

  皇夫感慨似的摇摇头,“要不是本宫最近新寻了一位妙人,本宫才舍不得将这对兄弟花赐给你呢!”

  慕容倾嘴角抽了抽,在两位美人含羞带怯的目光中,头皮发麻道,“皇夫一番好意我心领了,这两位美人还是你留着比较好!”

  “大胆!本宫给你,你还敢拒绝?”皇夫柳眉倒竖,将面前的金杯子往地上一推,“你要也得要,不要也的要!要不然,今日你就别想走出长春宫的大门!”

  慕容倾晒然一笑,“皇夫想我怎么走不出长春宫的大门?”

  慕容倾不信,皇夫真敢动她,那么多人看着她进了长春宫,但凡她在里面超过半个时辰没出来,肯定就会有其他人过来打探情况了。

  无论是不是真的担心她,但总归不会让她一个成年皇女与皇夫相谈过密就是了。

  “呵呵,自然是让你就地洞房!“皇夫轻蔑一笑,指着那两位小美人抬高了下巴,“如何,你收不收?”

  慕容倾苦笑,上前谢过,“皇夫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自然是要收下的。”

  “这才对嘛。”皇夫满意的点点头,往软榻上没骨头似的一躺,“行了,带着你的小美人走吧,本宫乏了,要睡一会儿。”

  “是!”慕容倾脸上带笑,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表示,等出了长春宫眼神一下冷了下来。

  “殿下——”蓝儿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情意绵绵的喊了一声。

  慕容倾停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既然皇夫将你俩赐给本殿下,本殿也不能浪费,三皇女府正缺两个耍杂技的,我看你俩身形纤细,四肢柔软,想必学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下个月本殿要见成果!”

  两人身子一抖,楚楚可怜道,“求殿下怜惜——”

  慕容倾失笑,“本殿就是可怜你们,才会让你们出宫再就业。放心好了,不包吃不包住,底薪十文钱,若是表现好了,还有提成!”

  两人脸都绿了,十文钱,干一年都买不起他们头上一根簪子!亏得三皇女也好意思说出口?

  慕容倾可不管两人心里如何骂她,只对皇夫今日的表现充满了疑惑。

  她可不相信一个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是个傻白甜,尤其是凤帝如此讨厌他的情况下,这人还能生活得如鱼得水,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办到的!

  还有,他将两个明显被人转手了好几道的低级间谍放在自己身边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请小天使们多多收藏啊,么么哒!

16、困境

  慕容倾回到了凤帝专门给她安排的三皇女府邸,看着面前十分气派的皇女府邸,慕容倾心中满意极了。

  虽然原主前十几年并不受宠,但是那又如何呢?现在凤帝将人叫了回来,并且吩咐下去该有的规格一样也不能少,就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下面的奴才看风向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厉害,凤帝亲自下了旨意,他们都会好生办理。甭管原来这三皇女是从那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但是现在她们就得敬着捧着!

  慕容倾走进去,周恩连忙迎上来,“殿下,您回来了。”

  慕容倾点点头,将身后的两人交给周恩,“这两人你看着安排,不管吃不挂住,跟着天桥胡同下的大爷们学习杂耍,一个月后我要看成果!”

  “啊?”周恩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慕容倾身后的兄弟花,奇怪极了。这样好看得男孩子,殿下居然一点也不心动,反而还让他们去学习什么杂耍,这事什么意思?

  不过她现在学聪明了,主子事情少问,当即连连点头,“小人明白。对了殿下,府里的下人你要招来看看吗?”

  虽然三皇女将所有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办,但是毕竟是以后固定的住所,这里面的下人还是需要三皇女亲自敲打吧。

  慕容倾摇头,“不用,让他们干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笑话,凤帝掌控欲那样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允许别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安排自己的人,这些跟随内务府分管下来的奴才,基本上都只是凤帝的人,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是其他人安排过来的,几乎也不可能在要紧位置,根本不需要她浪费精力。

  再说了,只需要她住上一段时间,手上的风系异能更加强横了,这些奴才分属谁,效忠谁她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和我一起逛逛院子吧!”慕容倾整理了一下衣衫,悠然道。

  她这也算是有了穿越异世以来的第一个家了,可得好生看一下,有没有哪里需要整改的地方。

  周恩点头,主子的想法她才不透,那就老实听话就行。

  “这是碧波湖,那里是万绿亭,池水是工匠专门引了附近山上的活水过来,保持流通,不至于夏天闷热,池子里一片臭味。湖里面还撒上了花匠专门挑选出来的御用贡莲,等到夏天一到,碧波万顷,莲花朵朵,最适合乘凉赏景。”

  周恩指着面前的一大片湖泊,对着慕容倾道。

  慕容倾走到碧波湖上的小木桥,极目远眺,看着万绿亭像是一朵低矮的褐色蘑菇,点缀在这一片湖水之中。

  “花园也请了专门的花匠打理,绿植这些都是从宫里搬出来的,可以随时观赏。属下做主,今日让人专门去花鸟市场,买了三株西域葡萄藤,移植在了回风流榭哪里。

  等到八九月的时候,主子不仅可以和温公子在哪里乘凉,还可以亲自采摘新鲜的葡萄,自得其乐。”

  “看不出来,你倒还挺有情趣。”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慕容倾,慕容倾微微一笑,伸开手,“既然你这么会揣测上意,那应该不会让本殿失望吧?”

  周恩变戏法似的,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崭新的折扇,恭敬地递到慕容倾的手上“那都是主子教得好!”

  “哈哈哈!”慕容倾将折扇一开,上面一株剑兰亭亭玉立,扇面留香。

  “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八宝扇,上面的兰花乃是名家王宣所作,写意又传神,属下费了好大的劲才抢到了这唯一的一把!”

  “是吗?这折扇好虽好,但却比不上——”慕容倾顿了顿,脑中自然回想起那日和温瑾的约定,不由得意一笑。

  男子不易出门又如何,她总能找到机会将人哄到身边的。

  “本殿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慕容倾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思考她该用什么名头将温瑾哄出来。

  温家这次丢了这么大的脸,温母想必已经气疯了,一时半会儿她想要见温瑾,除非做个采花偷香贼,不然,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周恩点头,小声道,“属下打听清楚了,温公子乃是温编修原配夫郎留下的孩子。温编修出身中州温家,只不过是隔了房的庶女,到了她这一代,家境已然是落魄了。

  后来温编修外出求学,拜在南山书院吴院长的门下,由此结识了吴院长的小儿子。

  后来两人互生情愫,温编修上门提亲,吴院长便将自己的小儿子嫁给了她,两人婚后恩爱不足三年,吴郎君产下一子后,便气虚而亡。

  之后温老太君做主给温编修纳了徐氏为继室,成婚一月便有了身孕。

  那徐氏是温老太君的远房侄儿,所以老太君平日里多有偏宠徐氏和他生下的儿子。

  属下听说,温编修为人古板,不知变通,本人又极重规矩孝道,所以老太君在家里很是有几分威严。温公子在温家没有亲父打点,外祖母一家又远在外地,所以这些年过得很是艰难。”

  “吴郎君就没有给他留下一点人手财产?”慕容倾皱眉。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但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当年吴郎君真的给温公子留了人留了钱,那时候温公子连奶都没断呢,怎么可能留得下这些东西?

  而且温编修这些年也算是高升,一步步从地方做官到了京城,就算当初有点人脉财产,到了京城也不剩下些什么了。”

  周恩说完自己都有些感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温家,都会有这么多事,那哪些达官贵族家里又藏着多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呢?

  慕容倾轻点掌心,目光微凝。

  温瑾家中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艰难,虽然徐氏已废,但是按照周恩的说法和她对温母的观察,只怕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慕容倾想到这里,心里一堵,指尖一个风刃倾泻而出,面前含苞待放的迎春花咻然拦腰而断,还未盛开,便已经结束一生。

  另一边,温瑾自回到温家后,果然如同慕容倾猜测的那样,当晚便被罚跪祠堂。

  温瑾跪在蒲团上,簌簌的冷风吹得他浑身瑟瑟发抖。

  他小声的吸了一下鼻子,望着头上一排排冷冰冰的排位,眼眶微红,豆大的泪珠儿在他眼里聚集,就是倔强的迟迟不肯落下。

  小时候他第一次被罚跪祠堂,四周静悄悄的,还有一排排漆黑的灵位和呼呼的风声,他害怕的大哭,但是没有一个人理他,直到他哭的晕过去,才被一直守在外面的仆人抱出去。

  他醒来后,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可是后来换来的只有母亲冷冷的两个字‘继续!’,而继父在一旁笑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他委屈,他难过,但是没有一个人心疼,后来他就知道了,在这个家里,哭是没有任何用的,只会让别人更加看轻他。

  所以,今天母亲再次让他罚跪,他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了,只是有些遗憾。

  慕小姐与他约好,下次见面时自己送她一把新的折扇,这个约定恐怕永远都不能实现了。

  温瑾眼神放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慕容倾将他护在怀里的那一幕,眼眶一热,一滴泪就这么打在了蒲团上。

  原来被人保护是这种感觉啊~

  温瑾呆呆地摸着自己的心口,有些涩,有些酸,但更多的是甜,难以形容的甜,就像是小时候偷吃的那口蜂蜜,甜得心口都涨涨的,舌尖麻麻的。

  温瑾眼睛一弯,对着上面的灵位小声道,“老祖宗,你们也是在偷偷保佑我的吧,不然怎么会让慕小姐这样好的人出现在我的身边呢!”

  温瑾轻笑,虽然前面那么多年他都觉得苦,可是今天的这一分甜,就让他回味无穷,甘之如饴,顿时觉得以前的所有苦都不值一提。

  “大公子,大人叫你过去!”

  温瑾正走神间,突然听到管家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双膝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

  “愣着干嘛,还不扶一把大公子。”老管家皱眉,让身后的小侍去搀着温瑾,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大公子,夫人郎君还有老太君都等着你呢,快些走吧。”

  郎君?徐氏还要作妖吗?

  温瑾心里一沉,嘴唇嗫喏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沉默地跟在管家的身后。

  “妻主,我自知犯下大错,无法更改,但是事已至此,怎么挽救你的声誉才是最重要的啊!

  虽然绣楼招亲确实委屈了温瑾,但是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你难道还要再拖着他的婚事,等过一段时间风头好不容易平静了,因为他的出嫁,你又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我知道你休夫心意已决,但是多年妻夫情分,我怎么忍心你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就这样会毁在了我和温瑾的手里?

  此事是我鬼迷心窍,但是若不是他一直揪着不放,如何能闹得这么大?温府养育他多年,他狠心的时候可是半点没有顾及你的处境和名声,就这样一个白眼狼,你还要想着他吗?

  我是不成了,瑜儿也因为有我这个父亲找不到好亲事了,但是瑜儿还小,过上一两年在议亲也是可以的,那时候谁还会记得今日发生的事情?

  但是温瑾不成啊,他议亲的年纪到了,又闹出了这件事,哪怕他是无辜的,可是有心之人的编排是少不了的。他又是个心狠的,丝毫不顾及你和温家,既然如此为何不这几日早早地把他打发了,免得再被人戳脊梁骨!”

  温家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连推开这扇门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母亲叫他来的目的是做什么?

  通知他尽早收拾东西滚出温家吗?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写这一章的时候,我的心都在抖,我的小美人,可怜的小美人,妈妈马上就让女鹅来宠爱你,不会再让你吃一点点苦,受一点点罪,你坚持住啊!!!

17、绣球招亲

  三日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慕容倾一袭紫衣,走在花澜国最富庶的长宁街上。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呢!”

  “卖貂皮大衣,货真价实的天山雪貂,买一件送一件嘞!”

  “混沌,新鲜的混沌,色香味俱全的馄饨!”

  “让一让,让一让,我这有急事,大家让一让啊!”

  四周叫卖声络绎不绝,慕容倾手里摇着折扇,东走走西瞧瞧,眼里充满了兴趣。

  “主子想要什么?属下身上带了银子。”周恩走在慕容倾的身后,体贴道。

  她看慕容倾对这些小商贩的东西都很兴趣似的,一以为慕容倾常年在皇庄,没见识过这些,所以才会这样兴趣盎然。

  慕容倾摇摇头,拒绝了周恩的提议。她对这些感兴趣,当然不是因为没见过这些东西,只是觉得周围充满烟火气,充满了热闹,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久没有感受到了,所以才会这样怀念,并不是对这些东西有兴趣。

  “走,咱们去吃馄饨。”慕容倾招了招手,到了街上卖的最火爆的一家馄饨店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诶,两位小姐想要吃点什么?不是我吹,我家的馄饨可是京城最有名的美食,就连凤帝吃了都说好呢!”一个半大的姑娘窜到慕容倾的身边,手脚利索的擦了擦慕容倾面前的桌子,笑着说。

  “哦,真的吗,凤帝都吃过你家的馄饨,可不是在吹牛吧!”慕容倾挑眉,打量了一眼馄饨店四周的布置,看着也不像是凤帝那样的人会屈尊降贵专门来吃的地方啊。

  小丫头不要意思的挠挠头,有些脸红,”嘿嘿,我这不是夸张嘛,但是我真的没有撒谎,凤帝真的来我家吃过馄饨,只不过不是现任凤帝,而是先皇。”

  慕容倾一听,原来是先皇啊,那还真有可能,先皇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吃货,经常微服私访前往民间寻找各种美食,来这家馄饨店吃过也不足为奇。

  “看不出来,你家的店还是百年老字号呢!”慕容倾失笑,“那给我们一人来一份馄饨。”

  “两位想要什么味道的,我们这里有海鲜的,麻辣的,椒麻的,还有清淡的!”小姑娘认认真真问道。

  “我要一份麻辣的。”慕容倾看了一眼周恩。

  “额,给我来一份清淡的。”周恩赶紧说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麻辣味、清淡口馄饨各一份!”小姑娘赶紧吆喝,忙里忙外。

  “主子,您真要在这里吃馄饨啊?”周恩左右打量,四周都是普通百姓,来往之间举止粗鲁,她还真怕慕容倾不习惯。

  “这是自然,你没有听到人家说,这可是先皇都夸好的馄饨,当然要尝一尝了。”慕容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盯着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一口热水下肚,这才有一种自己活了的感觉。

  周恩瞧着慕容倾享受的表情,越发觉得这位三皇女神奇的很,对着这样乱糟糟,脏兮兮的街道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奇哉怪哉!

  “两位客官,你们的馄饨好了!”小姑娘将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慕容倾的面前,慕容倾点头致谢,然后抽出筷子擦了擦,“别东想西想了,有东西吃还管不住你的脑子?”

  “哦!”周恩连忙低下头吃东西,只不过眼神还是落在慕容倾的身上。

  慕容倾可管不了那么多,香喷喷的馄饨各个又大又圆,活脱脱的像一个圆团子。上面撒着翠绿的葱末,几颗红彤彤的辣椒浮在油沫子,瞬间勾地人食指大动。

  慕容倾先是用勺子喝了一口汤,汤鲜味美,一股又麻又辣的味道冲上舌尖,让她整个人都舒适的眯上了眼。

  果然,能被先皇那个吃货夸奖的馄饨,就是不一般!

  “快点快点,再慢一点就赶不上!”

  “来了来了,你们的消息真的准确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不然你看大家都往南巷那边跑是为什么?”

  “居然真的是绣楼招亲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绣楼招亲!”

  “谁不是呢,真想不明白那家人是脑子进水了吗?好端端的,居然给自家的公子举办秀楼招亲,真不怕把自己千娇万宠的小公子招给一个乞丐吗?”

  “谁知道呢,听说哪家的家主还是个当官的呢!这要是真当了那家人的儿媳妇,还不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走走走,看热闹去!不管咱们能不能有这个运气,但是这个热闹可不能错过!”

  慕容倾正感慨自己碗中的馄饨又香又鲜,突然就发现街上喧闹起来,好多女人男人从远处跑过来,一溜烟的朝着一个地方跑过去。

  “这是怎么了?”慕容倾好奇地问了一句,看了一眼大街上,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这位小姐不知道吗?南巷那边今日要绣球招亲,那些人估计是去凑热闹的吧!”小姑娘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抬头向慕容倾解释道。

  “绣球招亲?”慕容倾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她以前只在古装剧里看过这种场景,现实生活中还从未见过。

  “对啊,昨日就放出消息了,今日正好赶上大市集,这人也就更多了,凑热闹的更是数不胜数!”小姑娘头也不抬,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慕容倾。

  “也不知道这温家是怎么想的,好好地公子哥不嫁给高门贵女们,居然要抛绣球招亲,真是令人费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几日南巷出了一件大事,好像就是和温家有关,指不定这温家公子怎么招了温家家主的眼,所以这才急不可耐的将人嫁出去!”

  “这事还真和温公子无关,我大姐亲眼看见了事情经过,只能说温公子命苦,摊上这样一个恶毒的继父和狠心的亲娘。”

  几名吃馄饨的顾客一脸八卦的分享自己得来的消息,殊不知一旁的慕容倾早已面色铁青。

  “主子?”周恩小心翼翼地开口。

  “走,咱们也去看看这绣楼招亲是怎么一回事!”慕容倾啪的一下,将筷子往碗里一放,急匆匆离开。

  周恩赶紧付钱追上去,心想着这温家还真是蛇鼠一窝,这么快又开始作妖了!

  慕容倾随着人群赶到了温家准备抛绣球招亲的阁楼下,看着四周涌动的人潮,眼神一暗。

  “你们确定吗?真的不限身份地位家境,只要年方十八到四十,尚未娶亲都可?”一名尖嘴猴腮,容貌猥琐的女人缩着脖子,兴奋地看了一眼阁楼,问着身旁的人。

  “当然,温大人亲口说了,什么都不要求,只要不是还没成年或者快要老死了,家里没有正夫都可以来抢绣球!”

  她身旁的肥胖女人拍了一下肚皮,哈哈大笑,“还好我聪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迎娶正夫,这温公子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嘛!”

  “够了李老二,谁不知道你是没有正夫,但是家里已经有十几房的小侍了,就是怡红楼和天香苑里面的头牌你都睡过好几个了!”

  有人看不惯李老二那副油腻的模样,怼了一句。

  李老二气得面红脖子粗,梗着脖子,一双下小眼睛露出精光,“那又如何,我家里就是没有正夫,而且我年轻力壮,各方面条件都适合!

  再说了,温公子这样的大家闺秀,不就是娶回家相妻教女打理衣食住行的嘛,至于红袖添香这种事,当然是和怡红院的小公子们做,那才有情趣呢!

  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李老二也想体会体会!”

  “哈哈哈——”李老二说完,四周都发出一阵哄笑,仿佛是赞同又仿佛艳羡。

  慕容倾眼神暗沉,盯着前面还在畅谈等她娶了温瑾后就会如何如何的李老二,手指轻轻一抬,打在了她的背脊处,既然这么喜欢当风流鬼,那她就成全她好了。

  “哎呦!”李老二扭头,“你打我背干嘛?”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别睁眼说瞎话,大家都看着呢!”瘦小女子不满。

  “是吗?”李老二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她明明感觉到刚刚有人打她啊,怎么回事?

  “别吵了,温公子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慕容倾连忙将目光看向阁楼,心中一紧。

  作者有话说:

  他来了他来了,小美人即将带着绣球出场了!

18、抢绣球

  温瑾穿着一身简单的正红色仿制嫁衣,被小侍扶着,弱不禁风地走到了阁楼上。

  他的脸上蒙着一层镂空牡丹花纹红色面纱,身上的红色嫁衣绣着鸳鸯戏水,腰间红绸细细,无风自动。

  慕容倾眼力极好,她清楚地瞧见温瑾密长的睫毛下,是掩饰不住的深青,他的脸色苍白,哪怕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腮红,也无法掩盖眉眼间的憔悴。

  几日不见,他又瘦了一圈,苍白无力的双手捧着比他脸还大的红绣球,像一只可怜又无助的孤鸟,绝望的站在阁楼上,随时都可能坠落下来。

  “公子!”身旁的杨爹么神情冷漠,小声地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得笑!”

  哪怕戴着面纱无人看到,你也得笑!

  温瑾喉头发苦,嘴角微微牵动,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又想起那日在门外听见的话,还有进去后母亲,祖父这些至亲之人恶心的嘴脸,一下子只觉得悲从中来,人生无望。

  徐氏说他是白眼狼,一点也不顾及温家的名声和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祖父在一旁连连点头,甚至能说出

  ‘咱们温家也不是什么大家,他自小体弱多病,各种药膳补药精心养着,能活这么大已经是不易了。现在又出了这么个事,高门他嫁不进去,普通的小门小户又养不起他,还不如让老天爷来决定,到时候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爷对他有几分怜惜了!’

  他看到母亲有些松动的脸庞,还有徐氏脸上闪过的冷意,那一瞬间只觉得后背发凉,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家。

  之后恍惚回神,他已经穿好了祖父为他准备的‘嫁衣’,犹如提线木偶般被人带到了阁楼上。

  他看着下面祖父冰凉凉的眼神,母亲不耐烦的催促声恍惚响起,温瑾盯着手中的绣球,似是认命般呢喃了一句,“就这样吧,就当全了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分了!”

  温瑾闭眼,一滴泪如流星般滑过消失不见。

  “不要怕,我在这儿!”

  !!!

  温瑾突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朝着下方望去。

  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了朝思暮想却又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一袭紫衣,华贵天成,如同下面所有女人一样张开双臂,直直地望向他。

  不同的是,她们的目光充满了算计、焦急与贪婪,只有她,凤眼之中满满的担忧与关心,恐怕还有一份,连本人都没有察觉到的热忱。

  温瑾热泪盈眶,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温家众人,脚下像是忽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小跑两步,像一只蹁跹的蝶,想要投入花朵的怀抱。

  “啊!”

  手中的绣球孤注一掷朝着慕容倾而去,楼下的人群哄乱起来,纷纷跳起来想要抢夺。

  慕容倾毫不犹豫,飞身而起,直接一个腾挪抢到绣球抱在怀里,然后潇洒落地,对着阁楼上的温瑾安抚一笑。

  她想,抢绣球这事,还是迅速一点,不然吓到了她的小公子可怎么办?

  温瑾还在状况外,还没来得及担心绣球的归属,就被慕容倾怀抱绣球的动作喂了一颗定心丸,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喜极而泣。

  “抢到了,我家小姐抢到了绣球!”周恩气沉丹田,大喝一声。

  人群一震,顿时热闹起来。

  “恭喜恭喜!”

  “新娘出来了,快来迎接新娘啊!”

  “是这位紫衣小姐抢到了绣球,好本事啊!”

  “绣球我都还没看到呢,小姐好身手!”

  温家的下人奉命来接人的时候,瞧见了慕容倾主仆两人,当场脸都绿了,这不就是前些天的那个女人?

  大人她们要是知道公子将绣球抛给了这人,怕是当场就得气死!

  且不管温家的下人面如死灰地带着慕容倾前往温家后院,温瑾自慕容倾抢到绣球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真的是恩公抢到了他的绣球?

  他没有看错吧?真的是慕小姐?

  温瑾心中又惊又喜,恍惚觉得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他在梦中被自己心心念念的慕小姐拯救,那些凡尘俗事,冷眼算计都离他远去,他像是一只展翅的鸟,即将迎接属于他自己的天空。

  “这位小姐,到了。”下人战战兢兢地说完,头也不抬地赶紧离开。他不敢想象自己守在这里待会发生的事情会不会牵连他,为了小命,他还是赶紧离开吧。

  “大人,抢到绣球的小姐来了。”管家面色纠结,一言难尽。

  当她第一眼发现抢到绣球的人居然是这位的时候,就觉得事情要糟!凭她这么多年在温家当差,温大人是个什么性格,在了解不过,只怕这桩婚事还有得坎坷。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温岑脸上带了一丝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门口。

  下一瞬,她的眼神就冷了下来,面容惊怒。

  “怎么是你?”

  “自然是我,小女慕倾见过温大人。”慕容倾拱手作揖,比起温岑冷下去的脸庞,她嘴角的笑容却是十分的真诚。

  “你怎么在这?”温岑坐在椅子上,似乎是不相信一般,又问了一遍老管家,“你别告诉我抢到绣球的是这人?”

  “温大人,你还没有老眼昏花,抢到绣球的,确实是在下。只能说姻缘天注定,看样子我与令郎确实是天作之合。”慕容倾淡笑,端的是意气风发。

  “不可能,我不同意!”温岑一下站起来,指着慕容倾道,“我不同意这门婚事!绣球招亲这事作罢,你休想娶我儿子!”

  温岑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心口似有一团火在烧。这人害的温家名声扫地,而她多年来的积累也付之一旦,现在还假惺惺地想要娶她儿子,门都没有!

  “温大人这是何意?”慕容倾眼神一冷,手中扇动的折扇刷的一下合上,走到温岑面前,冷笑道,“怎么,别人能娶温公子,而我就不可以?这是何道理!

  您自己亲口说得,年满十八五十以下,未曾娶夫的适龄女子都可参与绣球招亲一事,本小姐各方面的条件都适合,为什么不能迎娶温公子?”

  慕容倾明明知道温岑为何不愿意同意她和温瑾在一起,可她偏要如此说。温岑不是想要名声,想要好形象吗?那她就用名声压死她!

  “你——”温岑一口气堵在嗓子里,指着慕容倾说不出一句话。

  “你与温瑾到底是什么关系?难不成真的如徐氏所言,你俩有私情?”温岑面色愠怒,仿佛真的震惊两人的关系。

  慕容倾皱眉,看向温岑的目光越发轻蔑。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想泼她脏水。

  “我与温公子当时只有一面之缘,只不过嘛,温公子聪慧娴雅,弱不胜衣,小女子一见倾心,听说温府举行绣球招亲,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毕竟,今天绣球招亲的盛况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整个京城的人好像都惊动了呢!”

  慕容倾轻轻一笑,对着温岑道,“温大人现在想要反悔恐怕也不成了,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温公子绣球招亲的事,大人也不想被别人误会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空口反悔的小人吧?”

  读书人重视名声清誉,温岑尤甚,此刻听到慕容倾如此说,一张脸一会青一会白的,指着慕容倾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

  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温岑第一次认真打量起慕容倾来,此刻她才惊觉,面前的女子虽然看起来刚及弱冠,但是目光清正,身如劲松,一身气度竟是她生平罕见。

  温岑心中一沉,莫不是此人是京中某位世家之女?

  她汲汲营营数十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上,如今温家几十年清誉毁于一个男人之手,而她身上也背上了一层污名,想要再进一步,已经是无比艰难,除非身后有人提拔。

  而这人,温岑将目光落在了慕容倾的身上,心思百转,一时沉默下来。

  “温大人,你可考虑好了?”

  慕容倾见温岑目光充满算计,心里厌恶,可一想到她是温瑾的母亲,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能催促道。

  “不行,绝对不行!老身不同意,若是让温瑾嫁给这人,还不如让他梳了头做居士去!”

  温老太君突然带着温瑜从后面冲出去,对着温岑气急败坏道,“就是这人不依不饶才害的温家名声扫地,她是我们温家的仇人,怎么能让温瑾嫁给仇人?看见她我就觉得心烦,要是真的让温家嫁给他,还不如让他跟徐氏一起做居士去!”

  温老太君想得简单,反正他不喜欢慕容倾,那么温瑾就不能嫁给慕容倾,不然,岂不是要气死他?

  “父亲,你怎么来了?瑜儿还不赶紧带着你祖父回去休息。”温岑眉头紧皱,有些话不好直接和温老太君说,只能让温瑜赶紧将人带走。

  温瑜垂眸,心下不愿。

  徐氏为了他日后过得比温瑾好,已经被温母休弃,他求了好久温老太君,才保住了徐氏的一条命。只不过代价是以后都要住在慈恩寺。

  慈恩寺乃是前朝专门为惩罚犯错的男人而修建的一座寺庙,里面环境清苦,男人还要天天劳作,日子十分凄凉。

  虽然先皇心善废掉了慈恩寺里的刑罚,但是一些基础劳动还是少不了的。主要是待在里面日子苦闷,青灯古佛,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温瑜心知徐氏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不错了,但是他仍旧忍不住怨恨温瑾。

  凭什么他的父亲被母亲休掉还要关进慈恩寺,而温瑾却可以风光嫁人当做无事发生?

  所以当父亲走之前再次坑了一把温瑾的时候,他主动找了祖父,让祖父在一旁煽风点火,成功说动母亲为温瑾绣球招亲。

  他看过母亲招亲的条件,老实说,虽然一眼看去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身为男子,他一下就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的漏洞可钻。

  五十以下的成年女子,未曾娶正夫?

  看起来是不错,但是要知道京城这样的显贵之地,高门大户一般女子成人前早早地就看好了人家,只等着一及冠就迎娶未婚夫入门。

  就算有还未娶过正夫的人家,但是必然家中侍夫通房一大堆,哪里轮得到温瑾过去捡漏?

  至于说那些小门小户的普通百姓,成亲的更早,如果成年后都还未娶亲,只能说家里条件太差,连个娶夫郎的钱都拿不出来!

  温瑾要是真的嫁进了这样的人家,不出半年,就得活不下去。

  他冷眼看着温瑾站在悬崖边上,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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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婚事

  温瑜设想了各种情况,就是唯独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又出现了,还抢下了温瑾的绣球!

  从哪个女人识破父亲的计谋,再到连累父亲被休,他就知道那人不是个好惹的,看她穿着打扮,行事举止都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温瑜心中不忿,自然不想温瑾,嫁给她,所以母亲想要悔婚,他当然乐意至极!

  只不过没想到事情反转直下,那人三言两语就又重新打动了母亲,想要让母亲重新履行婚约,那怎么行?

  温瑜心中着急,想要阻止,但是又惧怕母亲的威严,只好默不作声地跟在温老太君身后,祈求温老太君给力一点,将这桩婚事搅合了!

  “父亲,你先回去,孩儿心中自有章程。”温母眉间隐隐有些发怒,但是碍于温老太君的身份,一直克制。

  “你有什么章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要打发我老头子回去!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反正今日这婚事不作数!”温老太君直接开始胡搅蛮缠,往大厅的位置上一坐,就赖在哪里不走了。

  温母气得心口都疼了起来,她就是平日里对他们太温和,才会让温老太君和徐氏这些年越发的没有分寸。

  慕容倾在一旁乐得看她吃瘪,她心知温家最终做主的还是温母,现在无论温老太君说得再多,只要温母下定了决心,就谁也干涉不了。

  而温母最是看重她的声誉与清名!

  “小姑娘,向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今日来我温家接了绣球,不知道你的母亲可知道?

  我看你也不像是平常的女流之辈,要是家里不同意那可如何是好?

  我温家在京城虽然不是达官显贵,但也算是官家门庭,只怕普通的家庭还不足以迎娶温家的嫡公子。“

  温老太君见无法说动温母,转而又将主意打到了慕容倾身上,他想着这般年纪的姑娘,只要他将她们温家不待见她的心思表现的明显一点,那么她肯定就会忍不下这口气,从而不愿意迎娶温瑾。

  可惜他想错了,慕容倾今日还真是和他们杠上了!

  “这就不劳烦老太君费心了,我的亲事我自然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慕容倾轻笑,仿佛并不在意温老太君说的话。

  凤帝虽然有可能要给她赐婚,但是让凤帝接受温瑾做女婿也不是不可以,主要看这其中如何操作了。

  “你——”温老太君被慕容倾的话噎了一下,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觉得挫败不已。

  温瑾要是真嫁给了这人,那就别怪他无情,以后温家就和他一刀两断,断然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温瑜在一旁冷眼旁观,他见温老太君眼神愤恨,自幼伺候他的温瑜一下就明白老太君所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母亲,祖父,既然这位小姐执意要娶哥哥,而你们又不愿意,那么不如让哥哥亲自来选如何?若是哥哥同意了,自此他和温家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若是哥哥不同意,那这门婚事就作罢,当事人都不满意这门亲事,母亲您还能说什么呢?”

  温瑜自觉自己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能保全温母的名声又能让温瑾进退两难,无论到时候温瑾怎么选,反正都落不到好!

  只可惜,他却是打错了好算盘。

  “胡说什么?这里岂有你一个未出阁的男子说话的份儿?”温母冷眼一瞥,呵斥道。

  若是温瑜早那么一刻钟提出这个建议,温母说不定就采纳了,可是方才她已经在心里做出决定,哪里还能听得进其他人的建议?

  温母虽然古板,但是又不是笨蛋,温瑜话里掩藏的小心思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几日因为处理徐氏的事情已经让她精疲力尽,现在徐氏留下的这个儿子也和他一样精于算计,心思不纯,当即忍不住发作起来。

  “你的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那个有教养的男儿会插嘴长辈之间的谈话?你哥哥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还有,你说得那是好的建议吗?

  若是你哥哥真的愿意成亲,怎么,你还真要说动父亲不认温瑾?温瑾是我温岑的大儿子,是我原配夫郎留下的唯一血脉,哪怕他出嫁,那也是我温家的人!

  无论是我这些年积攒的俸禄,还是当初吴氏留下的嫁妆,都会全部交给他!

  这些年你父亲的那点小心思我都知道,当初他进门的时候,就带了两身衣裳,这些年想必贪了不少吧?

  趁着你父亲还没有去慈恩寺,你回去和他好生比对一下,让他把吴氏当年的嫁妆整理出来,温瑾出嫁的时候,我要看到一分不少!

  还有父亲,你也不想落得一个贪墨女婿嫁妆的坏名声吧?”

  温母一股脑说完,满意地看着温瑜与温老太君面色惨白,相互搀扶着。

  “女儿啊,难道我在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温老太君老泪纵横,盯着温母泣不成声。

  “父亲,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当年在中州,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境,还需要我多说吗?温瑾的父亲嫁给我时,三十八台嫁妆,里面更是有不少的古籍字画,价值千金,你若是不想死了也被那些文人骚客戳脊梁骨,那就老老实实和徐氏一起还了吧!”

  温母叹了一口气,她当然不是因为看重温瑾才让温老太君他们奉还温瑾父亲的嫁妆,而是怕了!

  她直到现在才明白,南山书院院长的儿子,这个名头的分量究竟有多重!那日知晓顺天府伊竟然也是出自南山书院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在找人打听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些年错的有多么离谱!

  南方学子竟有一半出自南山书院,而朝中为官者,又有一半都是南方的科举生!

  细想之下,四分之一的官员都与南山书院有所关联,这样的能量可不就是她前半生汲汲营营想要得到的吗?

  可是她都给错过了,错过了!

  枉她还怨恨老天不公,觉得自己多年来兢兢业业,克己复礼,没有做错一步,但为何迟迟不得存进,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一个娶了恩师小儿子却又没有善待他的女人,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看重的女人,一个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住的女人,如何能平步青云,高官厚禄?

  她现在旁的都不敢想了,只要能保住现有的官位就不错了。

  “好,好,我是管不了你了,你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不管了。”温老太君双腿发抖,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怕的,反正放下这样一句狠话后,就连忙带着温瑜走了,连个话多余的话也不愿意说。

  慕容倾在一旁欣赏了一场大戏,脸上的兴味还没收敛,温母就看了过来,“怎么,这场戏你还满意吗?”

  “满意,十分的满意!”慕容倾毫不掩饰,对着温母点点头,若是表情不那么欠揍,温母恐怕还有和她多聊几句的心思。

  “你走吧,去和温瑾说几句话,之后迎娶他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我这边会配合你的。”温母摆摆手,不想和慕容倾多说。

  “温大人不多考虑一下了?”慕容倾挑眉,目光悠悠地盯着温母。

  温母一口气堵住,胸口越发的疼痛了,她气急败坏道,“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现在还有的选择吗?”

  温母见慕容倾得寸进尺,越发觉得此人不好惹,忍不住对管家道,“带她去公子哪里。”

  慕容倾笑嘻嘻地跟着管家走了,她怕自己再不走,就把温母气死了。

  慕容倾跟着管家来到一座雅致的院子前,管家到了此地就不再往里面走了,慕容倾知道这便是温瑾的住处,心下一喜,脚下的步伐快了几分。

  “唉~”

  还未进去,便听见一声叹息。

  “作何叹息?”慕容倾出声,询问道。

  “慕小姐?!”温瑾惊喜的站起身子,盯着突然出现的慕容倾,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怎么——”

  “你母亲让管家带我来的。”慕容倾抢先回答,走到温瑾的身边,见他桌子上摆了一幅画,抬眼想要仔细看一下。

  “这个不能看!”温瑾突然把画纸抱住,挡在慕容倾的身前,神情羞涩,“这个不能看,慕小姐这个真不能看。”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慕容倾不自在的摸了一下鼻子,失笑道,“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

  其实方才她只是看了一个大概,但是隐约也能看出是一个扇面,桃之夭夭,粉红淡淡,所以这是专门再给我做扇子?

  温瑾想了一下还是摇头,不好意思地将画收起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来这里是?”

  温瑾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却不敢妄下结论,只是抬头自以为悄咪咪的去看慕容倾的反应,哪知道一抬头就看见对方一切尽在掌握中,笑得放肆的眼神。

  轰——

  温瑾脸色爆红,捏着裙角支支吾吾,“母亲.....母亲她——”

  “她自然是同意了,就是不知道温公子对这门亲事可满意?”慕容倾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温瑾。

  花澜国的男子身形瘦小,普遍都比女子矮上一个头,慕容倾站在温瑾的面前,对方的头刚好抵在她的心口,她的心仿佛也随着他浅淡的呼吸间,一下一下地跳动起来。

  “我.....我.......”温瑾脸上火辣辣地,慕容倾胸腔里的心跳声震得他头晕眼花,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自然是极为愿意的,但是,但是要他说出满意这两个字,他是怎么也开不了口的,这.....这实在太羞耻了。

  满意两个字在他喉头上上下下,男儿家的矜持与教养让他此刻羞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对方呼吸滚烫,熏得他耳根子都发起热来。

  “噗——”

  慕容倾退了一步,成功在对方红透了的耳珠上捏了一下,“小可爱,逗你的!”

20、误会

  “小可爱,逗你的!”

  温瑾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这句话,耳根一点点漫上分粉红,就连脖子上也慢慢熏上一层热气,透着浅淡的红色。

  慕容倾在一旁看得好笑,忍不住又想逗他一逗。

  “啧,这是怎么了?耳朵这么红啊!”慕容倾走到温瑾的身边,低下头状似想要一看究竟。

  不......不要!

  温瑾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蹦三丈远,捂着自己的耳朵,侧着头不敢去看她。

  温瑾捂着自己的耳朵,心里羞涩极了,一想到慕小姐刚刚不仅叫了自己小可爱,还捏了他的耳垂。

  一下子,温瑾就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手上继续捂着耳朵不是,不捂着好像也不是的。

  他的食指小心地悄咪咪的在自己的耳垂上摩挲了两下,仿佛隔着耳垂在和慕容倾牵手一般。

  “啊!”温瑾如过电一般连忙松开手,羞地整个人都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不敢再去多看慕容倾一眼。

  他刚刚怎么会有这么放肆的想法?他居然渴望瑜慕小姐牵手!

  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荒唐念头吓得温瑾手足无措,捏着自己的裙角细细的喘着气。

  慕容倾见他胸口突然开始剧烈的起伏,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连忙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刚刚吓到你了?”

  温瑾抿唇,摇摇头,听见慕容倾温和有礼的询问声,心中更是唾弃自己。他怎么会有这样不道德的想法,慕小姐那样的人,一定会厌恶这样不守男德的自己!

  温瑾越想越难过,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他真的不是故意想要渴求女子的靠近。

  慕容倾眼瞧着温瑾为难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上下都围绕着绝望的气息,只不过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小男人就泪眼朦胧,一双水做的眸子哀哀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慕容倾颇有些手足无措,她走到温瑾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替人擦拭眼角的泪水,温和道,“告诉我,到底哪里难受好吗?”

  花澜国的男人可真是水做的一样,慕容倾今日这才算是领教到了,但是她非但没有觉得这样的温瑾讨厌,反而怜惜极了。

  温瑾就像是一朵娇花,需要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

  温瑾摇摇头,良久才抬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嫣红的眼尾像是冬梅挂雪,美得让人心折。

  “我......我不是一个好男人。”

  温瑾低下头,不敢去看慕容倾的脸色。他的双手死死地搅在一起,脚下也不安的扭动着,他像是一只被人放在了案板上的小兔子,就等着头顶的铡刀什么时候落下。

  慕容倾,“?”

  慕容倾这下是真的一脸茫然了,万全不懂温瑾这突如其来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自己不是个好男人?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在我看来,在没有比你更加蕙质兰心,温文尔雅的男子了。”慕容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试着安抚他。

  温瑾摇摇头,细细的吸了一下鼻子,“不是的.....我不是的,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不守男德,呜呜呜.......”

  珍珠似的泪水从他眼角滴落,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更是打在了慕容倾的心上。

  “怎么了怎么了,没事的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相信你。”慕容倾慌忙地想要抱住温瑾,但是又害怕吓到他,只能在一旁张开手,虚虚地将他搂在怀里,给他安慰。

  慕容倾心中设想了无数可能,忍不住杀意四起,总不能是自己来迟了吧?

  “我.....我刚刚居然妄想让你牵我的手,我真不是一个好男人,我好.......”温瑾不知是被慕容倾的话安慰到了,还是怕的,迷迷糊糊地总算是把自己脑海中荒唐的念头说了出来,他还有一分理智,知道放荡这两个字,不是一个好的大家闺秀可以随便说出口的。

  就这?

  慕容倾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合着闹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只是因为一个牵手?

  “哈哈哈——”慕容倾忍不住开怀大笑,一下合上了手,就把温瑾抱了一个满怀。

  温香软玉,怀中留香,慕容倾顿时觉得再多的误会也是值了。

  “呜呜呜——”温瑾听见慕容倾的小声,抽泣的更加厉害了。

  慕小姐只怕是气坏了,都在嘲笑他了!

  “好了,哭了不哭了。”慕容倾连忙收住自己的笑意,抱着怀中的小美人,柔声安抚,“乖啊,我们不哭了,瑾儿一点也不坏,瑾儿可好了,是天底下最好最可爱的小男人。”

  慕容倾嘴角微翘,嘴里不要钱地说着情话哄人,手上轻柔地一点点地抚摸温瑾乌黑顺滑的长发,心情大好。

  慕容倾想,温瑾可真是一个大宝贝,实在是太可爱了。

  “呜呜,你.....你不生气?”

  温瑾迷糊地抬起头,一下就看见对方宠溺地望着自己,身上是那人温热的双臂,耳边萦绕的是她开怀的笑声。

  温瑾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被慕容倾抱在怀里!

  温瑾脸上才刚刚下去的热度一下子又升了上来,还越演越烈,颇有些快要让他窒息的感觉。

  “好了好了,小可爱在哭就成小花猫了。”慕容倾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又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太亲密了,不自在的咳了一下,松开了温瑾。

  “哦~”温瑾有些失落,不知道是因为慕容倾说他哭的像个小花猫还是因为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慕容倾的怀抱,总之那小眼神极其的幽怨,看得慕容倾都不好意思了。

  “下次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好吗?”慕容倾不放心地叮嘱一句,在此之前,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温瑾会因为想要一个牵手就唾弃自己的。

  温瑾羞涩地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是牢牢记住了,下次绝不能这样放肆了。男子当克己守礼,矜持有度,这种主动求欢,思想放荡的事情,绝不是一个好男儿可以做的!

  慕容倾要是知道温瑾现在心里所想,怕是要气得喷出一升老血。她不介意的,真的,她巴不得温瑾主动送上来呢!

  “你....."温瑾抿了抿唇,踌躇地望了一眼慕容倾,想要开口却又不敢。

  “怎么了,不是说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吗?”慕容倾微笑,语气温和。

  她想,自己一定不能吓到了这只没有一点安全感的小兔子,她是一个有耐心的猎人,总可以一点点地将小兔子哄到自己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中。

  温瑾犹豫,他想问慕小姐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他想知道慕小姐真的会娶他吗?他更想知道,慕小姐会一直都对他这样好吗?

  少男怀春,大概就是温瑾现在的模样吧。

  明明脑子里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又怕被慕容倾察觉,想要自己试探,但又生不出丁点的勇气。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别怕!”似乎是察觉到了温瑾的紧张,慕容倾轻轻牵起他的手,郑重承。

  温瑾一愣,呆呆地望着慕容倾明亮的双眸,那双眼睛此刻看着他,就像是看着整个世界,温暖的,纯粹的,还有无限向往的深情。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温瑾鼻尖一酸,眼眶又湿热起来,他明明不想哭的,但是忍不住,而且忽然觉得害怕,好像这一幕似曾相似,仿佛曾经也有一个人也这样深情款款地对着他许诺。

  但是,后来呢?

  “唔——”

  温瑾低下头,难受得捂住自己的心口,一时之间,只觉得头痛欲裂,强烈的哀伤自他的胸腔内倒灌而出,他挣扎着,只觉得自己仿佛溺水的人,越来越无力,慢慢地坠入深渊。

  作者有话说:

  温瑾:我是一个坏男人,我放荡!呜呜呜........

第 21 章

  慕容倾察觉到温瑾的不对劲,连忙奔到他的身边,关心道,“瑾儿,你哪里不舒服?”

  温瑾突然脸色苍白,神色迷离,甚至是当着她的面站在那里都一摇一晃的,若不是慕容倾反应快,赶紧将人扶在了怀里,此刻温瑾早就跌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了。

  慕容倾手里揽着人,温瑾像是突然失去了神智一般,迷迷糊糊得靠在她的怀中。他的秀眉紧紧蹙起,好看的桃花眼紧紧闭着,嘴里不时泄露几声虚弱的低吟。

  慕容倾心下紧张,却又不敢随意叫人,她俩现在的模样,要是真的叫了外人进来,哪怕是真的没有什么,以温瑾在温家的待遇,只怕隔天就能立马传出不好的谣言。

  慕容倾心里越是担心,脑子就越冷静。她知道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弄清楚温瑾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慕容倾在末世待了十几年,虽然原来对医术一无所知,但是在那样艰难求生的环境,这么多年下来,也逐渐掌握了一点中医。

  慕容倾小心的捏着温瑾细弱的手腕,耐心把脉。温瑾的手腕又细又凉,像是一段纤细白亮的丝绸,滑滑的,凉凉的。

  慕容倾把脉片刻,眉心逐渐隆起。

  手下的脉搏纤细却又急促,很明显是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而引起人短暂的晕厥,只不过方才温瑾一直都很正常,何至于情绪起伏过大,直接晕倒?

  正在慕容倾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体内的风系异能却是突然爆起,围绕在脑中的灵核一直高速旋转。

  慕容倾目光一凌,盯着怀里的温瑾越发的谨慎。

  末世十年后,有脑域学的专家专门研究过,末世里人类能够觉醒异能和本人的灵魂强度有很大的关系,而灵魂一直和人类自身所携带的磁场有关。当一个人的磁场发生变化,她的灵魂也会随着磁场的变化而发生改变。

  慕容倾方才体内风系异能突变,很明显就是因为四周的磁场有了极大的改变。她很清楚自己没有问题,那么出现问题的就只能是温瑾!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抱着温瑾的手紧了紧,忍不住喊道,“瑾儿,你醒醒,瑾儿——”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乖巧又可口的男老婆,可千万别整些幺蛾子啊!

  “瑾儿,瑾儿……”

  “嗯~”

  温瑾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但是意识却一直昏昏沉沉,恍惚间那女人的声音又变得急切起来,让他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费劲力气想要睁开眼,但是脑子里就像是糊了浆糊一样,堵在那里,让他不能挣扎开。温瑾心里着急,但是耳边絮絮叨叨好像又出现了许多其他的声音,有徐氏的,也有自己母亲的,他们好像在争论什么,是和他有关的,但是却都没有想过参考他的意见,他就像一个局外人,站在那里看着一群人为他吵来吵去,最后却把他许配给柳湘和做侧夫。

  柳湘和,我不是应该嫁给恩公慕小姐吗?

  温瑾觉得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慕小姐说,他会娶我,会一直对我好的。

  等等,慕小姐?!

  温瑾突然睁开眼,一双黑漆漆的眼珠转动了两下,瞧见了抱着他的慕容倾,突然张开手,死死地将自己埋在了她的怀里。

  “瑾儿?”慕容倾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慕小姐……”温瑾闷闷不乐地喊道。

  “嗯?”慕容倾疑惑。

  “慕小姐!

  慕小姐!

  慕小姐!”

  连着叫了三遍慕容倾,温瑾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但是脑袋依然死死的埋在她的怀里,感受这份久违的温暖。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好可怕的梦,我梦见母亲要把我嫁给柳姐姐。”

  温瑾偷偷撅嘴,在慕容倾看不见的地方小声絮叨,“梦里的柳姐姐也好坏,见一个爱一个,明明才说好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后面她就和温瑜那家伙在一起了,不过温瑜也没讨着好,柳姐姐和他在一起也不过半个月,就又去南风馆找了最出名的公子!

  她才不是我的柳姐姐,柳姐姐整天就知道看书,哪里会想着那些玩乐东西,那个人一看就是故意扮成柳姐姐骗钱骗色的!

  但是梦里的我好奇怪啊,还有伯父伯母也好奇怪,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那个假的柳姐姐有问题,真是气死我了!”

  温瑾在哪里委屈极了,却不知道听完了他念叨的慕容倾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为什么瑾儿口中的梦那么像一些古早小说里的剧情?

  慕容倾暗自在心里啧啧称奇,越发觉得难不成刚才瑾儿那强烈的灵魂波动是因为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慕容倾心里不确定,正在想着该怎么试探温瑾,不料怀中的小美人突然开始挣扎起来,想要脱离她的怀抱。

  那怎么行?

  慕容倾又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拉了一下,语气遗憾,“有些人啊,晕倒了幸亏我抱的快,不然啊,说不定现在脸上就要青一块紫一块!可惜这年头做好人没好报,这才多久啊,就要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什么翻脸不认人,他可没有!

  温瑾脸上发烫,不好意思地窝在慕容倾的怀里。方才他好不容易理智回神了,然后就发现自己居然和慕小姐抱在一起了!

  这怎么可以,她俩还没有成亲呢!

  温瑾羞得不行,但是听见慕容倾一口一个瑾儿,整个人都像是泡在糖水里一样,甜的眼睛都笑眯了,但是他可是一个有男德的大家闺秀,怎么可以沉迷于女色当中!

  “慕……慕小姐,快放开我,这让人瞧见多不好啊……”温瑾小心翼翼地从她怀里探出一颗头,眸光深深,眼里的渴望怎么也掩饰不住。

  “哦~原来瑾儿不喜欢啊!”慕容倾故意眨了一下眼,装作要放开他的样子。

  唉,你难道不应该在僵持两下吗?

  温瑾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确定,有些气闷地从慕容倾的怀里出来,心里却是后悔极了。慕小姐真真是正人君子,连这么一点小便宜他也不愿意占!

  若是以前,他真心觉得这样的女人可真有君子风范,应该嫁!现在他就觉得,这人那么君子干什么,还不如厨房阿公说的那个倭瓜!

  成功将自己从君子晋升为倭瓜的慕容倾并不知道这些,现在的她只一个劲的盯着温瑾瞧,看着他气鼓鼓的眼神越发觉得惊奇,“瑾儿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感觉你好像变得活泼了一点?”

  倒不是说温瑾以前不活泼,而是从前的温瑾总给慕容倾一种端着藏着的感觉,不像是现在,好像真的放下了什么,又像是想开了什么,彻底由云端上的小仙男落到了地上,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温瑾眨眨眼,不明所以。

  他变得活泼了?

  可能是吧,但是他也不确定。他只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轻松,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从灵魂上挣脱开了一样,让他整个人都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尤其是和慕小姐在一起的时候,特别的安心,特别地想要放纵自己。

  “那慕小姐喜欢我这样吗?”温瑾低下头,鼓足了勇气问了一句。

  “喜欢,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慕容倾毫不犹豫道。

  她小心翼翼地分了一丝风系异能到温瑾的身体内,游荡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看样子不是被人穿了,慕容倾彻底放下心,关注着温瑾的一举一动。

  “慕小姐,我是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不然为什么一直这样盯着他看?

  温瑾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只留给慕容倾一个绝美的侧颜。

  “抱歉。”慕容倾有些尴尬,仔细说来,她这样盯着温瑾的举动在花澜国可以算是十分的放肆了,走在大街上都是要被人吐唾沫的街溜子的存在。

  不怪她这边意志这么不坚定,实在是温瑾完完全全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一举一动都让慕容倾魂牵梦萦,稍不注意,就被那人迷得不知所谓。

  慕容倾暗自在心里啐了自己两口,对着温瑾道,“过几日花朝节我来接你,咱们不见不散。”

  温瑾涨红了脸,忸怩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花朝节,那可是男子求姻缘的节日,慕小姐居然打算约他一起出去游玩,一想到两人要把手同游,甚至可能还会同处,温瑾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一点也不敢去看慕容倾的神色。

  “到时候你可要记得带上我俩的定情信物哦!”

  “啊?”

  温瑾愣愣地望着慕容倾,好半晌才明白慕容倾话里的意思,被他藏在桌子上的画轴突然就变得醒目起来,滚烫的快要灼伤温瑾的皮肤。

  “记......记得!”温瑾磕磕绊绊,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想赶紧把那东西藏起来,免得继续被这人取笑。

  “啧!”慕容倾饶有兴味,对着温瑾行了一礼,端的是风度翩翩,“倾,很期待温小公子艳压群芳,拔得头筹。”

  “我才不会!”温瑾美目圆瞪,小脚一跺,嗔了慕容倾一眼,捂着桌子上的画轴娇声道,“我才不想比什么美......你快走吧,不然母亲要生气了。”

  花朝节虽是男子求取姻缘,但也是选花神的节日,每到了这一天,花澜国的未婚男子都会盛装出席,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参与花神评比。

  新上任的花神会代表这一个地方去寺庙祈福,然后赐福前来观礼的男子们。

  慕容倾虽然来花澜国的时间很短,但是也知道花朝节对花澜国男子的重要性,大概相当于现代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样,所以温瑾说自己不期待那一定是假的!

  慕容倾也不想戳破温瑾那点傲娇的小心思,轻笑道,“那我真的走了?”

  “嗯嗯!”温瑾点头,见慕容倾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抿了一下唇,故作端庄道,“你走吧,注意安全。”

  等人真的消失不见,温瑾兴奋地展开画轴,玉白的手指轻轻摩挲上面那朵娇艳的粉红,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定情信物.......居然是定情信物。”

  作者有话说:

  男主会逐渐恢复上辈子的记忆,但是绝对不会虐!!!

  明天作者有事,晚上更新,时间不定,小天使们不要着急哦!

22、花朝节

  四月十三,花朝节。

  碧蓝的天空澄净如洗,白云朵朵,春风阵阵。

  空气中飘来清淡的花香,碧绿的柳条迎风舒展,清澈的湖面波光粼粼。

  岸边的白堤上,不知名的浅紫色小花在春风的抚摸下左摇右晃,路边行人皆是一身崭新的衣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意。

  不时有面带帷帽的年轻公子自人群里走出,他们好奇地张望着四周正在忙碌的摊贩,或是偷偷看上一眼,或是小心翼翼地和身边的伙伴窃窃私语。

  袅袅舒缓的歌声从湖面隐约飘来,各色各样花枝招展的画舫上坐满了游客,年轻的文人骚客互相唱和,不是诗兴大发高歌一曲,就是泼墨挥毫大展身手。

  整个花澜国都沉浸在一片春光之中,自在快活的气息充满了大街小巷。

  温府别院

  浅黄色的迎春花簇簇拥拥,爬满了木质的小架。金色的阳光洒在雕花的窗头上,投下一道斑斓的光影。

  一只淡黄色尾巴带绿的小鸟站在窗户上,歪着头看着梳妆台上的人儿,嘴里发出叽叽喳喳地叫声。

  它的叫声清脆悦耳,仿佛一曲春日盛歌,瞬间打破了一院的寂静与祥和。

  “呀,你今天也很开心啊?”

  温瑾端坐窗边,惊喜地放下手中的木梳,抬头看着窗户边有些呆萌的小鸟,眉眼弯弯,“飞飞,今天我也很开心。”

  飞飞是他不久前在院子里捡到的小鸟,当时的它瘦瘦小小的一只,翅膀上还受了伤,温瑾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小心翼翼地躲在迎春花的影子后面,两者都是一身的黄,要不是温瑾心细,恐怕根本不会注意到它。

  温瑾照顾了它一段时间后,给它取名飞飞,希望它能早点好起来,然后奔向广袤的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

  之后,飞飞翅膀上的伤口好了,但是却赖在温瑾这里不走了,每天清晨醒来,温瑾都能看见飞飞蹲在他的窗户上,乖巧地看着他。

  “咦,你嘴里衔着什么?”温瑾惊讶地站起身子,方才坐着没有发现,阳光偏移了一点,温瑾这才瞧见飞飞的嘴上好像有点不对劲。

  “叽叽——”飞飞歪头,黑乎乎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期待。

  温瑾走进一看,居然看到飞飞的嘴里衔了一朵大黄色的迎春花!

  “叽叽——”看到温瑾过来,飞飞连忙煽动翅膀,一下飞到空中,围着温瑾转了好几个圈。

  温瑾一愣,将手伸出来,白皙的掌心中徐徐飘落一朵黄色小花。

  “这是给我的吗?”温瑾抬头,眼神明亮,不可置信地盯着手心中的花朵,脸上带了笑。

  明黄色的迎春花小小的一朵,上面还带着朝露的湿润,有些软有些凉,花蕊中心泛着一层浅淡的橙红色,仿佛盛开到了极致,将自己最美丽最耀眼的一瞬都保留在了这一刻。

  温瑾惊喜地摸了摸柔嫩的花瓣,抿唇淡笑,“你是在哪里找的迎春花?外面架子上的花可别都给你霍霍了。”

  他虽然嘴上佯装生气,但是眼里的笑意一点也没减少,明媚的笑容上流露出一丝娇媚,比手中的迎春花还要娇丽几分。

  “真不知道你刚才是怎么一边含着花朵一边叫唤的,你该不会是只鸟妖怪吧?”温瑾轻轻戳了戳飞飞的小脑袋,撑着头望着窗外,嘴角带笑,“我看话本子上说,你们这些妖怪都喜欢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温瑾秀眉微微蹙起,仿佛十分烦恼的模样,“可是我现在已经有妻主了呀,而且她今天就要来接我一起出门游玩呢!飞飞来晚了一步,要不然咱们飞飞这么温柔细致,我肯定会动心哒!”

  说完,温瑾还肯定似的点了点头,若是目光没有一直望着窗外,想必还有几分说服力。

  “你说,慕小姐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温瑾可怜巴巴道。

  “怎么,着急了?”

  “哪有,我就是怕她——!!!”温瑾突然睁大了眼,一双美目中又惊又喜,立马转身,果然看见慕容倾正站在迎春花下,言笑晏晏。

  “呀,慕小姐!”温瑾唤了一声,惊得飞飞一下飞到了窗边。

  “可是让你等急了?”慕容倾侧身,站在了院子中,手中折扇一开,“抱歉,是我来晚了!我以为你今日打扮可能会多花费一些时间。”

  慕容倾想着花朝节是花澜国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隆重程度万全不下于前世的春节,所以特意多等了一刻钟,哪里知道,温瑾居然早早地收拾好了!

  确实花费了很多时间,但是他可是比往常提前了一个多时辰就起床打扮了!

  温瑾不好意思告诉慕容倾不是她的错,是自己太期待了,所以早早地就开始收拾了,因此只是羞涩地望着自己白色坠珠的绣鞋,低声道,“嗯,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他才不是心急,只是这大好春光就这样浪费了可不好。

  “呵,这就走。”慕容倾忍不住一笑,放缓了脚步,施施然走在前面。

  此处还在温家,她也不敢逾越,生怕被温母与温老太君抓住了把柄,只是眼角余光偷瞄,隐约看见一点浅白的嫩黄色,缀着碎光,在金色的朝阳下闪闪发亮。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作者家里有点事,所以更新延迟,明天就恢复正常更新了,委屈各位小天使了!本来想爆更补偿一下各位,但是因为星期五文章就要入v了,所以先欠着,入v当天万字更新,之后都是六千字更新打底,不时有万更掉落,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啊!

  爱你们哟,么么哒!

23、游玩

  女人脸上带着笑,手握折扇,器宇轩昂,一派风度超然的模样。

  男子端庄持重,温文尔雅,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两人影子相互交织,不分你我,勾勒出一幅和谐的画卷。

  温母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温母气得眼睛一闭,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只好面上故意露出一点笑,沉了声音,“瑾儿你过来。”

  温瑾一愣,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温母已经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老管家一派温和地站在她的身后,两人都直直地盯着慕容倾和他自己。

  温瑾紧张地双手交叠在一起,小步上前,轻声道,“母亲。”

  温母点头,对于温瑾她自然是十分满意的,若不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其实她可以一直做一个威严慈爱的母亲。

  “你俩如今也算是有婚约在身,虽然没有正式纳过六礼,但是按照花澜国的法律,绣球招亲也算是互相承认的一种。

  你是我温岑的儿子,那些事情该做那些事情不该做,也不需要我这个做母亲的前来提点你。只是男子到底不比女人,出门在外,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份与安全,莫堕了我温家的颜面!”

  温母说得隐晦,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告诫温瑾注意自己未婚男子的身份与名誉,不要传出不好的消息来。

  同时更多的是对慕容倾的警告,别以为两人绣球招亲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妻夫了,她们还未合过生辰八字,没有纳过六礼,有些逾越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温瑾抿唇,低低应了一声。

  慕容倾轻笑,“温大人您放心,小女绝不会对温公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若是大人没有其他的事,小女就带温公子出门了?”

  温瑾需要她出面主持公道的时候,她选择视而不见,现在又来冒充哪门子的慈母?

  慕容倾在心里嗤笑,脸上也多少带了一点不屑出来。

  温母脸色愠怒,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打的什么算盘,不想平白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只好见好就收。

  “你知道就好,天黑之前必须回来。”温母冷声。

  “这可不行,温大人您是多久没有出过门了?花朝节现在可不像是以前那样简简单单赏花祈福就行了,晚上才是最热闹最好玩的时候,我带温公子出去,自然是想让他热热闹闹的放肆玩耍一回,要是天黑之前就回来,那还玩什么?

  您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挑选一个您信得过的护卫一起跟着,反正这晚上我是一定要带温公子游湖逛街的。”

  温瑾在一旁听得双眼发亮,看着慕容倾的眼神也越发的崇拜。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居然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反驳自己的母亲,而母亲却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气呼呼地瞪着她。

  慕小姐可真厉害!

  慕容倾察觉到温瑾亮晶晶的眼神,故意地朝着他挑了一下眉,果然看到对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又慌又羞的扭过头,不敢再多看她一下。

  啧,还真是一只胆小的小白兔啊!

  慕容倾默默在心里感慨一句,面上却露出一丝郑重,对着温母一拱手,“伯母您放心,我一定会好生照顾温公子的。”

  温母见她软硬不吃,再多说下去两人肯定又要发发火,只能忍气吞声,闭了一下眼,再次开口,“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要是我在阻止岂不是显得我不近人情?宵禁之前回来这总可以了吧?”

  慕容倾一笑,“多谢伯母成全。”

  她这波做小伏低不亏,一句伯母而已,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白白多出四个小时的相处时间,这多香啊!

  温瑾在旁边听得欣喜不已,抬眼偷偷看了一下温母的表情,更是忍不住嘴角勾起。

  “既如此,那小女带温公子出去了?”慕容倾拱拱手,示意温瑾先走。

  温瑾收到了慕容倾的暗送秋波,脸庞一红,好在脸上带着帷帽,别人也不看出来,只好掩耳盗铃似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轻轻给温母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慕容倾紧随其后,等两人跨出了温府的大门,突然相视一笑,眼里不约而同的充斥着笑意。

  “温公子,这边请。”周恩等人适时的出现,然后恭敬地对着温瑾行礼。

  温瑾有些局促,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慕容倾。

  慕容倾点点头,“这是周恩,我的心腹,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找不到我的话,可以去找她。

  流枫,你过来!”

  慕容倾又唤了一声,走过来一名身材劲瘦,看起来十分斯文秀气的男子。

  “我专门给你找了一个小侍,出门在外我和周恩她们毕竟是女子,有时候并不方便,流枫专门负责贴身照顾你,她们都是我的人,不用担心。”

  “流枫给温公子请安。”

  温瑾看着面前相貌平常但是举止有礼的男人,只惊讶了一瞬,就微微点头将人扶了起来。

  他本来还有些觉得不自在,毕竟周围都是女子,就他一个男儿家,现在多了一个人陪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当下脸上也带了几分笑,白色的帷帽随风轻轻掀开一角,露出一抹粉嫩的唇色,“慕小姐,我们等会去哪啊?”

  香风阵阵,慕容倾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的眼神温柔,如同春日下的碧波湖,广阔而包容,“带你去一个秘密基地,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什么秘密基地?”温瑾好奇极了,忍不住抬头望她。

  慕容倾一笑,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往马车那边而去。

  花澜国男子体型偏小,手掌也自然更加的柔软娇小,慕容倾轻轻一握,就将温瑾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中。

  触手温凉,仿佛上好的羊脂美玉,丝滑轻柔。

  慕容倾忍不住心里一动,轻轻摩挲,却突然惊觉自己荒唐的举动,忍不住尴尬地咳嗽一声。

  她刚刚真不是有意调戏温小公子的,实在是没忍住!

  慕容倾默默在心底给自己做了一会儿的心理建设,这才不好意思地转身去看温瑾,却发现并肩而行的人儿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出格的举动,反而一直偷偷摸摸地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时不时抿唇轻笑一下。

  噗——

  怎么这么纯情啊!

  慕容倾小小的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低头凑上去,轻轻在他耳边低声,“这么开心啊?”

  声音低沉,如同刚刚开封的十年桂花酿,低沉而又醉人。

  温瑾脸上一热,“慕小姐!”

  有些气恼似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又羞答答的看了一眼调笑的慕容倾,像是喝了假酒一样,整个人都有些迷离了。

  “好了好了,不逗我的小公子了。”慕容倾折扇一开,遮住自己勾起的嘴角,一双眼多情似水,眉眼含笑。

  !!!

  “谁是你的小公子!”温瑾瞪大了眼,又圆又黑的瞳孔睁大,显得单纯又无辜。

  “是是是,你现在是温家的小公子嘛,只不过,再过一些日子,就是我的~小公子了.......”

  慕容倾故意拉长了语调,声音缓缓,温瑾的呼吸也跟着慕容倾的语气一起一伏,看起来可爱极了。

  温瑾脸热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进去,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却只觉得这片蓝天下只剩下她们两人,还有慕容倾的那句‘我的小公子~’

  哎呀,羞死人了!

  温瑾跺了一下脚,转身飞似的扶着马车扶手就要往上面爬。

  “慢点慢点,不着急~”慕容倾赶紧从车身上面取出一个脚凳,放在了温瑾的脚下。

  温瑾一看慕容倾居然贴心地准备了脚凳,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浮现第一次见面时,慕容倾用折扇扶他上马车的情形,新情旧景,恰如昨日。

  轰的一下,温瑾脑海中像是炸了无数的烟花,精彩纷呈,头也不抬地,一溜烟钻进了马车。

  “哈哈哈——”慕容倾将一切收入眼底,只觉得温瑾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大笑出声。

  马车中听见慕容倾笑声的温瑾,恼羞成怒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一只闷在酒坛子中的虾,又晕又热的,连脖子都闷成了粉红色!

  作者有话说:

  明天v章,会有温柔的亲亲哦!(这边因为作者的疏忽,忘记找编辑开v审核了,只有明天发布v章了,万分抱歉,跪求原谅!!!)

  为爱发电,小天使们请多多支持正版哦!!!感恩!

24、三更合一

  “我的小公子, 快要到了哦!下车之前,让流枫给你蒙好眼睛,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慕容倾贴在了马车窗户边,眼里带着笑, 朝着车里说道。

  温瑾端坐在车厢里的软榻上,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块小小的枣泥酥, 嘴里吃得正香。闻言惊讶地啊了一声, 连忙合上嘴, 轻轻用手帕擦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地轻声问, “为什么要蒙着眼睛啊?”

  虽然有些害羞, 但是莫名的, 温瑾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坐在一旁的流枫抿唇,轻轻给温瑾递上一杯香茶, 温和道,“主子这是想给温公子一个惊喜呢!温公子您就答应了吧, 看看主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流枫出身并不好, 从小就被卖给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做小侍,察言观色已经成为了本能。前段时间旧主子出嫁, 放了他的卖身契,希望他能出去找个好女人嫁了。但是这个世道,又有几个好女人呢?这么些年, 他在高门大院里边本事学了不少,却全都是如何伺候人讨好人的技巧,那些能让他有一技傍身生存的技艺, 却是一个都没有机会学到。

  既然如此, 他为什么又要将一辈子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呢?还不如重新找一个好一点的主子跟着, 这样的日子才不会太差!

  他的运气还不错,一眼就相中了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实则内有沟壑的慕容倾,这位三皇女确实和其他的皇女不一样,发现他这样一位能人之后,居然想着不是让他好好发挥自己的作用,而是用来照顾她的小情人!

  只能说,原来运筹帷幄的三皇女,其实也是一位痴情种呢。

  跟着这样的主子,流枫虽然郁闷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就转变了自己的角色。毕竟,比起周恩跟着三皇女劳心劳力战战兢兢,跟着温瑾这样的小白兔,才能活得温馨又幸福。

  流枫看了一眼明显还懵懵懂懂的温瑾,轻轻一笑,合格的又一次充当了最佳助攻,“温公子,小的为您蒙上眼睛可好?”

  也不知在温家那样乌烟瘴气的家族里,是怎么养出这样纯洁无害的小公子的,就是他这个做男人的,每次在对方水汪汪的眼神中,也不禁软了心肠。

  “唔,那好吧~”温瑾小口的抿了一点茶水,口齿留香,眼神亮晶晶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花茶,糕点好吃,茶水也香甜,慕小姐也太好了吧!

  流枫轻轻从后面掀开温瑾帷帽的一角,白皙修长的脖子宛如美玉,暴露在空气中。

  流枫呼吸一窒,不禁失神,心里忍不住暗叹,“难怪三皇女掏心掏肺地对温公子好,这样的玉人儿,谁不会心生怜惜呢!”

  “主子,温公子准备好了。”流枫朝马车外轻声喊道。

  慕容倾将车帘一挑,伸出一只手,“瑾儿,下来!”

  “嗯~”温瑾点头,扶着流枫的手,然后恍惚间,察觉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人的手里,他的心一颤,眼前一片漆黑,似有光影晃动,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一点淡淡的说不出什么味道的清香,还有那人滚烫的,一直能烧到她心里的掌心温度。

  温瑾耳边热热的,他想,自己现在一定又是满脸绯红,堪比山上的猴子屁股吧!

  慕容倾若是知道他这样自比,一定会乐开花,这哪里是猴屁股,分明是水水润润的水蜜桃嘛!

  慕容倾手里牵着人,敏锐的她自然完全察觉到了温瑾浑身的紧张与不自在。知道这个世界的男儿脸皮薄,慕容倾也不敢一直逗他,只小心翼翼地牵着人 ,带他来到目的地。

  四周流水潺潺,温瑾侧着耳朵,好像听到了隐约的溪水流淌的声音,鼻尖若有似的传来阵阵花香,浓郁而不刺鼻,反而带着一点点水润的感觉。

  温瑾抿了抿唇浅笑道,“慕小姐,你带我来了哪里?我好像闻到了花香!”

  慕容倾没有想到他这么敏锐,当即挑眉,好奇反问,“那瑾儿能说说闻到了什么花香吗?”

  温瑾皱了皱眉,琼鼻微微一动,仔细地闻了闻周身的空气,良久,面带难色,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我……我没有闻出来,是什么花啊?”

  虽然他并不是赏花大家,但是平时对花草也多有涉猎,还是第一次闻见这种香味的花香,难免有些好奇。

  “呵呵,那这就要瑾儿自己来看了!”慕容倾也不多话,只站在温瑾的身后,帮他取下蒙着眼睛的布条,手指刚刚碰上他的后脑勺,慕容倾心里一动,忍不住询问道,“瑾儿,此处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你我现在也算是未婚妻夫,我帮你把帷帽也摘下来吧,不然待会儿行动多有不便啊。”

  慕容倾承认她是好奇了,两人认识这么久,而且还是名义上的妻夫了,可是她连温瑾的全脸都没有看过呢!

  温瑾温言,低声轻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慕容倾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给他取下帷帽,不知道该说她正人君子还是反应迟钝。

  “一切都听慕小姐的。”温瑾软了声音,像是泡化了的果糖,甜的慕容倾身子瞬间就酥了。

  慕容倾听到温瑾答应了,连忙行动,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戴着的帷帽还有眼睛上的布条取了下来。

  温瑾低着头,蝴蝶似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呆若木鸡的慕容倾。她的眼睛里满身盛装羞涩的温瑾,惊艳的神色毫不掩饰,没有一点放肆,好想单纯的只是欣赏一处这样美妙的风景。

  温瑾说不出自己是失落还是欣慰,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了慕容倾的眼前,让她看得更仔细些,“慕小姐!”

  慕容倾浑身一颤,半晌才回过神,对着温瑾支支吾吾道,“瑾……瑾儿,你真好看!”

  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都弱爆了,此时此刻,慕容倾只想说仰天呐喊一句,都特么的弱爆了,这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这才是我见犹怜,美不胜收的绝世美男子啊,以前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人都是什么鬼,连温瑾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眼前的男子身材娇小,穿着一身真丝裁剪合体的浅黄色广袖长裙,裙摆逶迤,上面稀碎地点缀着不少萤石,在日光下发出淡淡的彩光,就像是云霄的彩虹,落到了他的裙身上。长裙外面罩了一层轻薄的白色轻纱,非但没有显得臃肿,反而给人增添了了几丝缥缈淡泊的仙气,整个人似轻了起来,给人一种乘风归去的虚幻感。

  他的五官小巧而精致,白皙的脸庞在黑色泼墨的长发下,如同最极品的美玉,透着莹莹的光泽。一双隽青色的远山含黛眉,两弯似喜非喜含情目,黑色的瞳仁又黑又亮,透着水光,波光粼粼,看过来时,仿佛雨后蜻蜓点水,轻轻一碰,就是搅乱了慕容倾一池的春水。

  他的鼻子高挺却不突兀,小小的,软软的,当真是古人所说的“琼鼻似玉”也,那下面两片唇,粉嫩又饱满,像是沾了朝露的清晨玫瑰,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慕容倾楞楞地盯着温瑾的脸,感慨似的暗叹一句他的心思真巧!

  花朝节向来都有男子眉间花花钿的传统,温瑾今日眉间也花了花钿,只不过他没有像其他的男子那样,在双眉之间画上了大红色或者粉色的桃花花瓣,反而是另辟蹊径的,在额头哪里用明黄色的彩笔勾勒出一朵五瓣花蕊的模样,中心用金粉填满,白皙的额头上一下傲然挺立着一朵金色的花钿。

  阳光下,金粉细细碎碎闪着光,与他的裙摆交相辉映,恰如九天仙人落凡尘,不染人间烟火。

  温瑾这样的盛装,亦或是这样倾城绝艳的容貌,直把慕容倾看傻了!

  “慕小姐?”温瑾不死心地又喊了一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慕容倾。

  “慕小姐!”

  “咳咳——”慕容倾被吓了一跳,一眼就看见眼前放大的绝美容颜,那金色的花钿晃得她心神恍惚了一瞬,冷冷的吸了一口春日湿润的空气,这才暗自冷静下来。

  慕容倾心道,难怪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也!

  “慕小姐想什么呢?”温瑾疑惑地盯着慕容倾,探究的眼神直把她看得无地自容。

  这下换慕容倾不自在了,但是她是谁,她可是末世一霸,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尊国的小男儿整到?

  慕容倾当即脸上挂了一丝调笑,深情款款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小男人,声音低沉,“自然是因为美人在前,神思迷离啊~”

  轰——

  温瑾脑子里炸开了花,耳朵一下就烧了起来,两片红晕悄然爬上他的双颊。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些羞涩又觉得十分开心,盯着地上浅绿色的青草,恨不得在多问一句,“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但是男儿家的教养死死地封住了他的口,他的心口砰砰直跳,好似擂鼓。

  温瑾一直都知道自己长的很好看,不然徐氏也不会总在他的面前说他长了一副狐媚样儿,温瑜也不会总用嫉妒的眼神瞧着他。

  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直白的夸奖,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慕容倾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小男人一副傻掉了的模样,自觉扳回来一程,心情舒畅不少,轻笑一声,学着以往看过的电视剧,在人的小琼鼻上轻轻一刮,“怎么,傻了?”

  “呀!”温瑾像是个受惊的兔子一般,慌忙后退了一步,又惊又慌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余温,臊得不行。

  他,刚刚是被慕小姐调戏了?

  一旦脑海中有了这个意识,温瑾是彻底红了脸庞,任凭他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慕容倾见温瑾这剧烈的反应,不由地觉得好笑。不知道花澜国的男子是不是都和温瑾一样,动不动就害羞的不行,还是说只有她的温瑾这样的可爱?

  慕容倾怀着这样的想法,看向温瑾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宠溺,她温柔地放缓了语气,生怕惊着了他一样,“瑾儿,你抬头看看,这里是哪里?”

  温瑾闻言,这才恍然回神,对哦,慕小姐说要带他来自己的秘密基地!

  温瑾一下子抬起头,眼睛突然睁的大大的,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眨了两下眼,又用手手揉了两下,这才将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指了指远处,满眼都是惊喜。

  慕容倾点点头,认同了温瑾无声的询问。

  “确实是你想的那样,这里就是我要和你说得秘密基地!”慕容倾轻笑,拉着人往前走了两门,停了下来,“这还只是在外面,里面别有洞天,瑾儿要进去看看吗?”

  温瑾点点头,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没有想到慕容倾口中的秘密基地居然是这样的漂亮!

  简直就像是人间仙境一样!

  温瑾站在一处翠绿色的山坡之上,脚下的芳草鲜绿,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泥土芬芳,混着花草的清香,远远地,就能让人眼前一震,心旷神怡。

  他的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缓缓流淌而出,泉水叮咚作响,清澈见底,隐约可见里面洗的发白的鹅卵石还有成群结队游来游去的鱼群。高达的灌木丛四周生长着一簇簇蓝紫色的竹节花,一朵朵好像迎风盛开的喇叭花。

  眼前正是四月春景,自然是不会有喇叭花的,而且京城的喇叭花向来都是红紫色,很少有蓝紫色的品种,所以温瑾一眼就认出那簇拥在灌木丛边上的花朵并不是人称‘夕颜’的喇叭花。

  “这里是哪里,好神奇啊!”温瑾感慨了一句,他好像从未听过京城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还有更神奇的,不进去看看吗?”慕容倾拉着人的手,牵着他往灌木丛那边儿去。

  “啊?”温瑾一愣,好像不明白慕容倾是什么意思,直到跟着她来到了灌木丛,这才双眼发亮指了指眼前的灌木丛,带着一丝不确信的问,“这个,.......,这个是可以进去吗?”

  原来高大参天的两处碧绿色的灌木丛之间,隐约可见一丝丝的白色光芒从里面照射出来。

  这种情况,只有可能里面地势更高,别有洞天才会出现光影!

  慕容倾点点头,为他的敏锐点赞。

  “你跟在我身后,里面有些湿滑,可要把我抓紧了!”慕容倾淡笑,轻轻伸手拨开了眼前层层叠叠的树藤,手中风系异能流转,四周的网兜似的树藤随风而起,很快就像是掀起一块翠绿色的门帘一样,欢迎两人的进入。

  温瑾双眼直直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他好奇地摸了摸四周粗壮的绿色树藤,粗粗的,但是一点也不扎手,反而带着一点凉凉的感觉。

  像是重新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四周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杂音,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与脚下时不时踩到了枯树枝发出的嘎吱声。

  头上的天空渐渐地由碧蓝色慢慢退去,一点点缓缓地消失在温瑾的眼前,慢慢地像是夕阳落下,来到了黄昏,周遭只有一点隐约的光亮。

  温瑾还没来得及害怕,眼前就逐渐出现一束束淡黄色的金光,真的是一束一束,像是天上的太阳专门为他驻足一般。

  四周光影交错,斑驳婆娑。

  “慕小姐!”

  慕容倾转身,就瞧见向来端庄温润的温瑾站在一束金色的阳光下,头顶的日光温柔而不耀眼,像是专门为他打开的聚光灯,温瑾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在灯下转了一圈,然后又转了一圈。

  五彩的荧光闪烁,额头的金粉熠熠生辉,如墨的长发在风中起舞,然而慕容倾一眼注意到的,还是那人亮如水晶的双眸。

  慕容倾嘴角微微勾起,温柔地流露出一丝笑。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遗憾,要是此时能有一个相机就好了!

  等温瑾玩够了,慕容倾这才又重新牵上人的手,继续前进。

  恍惚若有光,慕容倾转身捂住了温瑾的眼,“老实一点,知道桃花源吗?马上我就带你去看看真正的桃花源!”

  “嗯嗯!”温瑾迫不及待的连连点头,眼睛眨了眨,听话地闭上眼。

  慕容倾感觉掌心微痒,像是小刷子在上面轻轻挠过一样,顿时一乐,带着人出了洞口。

  忽如破晓,天光乍明,

  四周的流水声大了起来,就连脸上也能感受到潮湿的水汽。

  温瑾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像是桃花,又像是梨花,咦,怎么还有竹节花的香味!”

  “你这鼻子有点东西啊!”慕容倾震惊,“我要松手了哦,瑾儿慢慢睁眼,别被阳光刺到了。”

  “嗯~”温瑾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慢慢睁开双眼,一瞬间,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黑乎乎的大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仙气一扫而空,整个人又呆又萌。

  “啊!”

  温瑾发出一声惊叹,盯着慕容倾眼里的不可思议与崇拜几乎溢出来,“慕小姐,你好厉害!”

  我的天啊,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桃花林,一整片的桃花林!

  温瑾只觉得眼前的美景好看的完全看不过来了,他的一双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

  漫山遍野的竹节花层层叠得相互簇拥着,像是你追我赶的小孩子。淡蓝色,淡紫色的花朵一片片的,爬满了整个山坡,一地斑斓过去,就能瞧见那一望无际的绯红。像是天上织女织就的云霞,绚丽又夺目;又像是男儿脸上的胭脂,温柔又缱绻.......

  一朵朵桃花争相绽放,大瓣大瓣的花蕊芳香馥郁,一阵清风徐来,桃花阵阵,飘然而落,像是下了一场绚烂又多情的桃花雨,只有空气中浓郁的桃花清香昭示着方才梦幻一般的场景,并不是一场梦!

  温瑾温柔地伸出手,洁白的掌心中落下一朵粉红色的桃花花瓣,他低头轻轻嗅了嗅,望着慕容倾娇羞一笑,不胜温柔。

  慕容倾心神一震,眼前什么桃花竹节花的,都没了踪影,只剩下那个独立桃花林下的绝世男子。

  没错,她就是这样的肤浅,啊啊啊,小美男,她的小美男!

  慕容倾心底在咆哮,只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心心念念的小美人抱在怀里,和他一起共赏美景。

  可恨啊,她有贼心没贼胆!

  “慕小姐!”温瑾突然抬头,眼眸亮的惊人,“我刚刚分明闻到了梨花香,虽然没有桃花香那么浓郁,但是真的有,为什么我没有看见呢?”

  慕容倾手一紧,好家伙,机会来了!

  “咳,你没有闻错,这里确实还有梨花,只不过有些远,想要看看吗?”慕容倾一本正经地问道。

  温瑾歪头,“我想看!”

  谁能拒绝美人不自觉的撒娇?反正她就做不到!

  慕容倾理直气壮地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这是温瑾自己想要看得,不是她想动手耍流氓!

  慕容倾走上去,轻声道“我带你去另一个角度观赏。”

  温瑾还未反应过来,就发现慕容倾伸手搂住了自己的腰,枉她身边一带。

  温瑾下意识地抱住了慕容倾,面如晚霞,双眸璀璨,“慕小姐?”

  “抱紧了!”慕容倾腾身而起,脚尖一点,借着风系异能与桃花枝的依托,一下将温瑾带上了半空。

  “呀——”

  温瑾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随即牢牢地抱紧了慕容倾,他的头紧紧地埋在慕容倾的胸口,害怕地声音都在颤抖,“慕......慕小姐?”

  “莫怕,睁开眼瞧瞧!”

  慕容倾低头,眼里带着笑,体贴的搂着人,不让他有下坠的感觉。

  温瑾撞进那一双温柔包容的双眸中,眸间黑色深沉的,带着一丝的侵略性,温瑾小心肝一颤,不是害怕的,莫名的就觉得心动。

  他的目光不知觉得听从慕容倾的话,往下面一瞧。

  !!!

  映入眼帘的,是泾渭分明的一粉一白两种颜色。

  漫山遍野的粉色,漫山遍野的白色,好像是两个世界一般,将山谷围绕起来,而在那以后,就是一望无际的碧绿。三种颜色相互交织,却又互不相干,一种和谐的万物复苏,春回大地之景,在这神奇的山谷中,渲染成了一副美丽的画。

  “太美了,这真的太美了!”温瑾喃喃自语,沉醉在美不胜收的春景之中。

  原来这里不是没有梨花,而是梨花都在山谷的另一边!

  一面是热情奔放的桃花,一边是纯洁无瑕的梨花,这样神奇的景象,居然都隐藏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山谷之中。

  温瑾突然好奇地问,“慕小姐,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京城的文人骚客最喜欢游览名胜古迹,山川湖泊,若是京城有这么一处人间仙境,只怕是早就被人踏破了地皮。他记得自己自坐上马车,再到来到山谷外面,好像也没有用了多长的时间,这里应该还是京城郊区附近。

  但是他怎么就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呢?还是说这里一直都鲜为人知?那么慕容倾又是怎么发现的?

  一个个的问题从温瑾的小脑袋中冒出来,他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慕容倾摸了一下鼻子,“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自然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啦!”发现这个地方也是巧合,那日回去之后,她就在想花朝节该带温瑾去哪里玩,最开始的也是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差别,想着逛街游湖总是不错的,但是一想两人好不容易有机会独处,就这样去大街上人挤人,未免太不划算了。

  于是慕容倾想了好几天,都没有一个确定的方案。直到那日慕容倾动用风系异能勘察京城的地势时,才突然发现京郊有一处隐藏的山谷。那山谷就好像是书本里的桃花源,被隐藏的极好,唯一的一处入口也因为太久无人踏足,而被灌木藤条缠绕,彻底封死。

  慕容倾提前过来查看过,利用异能清理了地上的杂草灌木,这才将山谷重现于世。

  不然温瑾从入口进来时怎么可能哪里容易,这一切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

  “慕小姐真厉害!”温瑾不知道今天夸了多少次慕容倾,但是每一次赞叹都是由心而发。迄今而至,慕容倾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了!虽然从小到大,他见过的女子也不超过一个巴掌,但是真的好厉害啊!

  温瑾还在那里感慨,慕容倾却是微微低头,“想去梨花林那边看看吗?我还有一个惊喜给你。”

  “!”温瑾呼吸一顿,眼睛圆溜溜地望着慕容倾,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

  “要~”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有多可爱,像极了一只讨食的软乎乎的白猫。

  “我们要像话本子里那样,飞下去吗?”温瑾忽然想到这个问题,眼神发亮地看着慕容倾。

  慕容倾一愣,行吧,她的小公子想要美美的飞下去,那就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好了!

  慕容倾脚下用力,一股无形的风将她俩轻轻托起。

  慕容倾抱着人,自天空中施施然落下,想了想,一点内力溢出,四周突然吹起一阵温柔的风,吹开温瑾额前的秀发,朵朵白色的梨花落下,飘洒在两人的四周,如梦如幻。

  温瑾脚下落地,白色的鞋面几乎和地上的落花融为一体。他还抱着慕容倾的腰,双眼亮亮的,就像星空下最亮的那颗明珠。

  “慕小姐,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温瑾不知怎么的,突然脱口而出,那一瞬间他有些慌乱,而又鼓足了勇气,不敢去看慕容倾宠溺的笑,”我......我也有东西要送你慕小姐。”

  反正迟早都是要拿出来的,这个时候拿出来应该也不突兀吧?

  温瑾有些不好意思,他盯着脚尖忸怩了两下,才自以为掩藏很好的,从自己宽大的广袖中抽出来一把崭新的折扇。

  “你......你说得......定.......崭新的折扇。”定情信物几个字温瑾在嘴里打了好几个旋儿,最后还是羞于启口,只羞涩地捧着那把扇子,将脸侧在一边,一缕黑发滑落,遮住他红的发烫的耳朵。

  慕容倾低头,想要去看温瑾的脸,眼前的小手紧张地都在细微的颤抖,玉白的手指骨节分明,不知道是不是冷的还是羞的,关节带着淡淡的粉色,握着白色的折扇越发的显眼。

  “哈哈哈哈——”慕容倾大笑,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她一早就发现了温瑾藏着的折扇,她只是等他开口,还想着小可爱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拿出来,该不会要晚上两人分开之时吧?没想到她的小公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忍不住将东西拿出来了。

  “那我就收下温公子的定情信物了!”慕容倾接过,刷的一下,打开折扇,不出所料,正是温瑾亲手所画的桃花扇面

  桃花绽放,尽态极妍,栩栩如生,在白色的扇面上一点也不显得轻浮与突兀,反而惹眼至极,仔细一闻,上面居然还带着点点的桃花清香。

  “上面我专门留白,慕小姐可以自己题诗。”温瑾顿了一下,羞的脸庞通红,声音低不可闻。

  “好的,我一定提一手你我都满意的桃花诗,毕竟,这可是温公子送我的定情信物啊~”慕容倾在他耳边喃喃。

  “!”不.....不是的,怎么突然变成了他送给慕小姐的定情信物,难道不是她俩——

  温瑾突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慕小姐一早就挖好的陷阱里,无论他怎么解释,这把桃花扇都成了两人关系亲密的证明!

  温瑾羞恼,气呼呼地跺脚,“慕小姐!”

  他想说你骗我,但是好像慕小姐一开始什么都说明了,只是他傻乎乎的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

  “哈哈哈!”慕容倾见温瑾这只蠢萌的小兔子,总算发现她这个猎人亲手布置好的陷阱,不由地得意一笑,将人的脸捧过来,“好了好了,不生气,现在该我送你礼物了。”

  温瑾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眼神在慕容倾的身上溜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额外的东西。

  “什么礼物?”他现在也顾不得矜持了,只想看看慕小姐给他准备的礼物。

  他......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子送给他礼物呢!

  慕容倾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来一只纸鸢,递到温瑾的面前,“你看,专门给你做的!”

  温瑾接过纸鸢,眼里充满了惊喜,纤细的手指不停地在纸鸢上摩挲,惊喜极了。

  慕容倾送给他的纸鸢明显和花澜国的不一样,那是一只巨大的火红色凤凰,一针一线镌刻的栩栩如生,漂亮的翎羽在日光下闪烁着金光,巨大的金色翅膀迎风招展,五彩修长的尾羽耀眼至极。

  花澜国的花朝节向来有踏春游玩的传统,而在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男子们争相放纸鸢的活动。不过温瑾从小到大家教严苛,并没有出来玩耍的机会,更别说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纸鸢,看着它自由自在地在天上翱翔。

  温瑾摸着手上的纸鸢,不知为何,眼眶一热,他抬起头有些害怕又带着一点期待地问,“这样自由自在的凤凰,真的会属于我吗?”

  慕容倾见他双眼绯红,胭脂色浓,如墨点漆的双眸此刻碧波泱泱,仿佛迎风就倒,脆弱至极。

  慕容倾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叹了一口气,将纸鸢递到温瑾的手中,环顾四周,找了一株开得最绚烂的梨花,轻轻折下,然后在温瑾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将那株梨花插在了凤凰的翎羽上。

  “你看,即便是翱翔九天的凤凰,也会为她最心爱的那株梨花驻足~”说罢,温瑾手中的纸鸢在慕容倾的牵引下,竟是一点点展翅高飞,带着那株小小的梨花,一起悬挂于蓝天之下。

  比起热烈耀眼的桃花,她更觉得温瑾像梨花,纯白无瑕,又带着一丝脆弱,软的让人怜惜。

  “噗嗤——”温瑾破涕为笑,“你怎么像只鸟似的!”

  他看着慕容倾哄他的模样,像极了今天早上给他送花的小鸟飞飞,一瞬间只觉得心头郁气全消,只剩下欢愉。

  话本子的妖精都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那他也效仿一回如何?

  温瑾轻轻踮起脚尖,仰着头凑到慕容倾的鼻尖处,双眸亮亮的,带着无限的期许,“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知恩公大人看不看得上妾身蒲柳之姿?”

  “!!!”

  这下轮到慕容倾呆若木鸡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不然为什么会听见她的小公子说要以身相许?

  她微微一低头,就瞧见小公子满怀期许的盯着她,目光中像是盛满了一池春水。

  慕容倾咽了一口唾沫,稳了稳心神,突然将人搂在了怀里,两人深情对望,砰砰的心跳声仿佛要从嗓子口跳出来。

  慕容倾复而低头,轻轻吻在了他金色的花钿上。

  轻轻地,温柔地不可思议,带着她的情思,搅乱一地梨花。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亲上了亲上了!!!

  新文预收:《福运小厨娘》

  末世觉醒了空间异能与幸运加持的沈薇,被同伴陷害,掉进风暴深渊,

  再睁眼就穿成了古代一个痴痴傻傻的已婚少妇。

  家徒四壁,举目无亲,

  秀才夫君卧病在床命不久矣,

  亲生儿子骨瘦如柴伤痕累累,

  沈薇望着周围如狼似虎的各色极品,二话不说,抄起袖子就是干!

  家境贫寒,只有一个茅草屋遮风挡雨?

  沈薇扭头进山,肩抗棕熊怀揣人参,转眼就给自家盖上了村里唯一的青砖大瓦房!

  夫君重病,随时随地可能咽气?

  沈薇针灸药浴,参汤药膳尽心照顾,缠绵病榻的病秧子转身就成了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秀才公!

  儿子怯弱,吃不饱穿不暖可怜兮兮没人爱?

  沈薇瓜果零嘴,亲亲抱抱举高高,胆小如鼠的小乞丐摇身一变就被投喂成白白胖胖的小金童!

  眼瞅着日子越过越红火,夫君却突然往她的怀里塞了一块绿石头。

  沈薇好奇,“这是什么?”

  谢知舟淡笑,“凤印。”

  沈薇:???

  谢知舟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

  只可惜天意弄人,家境清贫的他却得了一身的富贵病,

  此生无望,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痴傻的娇妻与还未长大的幼子,

  哪知后来,

  幼子成了他幻想中的幼子,

  娇妻——咳咳,成为了传说中的“骄妻”。

  但他甘之如饴.....

  他以为他是她的庇护,却没想她成了他的救赎。

  新文也是作者自己自割腿肉,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点击专栏收藏哦!!!

25、双更合一

  “哈哈哈哈, 高点,再高点!”

  温瑾手里牵着凤凰纸鸢的丝线,慕容倾拥着他,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放纸鸢。

  “还要高啊, 再高一点就只有瑾儿你自己跑起来了!”慕容倾低头, 温热的气息打在温瑾的脸上, 让他微微红了脸。

  温瑾不自在的侧了侧脸颊, 两人虽然更加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但是温瑾还是羞涩不已,对于慕容倾这种动不动就要逗他的行为, 又气又恼。

  “真的吗?是不是我跑的越快, 纸鸢就会飞得越高啊?”温瑾微微睁大眼, 带着强烈的求知欲。

  第一次放纸鸢,原来这么好玩!

  “自然, 瑾儿要不要试试?”慕容倾将手中的交棒递给温瑾,眼神充满了鼓励。

  温瑾抿唇, 作为一个大家闺秀, 别说是自由自在的奔跑,平时就是走快了几步, 都会被人说他没有规矩。现在突然要他跑起来,他还真的有点不自信。

  “没关系的,瑾儿若是累了, 就让我来,我们一起让纸鸢飞得又高又自在!”慕容倾鼓励道。

  温瑾深呼吸了一口气,接过慕容倾递过来的绞线棒, 在她温柔地眼神中迈开步子, 往林子中奔去。

  “瑾儿, 再快一点!”慕容倾跟在身后,护着他,盯了一眼头上的纸鸢,手中的风系异能迎了上去,暗中托着纸鸢,防止温瑾气力不及的时候,纸鸢掉下来。

  “哈哈哈,她飞得好高!”温瑾笑得两眼弯弯,一边跑着一边抬头看着碧蓝色天空下火红色的凤凰纸鸢,只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一起飞到了天上似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飞呀飞呀,你可一定要飞得又高又远!”温瑾突然加大声音喊了一句,随后像是意识到慕容倾还在这里似的,不好意思地扭了一下身子,继续奔跑起来。

  慕容倾失笑,她看着前方像个小兔子模样的温瑾,只觉得心软的像是化成了一滩水。温瑾常年待在家里,温母严苛,徐氏冷眼,这样的放松时刻想必少有。

  她只是稍微引导了一下,这人就慢慢放松了警惕,露出了自己本来的性格。

  她就说嘛,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再怎么稳重,能稳重到那里去!

  慕容倾摸了摸鼻子,在心底给自己默默点了一个赞,紧随温瑾身后。

  “嗬嗬~不行了,我不行了~”跑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样子,温瑾累的气喘吁吁,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边喘气,一边还不忘紧紧拿着手中的丝线,“慕.....慕小姐,你来放纸鸢好不好?我就休息一下,就那么一下下!”

  温瑾眼巴巴地看着慕容倾,语气又甜又软,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无辜的盯着慕容倾,看得慕容倾立马缴械投降。

  这样一个大美人温柔缱绻的求你帮助,是个人那也抵不住!

  慕容倾乐呵呵的上前接过了温瑾手中的绞线棒,然后手一挥,刷啦啦一大串的丝线脱棒而出,看得温瑾惊呼连连。

  “慕.....慕小姐,太快了,纸鸢会掉下来了的!”温瑾连忙跟着慕容倾,担心纸鸢会掉下来,但是一抬头,却发现凤凰飞得又高又稳,没有一点会掉下来的迹象。

  “你好厉害!”温瑾发出赞叹,奔到慕容倾的身边,眼中异彩连连。

  慕容倾露出一丝坏笑,手指一勾,天上的纸鸢仿佛折了翅膀一样顿时向下栽倒。

  “啊!”温瑾惊呼一声,连忙往纸鸢那边跑去,想要去捡掉下来的纸鸢。

  可是刚刚跑到哪里,却发现纸鸢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复又迎风而上,飞得更高更远。

  温瑾转身一瞧,正看见慕容倾拉着纸鸢的丝线朝着他无辜的眨眼。温瑾傻乎乎的一笑,随即立马反应过来,慕小姐这是故意的!

  “慕小姐,你故意的!”温瑾气得跺了一下脚,冲向慕容倾。

  慕容倾哪里会站在原地等他跑过来,一边用哪手里的纸鸢逗着他,一边围着他跑圈。

  “站住,慕小姐你站住!”温瑾跑了两圈后,就有些受不住了,累的小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哈哈哈,不逗你了,我不逗你了!”慕容倾见温瑾累的小脸红扑扑的,担心他跑太多了身体吃不消,转身走到人的身边,将手中的绞线棒递给了他。

  “还玩吗?还是休息一会儿,我看你都累的出汗了。”慕容倾担忧的盯着他,细心地拿出一块手帕,帮他擦汗。

  虽然已经回春,但是京城的天气还是有点冷的,尤其是温瑾这种身娇体弱的男子,这样突然剧烈运动,又出了一身的汗,很难不生病。

  “嗯,有一点点累~”温瑾低头,羞涩地任由慕容倾给他擦脸。明明他才是男子,这种体贴人的活计应该是他为妻主做的,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慕小姐照顾他。

  温瑾越想越羞愧,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贤良淑德,低着头都快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地里了。

  “你再埋下去,我就要蹲着给你擦脸了。”慕容倾好笑道。

  温瑾闻言,更加羞愧的无地自容,转身将手帕一下捏在自己的手里,背过身去,一点点地擦拭自己脸上的细汗。

  擦着擦着,他突然意识到一个灵魂的问题,“我的妆容是不是没了?”

  温瑾欲哭无泪,他早起了一个多时辰在捣鼓好的精致妆容,就这么三两下的擦没了!

  他都还没来得及去参加今年的花神选拔!

  “没有没有,瑾儿天生丽质,我根本就没发现你擦了胭脂水粉啊!”慕容倾在一旁默默说道,成功招来温瑾‘真的吗’的询问眼神。

  “当然,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得便是瑾儿。妆容太过花里胡哨,反而显得累赘,失了本真之美。”慕容倾这话发自肺腑,她喜欢干干净净的男孩子,而不是人妖啊!

  温瑾从头到脚完美符合她的审美,就这样子已经很好了,千万不要再多化妆了。

  “那我就相信你了。”温瑾傲娇地看了慕容倾一眼,低头细细道,“我也喜欢慕小姐这样的女子。”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到?”慕容倾往前面凑了一点,漆黑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温瑾,炙热地眼神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似的。

  “我......”温瑾呼吸顿了顿,显然没有想到慕容倾居然会听到他的呢喃,顿时羞的手足无措,望着慕容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瑾儿再说一次~”慕容倾语气充满了诱哄,忍不住又往前近了一点,两人鼻尖相对,只需要稍微欠身,就能亲到对方的脸颊。

  “慕......慕小姐......”

  温瑾默默吞了一口唾沫,慌里慌张的绞着手指。慕容倾往身边一靠,他吓得连忙往后面一退,哪知道后面有个小石子,温瑾脚下一滑,就往下倒。

  “啊——”

  惊呼卡在了喉咙里,温瑾眨眨眼,四周落英缤纷,他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

  慕容倾见温瑾摔倒,想都没想一下搂住人纤弱的腰肢,侧身互换,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然后和温瑾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柔软的触感,还带着一点湿湿的热气,慕容倾眼里带笑,使了一点劲,加深了这个吻。

  温瑾眼眶发红,眼尾处慢慢攀上一抹动人的嫣红,他的双眼瞪大,黑乎乎,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迷路的小鹿,一下闯进了慕容倾的心底。

  两人吻了好一会儿,在温瑾抗拒地挣扎下,慕容倾松开了人,轻轻给他顺着心口。

  “憋着了?”慕容倾好心道。

  “哼!”温瑾瞪他一眼,软软的反而带着一丝欲拒还迎,没有一点杀伤力,看着只想让人更加狠狠地欺负他。

  “你欺负我!”温瑾委屈地看了一眼慕容倾,心口小鹿乱撞,又气又急。

  慕小姐,慕小姐刚刚居然和他亲嘴了!

  这也太快了......

  温瑾有些咋舌的想到,在他可怜的脑子里反复刷屏《男德》《男戒》以及《礼记》的时候,慕容倾又动了。

  慕容倾坐到温瑾的身边,表情比他还委屈,“我怎么欺负你了?我对你好都来不及.....”

  “你......明明刚刚你......”温瑾想说刚刚慕容倾亲他的事情,可是又觉得这样不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心里又臊得慌,只能急的小脸绯红,湿漉漉的眼睛圆鼓鼓的看着慕容倾。

  “你刚刚按着我的头,我不想——”温瑾脑子卡壳,说话也颠三倒四起来,“我只有一点点......哎呀,反正你就是乘人之危!”

  他虽然想和慕小姐亲亲,但是就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哦!

  慕容倾嘴角勾起,刷的一下打开温瑾送给她的桃花扇,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想什么,你又不想什么?你看,你心里其实还是想的,不然刚刚一开始怎么不反抗呢?还有哦,刚刚不知道是谁主动抱着我,然后小舌头嗯,呜呜呜——”

  “没有没有,你别说了!”温瑾一下扑过去,捂着慕容倾的嘴,惊慌地朝着四周望了望,双眼绯红,羞的头皮都快炸了起来。

  他.....他才没有,他才不是不道德的男人!

  “嗯嗯!”慕容倾赞同地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快放手。

  温瑾嗔怪地瞪她一眼,确定慕容倾不会胡说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暗自松了一口气。

  “原来我的小公子脸皮这么薄啊,下次一定注意。这种私密的事情,我一定不会乱说的!“慕容倾得寸进尺,凑到温瑾耳边低语,成功又将人的脸惹成了一个红苹果。

  “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慕容倾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块棉布,然后铺在地上,随后又拿出桂花糕、枣泥糕、红糖方糕、糖葫芦、炒瓜子、南瓜饼、新鲜樱桃、枇杷......一一放在棉布上。

  温瑾惊讶地张大了小嘴,好奇地在慕容倾的身后转了一圈,“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些东西你都放在哪里?”

  慕小姐就是一个神奇的百宝箱,什么东西都能拿出来!

  “这是秘密!”慕容倾神秘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溪,“想吃烤鱼吗?我给你露一手。”

  “嗯嗯,我要~”温瑾欢快的点头,还兴冲冲地跟在慕容倾的后面,看她抓鱼。

  抓鱼这种事当然难不倒在末世生活了十多年的慕容倾,只见她挽起裤腿,往水里一站,水中的鲤鱼受了惊似的疯狂像四周游去。

  过了好一会儿,见突然出现的东西好像并没有威胁,这才慢悠悠的又游回慕容倾的腿边,甚至还好奇地聚在哪里摆动尾巴。

  “慕.....”温瑾指了指水中的鱼,猛的一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发光。

  慕容倾双手一凝,猛地向下一抓,快得温瑾都来不及反应,就看见慕容倾手中捏住了一条肥硕的大鲤鱼,得意的朝着温瑾炫耀。

  “哇——”温瑾惊叹不已,跑到慕容倾的身边,看着她手中的鱼,伸手摸了一下,滑溜溜的,对方还甩了他一尾巴的水!

  “慕小姐,它在你手中都不动的!”温瑾像是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事情,眼里放着光。

  “因为我用内力捏住了它。”慕容倾耐心解释道。

  她发现温瑾好像对一切事情都充满了好奇,他的眼光清澈又纯粹,像是世界上最明亮的珍宝。

  “内力?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就是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可以让人做到踏雪无痕,飞檐走壁!”温瑾只是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甚至还眼巴巴地望着慕容倾,“慕小姐,那会儿你带我飞的时候,也是用的内力?”

  甚至不用慕容倾解释,他就自言自语将一切完美的圆上了,“难怪了,慕小姐当初救我的时候,那么厉害,以一敌十,原来慕小姐的武功这么厉害!慕小姐,你是江湖游侠吗?若是这样,岂不是我以后也要——”

  温瑾一下捂住嘴,还好没有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种话说出来,不然肯定又会惹得慕容倾逗他!

  “也要什么?随我风餐露宿,以天为席以地为庐?”慕容倾失笑,觉得他的瑾儿真是太可爱了,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温瑾连忙打哈哈,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倾手上处理鱼的动作。

  慕容倾也没拆穿他,一点点将鱼清洗干净,刮鳞去刺。

  温瑾乖巧地坐在一颗巨大的桃花树下,阵阵粉红色的花朵随风而下,不少落在他的头上,裙子上。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几眼慕容倾,然后就将目光停留在面前的各种小糕点小零嘴上面。

  粉红色的花瓣铺满了一地,像是一块天然的地毯。温瑾坐在上面,数了数面前的枣泥糕,“慕小姐一个,我一个......”

  不一会儿,温瑾看着自己面前满满当当的零嘴儿,捂嘴轻笑。

  他轻轻咬了一口被做成小兔子模样的桂花糕,幸福地眯上了眼睛。

  哇,好好吃哦!甜而不腻,香而不软,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是他想象中桂花糕的味道!

  慕容倾一扭头,就看见温瑾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模样,活像一只偷吃的小松鼠,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心情。

  “嗯,好香啊~”空气中传来一阵浓郁的肉香味,孜然的味道,花椒的味道,还有辣椒的味道,一点都不刺鼻,反而勾的人馋虫都要从肚子里爬出来。

  温瑾睁开眼,就发现慕容倾好暇以整地看着他,手里还举着烤鱼,目光调侃。

  温瑾脸庞一红,不好意思地低头。

  “瑾儿尝尝。”慕容倾将烤鱼递给温瑾,眼光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温瑾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烤鱼,勾的食指大动。

  鲤鱼被慕容倾烤的外焦里嫩,金黄色的表皮微微卷起,上面还流出一缕缕的鱼油。红色的辣椒面撒在鱼皮上,混着花椒的麻味,一股浓郁的香气自鱼身上散发而出。

  温瑾悄悄地吞了一点口水,然后小心地在鱼肚子上咬了一口。鱼肉的鲜美,辣椒的辣味,花椒的麻味,麻辣鲜香,混着一点清甜,全部涌上舌尖。

  “唔~”温瑾好吃的快要将自己的舌头吞掉,迫不及待地又咬了一口。

  连着吃了好几口后,温瑾后知后觉想起慕容倾还在这里,尤其是自己好像刚才的吃相并不优雅。

  一下子盯着慕容倾手中的烤鱼,纠结极了。

  他是吃还是不吃呢?

  自己的形象与自己的胃,温瑾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慕容倾在一旁看得发笑,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温润如玉,端庄稳重的温公子,居然是个小吃货!

  “慕小姐,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温瑾吃得肚子溜圆,喝了一口香茶,又好奇又敬佩地看着慕容倾。

  “本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过地痞,斗得过流氓,唯一不会的,大概就只有生孩子了吧!”慕容倾扭头,意有所指的盯着温瑾的小肚子,笑得肆意,“此等大事就只能仰仗温公子了!”

  花澜国男子怀孕生子,而她又是魂穿,估计是真生不了孩子了。

  “什么呀~”温瑾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听到这样一句话,顿时又羞又窘,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然后又被烫的缩回手,鹌鹑似的低头轻笑。

  慕小姐.....

  慕小姐真是太讨厌了!

  作者有话说:

26、双更合一

  “今天开心吗?”慕容倾搂着温瑾, 两人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一起抬头望天,看着金乌西坠。

  “开心,今天是我十几年来最开心的一次。”温瑾侧过头, 清风吹起他耳边的碎发, 望着旁边模样出众的女子, 一颗心都化成了蜜水, 忍不住轻笑。

  他从来没有想过, 原来一个人将自己放在心上是这样幸福地一件事。他只需要好好的打扮自己,然后期待新的一天到来, 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操心, 因为一切都会有人替他准备好, 安排好。

  这样的神仙日子,让温瑾产生一丝错觉, 好像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开心就好,以后我会让你加倍的开心幸福。”

  慕容倾扭过头, 与他四目相对, 凤眼之中满是郑重。她向来不会轻易向人许诺,但是温瑾值得。

  她想, 这样一只单纯无害还有点迷糊的小兔子,还是自己叼回家里更安全。

  “嗯!”温瑾点点头,往慕容倾的怀里更加靠近了一点。

  女人的怀抱柔软却充满了安全感,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得安宁感觉,和母亲给他的感觉不同,不知道为什么, 温瑾的心里涌上一股冲动, 想要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温瑾这样想,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这样做了,他一点点地朝着慕容倾挪动,想要将自己的脑袋枕在那人的肩膀上。

  慕容倾察觉到怀中人儿的不安分,惊讶地挑眉,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不可以哦,今天没有亲亲了,再亲下去,回去的时候伯母就该发现了。”

  慕容倾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那会儿亲吻的时候没有控制住自己,温瑾又吃了比较辣的烤鱼,现在嘴唇又红又亮,一看就不正常。要是在亲上一两次,回去的时候肯定会被温母发现,这样一来,下次想要将温瑾带出来,那就困难了。

  温瑾身子一僵,脸上绯红一片,又羞又窘,只好老老实实地窝在慕容倾的怀里,当个乖巧地美男子。

  天上的火烧云一片连着一片,像是奔腾而起的红色巨浪,带着一点点的蓝白色波纹。橘红色的夕阳倒挂在山头,外面蒙了一层浅淡的灰蒙蒙的乌云,非但没有毁损它的美感,反而更人一种更加神秘的感觉。

  清风徐来,夹杂着草木的清香还有淡淡的桃花味,温柔地抚摸着两人的脸庞。

  慕容倾一手搂着温瑾,一手对着天空比划,“你喜欢什么动物啊?也可以不是动物,花草也行,只要是你喜欢的!”

  温瑾眨眨眼,“我喜欢小兔子,小猫也喜欢,我还喜欢吃青椒炒肉丝,那是我最喜欢吃的菜!”

  慕容倾手上的动作一顿,“青椒炒肉丝,额......有点困难,不过其他的都可以满足你。”

  温瑾不明所以,明明每个字他都能理解但是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什么意思了呢?

  “你看——”慕容倾指了指天上,笑得一脸得意。

  温瑾抬头一望,只见天空中原本火红一片的火烧云渐渐散开,然后奇异的,云朵开始汇聚,不断地变化自己的位置与形状。

  不一会儿,一只红彤彤的小兔子就出现在了天空上,小兔子耳朵高高竖着,前面两只小腿吊起,正好奇地盯看着地上。

  而另一边,一只半红半紫的小猫也出现在了兔子的身边,它四肢匍匐着,趴在一朵白色的云朵上,和小兔子一样,好奇地看着她俩。

  温瑾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指了指天上神奇的景象,又指了指慕容倾,发出一声惊呼,“啊,慕小姐,这是你做的吗?”

  温瑾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天上的小兔子与小猫挥手,惊喜地喊道,“哎,你们好啊——”

  “噗嗤!”慕容倾失笑,眼珠子一转,假声咳嗽了两下,捏着嗓子回应道,“诶,你好呀!”

  温瑾转过身,雪白的小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他一下扑到慕容倾的怀里,“慕小姐!慕小姐!你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厉害啦!”

  天上的云渐渐散开,最后的一丝金黄色的夕阳洒在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慕容倾见他星眸灿灿,莹白的鼻尖上沾染了一点粉红色的花粉,无辜的像极了那只被她救下来的白鹿。

  “我要是不厉害,怎么能做温公小公子的大英雄呢!”慕容倾手中折扇一开,低头轻笑,“所谓英雄救美,温公子你觉得如何?”

  温瑾嘴角一勾,又被慕容倾逗得红了脸。

  “瑾儿,你觉得这里如何?”慕容倾突然问了一句。

  “很好啊,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片祥和安宁,简直就是梦想中的桃花源。”温瑾环顾四周,舒心的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要是以后我俩厌倦了外面的生活,就一起在这里养老安家如何?”虽然发现这个地方十分意外,但是慕容倾对这个山谷却是十分满意。她在末世飘荡十年,早已厌倦了那些打打杀杀尔虞我诈的生活,若是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的地方安家,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温瑾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向往之色,“那当然好啊,到时候女耕男织,再养一堆孩.....咳咳咳,再养一堆的鸡鸭鱼狗,可不是快活似神仙么!”

  温瑾咳得脸庞绯红,差点就将自己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还好慕小姐根本没有听到,不然一个男儿家,整日都想着如何生孩子,岂不是丢死人了!

  慕容倾真的没有听到吗?

  不,她早就听到了 ,只不过考虑到男儿家面皮薄,有时候装聋作哑才是一个贴心大女人应有的表现。

  “那就这样说好了,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做一对神仙鸳鸯。”

  慕容倾一锤定音,握住温瑾的手,徐徐道,“既然如此,瑾儿给这个山谷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吧,作为我俩以后的家。”

  家?

  温瑾脸上热热的,心也跟着砰砰跳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无限的憧憬,看着最后的一缕夕阳消失在蓝天下,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两人轻缓的呼吸声。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里仿佛世外桃源,但却也不仅仅有桃花,若是取名桃花谷,想必梨花们也不答应,不如就叫它‘芳菲谷’吧!万物芳菲,尽态极妍,正是应景!”

  温瑾思索了片刻,豁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道。

  “芳菲谷,好一个芳菲谷!”慕容倾嘴里念叨了两下,双眸发亮,盯着温瑾沾沾自喜,“我的眼光果然不差,瑾儿还是个取名小天才!”

  什么取名小天才,慕小姐为了夸奖他,真是什么好听的都乱说,真是让人难为情。

  虽然脸上有点不赞同,但是温瑾却是瞧瞧偷看了一眼慕容倾,然后捂着嘴抿笑。

  @

  “快来看,快来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年一次的花朝节,错过这一次就只有等明年了!”

  “快来看看我家的花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各色各样,应有尽有,快来看啊!”

  “周记糕点铺,今日大甩卖,一律买三送一,买三送一了!”

  “免费雕刻小人,免费画像,快来和你的心上人一起来做一对!”

  慕容倾带着温瑾回了京城,两人刚刚踏足,还未从安静祥和的芳菲谷中回神,就又被京城里的热闹景象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少的摊贩叫卖着手中的各色物品;

  男儿们穿着崭新的漂亮衣裳,戴着帷帽,相互嬉闹着;

  女人们穿梭于各地,或是吟诗作赋,或是帮忙购物,或是猜灯谜踢花球;总之忙的不亦乐乎,没有一人是闲下来的。

  咻——

  头上突然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各种烟花,小孩子们兴奋地望着天上跑来跑去,嘴里嘻嘻哈哈念叨着大人们听不懂的童谣。

  人间的烟火气,一下子就驱散了两人从山谷中携带的冷寂。

  “瑾儿,要去那边看看吗?”慕容倾见温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处售卖花灯的铺子,体贴的问道。

  温瑾点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那些花灯。以前听人说,在花朝节这一天,将花灯送给自己喜欢的人,两人就会长长久久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他想送给慕小姐一盏花灯,独一无二的。

  慕容倾牵着温瑾,两人穿过人群,去看那处的小花灯,都是一些平常的货色,并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怎么样,不满意?那我们再去其他的铺子看看。”慕容倾并不觉得麻烦,牵着温瑾再次去了下一家花灯铺子。

  一路上,两人看了好几家,好像都没有特别能让温瑾满意的花灯,直到来到一处人满为患的花灯长街处,温瑾才停住了脚步。

  里面人头攒动,不时传来叫好声。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倾拉住了一个兴奋地想要挤进去的小姐,好奇地问道。

  “你们不知道吗?这是‘御灯记’的主场啊,里面的人都在猜灯谜赢花灯呢!只要你给了入场费,交足了定金,就可以去猜灯谜了。这里面的花灯都是‘御灯记’的招牌,以往元宵的时候,都要送往宫中给贵人们赏玩的!”那位小姐急匆匆地解释一番,然后马不停蹄的冲进人群中,压了一块银子。

  “我要猜灯谜!”

  “客官你请进,不过话先说好,不同的花灯入场费不同,定金也不同,若是没有才出来,概不退钱的哦!”一位模样清秀但是落落大方的已婚男子轻笑道。

  “知道知道!”那位小姐不想多说,给了一块五两银子,就钻进花灯长街。

  “两人也想进去猜灯谜吗?”男人莞尔一笑,望着慕容倾,眼神中充满了打量。

  慕容倾转身看向温瑾,温瑾闻言点点头,“麻烦这位哥哥了,我想进去看看。”

  “原来是位夫管严啊~”男人轻笑,指了指里面的花灯,“入场费五两银子,进去之后,若是看中了某盏花灯,上面都会有定金数额和需要猜中的灯谜数量。交了定金之后,若是完成了猜灯谜的任务,就可以免费拿走花灯,定金也如数奉还;若是失败了,自然定金就归我了。”

  慕容倾听到对方这句夫管严,神情怪怪的,倒不是觉得丢脸,而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以前在现代都是说妻管严,到了花澜国,便是夫管严了,还真是有点命运弄人的感觉。

  温瑾本来听到男人这么说就有点不好意思,现在一听要进里面才猜灯谜还要花这么多钱,顿时有些犹豫。五两银子还要加上不知道数额的定金,这光是从外面就能看出来,里面的花灯非富即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赏玩的。

  温母一个月的月银也才二十两银子,若是她俩进去,想要赢走一盏花灯,恐怕温母一个月的俸禄都不够的。

  慕容倾见温瑾突然犹豫起来,有些奇怪,但是他眼中探究的欲望却是完全没有瞒过她,既然温瑾想要进去,那自然是要满足他。

  慕容倾给了十两银子,拉着温瑾进去,“担心什么?害怕我没钱啊?”

  温瑾摇头,慕小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十两银子肯定是给得起的。只是他觉得,花费这么多钱,就为了一盏花灯,有些不划算。

  当然,这种想法是万万不能让慕小姐知道的。

  温瑾犹豫地看向慕容倾,眼神飘忽,“我.....我就是害怕猜不中。”

  “这有什么,你要是猜不中不是还有我吗?”慕容倾自信地拍拍胸脯,胸有成竹。

  花澜国历史风情这些和眼前的古代社会也差不了多少,慕容倾现在的出身不错,爷爷还是文豪大家,自小的文化熏陶一点也不少,再不济,她脑子里还有原主的记忆呢。

  原主虽然身子不咋地,性格也懦弱,但是特爱读书,说是学富五车也不为过,小小的猜灯谜定然不在话下。

  温瑾抿唇一笑,像是被慕容倾安慰到了一样,眼神四处打量,好奇地看着周围各色各样的花灯。

  御灯记不愧是花澜国最出名的花灯铺子,里面的花灯不仅样式新颖,更多的是大胆的配色与搭配,看起来那完全就不能说是一盏花灯,而是一件艺术品。

  就拿现在慕容倾看到的这盏兔子花灯而言,花灯外面用上好的绢布包裹,裁剪成一只白兔的模样,兔子周身有黄色的祥云纹路,脚下生花,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小兔子。在兔子的两颗眼睛上,还镶嵌了两颗细小的红色宝石,璀璨又妖异。

  花灯里面的灯架不是寻常的竹子编制,而是细小的金丝盘旋,一点点地缠绕扭曲成小兔子的骨骼。这样一来,花灯底座的小蜡烛哪怕一直燃烧,也不会担心烧毁了整个花灯。

  慕容倾凑近看了看,隐隐约约,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有些熟悉,不由地感慨御灯记的主人真是大手笔!

  “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这盏兔子花灯可是我家主人今年特意花费了大心思做出来的,上面的兔子花样是书画大家莫大师亲自临摹,画身用的是价值千金的上品绢布,而眼睛是用西域那边珍贵的红宝石镶嵌,就连里面的骨架都是金丝缠绕,下面的灯座也不是凡品,燃烧的香薰油烛用的可是十两黄金一两的龙涎香!”

  “嘶!”

  “这么奢华!”

  “御灯记好大的气魄!”

  “这花灯也太珍贵了,就这么拿来赏玩未免太儿戏了!”

  “你懂什么,越是珍贵越能让人记住这份珍贵的情谊。”

  负责兔子花灯的侍者介绍完,周围听到的人群都发出惊呼,眼神热烈的看向慕容倾手中的花灯,惊异连连。

  “这盏花灯想要拿走该如何?”有人好奇的问道。

  “简单,只需付一千两定金,然后猜中我家主人十道灯谜就可以赢走这盏举世无双的花灯。”侍者面色如常,盈盈而笑。

  “一千两,这也太贵了!花了一千两要是猜不中这不是太亏了!”

  “你没钱总是有人钱多的烧得慌,主要是那十道灯谜,你以为御灯记的主人会出十个简单的问题吗?”

  “听说御灯记的主人就是因为痴迷灯谜对联这些,所以每年才会举办这些活动。你看这个摊位前已经堆满了银票金子,就知道这个花灯的灯谜有多么难了。”

  慕容倾抬眼一看,那摊位面前已经堆了不少的银票和黄金,目测下来不少于万两,也就是说至少有十个人都羽纱而归了。

  “跟你们这些新人说个消息吧,这盏花灯每年都会出现,但是就从未有人赢走过,反正三年前我就看见它在这里了。”突然有个女子从人群后面挤过来,对着大伙神神秘秘道。

  那女子看了一眼慕容倾,语气冷淡,“小姑娘可千万别为了逞强,为了在心上人面前充面子就当这个冤大头啊,要是有这一千两,给心上人买几身漂亮的衣裳,打点首饰头面不好吗?”

  温瑾虽然气质出众,但是戴着帷帽,周身又没有多少首饰装点,衣服虽然美丽但也不是上好的料子。

  因此,那女人以为慕容倾与温瑾身价都不咋地,言语之中不免带了一些轻视。

  温瑾被说得面红耳赤,有些委屈又有些不忿。

  “是吗?既然这样,那我更要赢下来了!”慕容倾淡淡一笑,拉着温瑾的手,压了一千两银票。

  “嘿,你这小姑娘怎么不听劝呢!”女人气急败坏,甚至瞪了一眼温瑾,觉得就是因为身边跟着一个男人,所以这小姑娘才会死要面子。

  “真有钱啊!”

  “管他的,待会儿输了有的是她哭的!”

  “总有人不信邪,你看她待会面子里子都没了,怎么和她的小情人交代!”

  四周不断响起议论声,慕容倾充耳不闻,只轻轻地握着温瑾的手,言笑晏晏,“小公子,可否将那盏兔子花灯送给我啊?”

  温瑾一愣,傻傻地望向慕容倾,“慕小姐,你的意思是——”

  “对啊,我想要瑾儿亲手将花灯送给我呢!”

  “可是,我......”温瑾不安地看着她,他本来对于自己的文采是极为自信的,但是周围的人都轻蔑地嘲讽他,让他有点慌神,开始怀疑自己。

  “你可以的,瑾儿,我可是压了一千两呢!”慕容倾轻声在温瑾的耳边呢喃,“咱们不仅要把这盏花灯赢走,还要用这一千两给你买衣裳首饰,气死她们!”

  “噗嗤!”温瑾忍不住轻轻一笑,点点头,然后走到侍者的面前。

  “这位小哥,麻烦出题吧!”

  “这位公子是你猜吗?”侍者瞪大了眼,有点难以置信,一千两的定金,居然是让这位小公子来猜。

  不仅是他,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喧闹起来,盯着两人窃窃私语。

  “居然是这个小公子,他疯了吗?”

  “我看是哪个女人疯了,那个女人会让男子在外面出风头的!”

  “我看纯粹是这女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想丢脸,于是就把她男人丢出来,真不是大女子所为!”

  “哎呦,我看待会儿她俩怎么收场,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当做笑话回去给我夫郎听听,让她整日念叨我大女子主义,你看看这个女人不大女子,丢脸难堪的是谁!”

  周围议论纷纷,慕容倾摇着折扇好暇以整,对着侍者道,“无事,我夫郎喜欢,我也相信他。一千两而已,我家有矿,砸着玩儿——”

  好大的口气!

  围观的人群呼吸一窒,脸色七彩纷呈,直直地盯着慕容倾,总之弥漫着一股酸味儿。

  温瑾被慕容倾财大气粗地模样逗得一乐,走上前,落落大方道,“请出题吧!”

  侍者打量慕容倾两人一眼,脸色恢复正常,从袖子中取出第一个锦囊,正色道

  “这第一个锦囊,算是开场,越到后面会越来越难,小公子您听好。

  ‘红公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

  猜一个日常惯用物品,十息之内请给答案!”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温瑾,等着他回答。

  作者有话说:

  星期一上夹子,更新放在晚上十一点,爱你们哦,么么哒!

27、三更合一

  “这也太难了, 还只是第一个灯谜,时间还这么紧,难怪这盏花灯一直没有被人赢走。”

  “没错,这个小公子看起来也不行啊!”

  “让他们打肿脸充胖子, 这下丢了人也是活该!”

  四周不断窃窃私语, 慕容倾手中的折扇一紧, 盯着温瑾。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她当然相信温瑾的文采, 以她这么多天对温瑾的观察, 这人小心谨慎,性子多思,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是绝不会同意来猜灯谜的。

  她只是担心, 温瑾毕竟从小养在深闺,骤然面对这么多的陌生女子, 尤其是大多数的人还不看好的情况下,他会不会胆怯, 从而影响了自己的发挥。

  “蜡烛, 谜底可是蜡烛?”温瑾轻轻一笑,盯着侍者目光清澈又充满自信。

  好在, 一切都是她想多了,看样子温瑾并没有受到这些女人的影响。

  “蜡烛?咦,好像真的是啊!”

  “我怎么没有想到, 这燃烧心里,可不指的就是蜡烛的草芯,而身上流泪就是燃烧下来的蜡油啊!”

  “对啊对啊, 当真是精妙!”

  一时间, 不少人看向温瑾的目光都多了几份赞赏, 没想到这个小公子还真是有几把刷子,这么快就想出来答案。

  “谜底正是蜡烛!小公子猜对一题,那么进行第二题,公子请听,‘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因阴阳数不同。’也是打一物件,请十息之内作答。”

  侍者微微一笑,盯着温瑾的目光中充满了打量,他到要看看这位小公子能走到哪一步。

  温瑾眉头一皱,沉思一瞬,立马给出了答案,“算盘,可是算盘?”

  “妙啊!”

  不少人还未反应过来,温瑾已经将答案脱口而出,瞬间四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盯着温瑾,不少人已经开始喝彩起来!

  “小公子反应迅速,确实聪慧,答案正是算盘!那么请听第三题,‘两只翅膀难飞翔,既当衣裳又做房。宁让大水掀下海,不让太阳晒干房。’这次是打一小动物。公子请作答吧!”

  温瑾一愣,皱起眉头,他自幼养在深闺,很多见识都是从书上得来,并没有实地考察,虽然方才脑海里已经一瞬间想到了答案,但是仍然有所疑虑。

  不由地,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慕容倾。

  慕容倾朝他轻轻点头,无声道,“相信你自己。”

  温瑾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是蚌!”

  哗啦——

  啪啪啪!

  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喝彩声连绵不绝。

  “好快的反应!”

  “这小公子真的人不可貌相,我还以为他要猜不出来了!”

  “就是就是,不过御灯记的灯谜也太难了,寻常的物件倒也算了,这蚌壳若不是人家书多得多,你让人家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公子,上来能想到这种见都没有见过得生物。”

  “没错没错!但是这也不难怪人家老板啊,谁能想到这次来挑战的,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公子呢!“

  “哈哈哈——”

  周围人发出善意的哄笑,温瑾被众人说得不好意思,脸庞微微发红,但是一双星眸又黑又亮,在昏黄的彩灯下,显得越发的耀眼。

  “前面这事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热闹?”有不知情的妇人突然拉住一个行人,好奇地问道。

  “还能怎么了,有人在御灯记猜灯谜,眼看着就要赢走那盏蝉联三年的玉兔花灯,不少人都赶过去看热闹了!”行人笑嘻嘻说道。

  “真的吗?不是说御灯记的灯谜都难如上青天吗?就是去年的解元女君都没有想出来。”那妇人不信,但是看着朝着那边涌去的人群,心底的兴味更加浓厚。

  “骗你做什么,听说解谜的还是一个小公子呢!大家都想去目睹这位小公子的风采,你不要拦着我,我要去找一个好位置!”行人一把拉开妇人的手,急匆匆地往那边跑去。

  这样的情况不是一人,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原本街上人来人往的盛况,都开始慢慢朝着一个地方涌去,像是开闸泄洪一样,一会儿就堵得水泄不通。

  “请听第九题,‘黄皮包着红珍珠,颗颗珍珠有骨头。不能穿来不能戴,甜滋滋来酸溜溜。’一种水果。”

  侍者面色凝重,盯着温瑾,手中的灯谜被他捏成了小小的一个纸团,他扫了一眼四周围观的人群,既兴奋又惶恐。

  兴奋的是今日御灯记只怕名声大噪,又要成为一年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谈资。惶恐的是,这盏高悬于御灯记门面的玉兔花灯,今晚只怕是要易主了!

  “快说啊,快说啦!”

  “已经第九题了,这位小公子好生厉害!”

  “我看他也快黔驴技穷了吧,能闯到第九关也算是不错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阴阳怪气,该不是嫉妒吧?”

  “我嫉妒,我嫉妒什么!”最开始嘲讽温瑾与慕容倾的那名女子鼻子都快气歪了,盯着温瑾的目光越发不善。

  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个愣头青,没想到还真有一点墨水,居然真的让她=他给闯到额第九关!

  这样一来,岂不是显得开头她在前面说的话夸大其词,是她没本事的象征?

  女子越想越气,因此在温瑾闯下第五关的时候,总是在一旁阴阳怪气,故意打击温瑾,想要让温瑾自乱手脚。

  但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软绵绵的小男子,居然丝毫不受干扰,一心一意只想着快点赢下比赛!

  女子气得心口都在发疼,整个人看着阴郁极了。

  “石榴,我猜谜底是石榴!”温瑾了然一笑,身上的淡黄色长裙在彩灯下熠熠生光,而他本人也像是九天坠落的仙子,清冷出众,气质超然。

  “小公子又猜对了!”

  侍者无奈苦笑,缓缓拿出最后一道灯谜,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手上,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等着他宣布谜题。

  侍者轻轻吐出一口长气,白色的雾气在黑夜中烟雾缭绕,带着一丝丝的凉意,侍者大声道,“那么请听最后一题!”

  侍者看着手中的题目,突然一愣,然后有些不所措地看了一眼围观的众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谜题。

  “你倒是快点读啊!”

  “该不会是不认识上面的字吧?”

  “咋回事,哑巴了?”

  不少人见侍者愣在原地,一言不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急切地发问。周围甚至有人开了赌局,就赌温瑾能不能赢走这盏玉兔花灯。

  侍者苦笑,觉得自家老板今日可真是把他坑惨了,无奈地看着手中的谜题,朗声道,“最后一题乃是对联,上联是‘十口心思,思家思国思社稷!’小公子接吧!”

  哗——

  周围先是寂静了一瞬,随后像是烧开的热油倒进了锅里,噼里啪啦一阵喧嚣。

  “什么意思,最后的居然是对联?”

  “搞什么啊,这是作弊!”

  “对啊,明明说好的是猜灯谜啊,这样有什么意思,御灯记是不是故意不想让人赢走这盏玉兔花灯!”

  很多围观的百姓不满地出声,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

  一方面,她们自己压了赌局,赌了温瑾能够赢走这盏玉兔花灯;另一方面,她们又很想看看御灯记吃瘪的模样。不能每年总是御灯记赢走她们的定金,而她们一点收获都没有吧?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有希望赢走御灯记门面花灯的小公子,没想到最后一题居然不是猜灯谜了,而是对对联!

  是个人都快要被气炸了,这不是故意坑人钱吗?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并不是每个人都在各方面都很精通,尤其是诗词歌赋这些,能精通一面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人才了!要想才灯谜与对联两样上都成为大家,那得花费多少的功夫?又有多少人有这样的天赋与精力?

  很明显,御灯记就是故意给人挖坑,不想让人赢走玉兔花灯!

  “我想起来了,去年的解元女君没有赢走花灯,就是因为这最后一道题!难怪难怪,宋子玉可是江南才女之首,最后铩羽而归,听说回去后还专门写了一篇‘御灯赋’,暗讽御灯记做生意不厚道,露一手留一手!”

  “我也想起来了!”

  等到此时,许多看热闹的百姓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盏玉兔花灯迟迟没有着落,原来陷阱都在这里摆着呢!

  “哈哈哈,我就说嘛,御灯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你赢走她们的招牌!”阴郁女子突然放声大笑,指着温瑾和慕容倾道,“小小毛孩,还真以为有了几分墨水就能天下第一了,这下吃瘪了吧?”

  慕容倾眼神一冷,盯着那女人就想动手。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就算人家小公子没有对出来下联,那也比你强,你可是连与猜灯谜的勇气都没有!”

  “没错没错,也说不定人家猜了一题就输了,所以看见这位小公子能闯到第九关,所以心里不平衡了呗,要知道这世界上总有人的心比针尖还要小!”

  好心的路人看不下去了,还没轮到慕容倾动手,就纷纷发言指责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的她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是不是我对出下联,就可以拿走这盏花灯?”温瑾突然开口,四周的炙热地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不卑不亢,瘦弱的身躯亭亭玉立,仿佛一株娉婷白莲,芳香馥郁。

  侍者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打鼓,“当然,御灯记向来言而有信!”

  “如此就好!”

  温瑾迎着洁白的月色,额间金色的花钿闪着细碎的荧光,他的声音轻而缓,如出谷黄莺,宛转悠扬,又似山间清泉,叮咚作响,一下洗涤众人心中的烦闷。

  “我的下联是‘八目尚赏,赏花赏月赏佳节!”

  一语既落,满堂寂静,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如何反应。

  “好!哈哈哈——”

  一声大喝,原来竟是站在慕容倾身边的一位年轻女子抚掌大笑,盯着温瑾像是在看一见绝世珍宝,若不是顾及温瑾乃是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就要冲上去将人拉在面前反复打量了。

  “实在是妙,妙极了!”女子一连说了好几个妙字,盯着温瑾双眼发亮。

  慕容倾头皮一紧,危机感顿生,连忙走到温瑾的身边,望着已经傻掉了的侍者,笑眯眯道,“如何,可是要将花灯与定金交还给我们了?”

  良久,侍者终于回神,看着慕容倾这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默默将慕容倾的定金与那盏放了三年之久的玉兔花灯递给温瑾,低头福了一礼,“公子才思敏捷,博学多思,小人佩服,这是御灯记的手牌,以后公子就是咱们御灯记的贵客,若有任何需求,御灯记都会鼎力相助!”

  侍者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坠,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灯字,微笑着递给温瑾。

  温瑾一愣,没想到赢了花灯,还有这个福利。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慕容倾,等她发话。

  慕容倾也没有想到这盏花灯的背后还能牵扯出这样的渊源,她微微皱眉,思索一瞬便让温瑾接下来。只要她们不做出出格的事情,总不会让御灯记这边的人缠上。再说了,根据她的观察,只怕普通的花灯根本没有这样的福利,只有那种被御灯记的老板刻意设置了重重关卡的花灯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虽然搞不懂御灯记的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只要她们身板硬,还能出事不成?

  温瑾点点头,微微一笑,从侍者手中接过了花灯和玉坠,然后小步跑到慕容倾的身边,星眸璀璨你,拿着花灯献宝似的递给慕容倾看,“慕小姐,你看我赢来的!”

  慕容倾低头一笑,眼神宠溺,“对,你赢来的!瑾儿真厉害,这可是解元女君都没有赢走的花灯呢!”

  慕容倾话一落,总算惊醒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众人盯着温瑾,眼神艳羡又觉得不可置信。

  “真的被他给赢走了,简直太离谱了!”

  “对啊,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公子,文采居然这样好!”

  “好一个赏花赏月赏佳节!不仅完美的对仗上联,而且还应景,咱们今日的花朝节可不就是赏花赏月赏佳节嘛!佩服佩服!”

  不少人还在品味温瑾方才对出来的对联,越想越觉得温瑾的对联工整,并且呵护情景,一下子原本对于他只是一介男子的轻视顿时消失的荡然无存,甚至还自愧不如,无比羞愧。

  “这位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那个最激动的女子冲到温瑾的面前,望着他,眼神急切。

  温瑾吓得连忙往慕容倾的身后一躲,有些害怕地露出一点头。

  慕容倾眉头一皱,“这位小姐,你逾越了。”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女子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引起两人的误会了,连忙道歉,然后不好意思道,“我叫宋子玉,就是去年那个没有想出下联的倒霉鬼,方才真是太解气了,小公子你可真厉害!”

  宋子玉朝着温瑾比了一个大拇指,十分钦佩道。

  居然是哪位解元!

  慕容倾有些惊讶,她打量了一眼宋子玉,见她目光清正,落落大方,身上读书人的儒雅之气十分明显,这才在心里给这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是个书呆子!

  她介绍自己的时候,没有说出她的解元身份,只是一个去年的倒霉鬼,倒是让人对她的豁达刮目相看,这样的人不像是会小肚鸡肠到后面故意写诗骂人啊,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她们不知道的隐情?

  慕容倾心里有一点点的好奇,但也只是有一点,她拉着温瑾的手对宋子玉道,“宋小姐,佳节难得,我与瑾儿还有其他的事情不便相陪,若是有缘,咱们改日再续如何?”

  慕容倾不想她和温瑾的约会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灯泡,尤其是宋子玉看向温瑾的目光太炙热,哪怕她知道那只是单纯的欣赏,她也不愿意这一样个人跟在温瑾的身后。

  “啊?”宋子玉挠挠头,想要再说点什么,然后在慕容倾冷如冰霜的眼神中默默咽了下去,只好点点头,“好的,好滴,咱们下次再聚。”

  虽然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但是这位慕小姐看起来也不像是言而无信的人吧?

  宋子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良久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被人嫌弃了?

  “瑾儿,虽然这个宋子玉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但是毕竟是个女子,你还是不要和她多有接触。”慕容倾一边走,一边不放心的叮嘱温瑾。

  “嗯嗯!”温瑾连连点头,除了慕小姐,其他的女子他都不想理会。

  慕容倾见温瑾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里,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摇着折扇,脸上露出一丝淡笑,“瑾儿方才可真是光彩夺目,比天上的明月还要耀眼!”

  她可不是说假话,刚才温瑾对对联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身上加了一百层的灯光buff,四周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一人的身上,耀眼至极。

  温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第一次这样出风头,还有些不适应。方才其实他第一反应想的是’八目尚赏,赏花赏月赏佳人。’,但是又觉得这样说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尤其是慕小姐的性子,他要是真的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慕小姐肯定能兴奋地跳起来,这样一来,她俩今晚恐怕就要真正的出名了!

  而且,他也实在是坐不住当着满街百姓的面说出这样调戏人的话,勉强换了一个佳节替换,但是内心的羞窘是一点也没有减少。

  至于慕小姐说的什么光彩照人,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毕竟,全身心的注意力都用来抵抗周身升腾而起的热气与羞耻,哪里还能想到其他的?

  温瑾这想法也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瞬,一点也不敢告诉慕容倾,只是低声轻轻问,“那慕小姐呢......”也喜欢这样的自己吗?

  “啊?”慕容倾晃了一下神,低头轻笑,恰似牡丹花开,雍容华贵又带着一点肆意,“我当然喜欢这样的瑾儿啊,手捧珍珠,怡然自得!”

  温瑾脸上一热,一层绯红悄然升起,他的眼睛亮亮的,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明亮又有神。

  慕小姐说他的是珍珠!

  温瑾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偷偷看了一眼慕容倾,心里更加甜滋滋的。

  四周人来人往,两人穿梭在人群中,不时有明媚鲜妍的男子从两人的身边擦身而过。

  一开始温瑾还没有察觉到异常,直到第三次有一位戴着青色帷帽的小公子撞进慕容倾怀里的时候,温瑾总算反应过来,他侧身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慕容倾。

  身姿挺拔,模样出众,又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与尊贵,难怪能吸引这么多的男儿倾心。

  温瑾方才还甜滋滋的心里就像是被油炸了一般,又痛又酸,那点诡异的窃喜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惆怅与难受。

  慕小姐这样好的人,应该不止会有他一个夫郎吧?

  一想到慕容倾以后会三夫四侍,而他只是她众多夫郎中不显眼的一个,一股悲哀顿时涌上温瑾的心头。

  凉凉的,又酸又涩。

  温瑾悄悄红了眼眶,鼻尖涩涩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自己的裙角,望向慕容倾的侧颜欲言又止。

  他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呢?身为男儿就要大度,妻主想要纳小他怎么可以阻止!

  这是嫉妒,这是欲望,他再也不单纯了!

  温瑾脸色一白,身子也摇摇欲坠起来。

  慕容倾就是再迟钝,也发现温瑾的不正常了,她恍惚转身,将人搂在怀里,柔声道,“怎么了?可是累到了?”

  明明刚才还兴致勃勃啊,怎么突然就脸色惨败,可怜兮兮的,连金豆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我没事!”温瑾哽咽一声,拉着慕容倾的手,“慕小姐,我真的没事,今天可开心了。”

  若是你眼中的泪珠子别要掉不掉,语气不要那么难过,可信力就要高上很多!慕容倾眉头皱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

  直到又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公子摔进了她的怀里,被她扶起之后,她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怨气更重了,也更绝望了.......

  慕容倾顿时一激灵,如同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这是醋了?

  慕容倾觉得好笑,但是又觉得心软,整个人都像是泡在了一池子的温水里面,温柔的不行。她拉起温瑾的手,小心翼翼道,“瑾儿,你可是吃醋了?”

  温瑾眨眨眼,一滴泪就那么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慕容倾的手背上。

  “不.....我没有!”温瑾委屈,但是他抽了抽鼻子,“我很贤良淑德的。”

  慕容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一切的源头,这该死的男德!

  “好瑾儿,是我没有反应过来,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我的瑾儿自然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守礼的男孩子。”慕容倾耐心地看着他,只想着赶快安慰这个小哭包。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温瑾性子绵软,不仅容易动不动就害羞,而且还很容易哭!

  只要有一点点难受和委屈,那小眼眶红的哟,就像是涂了胭脂一样,红的令人心碎。

  “我.....”温瑾眨眨眼,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以为自己能迅速的接受慕小姐以后身边会有很多的男人,明明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而且那个女子身边不是三夫四侍呢?

  可是他还是觉得好委屈啊,为什么女子就一定要那有那么多的夫郎伺候,但是男子就要从一而终呢?

  温瑾想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他只想他的慕小姐一心一意的对他好,他这样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我只想和慕小姐在一起,不想有其他的男人,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温瑾手中提着玉兔花灯,双眼红彤彤的,就连鼻尖都染上了一层粉红。

  他的眼中带着惶然和无措,小心翼翼地试探,就像是一只刚刚从猎人手中挣脱出来的小兔子。

  但是猎人又怎么会放弃她好不容易才骗到手里的小兔子呢?

  “怎么会呢?”慕容倾轻轻一笑,语气安抚,“瑾儿,我也不想你的身边有其他的女子出现。相爱的两个人对对方有占有欲那太正常不过了,若是你不想独占我一个人,那我才会难受呢!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你根本不喜欢我!”

  “不,我稀罕慕小姐!”温瑾也顾不得这里还在外面,他急急地想慕容倾说出自己隐藏在心里已久的秘密,眼巴巴地看着她。

  “对啊,我也喜欢瑾儿!”慕容倾一笑,以额相抵,眼神温柔。

  温瑾愣愣的,良久才喃喃道,“可是这和书上说得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书上是不是让你们男子贤良大度,从一而终?这才是一个良好教养的男儿应该具有的品德?”

  温瑾点点头,望着慕容倾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既然男子这样做就是好男子,那为什么女子却从未这样要求?甚至男子有了其他的女子就是勾三搭四,不检点,女子有了其他的男子,就是风流多情,招人喜欢?明明男子女子都是同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评价标准?

  圣人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有一种说法是在老天爷看来,除了它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样的,没有丝毫差别,不管是男是女,是花是草,在老天爷看来,万事万物都是一样地,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其实我们都是一样地,一样地有七情六欲,一样的有爱恨成痴,不因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就有了两样的评价标准,这对于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明白吗?”

  慕容倾说到这里,决定再给温瑾下一剂猛药,免得他以后在胡思乱想,“瑾儿,你听我的话吗?”

  “嗯,我都听慕小姐的。”温瑾点点头。

  “既然这样,那以后瑾儿就该生气就生气,该吃醋就吃醋,想到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相反,我会很高兴,因为这代表瑾儿瑾儿信任我,相信我啊!这是作为妻主被自己的夫郎认可的最好表现方式!”

  慕容倾淡笑道,伸出手摸了摸温瑾柔顺的长发。

  温瑾一愣,呆呆的想,书上说要以妻为天,妻主说的话就是‘圣旨’。既然这样,妻主都说了要她听话,那他以后就不在看那些书,照着那些书做,应该不会有错吧?毕竟也是书上说得,要听妻主的话。

  “嗯,书上说‘以妻为天’出嫁从妻,我听妻主的话就是听书上的话。”温瑾软乎乎地对着慕容倾一笑,一扫方才的苦闷,小脸又重新有了神采。

  好家伙,这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吗?

  慕容倾也没有纠结这一点,拉着人的手,漫步在街上。

  花灯、人流、还有满天的烟火,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待到钟声响起,慕容倾心知这一天的游玩终于落下了序幕,搂着温瑾,将人扶上了马车。

  一路上温瑾一言不发,摩挲着手中的玉兔花灯,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消失了一天的流枫再次出现,看着温瑾手中的花灯啧啧称奇,“我倒是公子哪里来的花灯,原来大街小巷传遍了的玉兔公子就是您啊!”

  流枫语气含笑,望着温瑾流露出一丝钦佩。她们这些下人没有亦步亦趋地跟着慕容倾两人,自然不知道她们都做了什么,但是一路上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小公子赢走了御灯记放了三年的玉兔花灯,让人艳羡不已。

  他那会还在和周恩说,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公子在这样厉害,感情就是温瑾啊!

  温瑾不好意思地朝着流枫一笑,捧着花灯怎么看怎么欣喜。他辛辛苦苦赢来的花灯,慕小姐应该会喜欢的吧?

  慕容倾一路上慢慢悠悠地总算赶在宵禁前将马车停在了温府的门口,慕容倾将人扶了出来,有些不舍,“好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小公子就要回家了。”

  温瑾低着头,他也舍不得慕小姐,但是两人还未成婚,确实不好经常出门相见。

  温瑾将手中的玉兔花灯递给慕容倾,脸色绯红,耳朵尖都好似在冒烟,“慕.....慕小姐......这个给你。”

  慕容倾挑眉,十分爽快的接下了花灯,在温瑾耳边道了一句,“谢谢我的小公子,我一定会把它挂在床头,日日欣赏~”

  欣赏二字被他说得又缱绻又富有深意,好似她口中的赏花灯并只是单纯的赏灯一样。

  温瑾脸热,脑海中一下就浮现自己原本的对联‘赏花赏月赏佳人’,撞上慕容倾笑意盈盈的眸子,好似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看穿,一下子羞的无地自容,把花灯往慕容倾怀里一放,又慌又羞,“慕小姐再见!”

  说罢,跌跌撞撞,小跑回家。

  “哈哈哈——”慕容倾看着温瑾一路跑回家,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提起手中的玉兔花灯,看得津津有味。

  “呀,把纸鸢忘了!”慕容倾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想起还放在马车里的凤凰纸鸢,连忙转身去拿。

  温瑾一路小走,一边走着,一边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时不时踢一下路上的石子儿,看起来开心极了。

  “哥哥今日玩耍的很开心啊!”

  温瑜突然出现在路边,堵住了温瑾回院子的脚步。

  温瑾皱眉,有些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哥哥在外面风流,哪里还记得有人望穿秋水,等着你呢!”温瑜捂着帕子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走到温瑾的身边,围着转了一圈,口中啧啧不断,语气越发的鄙夷,“这一身的打扮花费了不少心思吧?怎么,是不是那个慕小姐被你迷得连路都认不清了?

  这张小脸可真是好看啊,难怪那么多女人都被你迷惑!”

  温瑜一想到自己的婚事没有着落,还要在家忍受温老太君的污言秽语,而温瑾却能和未来妻主一起出门踏春游玩,他就忍不住撕烂了一地的帕子!

  凭什么啊,明明都是母亲的孩子,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是夸赞温瑾的,很少有人提起他,就连温瑾不曾放在心上的柳湘和,都是他高攀不起的存在!

  明明都是温家的公子,温瑾的起点就比他高上那么多!他就是不服,他样样不输温瑾,就不信他能一直这样得意下去!

  “你什么意思?”温瑾不明所以,不明白往常惯会装模作样的温瑜今日怎么不装了,这阴森森的模样,看着真是渗人。

  “什么意思?”温瑜一笑,捂着嘴打量温瑾,语气嘲讽,“也是,哥哥如今有了新欢,自然是把青梅竹马的柳姐姐忘了!今日柳姐姐上门来寻哥哥一同出去游湖逛街,只可惜哥哥佳人有约,早早地就出去了。

  哎,哥哥你是不知道呢,柳姐姐那失落的眼神,难过的背影,真真是看者伤心见者流泪,让谁也无法怀疑她对你的心思啊!”

  温瑾嘴角抽了抽,很想对着温瑜翻一个白眼。

  什么伤心,都是假的!柳姐姐才不会呢!

  每年花朝节柳湘和将他约出去,都是去画舫,然后让他一个人坐在小间里面吃东西,而她跟着她的那群画痴开始吟诗作对,互相比拼画技。

  第一年的时候他很感兴趣,第二年的时候就觉得无聊了,第三年的时候简直枯燥,得过了十几年他没有疯掉都是看在柳姐姐给他带美食的份上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柳姐姐每年邀请他只是一个借口罢了,谁不知道柳伯母不喜欢柳姐姐画画,一心想让她考取功名。也只有到了花朝节,柳湘和才能光明正大的和她那些画痴朋友一聚,当然,前提是带上他。

  若说今年没有和他一起出去,柳湘和表现得很伤心,那自然是肯定的啊!

  毕竟,柳湘和现在上哪里去找一个他这样完美打掩护的工具人!

  温瑾不想和温瑜纠缠,他玩了一天,现在腰酸背痛,只想赶紧回院子睡觉,才不想理会这个没有半点兄弟之情的弟弟。

  “哥哥居然一点都不在意吗?”温瑜见温瑾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下子就破防了。

  他和他爹算计了好几年,结果温瑾居然对柳湘和一点意思都没有?那她们折腾了这么久,甚至还落得徐氏被休弃,他的婚事受连累的结果,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这浪蹄子,果然是没有心的!我爹说得真是没错,你就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处处风流的坏男人!长了一副狐媚祸水样儿,这下子掩饰不住了吧?我一定要把你的真面目告诉你那个好妻主,还有柳姐姐,让她们都厌弃你!”

  温瑜面色狰狞,盯着温瑾恨不得挠花他的脸。

  温瑾怒极反笑,“你胡说什么?我和柳姐姐清清白白,可不像你,巴着一个王小姐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你怎么知道王小姐的?”温瑜一愣,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心虚,随即大叫,“我怎么胡说了,你难道不是和柳湘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柳湘和难道对你无意?柳家是不是曾经对母亲表露过要求娶你的心思?这些我可没有乱说,等哪天找到了机会,我就要在你的好妻主面前说上一说!”

  “说什么?”

  慕容倾突然从两人身后冒出来,盯着温瑜目光冰冷。

  温瑜一惊,但他丝毫不惧,挑衅似的看向温瑾,嘴角露出一丝恶意的笑。

  温瑾指尖一颤,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他和柳姐姐清清白白,但是万一慕小姐误会了怎么办?尤其是想到那会子慕小姐说的话,相爱的两个人没有一方会希望自己的伴侣身边出现另一个人。

  一瞬间,温瑾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冰凉。

  作者有话说:

  求求各位小天使收藏一下新文吧,太难了,呜呜呜——

28、一更

  温瑜看到慕容倾出现, 眼前一亮,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在两人额身上徘徊。

  慕容倾身为皇女,生父既然能作为贡品被献给凤帝, 容貌自然不差, 凤帝又是一个十足十的大美人, 因此, 慕容倾结合了两人的优点, 模样自然是更加出色。

  再加上她一身锦衣华服,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潇洒写意, 华贵天成,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君。

  慕容倾自末世而来, 虽然在温瑾面前佯装温柔,但是仍然掩饰不了骨子里的冷酷与上位者的气势, 正是这种威严,才会让温瑜一眼就认定慕容倾绝非常人。

  他可不像温瑾那样单纯, 只以为慕容倾出身很好, 这种气势的女君,怎么可能只是家庭环境好?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出身的人家居然会同意她绣球招亲, 但是显然的,温瑜并不想让温瑾就这样嫁给一个各方面都出色的女人!

  “慕小姐是吧?想必你还不知道我的这位好哥哥可是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柳姐姐呢!”温瑜嘴角划过一丝冷意,盯着慕容倾, 眼中波光流转,虽然说着打趣的话,但是身子却是慢慢地靠近了慕容倾。

  “你闭嘴!”温瑾气呼呼地呵斥。

  但是显然温瑜并不惧怕, 反而饶有兴趣地指着温瑾, 意有所指, “怎么,哥哥被我戳到了痛处,想要让我闭嘴了?哥哥若是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要心虚呢?”

  他才没有心虚!

  温瑾气得眼眶发红,委屈道,“你别听他胡说,我和柳姐姐没有什么的。”

  温瑾不知道该如何像慕容倾解释,柳湘和的事情他一直保密,无论是从两人从小的情谊,还是说她们真的没有什么,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慕容倾开口。

  “怎么不是,我今天非要说!柳姐姐清晨的时候还专门来邀请哥哥一起出去游湖呢!每年花朝节柳姐姐都会来找哥哥,已经持续好几年了,若是你俩互相没有心思,为什么不拒绝对方呢?”

  温瑜瞪着温瑾,自觉拿住了他的七寸,气势十分嚣张。

  温瑾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又气又急,他望着慕容倾很希望她能相信自己。

  慕容倾听到两人的谈话,只是好奇地望着温瑜,“你口中的这个柳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世、身份、地位、自身的能力如何?”

  温瑜一愣,没搞明白慕容倾为什么这么问,难不成想要比较一番?

  没错,那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被其他的女人觊觎?慕小姐一定是想和柳湘和暗自较劲,看看对方有什么本事!

  温瑜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轻笑道,“慕小姐这可不是我夸张,我哥哥的柳姐姐,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青年才俊!

  先不说人家出身书香世家,家里的祖母可是如今的正三品户部大员,家中母亲姑姑姨母,还有姐妹们不是在朝中为官,就是有功名在身,可是实打实的书香门第。

  她本人也是聪慧无双,如今还未满二十,已经是举人女君了!那些个和她有所交集的书院同窗们,都说她今年下场必定金榜题名,怕是状元之位也能争上一争!”

  温瑜故意打量了慕容倾几眼,笑眯眯的说,“柳湘和自然长得也是不差的,虽然看着文弱,但是君子六艺都十分精通,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书卷气,一看就满腹经纶,温文尔雅。不然,以我母亲的死板程度,怎么会一直同意两家交好,让我哥哥一直跟在柳湘和的身后?”

  温瑜故意这样说,就是要让慕容倾觉得,哪怕是有了她的婚约又如何,温瑾还是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他的身边可不缺模样实力样样出色的女人!

  “这样优秀?”慕容倾惊讶,转身看向温瑾。

  温瑜嘴巴一撇,干巴巴道,“那是自然!”不然的话,他为什么和爹爹想尽了办法,想要将这门好婚事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哈哈哈!”慕容倾突然哈哈大笑,一拍大腿,脸上的笑容几乎晃花温瑜的眼。

  她笑什么,总不能就这样刺激一下就疯了吧?

  “慕小姐——”温瑾也担心的看着慕容倾,想要上前看看她怎么会突然发笑。

  “我可真是捡了一个宝贝!”慕容倾突然一把抱起温瑾,在地上转了一圈,语气之中满是骄傲,“好家伙,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她的表情太过真实,连眉眼都翘了起来,以至于温瑾和温瑜都在怀疑慕容倾是不是真的在地上捡到了金子,不然怎么会这样开心,还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慕小姐,你什么意思?”温瑜愣愣的,总感觉慕容倾接下来说的话自己可能并不想听。

  “我捡了一个大宝贝啊!”慕容倾与有荣焉,指了指温瑾,“你觉得柳湘和聪明吗?”

  那自然是聪明的!

  “那你觉得她眼光好吗?”

  应该好吧?

  “如果有一个人,她争着抢着偷偷摸摸都要弄到手,你说这个人一般吗?”

  不一般。

  温瑜脑海中迅速地得出这个结论,然后一瞬间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就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瞪着慕容倾一句话都说出来。

  慕容倾好像还嫌不够,指着温瑾道,“所以我就说我捡了一个宝贝啊!既然那个柳湘和这样优秀出色,想必脑子也是极好的,她和她的家人都这样喜欢温瑾,那自然说明温瑾有过人之处,能让人家刮目相看!

  我和温瑾相处不过十来日,肯定是比不上那位柳小姐,本来还在担心温瑾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是我不知道的,如今被你这么一说,我简直心都放到了肚子里,更加觉得自己语气好,随便接个绣球,就能找到这样一位出色令人满意的夫郎!”

  温瑜都被慕容倾这番无耻的言论惊呆了,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慕容倾,很想将她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看着长得人模人样,一脸精明的样子,怎么内里全是草包?!!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他说的是温瑾和柳湘和两人不清不楚,很有可能给她戴一顶绿帽子啊!

  温瑾抿了抿唇,忍住嘴角的笑容。他本来还以为慕小姐会生气,会质问,却没有想到慕小姐居然是这样看待他和柳姐姐的关系的,一时间他不是是该哭还是该笑,反正五味杂陈,盯着慕容倾,眼神温柔地好像快要溢出水来。

  温瑜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模样,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这是让人给耍了!

  温瑜气急,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面色刻薄,吐出的话像是尖刀似的就往慕容倾身上扎,“你就不怕两人给你戴绿帽子吗?她俩从小青梅竹马,情谊肯定比你深厚,要是真的有这个想法,简直是防不胜防!”

  “温瑜,你别再挑拨离间了!”温瑾冷冷地瞪了一眼温瑜,表情冷酷,“你在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和王小姐的事情告诉母亲!”

  温瑜一哽,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反正他也不可能和温瑾还有和好的可能,只轻蔑一笑,“你说啊,你看母亲会不会相信你!俗话说抓贼拿脏,你空口白牙一点证据都没有,母亲是不可能相信你的。”

  他笃定温瑾也只是不小心撞见他和王小姐私会的事情,绝不可能有什么证据,既然这样,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温瑾咬牙,他还真没有证据,但是今日就这样放任温瑜在这里胡说八道,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我想二公子一直都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女人如果爱这个男人,哪怕是为他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如果不爱,那是再怎么阴狠毒辣的手段都能使出来。”慕容倾眉毛微微一扬,拉着温瑾的手,非常认真,“我并不在乎瑾儿与那位柳小姐曾经是什么关系,以后敬他护他的人会是我,会和他相濡以沫相伴到老的人也只会是我。

  那位柳小姐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她童年美好的回忆,会成为他最喜欢的姐姐,而不是他心爱的妻主。”

  慕容倾说完,温瑾和温瑜都是一愣,心中不断思索慕容倾说出的这一番话,这样的话无疑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冲击都是十分巨大的。

  尤其是温瑜,他一直以为只要挑明了温瑾与柳湘和的关系,慕容倾就是非常芥蒂,从而搅黄了两人的婚事。

  温瑾既感动又觉得愧疚,慕小姐如此维护他,而他那会还怀疑慕小姐是否会相信他,现在想想真不应该,就像慕小姐说的那样,以后相伴一生的只会是她们两人,其他的人,无论是柳湘和还是王湘和,都只会成为一抹回忆。

  “而且——”

  慕容倾顿了顿,望向温瑾的目光中温柔又坚定,“如果有一天瑾儿当真抛弃了我选择了其他的女人,那一定是因为我不够优秀,做了让他伤心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这样绝望。

  因为我相信,无论从里到外瑾儿都是一位温柔似水,心软至极的男儿。”

  慕容倾说完,看着温瑜似笑非笑,“而不是像你一样,表里不一,外柔内奸。

  您说是不是温大人?”

29、双更合一

  伯母?!!!

  慕容倾一个伯母, 直接吓得温瑾与温瑜身子一颤,慌里慌张的转身看向他们的身后。

  而在他们的身后,花草掩盖之下,温母脸色阴沉, 双手负于背后, 盯着三人, 目光阴阴,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亲是什么时候来的?

  温瑾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随即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方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然让母亲撞到了一个正着, 肯定讨不了好, 说不定还会被请家法!

  不同于温瑾的庆幸,温瑜一看见温母出现, 神情就像是看见了鬼一样,脸色青白交加, 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慕容倾轻笑,温母什时候出现的?当然是温瑾与温瑜两人争吵起来的时候, 温母就站在那里了。至于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露面,她也不清楚。

  偷听墙角,怎么看也不像是温母这样古板的人能够干出来的。但是很奇怪, 温母今天还真是干出来这种她向来就不齿的事情。

  温母脸色阴沉,盯着她的两个儿子,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本来已经就寝, 但是却突然被管家叫醒, 说是大公子和二公子两人在花园里面吵起来了, 当即惊得她面色一变。

  在她的印象中,无论是温瑾还是温瑜向来都是乖巧可人,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甚少有脸红的时候,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就在花园里面吵起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1

  但是管家又不可能骗她,因此她就想起来一看究竟,看看两人究竟为什么会吵起来。

  温瑾与徐氏不对付,她一直都知道,但是温瑜,一直乖巧懂事,就是面对温瑾时不时的冷淡,也能如常应对。她觉得两人关系尚可,虽然不至于兄弟情深,但是也算是好友的那种,万万没想到,她刚刚一靠近两人所在的地方,就听见温瑜尖声辱骂——

  “你就是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贱人!”

  惊得温母一个琅跄,差点就栽倒在地!

  这是她温柔懂事,知书达理的儿子吗?哪里冒出来的泼夫!

  温母不信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想凑近一点听,就听到温瑜又开口了,什么朝秦暮楚,狐媚子,反正是各种难听的,污秽的词语都往温瑾的身上泼。

  一瞬间,温母只觉得天旋地转,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温瑜,而是徐氏附体了!

  也不知道为何,那个时候的温母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阴影下面,想要看看她这个儿子还有多少的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然后,

  然后她就听到了温瑾说温瑜与什么王小姐有染!

  她的大儿子,一向清冷自持,端庄典雅的大儿子,居然还会抓奸!

  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随即反应过来了,她的二儿子居然背着父母,与一个不清不楚的王小姐私相授受!

  有辱斯文,有辱门楣,冤孽啊!

  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温母气得嘴唇都白了,哆哆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直在一旁干看着,直到慕容倾出言提醒,她都没有想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明明自小两人的教育她都十分看重,哪怕是没有名师教导,但是该有的礼仪规矩,她一样不落,正是因为两人都是男儿,所以更加费心,生怕两人做出出格的事情,辱没了温家的名声。

  可是现在看来,她都做了无用功啊。

  “母亲......”

  “母......母亲!”温瑾与温瑜一前一后的向温母行礼,两人俱是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温母的脸色,随后慌得不行,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温瑾手指脸色发白得看了一眼慕容倾,自以为隐晦的往她哪里移动了一点点,企图从慕容倾的身上寻找一丝安全感。

  慕容倾看见这一幕,嘴角一勾,默默走上前,将温瑾挡在身后,朝着温母行了一礼,“伯母安好。”

  “我好不了!”温母一甩袖子,鼻子都快要气歪了,简直是家门不幸!

  “你——”温母指着温瑜,想了半天一句话都说出来,心也疼肝也疼,最后化作一句叹息,“我早该知道的,徐氏生出来的孩子,能有个什么好!”

  温瑜脸色惨白,比今晚的月色还要冷上几分,他哆哆嗦嗦地看着温母,想要在狡辩一二,”母......母亲,我没有.......你别听.......别人胡说!”

  温母冷笑,“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在哪里听的一清二楚呢!什么王小姐,什么狐媚子,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厉害,将你爹那泼夫的架势学了个十成十!”

  温瑜双腿都在打颤,惶恐极了,他望着温母阴沉如水的面庞,一瞬间只觉得今晚怕是要遭,心里又恨又怕,转眼盯着温瑾,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

  慕容倾皱眉,将温瑾档得更加严实,轻摇着折扇,神色带着些许嘲讽,“温伯母若是真的这样讨厌徐氏,完全可以不收了他嘛,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而且呀,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行下效,不如外是。”

  慕容倾说到这里,在温母快要气炸了的目光中,镇定道,“有徐氏与温老太君这样活生生的榜样在,温家的男儿就是请再多的名师大儒恐怕也不行。毕竟耳濡目染之下,谁又能一直保持本心呢!

  还好瑾儿从小就没有跟着老太君与徐氏生活,不然——”

  慕容倾摇摇头,做出一副难以想象的表情,更加气得温母头晕目眩。

  温瑾低头,悄悄拉了拉慕容倾的袖子,让她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他真怕母亲当场晕过去!

  温瑜眼神恨恨,听见慕容倾这样贬低他父亲抬高温瑾,更加觉得气愤,但是现在他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招惹了母亲的雷霆之怒。

  别看温母平时不温不火的,但是发起怒来,那才是真正的吓死人!

  “你,给我滚回屋子去!”温母指了指温瑜,深吸了一口气,呵斥道。

  温瑜不甘,抬头想要在说,却被温母杀人的目光吓得愣在原地。

  “再多嘴,就和你爹一起去慈恩寺!”

  温母语气冰冷,一点也没有顾及这是她宠爱了多年的小儿子。

  温瑜打了一个哆嗦,母亲......母亲刚刚是真的动了心思,想要将他送到慈恩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温瑜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慌忙小跑回去,不敢往身后看上一眼。

  温瑾小小的吞了一点口水,大气都不敢喘一起,拉着慕容倾的袖子想要支撑自己腿软得毫无力气的身子。

  温母看了一眼两人,不欲多言,只对着慕容倾吩咐了一句,“将温瑾送回院子后来找我一下。”便头也不抬地转身离开。

  慕容倾见温母消失,这轻笑着将人从自己的身后扒拉出来,扶着他,好笑道,“行了行了,人都走了,不用怕了!”

  “呜呜呜,真的吗?”温瑾小心翼翼探出头,见温母真的不见了踪影,才靠着慕容倾,拍着心口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母亲刚才好可怕啊,嘤~”

  “哈哈哈,有这么可怕吗?”慕容倾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将人往自己的身上搂了搂,“还腿软吗?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慕容倾真心提议,温瑾这小腿肚子一直抖,方才哪怕有她扶着,她都害怕这人一不留神就给躺地上了。

  温瑾脸上一红,羞恼的嗔了一眼慕容倾,然后抓着人的手,仿佛吸取了无限的安全感,“不用不用,这样就很好了。”

  一路上,慕容倾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消失,等到了温瑾的小院子,温瑾才恢复了正常的行走,然后不好意思地推开慕容倾。

  得,用完就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慕容倾小小的在心里给温瑾记上一笔,然后道,“要不要我将流枫送来。”

  她方才注意了,温瑾身边好像连个小侍都没有,心底一下就生出不满了。这温家看着也不像是连个下人都买不起的样子啊,怎么温瑾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温瑾摇头,“不用不用,母亲不喜欢这种排场。”

  温瑾说完,看着慕容倾脸上红红的,像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

  月色迷蒙,四周寂静无声,

  慕容倾盯着美人含羞带怯的眼眸,心底一热,向前走了一步。

  温瑾抿唇,下意识地期待地看向她。

  “给你——”慕容倾将纸鸢递给温瑾,得意一笑。

  “啊?”温瑾愣愣的接过手中纸鸢,茫然无措,这就没了?

  话本子都说月下气氛正好,干柴烈火,两人——

  打住打住,温瑾唾弃地骂了一句自己不检点,低着头看着脚尖,摆弄着手中的纸鸢。

  慕容倾也有些尴尬,好像她刚刚错过了什么?

  慕容倾挠头,“温伯母还等着我,那我先走了?”

  她只会打直球,一到了这女尊男卑的花澜国,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搞了,稍不注意就怕唐突了这边的小公子。

  “那......那你小心。”温瑾小声的说了一句,虽然很舍不得慕小姐,但是母亲既然叫她,定然是有事的,要是去晚了,恐怕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你就不想想伯母为什么叫我?”慕容倾挑眉,故意道。

  温母这个时候找她,能是什么事?肯定是心急了呗!尤其是在她刚才听到了慕容倾一番的堪称表白的话语之后,肯定更想知道慕容倾什么时候迎娶温瑾了。

  温瑾脸上烧得慌,浑身都冒着热气。

  慕小姐这话什么意思?温瑾脑子一转,一下子就明白了慕容倾话里的意思,当即手足无措,只羞涩地瞪了一眼慕容倾,然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你快点去找母亲吧!”温瑾关门前还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然后砰的一下关上门,捂着心口心慌意乱。

  “哈哈哈——”慕容倾一笑,也没有多说,慢悠悠地往温母那边走去。

  “来了,坐。”温母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

  慕容倾谢过,一坐下就有人给她倒了一杯茶,慕容倾轻轻嗅了嗅,茶香清雅,抿了一口,有些涩,但是慢慢又有一点甜味。

  是上等的早春新茶,看不出来,温母还是一个品茶高手。

  “如何这茶,可还能入口?”温母的语气带有一点得意,等着慕容倾的反应。

  “好茶,清香甘甜,是今年刚采摘的新茶了。”慕容倾淡淡一笑,等着温母发话。

  “是好茶不错,这茶刚刚冒尖,就被茶女采摘,因此才能保留最原始的口感,若是再等上一两日,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清香与甘甜了,你说是不是?”温母慢悠悠地饮了一口擦,盯着慕容倾淡笑。

  慕容倾垂眸,“那是自然。”

  温母见她故意不接话,有些生气,她才不相信慕容倾是没有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何时来下聘?”温母脸上带着一丝审视,她总不能看走眼了。

  “你要知道有花堪折直须折,瑾儿也不是一直要等着你的!”温母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有些语重心长,“今日你走后,柳家的女君就来了,她俩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若要说句实话,比起对你一无所知,知根知底的柳家才是瑾儿的良配。”

  “既然如此,温大人当初何必绣球招亲?”慕容倾冷笑,讥讽道。

  温母一哽,脸色有些难看。

  她当初确实昏了头被徐氏和父亲两人说动,这才做出了绣球招亲的荒唐决定。

  明明当时还有一个很好的人选,只不过没有想到,现在想来,她对慕容倾一无所知,要是真把宝压在了她的身上,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

  “你若是迟迟还不来下聘,这事就算了,瑾儿我总会给他找个好人家的。”温母说到这里,也不想继续和她拐弯抹角下去,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慕容倾一笑,这么快就图穷匕见了?

  只不过迎娶温瑾这事,虽然她有把握能说服凤帝,但也不是现在。目前她在凤帝的眼中,虽然有用,但也不是特别有用,她自己的话语权还没有掌握,贸然去向凤帝开这个口,只怕要出事。

  “温伯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瑾儿年纪还小,我觉得这件事根本就不用着急。”慕容倾微微一笑,承诺道,“我必然不会食言,但是您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迎娶夫郎是半点马虎不得,我虽然自小离家,但是婚姻大事肯定还是母亲做主。

  我母亲又一向霸道惯了,她若是认定了的事,轻易是不会被人改变的。我如果想要光明正大八抬大轿迎娶瑾儿进门,只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伯母现在这样心急,非但不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反而可能影响我的计划。若是伯母相信我,那就一年为期,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将瑾儿迎娶进门。”

  慕容倾说完,等着温母发话。

  温母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倾自然是没有撒谎,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婚事,有一说一,一年的时间还算短了。温瑾还未满十八,确实也不用这样着急。

  “你到底是谁?总不能空口白牙就让我相信你吧?我到现在连你的底细是一点也不清楚,如何能放心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你?”温母盯着慕容倾,想要看她的反应。

  她的官职在京城虽然不算大,但是也不至于连一个人的身份家世都打听不出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慕容倾对着她说的信息都是假的!

  她根本就不叫什么慕倾,这只是一个假名而已!

  慕容倾心知现在再继续瞒着自己的身份,只会让温母更加怀疑,从而对这桩婚事充满了不确定性。

  因此,慕容倾也不打算继续隐瞒,直接道,“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倾字,想必伯母最近有所耳闻。”

  慕容倾一说完,温母就一下子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倾,良久才傻了一样地问了一句,“你说你叫什么?”

  如果她没有记错,最近京城里新出炉的三皇女,这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嘛!

  慕容倾,慕倾,她怎么没有想到!

  温母浑身一抖,想到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都被三皇女看在眼中,更加觉得坐立难安,更令她害怕的是,她好像将自己的儿子越过凤帝许配给了三皇女?

  要完!

  温母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慌忙下跪,“老臣温岑见过三皇女。”

  慕容倾赶紧将人扶起来,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是温瑾的生母,以权压人总是不好的。

  “伯母客气了。”慕容倾将人扶起,语重心长道,“伯母也别怪我一直没有表明身份,实在是我刚刚回到京城,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这不低调一点才好嘛。”

  慕容倾解释了一句,温母却只有苦笑,她哪里敢怪罪,她当初就不该猪油蒙了心,让温瑾前去绣球招亲,这哪里是招亲啊,这是招祸!

  别看温母平时野心不小,但是一遇到事她就害怕,胆子小的很。若是其他人,给自家儿子找了一个皇女做妻主,那是做梦都要笑醒了,但是温母她不一样,她现在两个腿肚子打颤,恨不得当场给慕容倾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三皇女这个时间点被凤帝召回宫中,是个什么意思,她们能不知道吗?

  这种夺嫡大事那里是她这种无权无势的小官可以掺和的?

  她要是真的敢跟着慕容倾一起参与这事,只怕顷刻间,温家就能荡然无存!

  什么泼天富贵,什么皇恩浩荡,得了吧,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温母颤颤巍巍抓住慕容倾的说,只差跪下来求她了,“三殿下,是老臣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老臣计较了。至于您和瑾儿的婚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吧!瑾儿他身份低微,模样一般,实在是配不上您。”

  温母说完,小心翼翼想要去看慕容倾的脸色。

  可是一看,她就愣住了。

  慕容倾面色古怪,盯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发怒,也没有羞恼,只是好奇地看着她,好像正在憋笑?

  慕容倾确实在忍笑,她说温瑾胆子就跟只兔子似的,胆小的不行,原来根源在这里呢1

  没想到前面温母表现得有那么几分想要搏一搏的心思,结果在意听到她是三皇女的时候,非但没有觉得自己攀上了高枝,反而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是觉得身份太高,风险也就更高了?

  慕容倾只能在心里得出这样一个想法,不然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温母的表现会这样的反常。

  “伯母您放心,母皇哪里自有我去说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只管接旨就行。”慕容倾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

  温母有苦难言,她想说的是这件事吗?但是她又不敢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出来,只好看着慕容倾,两人干瞪着眼。

  良久,温母脑子总算恢复了一点清明,觉得有点不对。若是慕容倾真的要争哪个位置,没道理会迎娶温瑾做正君啊?

  再怎么样,她也要迎娶一位地位尊贵,有权有势家族的公子给她做助力,像温瑾这样没有一点影响的男子,怎么也不像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三皇女是不打算争抢那个位置?

  温母心底划过一丝想法,若是当真这样,那简直再好不过了。不用拿出九族去赌,而且还能混上一个亲王儿媳妇,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温母脑子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对着慕容倾小心翼翼试探,“殿下当真是准备迎娶瑾儿当正君吗?瑾儿身份一般,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殿下若是真想迎娶他,只怕难如登天。”

  慕容倾点点头,“这是自然,我对温公子一见倾心,此生定然不会辜负,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迎娶他做正君的。”

  温瑾这样的小可爱,当然是要嫁给她,被她捧在手心里狠狠宠爱啊!

  温母听到这里,默默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反正得罪凤帝的人是慕容倾,和她们家没有半点关系。到时候慕容倾如果能求来圣旨,那她就是亲王的岳家,身份水涨船高,要是求不来也没关系,左右不过一个儿子,舍弃了也就罢了。

  温母如意算盘打得哗啦啦作响,却没有看到在一旁将一切收入眼底的慕容倾,嘴角划过的冷笑。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撒娇卖萌求新文收藏啊,感觉好冷好冷啊,呜呜呜——

30、一更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慕容倾回到三皇女府,有些疲累,

  管家却在这个时候上来,脸色纠结, “殿下, 今日宫里来人了。”

  慕容倾惊讶, “宫里来人了?”如果是凤帝, 管家不可能是这样的表情, 那只能是其他的贵人。但是她刚刚回到京城,又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交集, 怎么会有人主动找到她呢。

  慕容倾心里千思百转, 脑海中仔细过了一遍可能找她的人, 却都没有多大的头绪。

  “是宫里的贤君。”管家见慕容倾还未想到是谁,只好小心提醒道。

  贤君?

  慕容倾一愣, 半天才从脑海中讲这个人的资料扒拉出来。

  说起来这个贤君还和原主的父亲有些渊源,两人都是番邦小国进献的美人, 只不过相比于原主父亲倾国倾城的美貌, 贤君就要稍微逊色一点。

  据说他当年能够得宠,还是因为原主的父亲举荐。凤帝觉得此人蕙质兰心, 擅长风雅,所以才临幸了他。

  之后贤君在皇宫内一直寂寂无名,直到诞下了七皇女, 才慢慢爬上高位,一点点变成了今天的贤君。

  慕容倾并不觉得这位贤君是因为和原主父亲的关系,才会找上门来。若是真的和原主的父亲感情深厚, 不可能这么多年下来, 一点照顾原主的念头都没有。

  不说别的, 就是逢年过节想起原主来,托人去皇庄送上一两件衣物总是可以的吧?

  但是这些并没有!

  在原主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贤君这个人,若不是他今日突然通知慕容倾进宫,慕容倾也一时半会都想不到此人还和自己有点渊源。

  但是他一个老实本分安守在皇宫内的男子,突然召见慕容倾,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慕容倾垂眸深思,七皇女此时还不显山不露水,在一众皇女众也只能说是中上而已。前面有大皇女与二皇女两人圣眷优渥,又外嫁给力,如今在朝堂上已经形成了气候,而七皇女圣宠一般,平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名声传出来,就像是她的父亲一样,极其的不显眼。

  最让人放心的是,她的父亲出身不高,不过是一个用来求和的礼物罢了,在花澜国没有半点的根基可言。这样的皇女完全没有成为政治博弈的筹码,因此,七皇女明明眼看着要到了开府的年纪,但是还是没有大臣主动示好。

  难不成这是急了?

  慕容倾脑海中给出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答案,又深深地皱眉,觉得不仅如此。

  若是贤君和七皇女真的有谋夺皇位的意思,两人筹谋了这么多年,没道理这么快就按耐不住,早早地冒出头来。

  那么她们现在这样急哄哄地赶上来,是因为想要拉拢自己?

  慕容倾换了一种思路,也觉得不怎么靠谱。自己现在一没权二没势,就是圣宠都还很一般,谁也不知道凤帝现在将她从皇庄上叫回来,是不是因为一时兴起。

  这样的皇女,还不值得两人这么快就开始投资。

  并且,若是这么快两人就开始拉拢其他的皇女,一定会被凤帝发现,一旦有了这个苗头,别说是隐忍蛰伏谋夺皇位,就是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慕容倾左思右想,实在是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原主对这个贤君与七皇女的了解太少,以至于她想深入分析一下都不可能。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明日进宫看看,这位仿佛透明人的贤君召她进宫是为了什么。

  第二日一早,慕容倾就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贤君早年虽然受宠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慢慢沉寂,加上家世不显,因此在后宫内的宫殿不仅偏远,还十分的简陋。

  当然,这个简陋是相比于皇夫那金碧辉煌闪瞎人眼的风格而言的。

  贤君的宫殿名叫玉宁阁,小桥流水,清幽雅致,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慕容倾一进去,就有小侍将她领到一处潺潺流水的亭子前,花香四溢,彩蝶纷飞,慕容倾一眼就看到坐在亭子中,正悠闲泡茶的贤君。

  他的模样清秀,目光清朗,穿着一身锦绣蓝服,腰间挂了一个玉坠,举手投足之间,风清淡雅,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慕容倾心中暗叹,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若不是知道这是女尊国,慕容倾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看到了古代温润如玉的翩翩世家公子。

  慕容倾心里感到一丝怪异,贤君气质出众,但是却让她有一丝的违和。

  主要是花澜国的男子自小就受《男得》、《男戒》熏陶,哪怕是门风开放,舞刀弄棒的武将世家,男子的一些小动作也是带了一点小娇羞的。

  就好比是在现代,哪怕是女孩子的性格再怎么大大咧咧,凶悍果敢,那也是女孩子,本质上是改变不了了的。

  但是这个贤君的举手投足却给她一种这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的感觉。准确的说,是一个接受过世家礼仪熏陶,胸有沟壑的女人!

  慕容倾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才悠悠行了一个晚辈礼,“见过贤君殿下。”

  贤君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点头,示意慕容倾坐下。

  感觉更奇怪了......

  “冒昧请三殿下过来,还请三殿下见谅。”贤君盯着慕容倾,悠悠道。

  慕容倾淡笑,“您说笑了,您是长辈,身为晚辈,前来给您请安是我的本分。”

  “呵呵——”贤君突然笑出了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目光中也带上了一点打量的意味,“想不到十几年不见,当年那个懦弱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和以前很不一样。”

  “是人都会长大,郎君聪慧无双,肯定比本殿更加明白这个道理。”慕容倾也不退让,意有所指道,“若是本殿现在还和十几年前一样,岂不是要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殿下真会开玩笑,您身份贵重,谁敢食你血肉?”贤君脸色不变,看着慕容倾出色的容颜,目光中带了一丝丝的怀念,“你和你爹真的一点都不像。”

  慕容倾不答话,他又不是原主,一点也不好奇原主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别以为她不知道,贤君这样说,只是因为想要借着原主的父亲拉进两人的距离罢了。

  贤君见慕容倾没有半点想要接话的意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正常,快的让人误以为眼花。

  “说来也是缘分,当年我和你父亲一起进宫,你父亲姿容绝世,清丽出尘,整个花澜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能与之争锋。

  而我不一样,我长得并不出众,身材又较之普通的男儿要高上几分,所以在百花齐放的后宫之中,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这就夸张了!

  慕容倾小声地在心底嘀咕了一句,觉得贤君这话说得太夸张了,一点也不真实。贤君虽然不是花澜国的流行审美,但是绝对属于那种令人耳目一新,见之忘俗的形象。

  他这种翩翩公子,气质如同松竹的男儿,也许女子见了并不会有想要捧在手中细心呵护的想法,但是会觉得无比的亲近,有种想要和他做朋友的冲动。

  尤其是如果这个男人还见识不俗,才思敏捷,那么更加容易让人从心底生出好感。细水长流,久而久之之下,这人才可能会是真的被人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慕容倾觉得,若是贤君真的这样一无是处,当初那个小国就不会想着进献他而是其他的男人了,更别说,这么多年下来,凤帝的后宫新人换旧人的,贤君一直屹立不倒,还能平平安安生出七皇女,这是一般男人能有的本事吗?

  至少她那个号称花澜国第一美人父亲就没有做到!

  “呵呵,当时你父亲真是风头无两,而我一直寂寂无名。后宫里面尔虞我诈,我和他都是从小国进献上来的美人,身份上自然就低人一等,再加上他那无比伦比的美貌,几乎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没有恩宠,是个人都能上来踩上一脚,于是我俩联合了。”

  贤君幽幽一笑,目光深远,像是在回忆往昔一般,对着慕容倾道,“你父亲靠脸,而我靠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神肆意,带着一点俯瞰天下的意味,“那些常年困于后宅的男子,眼光只能那样窄小了,我只需要稍微使一点计谋,他们都能栽进去!

  我们两个珠联璧合,整个后宫都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可是啊,谁能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嫣贵君!”

  说到这里,贤君的脸上有一丝的扭曲,眼里也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像是不屑又像是嫉妒,“哈哈哈,堂堂一国之君,高高在上的凤帝,居然也会有儿女情长的时候,也会有小女儿的情态,对着一个男人掏心掏肺,一点原则立场都没有!”

  慕容倾听到这里,听出一点味道了,这事源头出在嫣贵君身上。

  据说嫣贵君乃是凤帝年少时的恋人,两人青梅竹马,互相爱慕,只可惜有缘无分,凤帝被逼着迎娶了皇夫,对嫣贵君心中始终存了一丝愧疚。

  年少时的懵懂情爱,之后的愧疚怜惜,在嫣贵君如愿进宫之后就达到了顶峰。这人一进宫,就是正二品的君位,之后爆出身孕,更是直接升为贵君,连当时的皇夫都要避之锋芒。

  当年慕容倾父亲失宠,而她会被发配皇庄,俱是因为得罪了当时的嫣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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