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学渣的孩子怎么办(学渣叛逆辍学)

家有学渣的孩子怎么办(学渣叛逆辍学)(1)

“虽然就业压力很大,但因为我懂技术,企业面试的时候都是技术岗的人先面试,再到人力资源,大家都是专业的,技术行不行一下就看出来了。”虽然今年遭遇“最难毕业季”,但王兵的言语中充满自信。在经历了多轮面试后,他已经收到了企业的录用通知,月薪1.4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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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8日,中公教育软件学院的学生们正在上课。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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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6万,这是2022年高校大学生毕业生人数。在“最难毕业季”,如果没有学历傍身,又曾经背负种种负面标签,这样的孩子如何在就业大潮中立足?

“不爱学习”“叛逆”“辍学”“学渣”……这些标签曾经让他们变成被忽略的那一群人。在就业压力下,他们如何在另一条人生赛道中行驶?又如何在求职中“逆袭”?我们找了几位曾经被定义为“loser”的孩子,听听他们的故事。

家有学渣的孩子怎么办(学渣叛逆辍学)(3)

被忽略与被贴标签的孩子

2021年夏天,文艺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毕,舞台上,灯光闪耀;舞台下,16岁的韩强,眼中闪着光。

“这台晚会竟然是我一点点策划出来的,我太厉害了。”回忆起去年夏天在职业培训学校组织的文艺晚会,韩强仍难掩兴奋之情。

两年前,“小混混”“学渣”“坏孩子”标签和他如影随形,如今,他已是培训学校的学生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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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11日,中公教育学生会的成员正在进行元旦晚会三句半的彩排。受访者供图

很长一段时间,韩强是被家庭忽略的人。

小学阶段,他是在学校和补习班中度过的,“午饭吃什么,白天跟同学关系处的怎么样了,很多繁琐的小事,我和补习班老师说的最多,爸妈有时候忙到深夜,有时候干脆不回家,没有机会和他们说这些。”

在这样的成长背景下,韩强的青春期叛逆也比别人来得更凶猛些,“小学单纯、听话,初中时爸妈让我干什么,我就对着来。”

抽烟、喝酒、打群架……初中三年,这些事儿韩强都干过。为什么突然叛逆?其间的缘由他至今也难以言明,“那时候就觉得和这些哥们儿玩很霸气,我们在路上走着,对面来了一群人,瞅着不顺眼了就干一架,很酷。”

老师拿他当反例,他觉得得意;被叫家长,回到家父子间拳脚相向;从跟着“大哥”混、偶尔被恐吓、推搡,到自己率领一批“小弟”,他甚至体会到了满足的滋味。回忆起那三年的时光,韩强也会哭笑不得,“学习好太难,但是想学坏很容易。”

“学习差”“没人管的孩子”,张欣月也是那个在少年时代被贴着负面标签的人。和韩强的“呼朋唤友”不太一样,她是那个被孤立的人。

张欣月的老家在内蒙古乌兰察布市,父母忙于打工,照顾她的奶奶年龄已经很大。七八岁起,她就一个人上下学。她永远记得,童年的那些冬天,自己一个人走在清晨上学的路上,身旁路过的孩子都有家长陪伴,看上去很幸福。

“我很少跟人提起小时候,因为并不愉快。”张欣月记得,从小学三年级起,她的学习就跟不上了,上课听不懂,作业不会写,跟学习好的同学没有共同话题,她成了角落里那个不说话的人。

因为体育好,只有在每年一次的学校运动会上,张欣月才能找到一点成就感。参加跑步、跳远比赛,她能帮班里拿好成绩,得到大家的认可。但运动会一结束,她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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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生“崩塌”的瞬间

父亲干的是力气活儿,母亲做餐厅服务员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奶奶要回村干农活……因为家里实在没人管,从小学四五年级开始,张欣月便被送到了当地的托管班寄宿,那是当地一个私人成立的托管机构,“其实就是一个提供食宿的平房院”。

张欣月记得,每周上学五天,几个被托管的孩子放学后就吃住在这里,周末才能够回家。

小学落下的功课,让初中的学习变得更为艰难,张欣月实在不想上学了。因为体育素质不错,爸妈无奈之下将她送到了当地的寄宿类体校练柔道。

回忆过去,张欣月觉得唯一快乐的就是这段在体校的时光。每年两次打比赛,在体校的四年里,她拿奖拿到手软,“只拿过一次第二,剩下全是第一。累是真累,身体很累,但心里是快乐的,那是被别人关注的生活,也得到了父母的认可。爸爸说我终于可以不像他们那样每天风吹日晒,可以在体育这条路上好好走下去了。“

然而,现实又给了她一次痛击。

受腰椎间盘突出、关节炎等伤病困扰,读高一的那个冬天,张欣月不得不面对退役,从她最爱的柔道赛场黯然离去。“告别运动员生涯的那三四个月,我不想走出家门,就把自己关进房间,每天浑浑噩噩,甚至分不清是星期几。”在张欣月的回忆里,那是一段灰暗的时光。

“没有什么可失去了”,彼时,在辽宁省葫芦岛,韩强也在经历内心的挣扎。三年“混日子”的时光,在中考那一刻被终结。

从上初一起,父母、亲戚总会跟他说,中考和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一定要用心对待,不要马虎……对于当时那个叛逆少年,这些话和那些大人们日常的唠叨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无法激起内心的任何波澜。

中考的两天,他还在做自认为“很酷”的事情:大摇大摆走进考场,在考卷上胡乱写一通,选择题主要靠蒙,作文、简答题都空着,半小时一到,他起身、交卷、带着一脸不屑走出考场。

“出分那一瞬间,蒙了。灾难没有发生在面前时,永远不知道它会让我如此害怕,人生简直是一瞬间崩塌。”韩强回忆,所有的悔恨在看到中考成绩的那一刻一下涌了上来。

“我以后能干什么?我会干什么?我哪想过要直接去社会上打工呀!”当时的韩强恨父母没有管教自己,恨狐朋狗友带坏自己,也恨没有把握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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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人生扭转的可能

“在我们学校,这种孩子挺多的,大都是升学道路上不被看好的孩子,在就业梯队中永远排在最后一位。”陈雨鑫是中公教育软件培训的一名职业规划师,见过很多如韩强、张欣月一般被贴“标签”的孩子。

陈雨鑫发现,这些学生因曾被定义为“笨”“慢半拍”“学渣”,遭受过“冷暴力”,长此以往逐渐形成了自我封闭、自我厌弃的心理状态和情绪。

今年8月,陈雨鑫遇到了一个“自我体罚”的学生。课堂上,这名学生突然情绪激动,冲出教室,到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跑步,以此惩罚自己。

“当时三十多摄氏度的高温天,我们教管老师也冲了出去,跟着孩子一起跑,一边跑一边聊,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陈雨鑫说,深聊之后才知道,这名从山西运城来北京求学的孩子,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笨蛋”,当时因为一个程序没能顺利操作,他突然失去信心。

“‘学习不好就到操场上跑步’是他之前遭受的体罚方式。学管老师非常负责任,不仅陪着学生一起跑步、发泄,还帮助他挖掘自己的特长,重新找到自信。”陈雨鑫说道。

在老师们眼里,这些孩子既特殊又有共性。他们虽然完成了义务教育学段的学业,但往往又属于高中系统中的“辍学者”。“他们不是没有学习能力,而是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陈雨鑫说,他们虽然没能在传统的教育体系中继续走下去,但内心又非常渴望学习一门终身技能,换一个赛道“逆转”进职场。

“我们也看到了市场上高级技工职业缺口很大,针对这群孩子做IT领域的职业教育,帮助他们掌握编程、绘图等互联网工作技术、走入职场,也许会实现人生扭转。”陈雨鑫说道。

她也在这群“迷途知返”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希望。

“在这里培训了两年零三天,2020年8月14日来报到,那天对我来说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印象太深刻了。”韩强准确说出了入学时间,他选择了IT培训公共基础面授XY深度基础系列课程,学制三年,走进这里的第一天,他对自己说,“这三年,我每一天都要进步。”

张欣月也清楚记得在中公教育软件培训第一次上课的情景。对于连电脑都不会用的她,小伙伴们手把手地教。“我现在很快乐,交了很多朋友,这里没有歧视和孤立,大家都是一样的,希望变好,互相帮助,感觉回到了体校那段时光。”张欣月开心地说道。

学习软件设计能力,将来到企业做海报、宣传设计工作,每天做图、绘画、做海报,如今在学校里,她褪去了“学渣”标签,是大家眼中努力肯干的学生。“我家庭不好,但我可以给自己奔一个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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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8日,中公教育软件学院的学生在学习软件设计。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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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逆袭”中找到自我

虽然每个学生都想拼命地摆脱那些负面标签,但对曾经“散漫惯了”的他们来说,“逆袭”之路困难重重。

陈雨鑫说,在中公的学习非常紧张,学生们集体住宿、生活,每天早晨8:30进教室学习,一直上课到中午12点。午休后,从14:00上课到17:30,19:00到22:00还有晚自习。周六教室也会开放,便于同学们自主学习。

为了督促这些孩子,学管会用学习打卡、宿舍谈心、挖掘学生优点、延迟满足等各种方法激励他们学习。

重新找到努力方向的孩子们也暗自较劲。学生王兵(化名)用“卷”来形容学习氛围,“周六,大家说要出去遛遛,其实都偷偷跑到自习室学习,一进去,哎呀,都在。”

“重要还是得靠他们自己约束自己。”陈雨鑫介绍,这些学生的最终目标是求职就业,因此对他们的教育方式也有别于传统。

在这里,教学模式高度接轨企业,作业课题化,比如将企业中的案例引入学习和作业中,让学生们组建团队,在实际操作中攻克难题。“我们更像是一所企业化的大学,让学生不再‘按部就班’,这也契合了他们的优势。”

“我刚来的时候连在电脑上创建个文件夹都不会,老师就一步一步教,帮我摸索适合我的发展路径。我发现自己最喜欢写代码。”韩强在学习中找到了方向。

“真的是沉浸在敲代码中。看着那一行行整洁的代码,心里特别舒服。”韩强称自己为“未来的码农”。他觉得自己脑子笨,背单词和代码比别的学生慢,就反复敲、反复练,直到成功为止。

学习之余,韩强还收获了更多。这个曾经叛逆、在中考时觉得“人生瞬间崩塌”的少年,如今变成了靠谱、能干的学生会主席。

为了让学生在紧张的学业中有放松的机会,2021年4月,中公教育软件培训成立了学生会,韩强被老师推荐到学生会做活动策划工作。

“刚进学生会比较迷茫,领导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初中时候就勤快,因为学习不好,就老帮老师打扫教室、办公室卫生。”韩强笑得有些腼腆。

2021年的夏季文艺晚会上,作为总策划人,从节目海选到指定节目顺序、时长再到节目质量,都是他一点一点抠细节,“那时候非常累”。

演出当晚,整台晚会呈现在所有家长和新生们面前,台下的韩强激动万分,“我太厉害了!”

“被挖掘出领导才能”的韩强成功当选了学生会主席。活动带来的成就感也让他对未来的自己更有信心。“每次回家,我爸妈都觉得我怎么变得那么好了。”韩强希望,三年过后,可以拿到IT大专学历,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人生逆转”。

已经拿到工作录用通知的王兵让他们看到了努力奋斗的曙光。两年前,在工作中陷入迷茫的王兵决定裸辞,来到中公重新充电学习。

初中曾是他的高光时刻,和小伙伴们组建了乐队,到电台演出令他笃信自己将实现音乐梦想。然而高中毕业直接进入社会,现实给了他一次次痛击:录音棚工作收入不稳定,转到物流企业做文员没有前途,工作中接触到很多成功人士,却越发令他迷茫。

“越来越觉得自己落后,朋友陆续结婚生孩子,爷爷的去世又给我很大冲击。”裸辞、走入学校,王兵形容这一选择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在两年的学习之后,王兵终于拿到了结业证书。今年春天,他也顺势进入了“最难毕业季”。

“虽然就业压力很大,但因为我懂技术,企业面试的时候都是技术岗的人先面试,再到人力资源,大家都是专业的,技术行不行一下就看出来了。”虽然今年遭遇“最难毕业季”,但王兵的言语中充满自信。在经历了多轮面试后,他已经收到了企业的录用通知,月薪1.4万元。

“抓住互联网风口,先在大城市打拼,过两年再到沿海城市。”王兵已做好未来规划。而张欣月、韩强,也在努力书写自己的别样人生。

(文中韩强、张欣月为化名)

文丨新京报记者 刘洋

编辑丨缪晨霞

校对丨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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