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羊皮纸的发明（羊皮纸的历史）

浙江工业大学 汪哲皞 李然

羊皮纸（图一）的使用历史悠久，最早的记载可追溯至公元前2500年的埃及第四王朝。戴维·迪林格曾指出：“第一次提到埃及关于皮革的文献可以追溯到约公元前2550年—前2450年的第四王朝，但现存最早的实物文献是第六王朝的皮革零碎卷。” 但是，最早在埃及使用的皮革纸却不是经过处理的羊皮纸，仅仅是简单的皮革制品“Leather”。

（图一）于波兰的瓦洛达瓦的犹太会堂博物馆里展出。

希腊在最开始并不是使用羊皮纸，而是靠进口埃及的莎草纸。然而，于公元前500年，为了应对埃及托勒密王朝为了阻碍帕加马在文化事业上与其竞争而下达的禁令，佩加蒙发明了“羊皮纸”来代替被竞争对手亚历山大垄断的莎草纸（这一说法源自于老普林尼的著作《自然的历史》的第XII，69-70）。当时的佩加蒙为希腊化时期的一个繁荣的羊皮纸生产中心，“羊皮纸”这个词便是由其名字“Pergamon”演变而来。羊皮纸一经问世，便由帕加马国王欧迈尼斯二世率先使用，并在公元前2世纪，于佩加蒙建立了一个伟大的、可以与著名的亚历山大图书馆相媲美的图书馆（图二）。

（图二）佩加蒙图书馆遗址。据记载，该馆馆藏达20万卷图书，并在公元前41年由罗马政治家M.安东尼全数赠予埃及女王克娄巴塔拉七世，由亚历山大图书馆收藏。佩加蒙图书馆馆舍于神庙毗连，入口处立有雅典娜女神像和学者文碑，馆内有阅览室及书库，图书馆与神庙之间的柱廊可供读者休憩或讨论问题。

羊皮纸在希腊化时期的欧洲逐渐取代莎草纸的原因除了亚历山大的文化垄断，还有它具有两面都可书写的特性（莎草纸较为粗糙的一面不利于书写，且有助于防止墨水渗透纸张），它还能够让鹅毛笔的书写呈现出饱满的色彩，柔软的韧性能够拿来折成书本也没有问题。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他相当的昂贵，制作也相当的耗时耗工。在制作羊皮纸时首先要剥下适龄的羊皮，然后将刚刚剥下的带有羊毛的羊皮浸泡于石灰水中，这样方便溶解羊皮中的胶质等物质；静静等待数周，将羊皮捞出进行拉伸并刮去皮上的毛，直到羊皮摸上去平滑的时候，再进行第二次的拉伸并晾晒；很快羊皮经过晾晒去除了多余的水分，这时工匠们会在羊皮的两面上反复的涂抹防腐制剂，这样有利于羊皮纸的保存（图三—图六）。当时，最好的羊皮纸是犊皮纸，因为制作羊皮纸工序复杂、成本较高，因此最重要的书籍才会被使用。

（图三—图六）英国羊皮纸制造工厂的工作场景，该工厂于1936年关闭。

时间流转，历史变迁，文字静立在其载体之上诉说着一段段传奇，不论被更改还是被擦拭，都是一抹文明的印迹。公元前7世纪-9世纪期间，人们发现许多早期的羊皮纸手稿经过擦洗可以进行二次书写，但由于技术的限制，通常早期被擦洗的文字仍可以被阅读，亦为后世人提供了了解历史的珍贵文献。这些可进行复写的羊皮纸被称为重写本（Palimpsests）（图七）。后来，更加深入的清洗技术将此类羊皮纸处理的彻底，却也使人们无可挽回的失去了早期的文字记录。而羊皮纸也会受到环境的影响，使其自身发生变化，从而增加保存的难度。因为湿度的变化，可能会导致它们弯曲变形，因此为了让书页在潮湿的情况下也能保持平整，羊皮纸书通常会用坚固的木板装订，并用金属（通常是黄铜）扣子或皮带紧紧的夹住（图八）。即便羊皮纸保存对环境要求较高，1490年，Johannes Trithemius却表示自己更喜欢较为古老的书写材料，即认为羊皮纸优于纸。因为羊皮纸具有皮的特质，他认为“放在羊皮纸上的字迹可以忍受一千年，但是打印的字会保留多长时间则取决于纸张的质量”。

（图七）重写本。来源于《S.S教师版：圣经》第十二版。牛津大学，1896年出版。

（图八）一份1385年的德国法律法典《萨克斯明镜》。用羊皮纸制作成书本，外有模板装订及金属搭扣。

现在所见的羊皮纸颜色多为乳白色，但其实羊皮纸的颜色不仅仅只有一种。Meliora di Curcl在她的论文《羊皮纸制作的历史和技术》中指出“十五世纪的工匠Cennini为羊皮纸提供了各种颜色的配方，包括紫色、靛蓝、绿色、红色和桃色。”而无论何种颜色的羊皮纸，在公元700年时都普遍采用鹅毛笔作为书写工具，这种书写工具大多取自鸟禽类翅膀最外层的五根羽毛，左侧翅膀的羽毛更佳，因其生长角度更符合右手写字者的握笔习惯。但在1810年发明钢笔之后，羊皮纸的最佳书写工具鹅毛笔逐渐衰落，被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