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秃的烦恼 一声叹息小秃和大肚皮

小秃的烦恼 一声叹息小秃和大肚皮(1)

一声叹息:小秃和大肚皮

文‖郑永强 图‖网络

小秃和大肚皮,一个小,一个大,一个在皮外,一个在皮内,虽然不是孪生兄弟,但都是一种儿童病症,残害儿童,是致人于死地的两个害人精:“小”的在头皮上打搅,“大”的钻进肚里作祸。

小秃

戏剧《秃子离婚》、大鼓书《秃子烧香》,还有不少流传于民间的歇后语,譬如:“秃子打伞——无法无天。”“小秃跟着月亮走——两傍光”等等。

在旧社会,婴儿出生后,从来没有洗过头,更不用说洗澡了。头皮上的尘垢越积越多,越积越厚,并美其名曰“舅舅屎”。老年人说,这“舅舅屎”护住小孩的天灵盖(又叫“呼吸盖”),不会感冒,不得破伤风云云。就这样,积习难改,许多小儿头上虱子乱爬,头发像乱麻窝。虮子粘在上面像撒了一层白花花的麸皮,纠缠在一起,梳不开,理不顺。

幼儿的头皮儿嫩,头皮儿薄,病菌有机可乘,滋生扩张自己的领地。(想看看本文作者郑永强老师上回写了啥美文?欢迎点击下面的链接:咱许昌请客看戏的习俗,你还记得吗?)

小秃的烦恼 一声叹息小秃和大肚皮(2)

头上生癣疥,长癞,又叫秃疮。初起时,头皮上出现小米粒的红点点,发痒,小手指一抓挠,“黄水”溢出,迅速扩散,蔓延至整个头皮。一个小儿长癞,一家几个孩子都会被传染。乌黑的头发渐渐脱落,头皮发红,溃烂,结痂疼痛,小儿昼夜啼哭,大人心烦意乱,寝食难安。狠狠心,土法上马——“刮皮疗毒”。

乡里集会上有卖颜色的小摊儿,包五分钱的煮绿(又叫“洋绿”,染布用的染料),用水稀释后备用。

做“手术”前,母亲把孩子揽在怀里,双手紧紧地箍着小孩儿的两只小手儿,双腿交叉着压住孩子的两条小腿儿。孩子的爷爷或是别的老年人(主治大夫)扎着屠户杀猪的架势,绾一绾袖子,左手五指叉开,如铁钳般地卡住小儿的头皮,右手的三个指头紧紧地捏住一块蚌壳一样的破碗碎片,就用这锯齿一样的“手术刀”,把结痂的和还没结痂的患处,从头顶到鬓角,从前额到后脑勺,不留死角,统统刮得流血水。

小秃的烦恼 一声叹息小秃和大肚皮(3)

当“大夫”的“手术刀”一接触小儿的头皮,像马蜂蛰,像针尖扎,孩子便嚎叫起来,拼命地挣扎。

妈妈心疼了,生气地嚷道:“不治了,小孩儿快疼死了!”拿“手术刀”的“大夫”说:“不治会中,长大了连个媳妇都寻不下。甭动!”一边吩咐孩子的母亲:“把小孩儿的眼用毛巾盖捂严紧,甭叫药水流到眼里。”

刮完了,“手术刀”一扔,脸上的汗也顾不着擦,左手五个指头仍然不松劲地卡着小孩儿的头,右手三个指头捏起一团棉絮,蘸上煮绿水,往小孩儿头上抹去,一阵火烧火燎地猛烈刺激,小孩儿激凌凌打一个寒颤,身子猛一抽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面色苍白,牙关紧咬,嘴唇乌青,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药水”、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像紫红色的蚯蚓顺着孩子的鬓角、耳后、两腮,曲曲折折地向脖子里边爬行。

母亲抱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孩子,泪如雨下。

年幼的孩子经受了一场酷刑,终于死里逃生。一星期后,薄薄的嫩头皮上,由紫变白,由白变黑,竟然生出了乌黑的头发!

噫——小秃趴到娘怀里——我的“银头乖乖”呀,可真让你受罪了!

小秃的烦恼 一声叹息小秃和大肚皮(4)

大肚皮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穿一件灰不灰白不白的没过膝盖的旧布衫,她一弯腰,前襟会像抹布一样拖到地面上。她上面已有两个姐姐,父亲给她起名叫多儿。

多儿有个怪癖,喜欢吃土坯,越是年代久远,经过烟熏火燎发黄发黑的发酥的土坯,她越是闻着香吃着解馋。

她把鸡蛋大的土坯用小手指头抠成花生米或黄豆样的小颗粒,填进小嘴儿里,津津有味地咀嚼,像饥饿的人吃面包一样。可是,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只能偷偷地小心谨慎地采取行动。

多儿歪歪扭扭地从家里走了出来,像一只刚出洞的小老鼠,瞪大眼睛,惊恐不安地向前后左右瞅了瞅,径直向一所孤零零的破旧炕菸房走去。

多儿在有豁豁牙牙的矮矮的土坯墙前站住脚,又扭头向后看了看,伸出两只脏兮兮的小手,用力掰下一块核桃大的发黄的土坯蛋蛋,紧紧地握在手里,然后,在没人的地方,她才敢慢慢地享用。

有一天,多儿刚从土坯墙上抠下一块毛栗子一样大的坯蛋儿,迫不及待地要往嘴里填。

小秃的烦恼 一声叹息小秃和大肚皮(5)

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子汉大踏步地走到了她的身后,粗糙的大手抓住了握着坯蛋儿的稚嫩的小手。父亲的突然袭击,吓得小女孩晕头转向,一屁股蹲到了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攥着坯蛋儿。

父亲厉声喝道:“你手里拿着啥?叫我看看!”多儿吓得面如土色,不知所措,像做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低着头,一声不吭。

父亲用暴着青筋的手强行掰开了小姑娘紧握着土坯蛋儿的枯枝一样的小手,一块儿被汗水浸湿了的泛着黄色的土坯蛋儿露馅儿了。不容分说,父亲粗暴地用左手抓住小妞儿的一只胳膊,另一只大手无情地向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的屁股上啪啪地打了几下。

多儿趴在地上,小胳膊小腿儿,小鼻子小嘴儿都紧贴着地面,全身抖动着,没有哭声,没有争辩。父亲喷着唾沫星子严厉警告说:“我看你以后还吃不吃啦,你是想死哩!”

没多久,这位父亲的话果然应验了——小多儿死在了母亲的怀抱里。脱去这件唯一的两个姐姐已经穿过的破布衫,皮肤像黄裱一样,骨瘦如柴。

小秃的烦恼 一声叹息小秃和大肚皮(6)

母亲抚摸着亲生女儿圆鼓鼓的大肚子,里面有巴掌大的硬块,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我的小娇儿呀,要是有钱治治,你也不会死啊!我受罪的小娇儿啊!”鼻涕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往下淌,前襟流湿了一片。哭着哭着,向后一倒,不省人事,脸色乌青,牙关紧咬,浑身抽搐,怀里还紧紧地抱着这个苦命的小人儿。

多儿的父亲慌了手脚,急忙用右手大拇指指甲掐住妻子的人中穴,并连声呼唤:“妮儿她妈,你醒醒!要有钱,我会不给她治!”多儿的两个小姐姐双手捂着脸,“嘤嘤”地哭成了泪人儿。

有一个小男孩儿,小名叫三儿,上面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姐姐比他大两岁,因病夭折。三儿呢,已经七岁了,要说已到了该上学的年龄,可是每天赤裸裸地躺在妈妈用高粱叶子编织的苫子上,鼓着一个大肚子,肚皮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屁股底下垫一块破尿布,尿湿了,大人掂住三儿像麻杆一样的双腿,把屁股蛋儿底下的湿尿布抽出来,再换一块干的。天热时,苍蝇趴到小三儿的眼角上都没气力抬手拍一下。

小秃的烦恼 一声叹息小秃和大肚皮(7)

小三儿年迈的爷爷拄着拐棍儿,颤巍巍地站在孙子跟前,拿手巾擦擦眼泪,喊着小三儿父亲的名字说:“快给三儿看病吧!闺女已经死了,不能眼看着这孩子也死了!”三儿的父亲很难为情地说:“爹,拿啥看呢?”白胡子老头牙一咬,拐棍儿用力在地上点了两下,“破一石(二百斤)麦,咱没有,借!打下来(新麦)再还!”

第二天,两辆独轮手推车,一前一后出发了,前面的小车上推着一石麦,后面的小车上平摆着一只柳条编的筐。筐里垫着一层泛黄的麦秸,麦秸上躺着瘦骨嶙峋鼓着肚子的三儿,前往离家十里开外的一个村庄,投靠一位老中医。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竟然妙手回春——一石麦治好了三儿的病。街坊爷们儿都说这孩子是个命大的人,因此送他外号“一石麦”。

我没学过更没研究过医学,通过向内科大夫咨询,原来是幼儿长期营养不良,心脾两虚,脾脏肿大惹的祸。患儿气短心悸,头昏头晕,疲倦乏力,食欲不振,肚子里边摸着巴掌大的硬块,当地人俗称“大肚皮(脾)”。

在那缺吃少穿、缺医少药的年代,有多少孩子吃不饱啊。几十年沧桑巨变,新旧社会两重天。“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苦难岁月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国富民强、全民健康的梦想已经成为现实,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吧!

小秃的烦恼 一声叹息小秃和大肚皮(8)

【作者简介】郑永强,原许昌县陈曹乡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热爱文学,生活乐观,坚守用笔墨弘道,用情怀润心,曾公开发表文章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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