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语前引号（你为什么那么别致）

Andere Länder, andere Sitten. 这是当代大学德语课本中的一个标题，意为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习俗。而在这篇文章里，这句话也可以改写为Andere Länder, andere Anführungszeichen.（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引号）。

几乎每一种语言都有自己的独特的标点符号书写方式。在日常生活中已经习惯于书写汉语和英语的我们在第一次遇见德语标点的时候总会觉得有些奇怪，小数点是逗号，千位符是小数点，但也许更加常见也更加奇怪的是德语的引号—— „99-66“。

德语中引号的运用与汉语和其他语言并没有什么不同。在DUDEN中，引号的使用主要有两种情况：BEI WÖRTLICHER REDE（引用话语）以及ZUR HERVORHEBUNG（突出强调），后者也包括各类作品名称、报纸名称等。

Beispiele:

Sie sagte: „Hier gefällt es mir.“

„Wir sollten nach Hause gehen“, meinte sie. „Hier ist jede Diskussion zwecklos.“

In dem Wort „Tri“athlon steckt das griechische „tri-“ (=drei).

Dieser „treue Freund“ verriet ihn als Erster.

„Das Parfum“ ist ein Roman von Patrick Süskind.

Wir mussten „Das Lied von der Glocke“ (oder: das „Lied von der Glocke“) auswendig lernen.

不过对我们来说，德语的引号看上去确实很奇怪。德国人称引号为Gänsefüßchen（“鹅掌”），可能是因为双引号就像是一只鹅的双脚（至于为什么是鹅，可能德国人喜欢鹅吧）。在德国，引号的使用是由德国正字法委员会进行规范的。Christoph Koeberlin将德语中双引号书写的规范总结成了一句话：„99 unten, 66 oben!“即，前引号是99形状的，位于下方；后引号是66形状，位于上方。可以简单理解为英语的后引号移到了前面的下方，而前引号移到了后面的上方。同样地，德语中也有二级引号，即单引号。写法也与双引号相似，只不过只有一个9和一个6——(‚…‘)

德语中还有一类引用符号：法文引号。(»…«)也称为Guillemets（法：小威利斯），以其发明者Guillaume Le Bé命名。在德语中，Guillemets与法语和瑞士法语区的书写方向相反，法语中写作(«…»)，德语（德国和奥地利）的符号指向内部，但也没有明确规定不能指向外侧。虽然和书名号形状类似，但它本质上仅是引号的一种，用法也与引号一致，并不局限于标记作品或报刊等名称。

注：德语输入法键盘组合

shift 2—— („…“)

shift # (美式键盘\键)—— (‚…‘)

(»)和(«)在美式键盘上无法通过组合键的方式打出：德国德语键盘中按住(Strg)（即Ctrl）、(> <)（位于美式键盘Z和Shift中间）以及(,;)三个键可以打出(»)，在此基础上在按下(Shift)可打出(«)。

引号最早可追溯至古希腊。学界将这种符号称为Diple（古希腊语：διπλῆ，意思是双倍）。这是一种古希腊手稿空白处的一种标记，用于引起对文本中某些内容的注意。它有时也被称为antilambda，因为这个标志类似于希腊大写字母lambda（Λ）横过来书写。在某些方面，它的用法类似于现代的引号。

在一开始，德语引号并没有形状上的规范，只是从Diple中演变出了一上一下的前后位置，具体原因也未知。但至于为什么后来确立了9和6的类似于蝌蚪的形状，还要归功于印刷术的发明。现代文字引号起源于文艺复兴晚期的Antiqua字体，它可能是从专栏评论发展而来的。Antiqua字体中的排版引号最初是用来表示其他语言的段落，以及用拉丁文或古希腊文书写的文字中的字面和类似的引文。

Antiqua中的逗号呈蝌蚪状，即有一个圆润的头部和一段弯曲的尾部。而随着Antiqua字体地位的确立，引号也采用了相同的样式，最终变成了99和66。

法文引号Guillemets则是……很明显是借用法国人的符号。其实中文的书名号也是从此演化得来，中文将其改写成符合中文书写的样式，而德国人则将其改写成符合德语符号书写习惯的样式：指向外侧。

实际上德国学界有不少人称Guillemets 是eleganter（更优雅的）符号。这种印象并不是因为法国人比德国人更优雅，而是Guillemets更适合文字的排版。与“鹅掌”相比，它们的最大优势是符号居中，周围的留白较少，因此不会在文本中造成太多空白，导致观感上的割裂。

试比较：

Dieser „treue Freund“ verriet ihn als Erster.

与

Dieser »treue Freund« verriet ihn als Erster.

观感上的区别

使用Guillemets更符合句子结构尽可能和谐的排版原则，因此许多德语书籍中更喜欢采用Guillemets，当然也不排除存在混用的情况。

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引号，其实也就是因为引号产生的背景有所不同。夸张一点说，学习语言的过程就是不断接受不同的过程。这也是学习语言能够带给我们的众多财富之一。

ENDE

QUELLE:

https://www.typolexikon.de/anfuehrungszeichen/

https://typefacts.com/artikel/anfuehrungszeichen

https://typeschool.de/richtig-aufgefuehrt-anfuehrungszeichen-in-der-typografie/

https://de.wikipedia.org/wiki/Diple_(Paläographie)

整理&翻译: 梁逸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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