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甲子的先后天数(半个甲子和两个甲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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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甲子的先后天数(半个甲子和两个甲子的故事)

六十甲子的先后天数

半个甲子和两个甲子的故事

一忆过赓先的情谊和我的幸遇

姚锦寿

一、过先生口述梅园往事

秋风送爽,金桂飘香。庚子年十月一日,年近髦耋的我偕好友去梅园闲游。一进大门,"梅园百年庆″匾即映入眼睑。向西走去,就见到了老大门廊荫下那棵虬枝峥嵘,接叶吟风的紫籐树。不由得想到年轻时,过赓先老先生邀我来梅园时,说起这棵宜兴人种植的紫藤历史,算来已是"双百″华诞了。

回家后,由此触发的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湧现,想到情深处彻夜难眠,竟至不能自我,直至信笔记录下这万千思绪,才算作罢。

过老先生,姓过名赓先,无锡北乡八士人,原任茂新面粉厂长至退休。在梅园"招鹤亭″,他告诉我"这梅园的建筑,都是`水门汀′的,为何呐?是怕日本人轰炸!西面修建的`开源寺′,这寺也已有近百年了。听德先生(荣德生)讲:鉴真和尚东渡日本,至今还是日本宗教的大宗师。所以日本人打到中国,见到佛寺时,"刀枪入鞘,风纪扣好″,建开源寺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防日本人来破坏梅园。

招鹤亭往上走,就到"牡丹亭″。这里是过先生和荣毅仁在梅园读书处,其"文存"收藏在市图书馆。过先生在此对我说起两件亊,他与毅仁兄不仅同学,且住一个寝室,再者是"背《论语》。我想来"可怕″!居然《论语》是通篇背诵的。老师点到名,就走上讲台,把《四书》在台上一放,开始背诵。若是如今,可能有人要说"读死书,死读书″了。当时,言及至此。过老先生告诫我:要做好亊,不可做坏事。做了坏事,那就"十指所指,十目所视"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直至"文廿″批林批孔,才有所悟。

在"香雪海″,过先生讲,"康有为游梅园时,看见"香雪海″三字并非他写,便写了"香海″两字并书"村野何敢冒老夫"几个字。关于康的此番话,虽与别的有些文字并不一致,却是我亲耳听过先生所言。

在梅园的"小罗浮",过先生给我讲了为啥取这名字的渊源。"德先生年轻时,到广州谋生,在两个地方留下深刻印象。″一个是轮船码头,看到外洋轮船上,一袋一袋洋面粉由中国劳工卸货、掮扛上岸。他想,我们中国是农业国,何苦还要进口面粉呢?于是萌发了开办面粉厂的念头。德先生为建面粉厂倾其所有,购买的石磨和电机分别从瑞士和日本进口。再一个就是广州的罗浮山,看到漫山遍野的梅花,远远就闻到一阵阵芬芳、浓郁的香气。建梅园时,当时梅花种植规模远小于广州罗浮山,故称"小罗浮"。

二、二泉品茗"谈沪事"

记得文廿时期,无锡曾一度流行"红眼病"。我凑巧请朋友从杭州带来一斤茶叶,就拿了一点给过先生送去,岂料他也感染上眼疾。我说明来意,他高兴地说,"等我眼睛好了,到二泉品茶″。后来到一个星期天,我们两人步行到锡惠公园的天下第二泉茶室。他说,今天茶资我付。同时,拿出一个包茶叶的小纸包,把茶叶放入壶中。然后拿茶室给客人的两个小方罐里的茶叶倒在纸包里,说:这个可以带回去吃的。

我当时真有点朦了,他看我感到奇怪就说:″做亊情,该怎样做就怎样做!″坐下后,他拿出一小张纸给我,上面写了一首"五律″。题目《目病无聊品友人惠茶自遣》:病榻能何适,品茶消夏长,清风生两腋,挚谊印心房。

接着,他讲"年轻时,毅仁找我,第一次到上海,正好看见报上商校招考就去应试,获第三名,可知梅园读书处的教育水平。我拿了奖金置了身`行头′,去拜见毅仁。我去时,毅仁正在打网球。他对我说,"你到账户间,找那个年纪老的人″。我遵命去了,那老人立即把一大串钥匙放在桌上,说"这是办公室的,这是保险箱的…",说完了就要走。那时我还年轻,对他讲"这就算移交了?″他说,"是啊,没什么了″。我讲,"保险箱里的东西,谁知道多少?你走了,我去找谁?″。他讲,"你这小伙子滑稽得"。

没办法,只好去请毅仁来了。他一来就把桌上那一大串钥匙交到我手上,讲了句"拿xx钱给我″,我又遵命了。

没二天,毅仁又来拿些钱,我又照办了。又过几天,又来讲,"拿XX钱给我″。我不客气地说:"毅仁,你第一次拿多少、第二次拿多少、这次拿多少,三次共多少,请您把三次所领金额在单子上签个名!否则,我今日拿点、明日拿点,谁知道?″毅仁笑笑,就分别在三处签了名。

三、过先生谈"德先生″和荣氏企业

后来,过先生回到无锡茂新面粉厂,有次给我讲了两件亊。

那是个大热天,茶房提桶井水,绞了冷毛巾递给我说,"过先生凉快一下"。过先生接过毛巾讲:"谢谢!这次领你的情,下次就不必了。天热我自己会揩的″。

有次,德先生到一个办公室,看见二个科员在抽烟,都是"白雪包"、"红雪包"之类的好烟,每支烟吸了几口就熄灭了。德先生问,"一包烟多少钱?″回答后,德先生说,"一支烟吸几口,一大段全丢了,一只香烟壳算多少钱,一张锡纸值多少钱,吃完全丢了。你们一包烟,只吃了十分之一、十分之二的钞票。而我吃"水烟″,烟丝全部吃清爽,一张纸还可用来写字!你们啊!″说完就离开了。

第二天,过先生到办公室发现没有一个人再吸"白雪包""红雪包"的了。说也奇怪,没有三令五申,没有教训挖苦,一个浪费的个人习惯就改正了。就此,过先生对我说,"无论你在何处,和谁在一起,听话要听音,做人要`德能莫忘,知错必改'啊!″

后来,我才知道,1900年开办茂新厂,当时叫保兴面粉厂,德先生的办公室就一直在该厂。荣宗敬、荣德生兄弟筹办这第一家荣氏企业至今120年了,整整两个甲子。

又是一年,过先生约我到锡惠公园桂花厅赏桂,两人边走边讲。他说,"节约是中国人的美德。自己过日子要节约,单位里做生活也要节约。做事情要分轻重缓急:一件事勿急,写封信就可处理了;如果比较急,那就可以发电报;如果要亲自处理,可以乘火车;假如实在急,那赶紧乘飞机!″

"节省要看对象,不是当守财奴就是节省"。过先生讲,"在茂新时,常有个人,背个包袱样的东西来厂里,其实是卖`字画'的。这个人先到德先生那里,再到我办公室。嗨,这可要看你本事了。明清时期的还比较便宜,宋以前的价格就贵了。有时,德先生对我说,那几轴不错,建议可以买的。就这样到解放,已有两箱子了。可惜到了文廿…″

过先生讲,"字画分二种。一种是挂品,挂在墙上给大家看的;一种是藏品,要有亲朋好友、知己要好的人来了,才拿出来把玩欣赏。这种藏品到了`黄梅',就要凑天好时拿出来晒晒吹吹,否则要发霉虫蛀,一旦出现就要请裱画店修补了″。

过先生讲,"在解放前的过年时节,德先生会叫我去说,`赓先啊,请你设法把这几轴字画,送到中山路、北塘的几家裱画店,重新裱一下!到年关了,人家没有生意,勿好开伙仓咯。裱画这个行业勿可绝掉的!"

有一次,过先生邀我陪他走走,边走边讲。没多久,就到了湖光仪器厂。他说,"这原来是茂新二厂,因为人多了,生产发展了,原一厂的产量满足不了需要,德先生就开了"二厂″。里面的厂房、办公室很好。要生产仪器设备,正好适合和符合条件。

在回家的路上,过先生讲,"德先生是一九五二年逝世的,在市人民大会堂开的追悼会,那天,我们的周恩来总理发来唁电,还有十五元`白文'"。

"同年,开展`三反五反'运动,在大会堂开批斗会。要我交待贪污的亊情,下面不断高喊口号‘贼老板,醒醒吧,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说,‘德先生一再关照要守法奉公,一九四九年,有人动员德先生到台湾去,他都没同意,坚持留在大陆。公私合营德先生带头,那时厂里有公方代表,我何苦要贪污!也从未有过贪污念头。所以,我理直气壮,站在麦克风前,两脚分开,两臂左右伸平,对着话筒讲`我的手臂可以跑马'如此者三,就让我到后台去了"。

讲到这里,过先生对我讲:"你啊!今后不管做什么行当,都不要把钞票看得太重了!公私清楚,黑白分明。"

四、过先生的情谊和我的"呒大呒小"

当我有了自行车,过先生说,"好!有空我们骑车出去玩″。

重阳那天,我们俩骑車不急不慢,边行边聊。

过先生说,先给你讲"寒日节"。为啥那天不生火,是为了纪念春秋晋国的介子推。为躲避晋文公对他的封赐,他身背母亲进了绵山,晋王搜山不成,就命火烧山林,结果母子二人抱树而亡。晋王重耳后悔不已,故令全国每到这天禁忌烟火,民谚:冬至到寒日一百单五日。

一路到了鼋头渚,过先生讲,"九月初九、九为最大单数,故名重阳。要登高、踏秋、避邪、敬老。我们今天是登鼋头渚最高一座山,上面的亭子叫`光明亭’,刘伯承元帅题的字。上去的人不多,知道的人也不多,我们既登了高,又欣赏到刘伯承元帅的题字,一举两得!"

一九六四年我参加工作后,过先生常来我家,手里常常捏张纸,他在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古体诗,有国内建设出成就的、有击落美国无人机的、有祝贺朋友生日的、有庐山或苏州等旅游的…等等,五言七绝,内容丰富,字迹端正。他按平平仄仄的声调解读给我听,凡有生僻字、典故还会深入解释,或原来词意如何,现在有何不同,如此等等。不厌其烦,直到我完全明白,他才放心回家。

有时,过几天,又拿首长诗,满满一大张纸,同样从头至尾解读给我听。他写的内容、寓意,我有的并不理解,向他请教,他总是耐心让我弄懂。有的时候,他也会临时再推敲作些修改,碰到这种情况,他会拿回去重抄一遍,第二天傍晚再送给我。这些,对我教益非浅,我至今保存着过先生几十首诗作原件手稿。

有时偶尔去过先生家,有几次看到中厅正好有客人,我即刻打个招呼就离开。到傍晚过先生来问我,"今天的客人你认识吗?″我说,不认识。他告诉我是徐静渔和庄申两位副市长,他们的诗文皆优,报刊杂志可常见到两位新作。

有一次,过先生说起有件滑稽的事。解放前,有个人拿了张便条是吴稚晖介绍来茂新厂的,当时也正需要用人,就录用了。过好长段时间后,这个人又来办公室,把一张用宣纸写的条幅放到我台上说:过厂长,不好意思,今年春节回重庆,请我的亲戚吳稚晖写了几个字,特意给你送来了,请收下!他随口一句,噢,谢谢了。

一九七六年后,我遇邻居钱老师,他看见我说,"要到过先生那里去告诉件事情。今天到政协参观`破四旧'抄家物资可认领展览会,看到有张写在宣纸上吴稚晖落款的条幅,上面有过赓先正之字样。″后来,我问过先生此事,他说二箱子的字画都没了,怎么还剩这张宣纸呢。此后,直到他逝世再没有提起此事。

那年国庆节,我告诉过先生,"我要结婚了,是老师介绍的对象,是农村的。我们不办酒、不请客,只准备到风景区远足结婚。他说,"好啊!农村第一线,种田万万年。你前世里给荣老师烧的`久思香′!″我继续说,"就是想向借只照相机″。他说,"我没有、但可以帮你去借,你先回去等。"没几天,过先生满面笑容走来,"相机借到了。这25元钱是给你远足结婚用的","这…这…不可以,不可以!不要…不要…″,过先生说,"不懂规距!长者赐、不可辞,懂不懂,拿好了,早去早回″。当时,简直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

当年小年夜傍晚,过先生叫我出去说:"这25元钱原本上次一并给你的礼金,只担心你瞎用掉,到春节没有钞票度年关,所以一分为二给你。成立了小家庭,就要学会好好过日脚。钱,拿好。″我真的又傻了,这怎么可以呢?只好干谢万谢,谢谢过先生。那个时候,50元钱是笔大数字啊!据说,中国饭店一桌酒水只有30元。

有一天,休息日。熟人骑自行车到我家门口,又是约牌局。我想,可不能让教体卫界师辈级桥牌友"三缺一",但自己正陪3岁小孩睡午觉,左思右想,只好厚着脸皮请过先生来家帮忙,照看照看。当我说明来意,过先生板着脸说,"我自己五个孩子,有的比你还大,也从未看护过。我这把年纪帮你看孩子,亏你想得出的!″我急红了脸,"实在没办法、实在没办法",过先生又看了我一眼,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去吧!"看到他拿了本书,走出门来…。

后来,过师母对我说,"你啊!做事太过份了!过先生自己的孩子从未带过,老了,反而帮你看孩子。不知你和他啥格缘分,平时,没事喜欢往你小屋子跑。给你讲清楚,下次不允许!"。我怎么敢再犯一次呢?

记得孩子满月,在乡下吃满月面,不办酒。过先生知道了,"说我要去的",那天我俩骑自行车一个多小时去的,真就吃点面,他还给压岁钱。我的面上,就过先生是最大客人。……

左邻右舍,都知道过师母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她每到寒冬腊月将临之际,一定会拿几件自己孩子的棉袄棉裤,有的曾穿过,有的尚且新的,即使是旧一点、一眼望去、仍然象新的一样、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去接济人家。有时偶尔碰到,我说:“过师母,又要行好事了″,她说:"天冷了,看见几个小孩还穿着单衣单裤,就是夹衣也冷呀!看看也可怜!″,"我们家孩子大了,反正("白存″是无锡口头原话)穿不着了,给他们可以御寒过冬了″。

过师母年年如此,一条街坊上的孩子,穿了后,蹦蹦跳跳,高兴极了,孩子的家长也总是表示由衷的谢意。

1966年,大家都第一次遇到了史无前例。大热天星期天下午,到寄畅园吃茶避暑出来,将近傍晚时分,走出大门时,惊呆了!只看见惠山寺山门口的路上,全是不二法门拉出的线装经文等等,抛撒一地,边走边想"不知洋教如何?″。骑自行车去到天主教堂、耶稣教堂一看,三处所见雷同,都在大破四旧。旁观者甚多,说话的很少,我只是匆匆而过。

回家后,百思不解,就去找过先生。他给了一首诗,其中有几句:革命高潮逐浪喧,厚今薄古光天艳,牛鬼蛇神横扫去…。他说,"这是意识问题,你不懂,我也不懂!你年轻,我年老快要退休了。你在单位只要听领导的话,不会错。多吃饭,少开口。有空在家里种种花,养养鱼,我这只是仅对你讲讲而已"。我当然心领神会了。

那些年,无所亊事,常去向过先生讨教种花技艺。讲到兰花时,他说:无锡养兰名家沈渊如,他种的名贵兰花价值一家中型丝厂。浙江绍兴的兰花泥,一两黄金一担泥。解放后他与朱德委员长还有养兰交流。″

过先生曾送我刻两只刻字花盆,一只"花香不在多″,一只"室雅何须大″。俗话说,好马要由好鞍配,好花要有好盆栽。我没有名贵花卉品种,但一直不忘学着种兰花,现在我阳台上也曾经种过二十多个品种的兰花。

一九七六年十月,有天过先生悄悄告诉我,"市里开会,无人主持会议,只听广播,传达一举粉碎"四人帮″的报告,真是大快人心事!″翌日,有线广播里播出了这个消息。后来,过先生给我几首诗,表达了当时高兴的心情。

文廿后第一次加工资,我欣喜异常。特意买了一包好烟,去孝敬过先生。他说,"你加工资请我吃烟,不加就不请我?嗨,加了工资要好好工作。就是加不到、也要好好工作。″接着又说"工作是本份天职,工资是维持生计的报酬。工资多与少、加与不加,都要把工作做好,工资不是唯一衡量工作好坏的依据,关键是重在平时的贡献!″我连声称是。

五、同窗情甲子谊

又是一次夜饭后,过先生到我不到十平米的小屋讲,"前天毅仁回锡,又喊我与过师母到梁溪饭店吃夜饭。毅仁身体蛮好,胃口也特别好。他每次回来,总是在`梁溪′!而且肯定要点`肉馅面筋’,大家边吃边讲,兴致十足″。

过先生接着讲到学长胡友闻来锡,陪他游梅园等风景区。毅仁十分高兴,胃口大增,要吃第三只面筋时,过先生说,"好了,好了,二只可以了,不可以吃了,不受用的!毅仁兄说,还是家乡菜好吃,你让我吃吧″。

过先生讲,"还有次,毅仁兄讲到国家组织工商界访日。周恩来总理问我:荣毅仁啊,您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呀。"报告总理,我不知道,钱有账房管的。″"那到了日本,人家问你现在生活怎么样?""报告总理,我现在扬眉吐气了"。总理又问"这句怎么讲?″"我一个生产面粉、纺织品的人,现在当了纺织部副部长,这不是扬眉吐气了么!"全场都笑了起来。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企业实行经济责任承包制,发展好点的企业开始自建职工住房。八十年代未,我要搬到新居去之前,告诉过先生。他说,"中国人安土重迁,如果离得太远了,来去不方便。留不住你,搬走后常来走走。不然,我只能找新朋友了!"过先生10年代生人,我40年代生人。虽是这么说,我们相距半个甲子的忘年交情并没有结束。我搬新居后,只要到城里,无论春夏秋冬,总是要去拜访过先生。他每次见我去,都是非常开心。

过师母病故那年,她女儿和邻居赶来报丧。并说,"过先生不要别人陪,只要你去!″我立即赶去,陪着过先生度过难忘的痛失师母的日子。

一九九五年,我住院误诊,忙于往返无锡~上海求医。突然得讯,过老先生走了!我立即什么都不顾,带上老伴去过先生家帮着料理丧事。记得那天是在三凤楼吃的"豆腐饭″,他女儿告诉我,荣智健和荣家人都来了。我想,过先生在天有灵,一定会受到感慰的。

现在,我和过氏兄弟、姐妹,仍然保持着联系和信息往来,犹如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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