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儿时的记忆散文（今日作家李春仁）

儿时，夏天的冰棍儿

文/李春仁

“ 卖冰棍的，卖冰棍的……”我扯着嗓子喊，我撒开脚丫子追，卖冰棍的人好像听不到我的叫喊声，我越喊叫，他推着驮有冰棍儿箱的自行车走得越快。于是，我追呀喊啊，喊啊追呀，就是追不上卖冰棍儿的人……这是梦，梦见了我儿时夏天吃冰棍儿的事儿。

那时，我是愿意过夏天的。因为，夏天有清凉纯甜的冰棍儿可吃。可以说盼夏天，如同盼过年放小鞭儿的心情是一样的强烈。

记忆中的儿时，每到夏季来临，街上开始有了卖冰棍儿的吆喝声。那一声声由远而近的“冰棍——败火”，“败火嘞——冰棍”的吆喝声，回旋在街头巷尾，飞进各户人家的窗口，诱惑了生活在土房里的孩子们。这时的我和其他孩子们一样，最敏感的便是听觉了，一旦听到熟悉的吆喝声，像勾魂似的，手里攥着母亲给的二分钱钢镚儿，奔出房门，飞快地顺着吆喝声冲去。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冰棍儿的品种很少，只有奶油、小豆、水果这三种口味。印象中，奶油的五分钱一根儿、小豆的三分钱一根儿、水果的二分钱一根儿。平日里，母亲是很少给我零花钱的，也就是到了夏天，偶尔给二分钱买根儿水果冰棍儿吃，已经很是知足了。在那一分钱掰两半儿花的日子里，从来是不敢奢望母亲多给我一分钱去买一根小豆冰棍儿的，但有一次我还真的吃到了小豆冰棍儿。

那是在我八岁的一个夏天。记得，有一天门外传来了卖冰棍儿的吆喝声，我拿着母亲给我的二分钱跑出家门，来到跟前儿一看卖冰棍儿的是我们的邻居。他也姓李，我管他叫老舅。这是打哪赁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没结过婚，是个老光棍儿。人很瘦，紫铜色的皮肤，矮小的个头，右腿有些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他见我跑过来，没等我说话，便打开冰棍儿箱子，瞬间，一股凉凉的雾气，夹着甜甜的香味儿扑面而来。这时，他快速地从小棉被底下抽出一根儿小豆的冰棍儿递给我。我告诉他，我只有二分钱。他沙哑着嗓子笑着对我说：“没关系，这是老舅送给你的，那二分钱自己留着吧！”占了便宜的我，回到家得意地说给了我的母亲。听完我的话，母亲二话没说，从我手里拿走那二分钱，又在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分钱走出家门，不大功夫回来了。我知道，这是母亲把刚才那小豆冰棍儿的三分钱退给了老舅。回到家里的母亲，只是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母亲那无声的眼神儿，反倒让我为一时贪得便宜深感不安和愧疚。而那第一次吃到嘴里的小豆冰棍儿，居然没有吃出它的味道来。至今每每想起，依然是刻骨铭心的。

冰棍儿，是儿时唯一的奢侈消暑饮品。再炎热的夏天，只要吃上一根儿冰棍儿，似乎感觉夏天都变得清凉了许多。

我清晰地记得，由于几天也不见得能吃上一次冰棍儿，所以每一次能吃上冰棍儿时，那拿在手里的冰棍儿还没入口，便会觉得一股香甜味儿飘入鼻孔，人也觉得从头到脚立马凉爽了许多。但送到嘴边的冰棍儿，我从不会“狼吞虎咽”的，而是先舔舔冰棍儿的表层，让舌尖感受着来自冰棍儿的清凉。然后，再让这冰爽与甜味儿渐渐地浸透整个舌头。接着，才一小口一小口地细嚼慢咽着。这时的我，口中和心里都是凉爽爽的，原本忍受不住的燥热一下子便消散了。不知是吃得太慢，还是天气太热，每次当冰棍儿融化的冰水儿顺着冰棍儿棍儿流到手指上时，我总要赶紧地舔舔手指，不想让甜甜的凉凉的冰水儿浪费掉。哪怕是吃到最后只剩下冰棍儿棍儿也要舔吧舔吧，直至把那棍儿上留存的甜味舔的没有了甜味为止。

吃完的冰棍儿，我会把冰棍儿棍儿留下来，有时也和小伙伴们一起满大街捡拾别人扔掉的冰棍儿棍儿，积少成多。有了这些冰棍儿棍儿，我们便可以玩“挑棍儿”的游戏了。这个游戏，一般是俩人玩。方法也很简单，先是我和同学两个人通过“锛铰裹”（“石头剪布”）决定出谁先挑棍儿谁后挑棍儿，我往往都是那个后挑棍儿的。先挑棍儿的那个同学，首先挑出一根儿手棍儿（就是用来挑棍儿的“挑子”），把剩下的棍儿搓齐，抓在手里再松手，冰棍儿棍儿散落一地。那些不在堆儿里的棍儿，自然归属于先挑棍儿的那个同学了。然后，先挑棍儿的那个同学用挑子挑堆儿里的棍儿。无论是谁先挑棍儿时，都是很小心翼翼的，先看准了拥挤在一起的冰棍儿棍儿哪一根儿好挑。一旦在挑棍儿过程中，触动了其它的棍儿那就算输了。接下来，就是后挑棍儿的我接着挑。最后，看我俩谁能把所有的棍儿都挑走，这一局也便算是结束了，谁手里的棍儿多，谁就是胜者。当然，我总是那个败者。

那时的我们，就是这样，生活虽然苦了些，但穷有穷的乐趣，每个人都是在苦日子里寻求一份属于自己的快乐。

几十年过去了，我怀念儿时的夏天，怀念在那一分钱掰两半儿花的日子里，母亲还能偶尔满足我吃上一根儿冰棍儿的心愿。每每想起，唇边仿佛还留有甜甜的凉爽爽的余香。

作者简介：

李春仁，天津市滨海新区人。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爱好文学，爱好摄影，喜欢写作，喜欢独处，乐于安静，过平常的生活，闲暇时用文字记录昨天和今天平常的故事，用镜头捕捉一年四季之美景，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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