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偶像失格：什么是偶像失格

上升期恋爱、私联粉丝、和素人约会、演唱会划水、人设崩塌……这些在过去被认为是艺人缺乏职业道德的行为如今已经有了一个统称——偶像失格。纵观过去几年，有些偶像不是已经失格，就是在失格的路上。偶像失格一词在社交媒体上出现的频率之高甚至让人误以为做偶像堪比军队服役，而粉丝就是那个凶狠苛刻万事都要say No的铁血教官。

今天是关晓彤22岁的生日，男友鹿晗零点准时在微博上发布生日祝福，而歌迷的心情，只能用同日周杰伦发布的新歌来形容——说好不哭。

偶像失格一词最开始大范围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是在2017年10月。当时还是国内顶级流量小生的鹿晗在微博上公布了自己和关晓彤的恋情，微博服务器崩溃、粉丝想骂人却加载不出页面的惨状令人记忆犹新。当时的鹿晗粉丝，一边要面对自家爱豆主动认爱带来的暴击，一边还要和认为“年轻人谈恋爱怎么了”的路人科普什么叫做偶像失格，说是追星旅程中的至暗时刻也不为过。将近两年过去了，“鹿晗关晓彤分手了吗”的微博ID还没注销，娱乐圈里涉及失格的偶像也一点没消停。

在弄清楚偶像失格的定义之前，我们首先要了解的是，什么是偶像？虽然在传统的定义中，它仅仅指被仰慕被崇拜甚至被学习的对象，但放在粉丝经济和饭圈文化中，这个说法未免太不严谨。对于娱乐圈不甚了解的吃瓜群众，面对在舞台上或者影视作品中演出的艺人统称为明星，分成演戏的和唱歌的。而偶像作为一种职业，却是艺人中不同于演员和歌手的一个特殊分支。

在日本社交网站ameba中，偶像被列为单独的分类。点开之后，里面可以看到的艺人有早安少女、48系女团、乃木坂46以及杰尼斯旗下的大部分偶像团体。在韩国，从早期的H.O.T、水晶男孩到如今的防弹少年团、Blackpink等，偶像作为娱乐圈的一个重要部分，被赋予了独特的使命和意义。

在很多粉丝的眼中，偶像或许不需要拥有顶尖的实力和出色的技艺，也不需要有高国民度的代表作品，他们贩卖的，是一种人设和梦想，而粉丝从偶像身上消费的，更像是一种情绪。当男偶像们在女粉丝面前展现着男友力、女偶像们在男饭面前撒娇，粉丝们从这些行为中获得了快感，由此付出情感与金钱。

因此，这其中的利益交换并不像演员用自己的演技换取观众的一张电影票，而是用所谓的人设让粉丝乖乖掏钱。换种说法，离开了粉丝的应援，他们并不能单纯凭借实力在娱乐圈立足。

粉丝掏钱的力度也并非小打小闹，2018年腾讯女团选秀《创造101》被曝集资超过4000万，而同年的SNH48总选，李艺彤总票数40.2万，前66名总票数297万，折合人民币超过一亿元。最近爆出与TWICE队长朴志效恋爱的的韩国选秀节目《produce 101》第二季总冠军姜丹尼尔，决赛单人获得超80万票断层出道（超出第二名40万）。

除了选秀砸钱，偶像生日、出道纪念日、新专辑发布……几乎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都是粉丝的消费日。TFboys王源在15岁生日时，粉丝包下10架空客大型飞机、10辆英国伦敦双层巴士、在杭州投放500辆王源公益主题自行车……这些看似公司要给艺人造势的工作，已经被粉丝包圆，粉丝更像是偶像实打实的股东。

偶像失格其实就是建立在偶像自身并没有足够的实力，靠贩卖人设的梦想，在粉丝应援的帮助下走到一个较高的位置这种客观条件下出现的词汇。拿姜丹尼尔来说，在娱乐公司对艺人的从业生涯尤其重要的韩国，大公司培养出的偶像可以天然地拿到更多的资源。在中国走红过的韩国偶像组合bigbang、super junior、f（x）等无一不是大公司出身，体量较小的娱乐公司几乎没有话语权，也无法为艺人争取资源，旗下的艺人也很难在娱乐圈成为顶级流量。

姜丹尼尔作为一家普通公司的练习生，得益于粉丝的投票，在出道后的两年内获得了大量曝光并拿到了一系列商业代言。作为一个如此依赖粉丝的男偶像，恋爱难免让他带上偶像失格的帽子，不仅仅是男友人设的崩塌，还被诟病没有上进心、没有事业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日本48系创始人秋元康把禁止恋爱写在了和艺人签署的合同中。

除了恋爱，偶像私下联系粉丝也被判定为失格，比如《创造营2019》选出的偶像翟潇闻被曝出与某位粉丝站的站姐私下长期联络，导致一部分粉丝脱饭。偶像私联粉丝极大地破坏了“追星”这一行为的公平性，也就是说，当大家付出了同等的心血和金钱，却获得了全然不同的待遇。演出划水就更加显而易见，偶像的演出是为了立人设而营业，在舞台上敷衍了事，等于对花钱买票的粉丝不负责任，火箭少女杨超越、韩国Blackpink的Jennie都曾因为表演划水而饱受诟病。

由此可以看出，判定一个偶像是否失格，大部分时间无关乎其作品是否优秀，或者本人人品是否高尚，只是在其职业道德的范畴对其是否履行了自己职业规定的义务、是否承担了这项职业所赋予的责任而进行的一个判断。一般来说，人在选择职业的时候，对于这份职业所带来的风险都会有一个基本的预期，比如选择成为教师，可能要放弃纹身；选择成为军人或警察，要放弃很多和家人团聚的时光；选择成为程序员，可能要放弃头发……而偶像在成为偶像之前，就应该知道作为偶像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贩卖人设，也应该明白自己要牺牲的部分：私生活的曝光、不能随意恋爱，一旦违反就要承受其带来的后果。

日本初代偶像木村拓哉在事业巅峰时，在SMAP演唱会上宣布自己要与工藤静香结婚。这一消息像娱乐圈的大地震，日本国家电视台NHK每15分钟就要滚动播报一次，木村拓哉的粉丝甚至扬言要给他寄挽联。而工藤静香更是连续多年登上日本最讨厌女艺人榜单。

在明知道偶像所面临的风险的情况下仍旧选择这一行业，代表默认了这些行业内的规则。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打破规则在粉丝眼中无疑是职业道德低下的一种行为。作为偶像，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私生活，将粉丝称作自己的女友/男友，粉丝也接受了这种设定，为这种特殊的关系投入大量的时间与金钱，偶像的牺牲换来的是事业的成功，收入的提升。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偶像出现失格行为，一方面会导致粉丝不再愿意消耗自己的金钱，偶像的收入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轻松。

之所以只有偶像失格，没有歌手/演员失格，也是因为偶像和粉丝之间这种特殊的相互依存的关系。歌手、演员对自己的作品负责，偶像对自己的粉丝负责。举个简单的例子，受众对于周杰伦的了解和喜爱是通过他的音乐作品，不需要粉丝彻夜打榜，新歌也会挂在热门，演唱会会吸引很多路人粉丝买票观看。

反之作为偶像，大众对于火箭少女的了解可能是从杨超越的哭入门的，她们的演唱会聚集的基本都是真情实感的铁粉。这就是二者的本质区别，偶像失格一词的出现，是因为偶像对且只对作为金主爸爸的粉丝负责，毕竟那些唱歌走调的专辑、半开麦垫音的演出、粗制滥造的写真，确实没有路人会去消费。

如同迪士尼里扮人偶的工作人员被要求不能在游客面前摘下自己的头套一样，偶像作为被立下的一个理想形象，所要做到的就是把自己的“头套”守住。他们被万众期待花钱捧上神坛，因为这一角色获得了无数的灯光、赞美、金钱和名誉，而粉丝则希望他们做到自己职业的基本要求。

如果有一天，你的idol说自己也是普通人，需要有普通人的生活，这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普通人不必承受他人的英雄梦想，也无法用贩卖梦想换回巨额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