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起的鸡毛：鸡毛的往事

鸡毛姓陈，陕西人，个子不高，精瘦，因为他张口闭口，鸡毛不离口，于是有了“鸡毛”的绰号。

鸡毛是教物理的，又带毕业班，由于他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带的学生年年中考排在第一，他也因此闻名遐迩。

鸡毛在课上极为严厉，又极为诙谐放松。

他的腿脚不方便，走路慢，铃声一响，就拿上教本和一根米尺，往教室踱去。那根米尺，既当教具，也是戒尺，作为惩戒学生用。

只要是物理课，没有一个人敢逃课，铃声响过，便都乖乖坐在那里，噤若寒蝉。

“你个鸡毛，上厕所也迟到，拉裤裆里算了，上个鸡毛厕所。”鸡毛在教室门口怼上了那个倒霉的王斌。

“进去，准备上课。你个鸡毛！”王斌正要转身进教室，鸡毛抬起右脚，朝他的屁股踢了一下，王斌回头扮了个鬼脸，赶紧跑回自己的座位。

“笑个鸡毛你，给我站起来！”坐第一排的李星看到刚才的一幕，忍俊不禁，但是鸡毛厉声制止了他。

他快速挪动脚步，走到跟前，“把手伸出来！”接着，“啪”地一声，那根米尺重重地落在李星手上，李星疼得龇牙咧嘴的。

鸡毛见状，也跟着咧嘴夸张的一笑，其他人这才放心地大笑起来。

可是， 没等同学们笑完呢，鸡毛突然脸色大变：“笑个鸡毛呢，准备上课！”他返身走上讲台，其他人连忙停住，不再笑了。

可那个刚刚坐回去的笑星王斌，笑得刹不住车，又被鸡毛逮了个正着：“我让你笑，起来，回答问题！”

王斌抿住嘴唇，低着脑袋，慢慢站了起来。鸡毛呢，早已在黑板上写好了课题——浮力原理。

“王斌，你说说浮力原理是谁发现的？”鸡毛盯着他，“说错了，受罚！”

王斌物理学得不好，从来都没有及格过。他搞不准是牛顿，还是帕斯卡，还是阿基米德，不说不行，错了受罚，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后排有人小声打了“电话”过来：“牛顿。”

“牛顿！”王斌有了底气。“牛顿个鸡毛，你一天不好好学习，净一天瞎整！你咋不说是你王斌呢，你个鸡毛！”鸡毛还在骂骂咧咧的，王斌的脸已经羞得通红，快要低到桌子下面了。

“你说，”鸡毛又指着王斌的同桌，“说错了一起受罚。”王斌的同桌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从鼻子里慢吞吞地哼出“阿基米德”四个字来。

鸡毛一听，脸上绽开了桃花。“阿—基—米—德，”他一字一顿地说完，又在黑板右上角写了下来。“你怕个鸡毛，那么小声，害怕别人偷听啊！不过勇气可嘉，总算是个明白人，把这么难的题都答对了。大家是不是应该鼓励一下啊！”

同学们心领神会，“啪啪啪”的掌声响了起来。

鸡毛上课的序幕就此正式开启。

鸡毛为了成绩也是蛮拼的，有时候上晚自习，也来班里监督。

“你个鸡毛，你把电路图画的和老鼠夹子一样，你看开关弄错了，这灯能亮吗？”他看到李波的电路图有问题，弯腰指点了一下。接着他又发现几个有同样问题的同学。

于是，鸡毛走上讲台。米尺在讲桌上拍了几下。“大家注意了，都错了，还做个鸡毛，看这里，我讲一下。”

所有人都注意看他的时候，他在黑板上三下两下，画出了几个电路图来，再用其他颜色的粉笔画上灯泡、开关、电阻、电源等，同学们一看茅塞顿开。有时候，一直到下了晚自习很久，他还在给不会的同学讲题呢。

鸡毛的生活简单至极。他有时候吃大灶，有时候在宿舍的电炉子上面，煮一包方便面就着榨菜吃，时间长了也下一顿馆子，有时候对学生也挺关照的。

有一次，他正在宿舍，要煮鸡蛋吃呢。有一个叫张浩的同学从家里来，给他带了一瓶炒肉。“老师，我妈让带给你的，让你补补身体……”张浩嗫嚅地说。

“补个鸡毛，我这伙食，差什么啦，倒是你天天住校，萝卜白菜的，才要补呢。”鸡毛说着，把自己刚煮好的鸡蛋捞出来，连同那瓶炒肉一起装在袋子里。“多吃些鸡蛋，饭菜没营养，学习怎么能搞好呢。”说完，硬是塞给了张浩，

最后搞得张浩泪汪汪地离开了他的宿舍。

鸡毛的感情牌打得好，好多学生都愿意好好学习，中考第一不是没有原因的。鸡毛在那个学校干了十多年，最后回了老家，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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