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性持家(看民国女人怎样持家)

这是驻马店一位77岁老人的絮叨,讲述她母亲如何持家的故事,细节中见真实,琐碎中有温情。既是家庭的记忆,也是民族的历史。

王又石 | 文

我的母亲出身于清贫之家,“家无隔夜粮”的情况时有发生。她小名“贵金”,算是寄托了家人的期盼吧,不过大名“刘素培”更能反映她的成长。

十九岁当了四个孩子的后妈

民国女性持家(看民国女人怎样持家)(1)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母亲从小就学会做家务:七岁学做针线,九岁就会裁剪大人的衣服了,做饭、洗衣、女红针线无所不精。

每到秋季,姥姥都带母亲回乡下的娘家捡些秋菜,不过是些芝麻叶、红薯叶、萝卜缨、芥菜缨之类,都是农家不稀罕的东西。她们收起来带回城里家中,晒干后储起来以备冬春之用。

母亲九岁时姥姥生下一个儿子,此后一切家务都是母亲干,姥姥更离不开母亲了,直用到母亲十九岁还没出嫁,在那个年代已经是老闺女了。这才经人说合嫁给了我父亲做“填房”。

那之前父亲的原配因病过世了,母亲一过门就做了四个孩子的继母。大哥和三个姐姐虽不是她生,却是她一手抚养长大。她过门时我大哥八岁,大姐五岁,二姐三姐是双生女还不到三岁。当时才十九岁的母亲一下子就当了四个孩子的娘。

母亲常讲:吃不穷,喝不穷,打发不到一世穷。过日子比树叶还稠,不可糟蹋天物,細水才能常流。所以我们兄弟姐妹从小都不敢剩饭,更不敢扔吃的东西,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

擀汤面养活一大家人

民国女性持家(看民国女人怎样持家)(2)

每年母亲都把一年分到的粮食计划好,小麦和杂粮搭配着吃。麦收后吃三个多月的白面馍,过了八月十五就換成花卷馍。到红薯下来就和粮配着吃,留下小麦过年用和平常吃面条。面条也是杂面的,一半小麦三份高粮两份黄豆一起磨出的面,叫“擀汤面”。

汝南不产米,合适的地块可以种些旱萝稻。米是淡红色的,很好吃,但产量低,种的少,只是改善生活时才做顿干米饭。谷子碾成小米大多熬稀饭吃,有时候也做小米干饭。有时秋季遇水灾,涝后就抢种一季乔麦,磨成面也很好吃,粘粘的。

秋天分到的红薯储在窖里,可吃到接着新麦。家里还养着两口猪和十几只鸡,鸡蛋也可自足。家有一盘磨,除供自家磨面外还借给亲邻。并不收费只收一份磨底粮就行了,每次约有二斤多粮,再配些糠与干草养驴和两个猪。猪到过年可杀三百多斤肉,过年吃一半,腌一半腊肉,供一年之节庆待客用。平常家里以素菜为主,每周改善一到两次生活。

一年四季都不缺咸菜

民国女性持家(看民国女人怎样持家)(3)

母亲还在柴草大院的空地上开了一小块菜地,经常种些各样小靑菜,供日常下锅的菜叶用。还自己在家生绿豆芽和黄豆芽,平常除了买些豆腐外,很少买别的菜。

秋季到了母亲还照娘家习惯收集过冬干菜,先把打的芝蔴叶用水焯后晒干储备上,待到红薯叶经霜打后也收集了,把叶和小梗也用开水焯了晒干备用。萝卜缨子和芥菜缨子都切下用细麻绳穿成串晒干,挂在仓房里,到了冬春季可以包菜包子和炖菜的配菜。

其他还晒有干豆角和南瓜干。萝卜、大葱用土埋起来。芥菜切丝腌成咸菜,还腌有糖蒜、蒜苔、咸鸭蛋和腊肉。有了这些准备,即使家里突然来客也不用出去买菜。夏天母亲还晒甜面醤和豆瓣醬,冬季捂豆腐乳,一年四季家里都不缺小咸菜。

衣被鞋袜纯手工制作

民国女性持家(看民国女人怎样持家)(4)

母亲在衣、被、鞋、袜上也都是自做針织。乡下分回棉花后就把最好的棉花弹好请两位老年妇女到家纺线,要从秋冬纺至春天来临。纺好后线送到染坊染成深兰色和浅兰色,然后请上蔡县的织布师父带机子来家织布,这些织布师傅一般都是男的,很少有女人。

用几种颜色的线搭配织成大、中、小不同的方格布和条条布,做一家人的床单、被面、内衣等。白布织的最多,织成后要送染房染成浅兰色做被里,不用白布做,为的是耐用好洗。除外穿衣服的布是买的其它都是用自家的土布。

孩子穿鞋费,做鞋是母亲的辛苦活。母亲把旧衣、旧被单撕成布片,大块的用浆糊打成鞋底背,小碎块叫“铺衬”,也可墊鞋底用。为了鞋底好納还用细麻丝打成麻的鞋底背,整多层后用粗线绳纳成鞋底。鞋面布是买的。

家里人多,洗衣也是一大开支。那时已有了肥皂,人称“洋碱”,价格很贵。母亲就用柴灰泡出的灰水泡洗衣服和床单被单,因柴灰水里有碱分。棒棰是洗衣必不可少的,捶布石更是家家必备之物。我家有一方大白石作捶布石,洗衣后用它捶平衣物。平时则是我们姐妹抓子、下棋、玩“散窑”游戏的好去处。

母亲还很爱洁净,每天都把屋内外打扫干净。家里的两个茅厕和一个灰池每次用后都用柴灰或土盖上,定期还用石灰消毒。待乡下佃户来拉肥时带一车黄土垫厕,肥料起回去上地用。每当下雨前母亲都叫家人再打扫一次院落,雨后显得干净。

十一个子女都管她叫婶

民国女性持家(看民国女人怎样持家)(5)

母亲讲小时候她在娘家时姥姥叫她烙油馍,只烙一个馍,不让她爷爷知道。她心里可怜爷爷,又不敢不听母亲的话,就把油馍做成长圆型,烙好后从中间切下两条悄悄给爷爷送去,再把油馍切四块端给父母。后来被姥姥发现,骂她偷吃嘴,她为了爷爷不受气也不辩解。

母亲心宽气量也大,她过门后奶奶让我大哥喊母亲“妈”,可大哥不肯,只叫“婶”。母亲并不生气,她体谅哥姐小小年龄就没了亲娘的苦而不计较,对哥姐更加怜惜疼爱。我们姊妹七人四男三女出生后,也都跟着大哥叫母亲“婶”,所以母亲一生养育了十一个孩子,却从没听过自己的孩子叫一声妈。晚年的母亲说到这些时,也只是淡然一笑。

作者简介:王又石,退休医务人员,今年77岁,生活在驻马店老家,多年来笔耕不辍。十年前,她学习五笔字型,背熟了口诀,但因为不熟悉简体字,拆字很困难,无奈又学拼音,可普通话又讲不好。直到儿子送来一块写字板,她的写作终于进入一个新时代。

(本文编辑:云济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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