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泰的李娟有钱吗(阿勒泰的淘金者)
关于阿勒泰,关于祖国西部边陲那片广袤的土地,以及那戈壁滩上的人物和风情,我有很多要说的话题。然而静定深思,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被民间称之为“淘金者”的人们,他们是这片荒原的传奇,是民间故事的主角,是阿勒泰浑茫的自然背景上生猛的形象,矛盾先生《风景谈》里说,自然是美好的,然而自然中最美好的风景是人的活动。阿勒泰的“淘金者”就是美好的人类活动的片段之一。在其后的岁月里,这些片段总是在一些时候闪回在我的脑际,让我无论身在何处,都似乎回到了苍茫的戈壁滩上,去观赏这些冒险家们痴迷地采撷黄金之花的疯狂举动……
在此之前,“淘金者”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模糊的神秘的,并附带一种莫名的悲剧色彩。到了阿勒泰,便想对“淘金者”一探究竟。朋友认识一位“金”老板,他是湖南人,瘦小,白净,说一口湖南口音的普通话,开一辆九成新的商务车。从他身上看不到“淘金者”“受苦受难”的影子,倒有着商人一样精明的谈吐和眼神。我说我想亲眼看看淘金的场地和真正的“淘金人”,他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并义务当起了我们的司机兼向导。他驾驶着商务车不疾不徐的驶过干净宽阔的公路驶向茫茫戈壁滩。车子的颠簸让人的神经一并兴奋起来。两个多小时以后,我们来到了他的“淘金场”。
和传统的手工淘金不同,这是一条淘金生产线,采用的是机械化淘金工艺。一辆中型挖土车从附近运来一车车含金的沙土倒进隆隆的生产线中,沙土在水流的冲击下随着传输带滚滚下;一旁有两个人守候着“筛子”,水流冲刷之后的沙金会自动过滤到“筛子”里。用披巾护住了头脸,我小心翼翼下到“坑底”与守“筛子”的两个“淘金者”交谈。这一老一少的两个淘金人均来自湖南。他们这条生产线共有五个人:一人负责看机器(维修等),他们俩人负责“筛金”,另俩人负责“成金”(筛出的小金粒用化学物质合成大块金子)。轮流换班做饭,他们吃住都在工地。我认真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两个人,不敢判断其真实年龄,只是一个稍显年轻,一个更老。长时间的强烈日照使得他们的皮肤失去了应有的色泽,闪耀着非洲人一样黑亮的光芒,晃得我眼睛模糊一片。年轻点的淘金者还告诉我,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可看到金子了。我不敢想象自己在烈日下暴晒一个多小时会是什么感觉,连忙逃也似的“上岸”。
“岸上”另一旁,有一个几十平米大小的人工深坑,坑内有一个简易的毡房,这就是五位淘金者吃饭睡觉的地方。不能想象,如遇大风沙暴风雨雪天气,这个小毡房能有多少安全系数?站在机器旁,湖南“金”老板对我说:“看到没?那条生产线也是我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的前方果真有机车在奔忙。我在心里算了一下:两条生产线成本大约三十四万元左右;挖机每辆月租金是四万元,两辆月租八万元万;工人工资三千元每月每人,十个人是三万;从牧民手中买地也就是两万元左右每亩;加上发电机以及工人吃饭等开销,总投入差不多五十万元左右。每天平均出产黄金最少四百克,每克按二百八十元算,一天下来就是十多万的收入,用不了五天就能收回成本。这么一算,眼前这位“金”老板收入不可小视。巨额的利润吸引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淘金者前赴后继的赶来。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沙金的淘金人都是非法开采者。一夜暴富的心理让许多人铤而走险加入到“淘金者”的行列。茫茫戈壁滩,造就了许多富翁,也成就了一批穷光蛋。有的人拿出家底投了进去,结果,因为沙金含量低欲罢不能赔了个血本无归;也有人投入了设备及人力物力,被警方查获,将设备就地销毁,发财梦连同设备一起被灰飞烟灭。新疆地广人稀,荒漠地带更是警力不足,一定程度上为这些非法淘金者提供了可乘之机。有的人靠着头脑活络人机灵就与当地警方打起了“游击战”。比如:面前的这位“金”老板,就是在“游击战”中成长起来的“精英”。几年前,此君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当了“金”老板之后,很快积累了不少财富,在阿勒泰市买了房和车,孩子老婆也从湖南农村接来,过上了衣食无忧生活。
类似这么一条小生产线,每天“消化”沙土四百车,大的生产线则能“消化”更多,对当地的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破坏。资料显示:新疆金矿分为:沙金,岩金和液金三类。其中,沙金只占金矿总量的百分之五,呈带状分布。以其成金过程简单,投资少,规模小,见利快等特点吸引了许多游资散勇加入到非法开采的队伍中来,给国家矿产造成了巨大损失,对生态环境的破坏也不容忽视;这些非法的开采,也引起了当地牧民的不满,为和谐社会增加了不和谐因素。同时,淘金者自身也要长期居住无人区,没有合理的作息制度,不仅要忍受“与世隔绝”的孤独,还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及自然灾害带来的危险。一旦出事,老板往往会与他们的家人私下解决,赔些钱完事,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除去吃饭住宿,每月净赚三千块钱,对于一个农民工来说又是一个天大的诱惑。所以,老板们不愁招不到工人。工人招来,经过简单的培训便可上岗,老板只在固定的时间去收金子,别的时间根本不在工地。万一被警方发现,只损失一些设备,“群龙无首”,警方又不能抓农民工,老板本人很难受到法律的制裁。当然这中间也许还有别的猫腻,不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人?对于我的提问,面前的“金”老板笑而不答。
走近“淘金者”,了解其中详情,让我的心情格外沉重。回来的路上,我因为晕车而一路狂吐不已。于是我打开车窗,在狂吐之后的恹恹状态下,琢磨着淘金者的故事,回忆此行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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