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溪饰演的谁(最会演野生美人的)
在繁花锦簇的演艺圈里,你很难说清齐溪是什么样的“物种”。
有人形容她是“清冷纯色”的大束百合,可以独自美丽,但在我看来,齐溪也许更像是一株乔木,“从根部生发出独立的主干”,盛大、坚韧,向着天空的时候敞亮,靠近地表的时刻阴凉。
《乘风破浪》第三季首播,大家终于发现齐溪的“宝藏”之处。在舞蹈《纵乐园》里,所有人都被齐溪的独舞所惊艳,那英更是献上超高评价:“(看)齐溪的舞蹈,就像在欣赏一个大艺术家。”
力量饱满,肢体流畅,行如流水,当她口含玫瑰,充满野性地抬头、凝望向你,一种关于美的情感体验就会被瞬间唤起。
但大家又似乎对她一无所知,有人误以为她是一个跳舞的,也有人隐约听说,她是一个不太出名的文艺片演员。
的确,作为年轻一代的演员,齐溪在任何意义上都是一个流量绝缘体,没有接过什么大的IP,没玩过人设营销,几乎没上过热搜,只辗转于各种艺术电影、戏剧深耕演技。可事实上,在成为“浪姐”之前,她又早已是名导的心头爱——娄烨、王小帅、关锦鹏、李玉、毕赣,都邀请她来拍电影。
作为女演员,她永远真实地面对镜头,不施粉黛,无所谓美丑,明晃晃得像光一样明亮、坦诚,把关于角色的一切用身体诚实地讲述给你。
齐溪参演的第一部电影《浮城谜事》入围了戛纳电影节的“一种关注”单元,同年,她斩获金马奖、亚洲电影大奖的最佳人新演员奖。
也是这部电影,让我记住了齐溪的脸——嘴唇很薄,轮廓硬朗,隐忍,倔强,眉间封锁心事。这是一张不可能让人忘记的脸,历尽沧桑,留下了生活的划痕。
电影里,齐溪饰演秦昊的“地下妻子”桑琪。为了爱人,她隐藏身份,和儿子在昏暗的老破小中度日,然后乞求爱人在零碎的空闲时刻,施舍给自己没有名分的爱情。
她爱得浓烈,也爱得迷失,不惜为爱情杀人,不惜被道德逐弃。这个角色太有悖于普通人的生活经验,以至于让大众难以接受——如此卑微,如此受气,为什么仍旧会为爱人不择手段?
而桑琪,成为齐溪过往演艺生涯中的一种角色类型的缩影——道德上模糊,行为上难以被人理解。齐溪青睐这些复杂的角色,尽管这些角色也为她带来颇多争议。
《万物生长》里,她是遭遇男友背叛的女大学生,歇斯底里,为爱疯狂,最有名的一幕,猩红的虾浆沾满她的嘴角,她高昂着头,用手狠狠抹去;
《下海》里,齐溪扮演因下岗失业独自前往法国寻求工作机会的母亲,最终沦为了站街女,被“客人”强奸,却强忍着挨过了“卑贱”的生活;
在《地久天长》中,她是暗恋师傅多年的女工,为他生下孩子以后,转身离开,远走他乡;
《听见她说》里,她演一个被容貌焦虑折磨到憔悴的女人,涂掉夸张滑稽的妆容,她躲进浴缸中哭泣、自白。
印象中,齐溪从来没演过光芒四射、一路开挂的“大女主”,相反,她的角色命运大多曲折,带着无常与未知的底色,以至于一不小心,就被隐蔽在芸芸众生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这样看似边缘的人物,虽然很难得到流量的垂青,但却是最考验演员的表演功力的。
齐溪曾在采访中表示,她总是想演那些“极致的女性形象”——近乎超常的强大、偏执,或脆弱,她们的行为有一种复杂的动机,用她的话来说,“心灵藏了无数的秘密”。
幸运的是,齐溪有能力赋予她的角色一种内向的生命力——外表上有多波澜不惊,内心就有多暗流涌动。
其实,在登上大银幕之前,齐溪曾是一名戏剧演员,孟京辉是她的伯乐。从中戏导演系毕业之后,齐溪被孟京辉一眼选中,成为《恋爱的犀牛》中的女主角明明。此前,还有一位名声大噪、声誉极好的“明明”——郝蕾。
明明赤诚、热烈,欲望强盛,棱角分明,这一点,明明和齐溪有一些相似之处,也和郝蕾有一些相似之处。她们都对欲望坦诚,不受约束。
明明的爱像火一样燃烧,她嘶吼:“我眼睛里带着爱情,就像是脑门上带着奴隶的印记,他走到哪我就要跟到哪。”近乎疯癫。
郝蕾与齐溪各自饰演的“明明”
就在这种持续的“爱的高温”中,齐溪连续演了400多场《恋爱的犀牛》,演到最后,她对孟京辉说:不行,不演了,我快要吐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齐溪觉得自己被明明附体,她不得不用其他角色摆脱明明在她身上的烙印。
但每进入一个新角色,齐溪又会进入新的“疯魔”。她是那种典型的直觉型演员,通过生理上的感受直接驱动,人戏合一。
她自嘲演戏没有方法、没有秘诀,唯一会的,就是“为了热爱的东西去拼命”。
这种特质,让齐溪对表演的“真实”有种近乎偏执的追求。
参加综艺《我就是演员》时,齐溪扮演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评委章子怡问她,作为母亲,为什么没有哭呢?她说,只有情绪到了,她才会哭,没办法为了设计好的“落泪”而落泪。
孟京辉评价她:“从不拖泥带水,从不自作多情,就像一个清晰的箭头,甘冽、清爽、有力量。真的,中国找不出这样的女演员。”
也许,她和明明的确共享着一部分的灵魂——没有谨小慎微,没有步步为营,在爱里,在生命里,能够随时为喜欢的东西天旋地转,奋不顾身,让理性、计算都失去意义。
有人说,齐溪戏是演得好,只可惜长得不美。
对于习惯了标准美女的群众,齐溪的面孔似乎成了一个靶子,媒体经常强调 “因为不漂亮,她8个月没戏拍”,像车轱辘话一样,翻来覆去地传播,就连导演张纪中都要来一句:“在美女如云的演艺圈,你不算漂亮。”
但我第一个想要反驳。
那些把“颜值低”贴在齐溪身上并大做文章的营销号,批评的点无非在于“眼距宽”“山根不高”这些类似于对流水线产品做出的评价标准。可是,能卡在各种“尺度”“值域”里精准游走的脸,岂不是过于无聊吗?
在我心里,齐溪的美,根本不屑于用“直尺”衡量。五官没有那么紧凑,眉眼便显得自由;棱角分明,才支得起她硬朗洒脱的个性。
正是因为不规矩的美丽,让她的面孔有了更丰富的故事性。
看大银幕上齐溪的特写镜头,我常会想到林夕的一首歌——《脸》,歌里唱道:
你曲线在蔓延/不断演变那海岸线/长出了/最哀艳的水仙
抽烟抽象的脸/雨绵绵让我失眠
不是具象的脸,而是一张可以无限遐想、延展的抽象的脸,这可能才是更高级的美。
如果套用符号学家罗兰·巴特的概念来说,我想,齐溪的脸是一种“理念”,因为理念有无限广阔的疆域,而不受既定的、恒定的价值规训。
不过,在齐溪看来,“脸”或许没有那么重要。
齐溪说过,“我是一个太不要‘脸’的演员”。《万物生长》拍摄期间,齐溪为拍戏吃了太多海鲜,导致脸上出了大量的疹子,但她保留着这些变化,让镜头如实记录了她脸上的一切。
有观众说她“丑”,她觉得无所谓,这就是角色的需要。
《浮城谜事》里,齐溪的眼袋严重,皮肤过敏,唇色发青——化不化妆,对于她,从来不是一个负担。
大概这些年,看多了娱乐圈善于表情管理的精致面孔,齐溪的面孔,真实得让人舒服。各种情绪都可以最自然的状态在她的脸上流动,自发地,而非控制地,无论大笑、大哭、哽咽、还是青筋暴起、眼角挤出褶皱。
而且那是一张没有人情世故的真实的脸。虚与委蛇与谄媚,统统在她的脸孔上让道。
这就要说回齐溪身上混合的两种看似冲突的气质。
齐溪说话语速很快,情感充沛,笑起来没心没肺,所以看上去明亮又钝感。她总说说自己傻,脑子不够使,跌倒了,拍拍裤子继续。
在《人物》的采访中,她说过:“我到哪儿,地上一坐,没有怕脏啊什么的,我永远喜欢光着脚,也抽烟,也跟男孩相处。”
在柏林电影节的开幕式红毯上,她踩了一双帆布鞋,配着礼服,跑跳自如,对于形象,她没有什么“刻意而为”;她也不拒绝一出道就演中年母亲,角色不讨喜,她喜欢就足够了。有一种混沌的傻气。
但冷却下来,各种情绪能在她身上敏感地铺开,静止的时候,她的嘴角、眼神成谜,让人难以参透。
后来我想,这组矛盾本身是相互依存的,齐溪的“钝感”并不是真的“不走心”,而是恰恰来自她的坦荡和真诚。
今年年初,文牧野导演的《奇迹·笨小孩》上映,让更多的观众认识到她。
她在电影里扮演一位患有听力障碍的女工,仍旧是一个边缘感的角色,但这却是她参演过的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大片。在此之前,她对大部分的商业片都保持谨慎的态度,她态度干脆:“大IP,我觉得我可能演不了。”
还是没有红,但没关系。如今,中青年一代的女演员,成了名的要么退隐江湖,要么在综艺中消耗着以往的传奇。几乎所有人都被迫接受了,流量比演技更加吃香。
而齐溪,就成了那个为数不多的远离舆论场、专心演戏的好演员。
戏里戏外的“边缘感”,对她来说,也许是一个好事。她说自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与顶流偶像保持距离,也意味着,不会失去真实生活的养料。
这些真实生活里的经验和情感,最终会反灌进她的戏里,把她塑造成更好的演员。
所以,无论是大束百合,还是乔木,抑或是什么别的植物,我们可以确定的是,齐溪,不需要其他花草的点缀,就可以独自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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