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餐时间长怎么解决(坐不下去的餐位)
单位附近新开了一家鱼馆,早就听说了,一直没有机会去尝鲜。这天中午一位老朋友来访,正好有了借口,便约了一起去。
鱼馆坐落在马路边,一个大招牌很醒目,远远都能看见。不过它的大门不在马路边,而是在一个院子里面。从马路可以直接拐进去,院子中间是停车场,左边是院墙,右边是一排门面,分上下两层,紧靠马路的那个就是我们想要去的鱼馆。鱼馆占地面积不大,只有上下两层楼,除了屋顶上的大招牌外,还有四个鎏金大字大匾挂在门楣正上方,在阳光的照耀下,白晃晃的,晃得人不敢直视。
大门往里没走几步,就是一个半人高、围起来的柜台,里面只有一个女孩,黑又亮的长发,蓝色背带裤,正低头忙着。台面是仿大理石的,上面放着醒目的微信、支付宝二维码标牌,柜台靠墙是一个大柜子,里面白酒、红酒、保健酒,大瓶、小瓶的琳琅满目––––不用猜,所有餐馆收银台的标配。刚走近收银台,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飘过来:
“你好,欢迎光临,请往里走。”
这个声音好清脆悦耳啊,我正要找声音出处,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年轻女孩,一只手拦住了去路––––只见这个女孩白白净净的,弯弯的柳叶眉,大而有神的眼睛,扎着马尾辫,也是身穿蓝色的背带裤(看来是工装了),看起来精神抖擞,如果忽略那冷峻的表情,整个一个天使–––难怪那声音让人为之一振。
我们跟着她往里走,走到尽头,靠墙放着一排展示柜,里面是各式菜品,有肉、有鱼也有蔬菜。那赭红的牛肉,泛着白光的鱼鳞,绿油油的青菜,惟妙惟肖,不细看,还真看不出它们是仿真的。我都听见胃里发出的咕咕声了。
那个女孩用手指了指里面的菜品,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一支笔和一本便笺,望着柜子后面的墙,面无表情地说:“你们看看吧,看上哪个告诉我。”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外套的手机。
我本想问问哪些是他们的招牌菜,见女孩忙着,便将快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草草选了两道菜。刚刚选完,突然身后响起一声惊雷:
“来我们鱼馆,不吃我们的特色鱼吗?”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位男子,他的嘴巴微微上翘,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漾着一丝笑意。我上下打量了这位男子,只见他上身光着膀子,好像故意要展示那身壮硕的胸肌似的,下身穿着一件黑短裤,露出粗壮的腿部,脚上套着一双人字拖鞋––––他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一下子想起了范进的老丈人胡屠户。
他右手握一个网兜的长柄,朝着我们抖了抖,似乎猎物是我们,而不是后面鱼缸里的鱼。
“什么……特色–––鱼啊?”我有点结巴地问道。
“鲟鱼,你过来看看吧。”大汉转身就走。女孩努了努嘴,我们赶紧跟上去。没走几步,看见一个大鱼缸,大大小小十几条鱼在里面无精打采地漂着,外观上看,鲟鱼和普通的草鱼有什么区别。除了个别鱼的嘴一张一合,有点生命迹象外,真看不出它们是死是活。大汉用网兜往鱼缸里一捞,兜里马上多了一条黑色的小鱼,估计只有半斤多重。“你看这条怎么样?你们人少,这条分量我看就够。”
“是活–––活的吗?”我朋友盯着网兜里那条纹丝不动的鱼,迟疑地问道。
“那当然。”大汉伸出黑粗的食指,用力戳了鱼背一下,鱼身子猛地一颤。“你瞧,这不活蹦乱跳的吗?”
“好……好……”我不想他又去戳。
“鱼是怎么收费的啊?”我又问道。
“按条收,一个价,168元一条。”
按条收费?我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也说不出来什么,客随主便,只好默认了。
选完鱼,我们就直接奔向就餐大厅。大厅不大,十来张木质餐桌塞得满满当当,每个坐席只能坐四个人,两个双人卡座隔着餐桌相对而放。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人头攒动,所有的卡座都有人了,连过道上也是人满为患。进进出出的顾客,跑来跑去的小孩,穿着背带裤,举着盘子的服务员,互相推揉着,好不热闹。那个女孩见状嘟囔了几句,接着说:“要不我带你们上二楼吧。”说完,就自个儿转身就走。
我们也赶紧掉头,跟着女孩往回走。路过鱼缸的时候,那个壮汉还站在旁边,不过像刚刚没和我们打过交道似的,他一言不发地瞄了我们一眼,转过头继续盯着门口的方向。在门口附近,我发现有个旋转楼梯躲在一角,犹如一根从天而降的麻花。我们三步并两步,登上了楼梯。楼梯是木质的,颤颤巍巍的,像是临时搭建的。好在不高,一会儿就到了二楼。楼上面积更小,只放着四张大圆桌,有一两个桌子已经有人了,其余是空的。显然。二楼是为人多的酒席准备的。
我们两个人随便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凉风呼呼地往身上吹,不一会牙齿也开始嘚瑟起来,正感觉受不了的时候,那个女孩又上来了,说楼下空下来一个卡座,问愿意下去不。她的话音未落,我们俩就异口同声地说:“愿意,愿意!”说完,两个人禁不住相视一笑。
楼下果然空下来一个位置了。我们被带到靠窗的一张餐桌旁。餐桌还没来得及收拾,盘子、饭碗、筷子、勺子以及残羹冷炙,一片狼藉。那个女孩让我们在旁边等等,说她一会儿就收拾好。我说:“不急不急,你慢慢来。”
几分钟后,女孩拎着一个塑料桶和一块抹布过来了。只见女孩将桶放在桌子下面,双手轮番上阵,盘、碗、罐一个个划着优美的弧线,连同里面的食物,一股脑儿飞进桶里,我不由得不惊叹她的手艺。转眼间,桌子上面除了一些剩菜、饭粒以及黄澄澄的油渍外已空无一物了。接着,她也将那块抹布往桌上一扔,低头忙乎起来。只见她的手到哪里,哪里的饭粒和菜叶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起来,有的掉到了地上,有的掉到了卡座上。我和朋友吓得连连后退,唯恐和它们发生亲密接触。
女孩头都不抬一下,只管埋头作业,不一会,桌子就“干净”了–––如果那层黏糊糊的油脂算标配的话。我正寻思小姑娘第二道工序要花多久的时候,没想到她却手指着座位,示意我们入座。
餐桌上闪着光的油珠,位子上一道道的水印,地上溅落的菜叶饭粒……我以为我理解错了。见我们不动身,她加重了口气:
“请入座吧,我一会就上菜来。”
“呃–––––,这上面怎么––––怎么坐啊?”我一时语塞。她瞟了我一眼,真是少见多怪。最后她还是一声不吭地弯下腰,用那块万能抹布在卡座上擦了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愧疚地望了望她离开的身影,手足无措。后来在朋友的提醒下,才想起在身上摸了摸,终于摸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巾,将桌子、座位来回擦了好几遍,尽管有些污渍未能完全擦掉,我们还是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偷偷环顾四周,所有的餐桌边都坐满了食客,有的在大快朵颐,有的在高谈阔论,人人都神态自若,唯有我们两个如坐针毡。
不一会,点的菜就上上来了,快是快,就是少了一道青菜,估计是漏记了。我指出来后,女孩面无表情地问我要不要补上,我朝朋友微微扬了一下下巴,他摆摆手拒绝了。那道特色菜虽然没有满足我的胃–––鱼的份量不大,更多的是配菜萝卜––––但还是征服了我的舌头,味道确实鲜美,以至于我怀疑那条鱼不是少了分量,而是浓缩成了精华。
进餐过程,我们很少说话,默默地往口里扒着食–––屁股下面安着磁铁呢,座位上也是,屁股一直和座位若即若离,相斥的磁力让它想落也落不下来。
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我们终于吃完了。我如释重负地站起来。那个女孩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们似的,我一起身,她马上就出现在面前了–––不知道她发现我屁股下的秘密没有,想到这,我的脸不自觉有点发烧。一秒也没耽误,她将我们带到了收银台。前面有一个人正在结账,女孩一过去就将我们台位报了出来。柜台里的收银小姐抬起头–––也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精精神神的女孩。她白了外面的女孩一眼:
“急什么急?没看到在忙吗?”
女孩没有吱声。我有点尴尬地扭过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下一个!”听到收银小姐的喊声,我连忙上前,报上台位,柜台里丢出一张纸,我扫了一下二维码,抬腿就走。
“欢迎再来!”走出大门后,身后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飘过来,声音就像进门时一样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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