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没手的姑娘(色不迷人人自迷)
后周末年,宋太祖赵国胤不顾情义,发动陈桥兵变,得江山于孤儿寡母之手。他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两年后灭后蜀,后来又灭了南汉,又生出了灭南唐的主意。
一日,他召集文武商讨夺取南唐之策,于是文武百官各献良谋,有的说宜陆取,有的说要水攻,有的自荐为帅,有的要充先锋,真是文武难分高下,水陆各有所长,
这时候,翰林学士陶谷,力排众议,说我朝连年用兵,人困马乏,国库欠丰,不如智取,愿凭他三寸不烂之舌,不费一兵一卒,劝南唐后主李煜前来投降。
大家一听,这可是再好没有的办法,既免除两国刀兵之苦,又可以免耗无数的钱粮。可也有人摇头,暗里嘀咕,南唐兵强马壮,钱粮丰盈,岂肯轻易来投!赵匡胤斟酌再三,决定派他为特使,到南唐以索取图笈文书为名,一来探取南唐虚实,二来伺机劝说李后主来降。
说起这陶谷也算是个人物,他出身名门望族,祖父颇有学问,历任过三州的刺史,父亲也做过刺史的官儿。陶谷幼时便聪明过人,十岁时就能写文赋诗,人称小才子。他熟谙经史,广有才学,诸子百家,无所不通。这时,他已年过花甲,但宝刀不老,仍然风度翩翩,两鬓墨黑,站如青松,行走如风,好似壮年一般。
剑有双锋,事有两面。陶谷出使南唐人尚未到,南唐在汴京的坐探便早已送信回去了,宰相宋齐丘、金陵太守韩熙载两个人是麻子照镜,点子多的人,针尖沾油,又奸又滑,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王八来了用筛子扣,一定不能叫他得逞。他们一面让李后主称病不上朝,挡驾不见,一面安排韩熙载用计,把陶谷留在国宾馆里,先消消他的锐气,然后再设法把他赶走。
再说陶谷,晓行夜宿,不辞劳苦,风尘仆仆,来到金陵,早有金陵太守韩熙载亲自到码头迎接,送到国宾馆为他接风洗尘。
第二天一早,陶谷便急着去面见李后主,办他的正事,不曾想,他被韩熙载挡了驾,说:“阁下来得不巧,这几日,我主因感冒风寒,身体不适,已把朝政托付与宋丞相了,自己深居宫中养病,大人如要见我主,必须等候一时,我主病体稍愈,定然传旨接见。”
韩熙载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差错,自己虽是一个大国使臣,难道人家一国之君,害病也得立即接见吗?他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坐在宾馆里耐心等候。
他闲坐无事,不免到处走走看看。金陵不愧是座名城,在历代文献中也记载着无数动人的史迹。钟山烟紫,秦淮波绿,好一个山水名都,使陶谷大饱了眼福。陶谷来时正是初秋季节,不知不觉,已到仲秋。人月将尽,可他还没有见到李后主。
这一天,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他独坐宾馆,感到无聊,望着院中的两棵古槐兀自出神,心中暗想,我来到这里的日子不少了,李后主的病,怎么一直没好?莫非他们弄的什么玄虚,故意把我晾在这儿。我堂堂一个大国使臣,可不能叫小邦几个官儿耍了!
他想到这儿,就像隔夜的豆苗,满肚子气,忽然看见韩熙载打着伞儿,冒雨来了,他见有了发作对象,便不客气地说:“韩太守好忙呀!先时还不断来报个信,说长论短,怎么近来连面也不见了,后主到底怎么样了,见我不见?不见的话,我就回去向我主交旨,省得在这儿麻烦您!”
韩熙载就像庙里的菩萨,笑嘻嘻地说:“阁下不必发怒,只因我家宋丞相忙于国家大事,一直抽不出身来,叫大人久等,今日在相府设宴谢罪,大人您随我动身吧!”
陶谷这才面有喜色,坐着轿儿直奔相府,相府里,大摆宴席,一派喜气洋洋,听说陶大人到,宋齐丘连忙出来相迎,说了许多恭维客套话。陶谷不冷不热地应付,宋齐丘并不在意,拜年的话、祝寿之辞,一个劲地信口说。
酒席宴上,宋、韩二人更是轮番相劝,陶谷几杯酒下肚,脸上出现了红色,他仗着酒盖脸,粗声大气地说:“宋丞相,我陶谷好赖算个大国使者,你把我不热不凉晾在宾馆里这么久,你说说,你这是瞧不起大宋,还是瞧不起我这个翰林学士?”
宋齐丘一肚子加减乘除,心中有数,胸有成竹地说:“阁下言重了,我宋齐丘再有能耐也不过是小小南唐的个丞相,怎敢轻看陶大人,更不敢瞧不起大宋。”
“既然如此,为何一直不叫我面见你家主公?”
这时,韩熙载连忙开口打圆场,把话头儿引开:“陶大人,今天咱们且饮酒取乐,明天再说政事。”
也不等他答话,便吩咐:“歌妓入堂助兴!”
随着喊声,几个衣着锦绣,花容月貌的苗条女子,来到席前,深深施了一礼,侍立两侧,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脸,听他们怎么说。
陶谷本来心情不好,又怕酒儿喝多,言多有错,留下了话柄,有失自己的身份,不阴不阳地推辞说:“陶谷学少识浅,不懂得行歌度曲这一套,免了吧!”
“酒宴之间,无歌女助兴,不成欢乐,大人不必推辞。”韩熙载连忙接口说。
“大丈夫饮酒,哪里用得着女人来掺和!我不喜欢这样,叫她们退下,否则我退席。”
在这节骨眼上,宋齐丘接上了茬:“既然陶大人不喜欢她们,就让金陵名妓秦弱兰一人留下,为大人斟几杯酒吧。”
于是,韩熙载摆摆手叫几个歌女下去了,只留下一个极其俊俏的女子。她一张瓜子脸,粉扑扑,鲜嫩嫩,红里带黑,黑里透红,如乍开的牡丹,似出水的芙蓉;一双大眼晴,水灵灵,晶莹莹,黑的似漆,白的似玉,宛若两泓秋水,泡着一对活动的珍珠;两道秀眉,细细弯弯,如同碧海青天,初二、初三的月牙儿;那身段如摇曳的翠竹,如婀娜的杨柳;那丰韵像多情的芍药,似洁净的碧莲。
这女子名叫秦弱兰,本是金陵名妓,有色冠金陵,艺压群芳之称,能歌善舞,诗字亦佳。只要她星眸微盼,朱唇轻启,就会使人骨酥筋软;听了她的歌声,更是叫人心醉神迷。今天她捧酒来敬陶谷,劝酒声如黄莺出谷,入耳动听。
陶谷来到金陵,早听别人说过她的名声,可今天在这种场合,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装作闭目养神,眼皮儿抬也不抬。
见秦弱兰用肘来碰他,冷不丁地扔过来几句噎死人的硬话:“五音令人耳聋,五色令人目盲,听五音观五色,还能办出什么大事!退下,退下!”
秦弱兰瞧了瞧齐、宋二人,并没有退下,又跨前一步,娇媚地轻推陶谷一把,娇滴滴地说:“大人,您就赏弱兰个面子饮了这杯吧!”
只听得一声怒吼:“靠后!”
拂去搭在肩上的手臂,愤愤然地说:“我是孔门弟子,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今天为何叫这女子来劝酒?敢是有意侮辱我!”
宋齐丘恐怕弄得太僵,不好收场,连忙接口说:“大人言重了,一向都是如此,既然大人不喜欢,就免了这些俗套吧!”
挥挥手叫秦弱兰退下,然后又说:“大人,咱们碰几杯如何?”
陶谷说:“喝酒可以,咱们酱豆炒咸菜,有言(盐)在先,见你家主公的事,可要上紧点。”
宋齐丘说:“明天我就进宫看看,我也有几天未见我主子了。您就听我的信吧。”
齐、韩二人并没有罢休,心说,你孙猴纵有齐天术,难出如来手掌心。咱们坐车看唱本,走着瞧。
陶谷这天回到住处,夜不能寐,他哪里是个不爱美女的人,何况又是千娇百媚的金陵名妓秦弱兰,不过今天为了此来正事,在人前故作正经装装样子罢了。
过了两天,后主还没有接见他的消息,他几次去找宋齐丘,宋齐丘只是说好话,赔不是,说后主的病尚未好,一味推辞。他干着急,没办法。
这天夜里,月白风清,陶谷十分烦闷,夜已二更,他在宾馆后花园里转悠,突然发现柳荫深处,有一素妆女子正双膝跪地,对月焚香,口中还念念有词,一个绿衣小婢在旁侍候。
他不由心里一动,便轻手轻脚转到前面,想看看她的模样,只见她面若白玉,目如流星,不施脂粉,更显得娇嫩,一身素服,更显得高雅脱俗。
这时节,陶谷的心里像有头小鹿在跳动,脸儿发热,气儿发喘,口中不觉说道:“好一个绝色佳人!”
这时他什么都忘在了九霄云外,大着胆儿上前问话。原来,这女子是个少年寡妇,她丈夫本是国宾馆里的小官,二年前亡故,因为家乡遥远,一时不能回去,孤身住在这里。他们两个一个孤男,一个寡女,干柴烈火,一拍即合,一来二去,陶谷便把她领到客房里,成了好事。
常言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这寡妇本是名妓秦弱兰奉丞相宋齐丘之命乔妆打扮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他要使陶谷落网下水,完不成此来使命,乖乖地滚回去。第二天一早,宋齐丘、韩熙载便着人送来贺礼,说祝贺他纳宠之喜。那意思不言自明。
宋齐丘阴谋得逞,便遣人到了汴京,宣扬陶谷出使南唐,勾引青年寡妇的风流韵事。瓶口好盖,人口难封。刹那间京城内外,茶肆酒楼,街头巷尾,到处是麻雀进竹林,叽叽喳喳谈论这件事。
一传俩、俩传仁、七十二个传十八,很快就传到赵匡胤耳朵眼里,陶谷初献策时,就有人不满,如今更有了话柄,说他出使南唐劝降是假,有意下江南玩乐是真。赵匡胤越想越生气,立即派人召回陶谷,他细问来人,才知道上了人家的当。
他灰溜溜地回到汴京,就像中药店的抹桌布,甜酸苦辣咸,啥滋味都有。赵匡胤这几天心情好,念他一向忠心居官,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回他是上了人家的圈套,才没有问他的罪,可从此也没有再重用他。可这个故事给人的教训却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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