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散文回不去的家园(大散文渡口承载着我的乡愁)

乡愁散文回不去的家园(大散文渡口承载着我的乡愁)(1)

渡口,承载着我的乡愁

文|金阿根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这是唐代诗人韦应物写于滁州刺史任上的一首诗,不仅仅是写出当时渡口的情景,也蕴含中唐时期政治腐败和自己难以作为的忧虑,从渡口所描绘的景色上升到渡口文化的典范。

而我,这些年行走于阡陌红尘,喜欢在家乡的土地上,寻觅那一份旧情,和丝丝缕缕的乡愁。我在绳索牵引的木船上,在凰桐江上缓缓移动。去对面的休闲农庄,就是浮桥式木船连接,享受渡口文化的滋味,于是有了人生悠悠岁月漫漫的感受。沧海桑田,星移斗转,那远去的往事又在脑际浮现,思绪也就放飞在故乡的山水间。

我老家是标准的江南水乡,江河纵横交错,除了栱型石桥,便是渡口码头的渡船和用木船连接起来的浮桥。渡口、渡船、浮桥,加之两岸的码头,构成了独特的风景线。追溯遥远的历史,也许从湘湖的跨湖桥八千年独木舟产生,在萧山的江河湖泊上,就有了渡口、渡船和码头,便产生了渡口文化。

实在是太多的渡口,不知道从何入手?古代的,近代的,现代的,亲眼目睹的,道听途说的。旧时以水上交通为主的萧山,渡船就有诸多形状。摇橹的,手划的,四四方方稻桶式绳子牵引的,也有用船只连接铺上木板的浮桥,到近代现代的柴油发动机往返的轮机船。

要说萧山最早的渡口,应该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西兴渡口和渔浦渡口了。距今有两千至两千五百年了。当初吴越交战,就是从绍兴到萧山的浙东运河,以木排为舟,进入湘湖白马湖操练水军,然后经西陵渡过钱塘江。木排船只有在风平浪静时才能载人载马匹粮草过江。而作为浙东唐诗之路,那些文人墨客,从遥远的长安城出发,或从陆路,或从大运河乘舟,从西兴的西陵渡和义桥的渔浦渡进入萧山,然后从浙东运河溯剡溪而上,一路观景,一路吟诗,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流芳百世的诗篇。

渡口的运输工具,从木船、机船、浮桥、钢筋水泥桥,书写了时代的进步和发展的一篇篇华章。

萧山三大镇之一的南片临浦,这个号称"小上海"的活水码头,北接杭嘉湖,南通金衢处,偏偏浦阳江隔断了南北交通,阻碍了物资交流,只得靠渡船往来多有不便,制约了南北物资交流,影响经济的发展。历史上,临浦一直靠舟楫在浦阳江上游弋。直到新中国成立前夕的1948年才架设了浮桥,由载重量为2吨的30艘木船扎成浮在水面上,铺上厚厚的木板,供行人和车辆通过。何止是临浦人而是整个萧山人,期盼有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这一愿望终于在1967年11月动工、1969年10月1日竣工通车的临浦大桥屹立在浦阳江上,临浦成了北接杭州,南连福建江西的交通枢纽。尔后,临浦第二大桥于1992年8月8日动工,1993年10月10日竣工通车,自此临浦走上现代化建设的快车道,"活水码头"真正活了起来。

浦阳江在萧山境内有不少渡口和渡船,许贤,位于浦阳江南岸,旧称义桥对江。那里的人原先来义桥镇走陆路必须经临浦绕一大圈,也是不可能如此跋涉。早在清道光年间,(1821~1850)就在此设义渡。后义渡废,改为向过渡人收取费用。1969年10月1日,临浦公路大桥开通,临浦浮桥移至浦阳江下游,称义桥浮桥。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浮桥上过往行人激增,每天有四五千人,逢年过节高峰时达万余人,过往行人的生命财产受到严重威胁。1986年开始改造,木船改钢质船,桥面焊接钢板,连接处用新的铁链锚链,浮桥两端岸边重新建造块石码头,根据水位涨落设高、中、低三层。1995年12月,义桥大桥建成,浮桥拆除。

手摇木船的渡口大多分布在浦阳江上中游段,还有西小江、浙东运河及一些内河间。这种木橹摇着晃晃悠悠怕风怕雨的木船,七八十岁的老人留下的记忆是难以忘怀的。和新中国同龄的退休职工傅灿良记载,他老家欢潭(现属进化镇)傅家村,与浦阳的江西俞村一水之隔,去萧山、杭州城里,全靠那只渡船摇着来回摆渡。从早上四五点钟开始,到晚上十一点收工,只要吆喝一声,船便慢慢摇过来,一次付一二分钱就可过江。据说这渡口有近千年历史了。农忙时有两只船来回运送过客。老傅记得有次江西俞村晚上放露天电影,傅家村中青年村民傍晚纷纷过江去。电影散场后大家急着回家,争先恐后挤上船,由于超员渡船下沉,船上的人全部落水,好在天热,大家又会游泳,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而另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的了,船到江心,大风大浪扑来造成翻船,船身沉水夺去船上不少兄弟姐妹生命,所以两岸村民于七月十八日举行放河灯祭河神活动。2004年,连接两岸的江西俞大桥竣工通车,渡口不复存在。

在我老家新塘街道,位于西小江北岸,而南岸则是绍兴县。我们境内与一河相隔的绍兴,只有江桥和螺山大桥,若是去对江走桥,绕上一天也许到不了目的地。而在塘里陈的张家堰和对面绍兴县的韩家堰,就设立渡口,一只手摇木船来回接送行人。我们周边几个村子,祖上的坟墓都在对面山上,每年清明扫墓就从张家堰过渡。我家扫墓常常是父亲委托他的外甥、我的大表哥,于是我也每年这一天会随他去扫墓。下得船舱,船儿晃晃悠悠向对岸驶去。碰上春雨,西小江上雾气水汽交织,飘飘忽忽朦朦胧胧的,正如唐代杜牧的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那般情景。

轮渡基本分布在水面较阔大江大河上,使用的是机船,萧山人称"轮船",渡口也就叫轮渡码头。这种渡船主要分布在钱塘江和富春江、浦阳江上,钱塘江上原先有8个渡口,有赭山的、盈丰的,最大的数“浙江第一码头”。20世纪60年代我在杭州读中专,父亲和我乘15路车去的,为了省一二角钱,父亲回来从南星桥过渡到长河再走回家,我大多也是过轮渡的。想想那时生活的拮据,今天还发什么不满的牢骚呢?

我在写《钱塘江航运》一书时,掌握了许多数据,富阳、桐庐、建德等市县区都分布了许多渡口,而最有名的是杭州南星桥轮渡。离今天157年的公元1864年,杭州红顶商人胡雪岩捐资建造了不收任何费用的"义渡"埠头,北为杭州南星桥三廊庙,南为萧山长河江边,他找了有经验的造船师傅,打了四条长15米宽4米,一次可载100人的方头平底渡船,方便两岸的人往来。到1928年,改木船为铁皮小火轮,登岸处成了封闭式引桥码头,自此被命名为"浙江第一码头"。抗战胜利后轮渡火红,年货运量40万吨,年输送旅客4000万人次,免费改为一人一次5分钱,推自行车一角钱,钢丝车根据重量收超重费。

当一座座大桥横跨钱塘江上,交通工具以汽车为主时,钱塘江上"浙江第一码头"完成了历史使命,那渐行渐远的汽笛声终于消失在江面上。

浦阳江、富春江、 钱塘三江汇合处的义桥、闻堰镇,江对面有西湖区袁浦镇。那里有两只机船,一只是袁家浦人的,一只是小叔房村的。沟通了萧山闻堰镇人、富阳五丰村人、袁浦人的往来。每天天不亮有许多人过渡。卖萝卜干、豆芽菜的萧山人,卖竹扫帚、竹椅子、畚箕竹耙的富阳人,过了渡赶去转塘出售,还有外地货郎和小商小贩。

很多人不知道,萧山义桥至今还有一个连接富阳的古轮渡,也是萧山最后的一个渡口。这个轮渡叫五丰渡,是连接义桥富春村与富阳五丰村的唯一交通工具,归属富阳管理,是富阳五丰岛上村民前往富春江对岸和萧山南部地区必经线路。遇上繁忙时段,渡船基本是满客状态。富阳东洲五丰村所在的五丰岛,阡陌纵横,芦苇丛生,鹭鸟云集,呈现一派宁静安逸的原生态田园风光。岛上没有工业没有污染,7·8平方公里面积有5000多亩水田600多个鱼塘,养殖着20多种鲜鱼,也引来垂钓者的青睐。

给你说说在某些渡口上特别的渡船,也许连50岁左右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厚木板钉的四四方方的形状,称它船也是勉强。

我老家的小村叫一都吴,有一条南北流向的河流,它南连西小江,北接萧绍运河,我家就在河边。一条河隔开东面的村子一都韩(现称紫霞村)。河东岸是一片水田,春夏秋冬是四季农作物。村上人去对岸田地里劳作,去邻近村子走亲访友,或过河向北穿过铁路公路,去衙前,去长山去新街去衙前都得过河,河面上载客的不是摇橹撑竿的木船或机船,而是一只稻桶船。这只渡船是村上的人们凑份子集资买几块厚木板订起来的,四四方方像稻桶似的。东西两岸河埠的石板上各打一个洞,渡船两头各系一根稻草绳,草绳另一头系在河埠的石板洞上。一头系在渡船上。人若要过河,下到渡船里牵拉沉在水里的草绳,把渡船牵到对岸,其速度颇似蜗牛爬。

不少人为这只渡船吃过苦头,不说冬天双手牵着湿淋淋的草绳冻得通红,那稻草绳极易磨损或腐烂,若行到河中央绳子断了,断一头尚可"回头是岸",断两头船在河中飘着,人便"放河灯"了,只得"随波逐流"。有时渡船不知飘往何处,过往行人只得望河兴叹。最要命的是船明明在对岸,你拼命拉草绳,它却一动不动,也许草绳被水底的石块绊住,拉重了就会断裂;也许哪个缺德鬼恶作剧,把草绳打个死结不让它来往。记得我干姑在谈恋爱时,怕父母嫌男方穷而反对,晚上偷偷和男友到对岸幽会,夜深了要回家,谁知渡船就是拉不过去,只得隔河"大哥!大哥!"喊我父亲划船去接她俩回来。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弄得村里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姑娘小伙子十分尴尬,第二天遇见人头也不敢抬起。

我们村里人家住的不少草屋,冬天干寒时节常发生火灾。那次又着火,当报警的铜锣声敲响,三邻四村的人都赶来帮助灭火,特别是对岸的一都韩、塘里陈两个大村的热心人纷纷赶来,偏偏这要命的渡船草绳断了无法过来,只得隔岸观火干着急。尽管有几个勇敢的小伙子跳入河中游过来,毕竟秋冬之夜的河水冰冷,多数人只得望火叹息骂这该死的渡船。

1964年春天开始,我与几个小伙子跟村长书记商量在渡口建桥的事,在"四清"工作队的支持下,我们从村西头挖坟泥抬石头筑起一条坝,准备铺石板前,谁知一场洪水,冲去了泥土剩下石块。这年冬天,我是带着遗憾离开家乡去部队当兵。两年后回家探亲,才看到一座石桥横架在河面上,那只稻桶式渡船终于完成历史使命。村里人再不用为过河提心吊胆。东西两岸拾级而上抬腿就过,桥面上水泥光滑护栏整齐,夏夜成了老人孩子乘凉聊天玩耍的地方。村里人跨过小桥,走向天南海北,收购鹅毛鸭毛,加工成羽绒制品,大笔大笔钱从渡口流入一家一户,崛起一幢幢一排排高楼别墅,凑份子买木板钉渡船已成为遥远的往事。

像这种手牵稻桶船当年毕竟给人们生活带来方便,但只适合在一些河面不宽的埠头使用。在现在的董家埭社区塘上王自然村,官河里也有这种渡船。你若去半爿街东、井头王村,也是人在四方木板船中手牵草绳到对岸。

渡口,飘忽着潮湿和清新的水汽,水流在渡船的船头窸窸窣窣的,岸边的杨柳和竹子,在微风中飒飒作响,偶尔传来几声黄莺杜鹃的啼叫。大自然仿佛吟唱着一首亘古不变的歌曲,朝朝夕夕伴随行色匆匆的人们。如今,交通工具先进了,可是你再也无法体味那种渡口文化和自然景色的了。

乡愁散文回不去的家园(大散文渡口承载着我的乡愁)(2)

作者简介:金阿根,男,大专文化,中共党员,退伍军人,浙江省和杭州市作协会员,曾任萧山文联常委、作协主席。作品在《萌芽》《江南》《西湖》《文学港》《长城文艺》等杂志和《人民日报》《工人日报》《深圳特区报》《新疆日报》《浙江日报》《杭州日报》《羊城晚报》《钱江晚报》《西安晚报》等副刊发表200万字作品。由国家级出版社出版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9本集子。获国家省市级奖项80多项,10多次评为杭州市年度优秀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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