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为什么用龟甲兽骨占卜（商代为什么迷信龟骨卜）

《礼记 表记》中说：“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先罚而后赏。”文献和地下考古资料都证明了这个事实。殷代的统治者对鬼神有很深的迷信和崇拜，凡事都是先占卜而后决策，所以他们几乎天天都有祭祀，事事都要占卜。

清朝的末年，人们在河南安阳的殷墟发现了商王朝后半期刻在乌龟壳和兽骨上的文字。这些文字几乎都是商王朝贵族在祭祀时占卜祈辞和占卜结果的记录，是一种卜卦之辞。这些内容虽然含有很深的迷信成分，但是涉及面却很广，反映了商代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成为我们了解商代历史和商人社会生活的最直接的资料。以至于诞生了一门新的学问，叫甲骨学。

其实，人们用龟甲和兽骨作为占卜材料，不是从商代开始的。考古资料显示，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1989年，在仰韶文化第三纪，大约距今5000年前的遗址中，出土了三片羊的肩胛骨。这三片肩胛骨被认为是用作占卜的。其后，大汶口文化，距今约4300年到2500年的遗址中发现了入葬的龟甲。只是新石器早期发现的兽骨还龟甲上没有文字。

司马迁记载，夏商周三代都以卜筮决疑，说：“王者决定诸疑，参与卜筮，断以蓍龟，不易之道也。“只是三代以前的占卜不能追忆了。

法国著名汉学家汪德迈记载说，西伯利亚的狩猎者——阿尔冈昆人直到近代仍在使用兽骨占卜法以对狩猎路线作抉择，其过程大致如下：

用一块部分干裂的木板紧紧扣在肩胛骨上作为把手，肩胛骨占卜师将肩胛骨置于事先从火中取出的燃烧木块上。［……］当肩胛骨在热火的作用下发生断裂并出现可见的形状时，在场的人可以逐一随意这些断裂作出诠释并就需要解碼的信息交换他们的解释。

学者们推测，史前时代在欧亚高原上以狩猎与畜养为主要经济的人群，广泛使用占骨法，因为兽骨最易得。用作占卜材料的一般是动物的肩胛骨，比如牛、猪、羊的肩胛骨，所以专家们又称其为“肩胛骨火占”。

远在新石器早期，骨卜法就盛行于我国大地上。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先民又将龟甲用作占卜材料。龟甲比兽骨难得，可能只有贵族才能使用。乌龟在先民心目中被视为能通灵的神物，这是因为：形态上，龟背拱圆可以象天，龟腹方平可象地。龟的寿命又极长，人们一直将它视作神物，拥有通灵的非凡力量。

商民族源自新石器时代大汶口文化的一支，大汶口文化迷信龟卜。商朝推翻夏民族掌握政权后，龟卜和骨卜成为统治者决疑的主要工具。据文献记载，筮法与龟卜一样古老，周代筮法的工具是《周易》里保存的六十四幅卦象。筮法使用蓍䓍，它与卦象之间的关系就不是很明了。

龟卜的具体程序是怎样的呢？根据汪德迈的记载，其过程大致如下：第一步是准备工作，先将腹甲与背甲锯开，去除甲肉，刮去附在腹甲的骨胶，并将腹甲磨得非常光滑。

第二步，钻孔，在龟甲将要烧灼处凿出若干圆形小孔，圆形称“钻”，椭圆形孔称“凿”。小孔的作用是为了使龟骨变薄，烧灼时易于出现裂纹。

第三步，在龟甲背面近孔处烧灼，龟甲上就会出现呈“├”或“┤”型的裂纹，古人称为“兆“。卜人就是通过观察”兆“的形状来挂断吉凶，决策疑难。兆的形状“├”或“┤”可能就是“卜”字的象形。

商人为什么迷信龟卜呢？我认为，兆被看作是神明的启示。商人相信的是神明会通过兆形将他的意志传递给人们。火灼后龟甲或兽骨上的龟裂不可能有任何意义，但古人将兆看作神明作用的结果，有了神明的力量，这些自然的胡乱的纹理才有可能被赋予意义。

商代的龟卜如何转化为周代的易卜呢？卦象是人为制作的符号，它们的意义是其创制者赋予的。但也要将神明的力量加入其中。所以，占卜的实质是问神，卜人被认为具有通神的能力。神明的意志通过卦象、兆，或者任何一种什么东西，其实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明在人们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所以，卜筮是鬼神信仰的产物。

马迁在《史记龟策列传》中说，夏商周三代都卜筮决策嫌疑，又说三代以上的占卜就无法记载了。

参考资料：《中国思想的两种理性—占卜与表意》[法] 汪德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