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公主的反击（34莲花公主）

窦旭正在家里睡午觉，睡得真甜。迷迷糊糊的，他忽然发觉床前站着一个人，正低下头来看他，好象有什么话要说。是谁呢？他睁开眼晴，仔细看了一看。这个人穿着一身褐色衣服，可是，素不相识。

“有什么事吗？”窦旭坐起来，向褐衣人诧异地问。“我们老爷请您移步去一下。”那个褐衣人十分恭敬地回答。

老爷？他心里纳闷：哪位老爷会来邀请他？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褐衣人告诉他，不用远走，就在附近。他只好跟着褐衣人出了家门。

果然，才走几步，转过一道墙壁，就到了一处从来没见过的地方。窦旭很惊奇，自己一家在这里住了几代，竞不知道附近还有这样富丽堂皇的宫殿。嗬，那简直是结构极其精细华丽的伟大建筑重楼叠阁，一间连着一间，曲曲折折，有数不清的雕门绣户，人世间哪见过这种宫殿呢。

在宫殿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宫娥和女官。她们看见窦旭，都怪有兴趣地问褐衣人：

“这就是窦郎吗？”“窦郎来了？”

这时候，一位尊贵的官长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把窦旭恭恭敬敬请进了一间陈设考究的厅堂。这样隆重的接待，使实旭深感不安。他惶惑起来，向那位官长说：

“因为素来没有见过，所以不曾来拜望过您。今天承蒙您这样看重，实在叫我疑惑不安。”

“我国国王敬垂先生一家世世代代清廉有德，早就倾慕得很，很想见一见先生。”那位官长谦恭有礼地说明了邀请他的来由，请窦旭不必多疑。可这话倒叫窦旭吓了一跳。我的天，国王！怎么会有国王来邀请他这个住在乡下的穷书生呀。

他来不及想下去，就有两个女官手里拿着旌旗来引路，领着实旭穿过好几道肃穆的宫门，来到一座巍峨的殿堂前面。坐在殿上的国王看见窦旭到了，非常有礼貌地一直走到台阶下面来迎接，把他当作贵宾请进大殿。

主人按照王家的仪式和他行了宾主礼，然后陪着他走向设好的筵席。丰盛的筵席是窦旭平生没有见过的，他暗里更加惊疑，拘谨极了。抬头看看殿上悬挂的巨匾，上面斗大两个金字：桂府。这是什么地方啊？窦旭的脑子里乱得连客套话也说不上来。

“我们很荣幸地和先生做了邻居，彼此之间的因缘关系应该是很深的。”国王显然是看出了窦旭的侷促不安，很殷勤地举起酒杯来笑着说，“来，请放怀畅饮几杯，不必有什么疑惧。”

窦旭遵命喝过了酒。国王接连又劝进了几杯，十分亲切热情，窦旭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时候，殿堂下面的乐队奏起了音乐。乐曲很动听，有一种独特的幽丽精细的风格，好象一池溶溶的春水，飘浮着点点飞絮，被轻风拂起了细细的涟漪。窦旭听出，乐队里没有锣鼓之类打击乐器的嘈杂声音。正在寻思，忽然听得国王向参加宴会的官员们说：

“寡人想到了一句上联，看你们谁能对得上。”说着，他高声朗朗地念了出来：“才人登桂府。”

这分明是即景生情、切合眼前这场盛宴的句子。官员们一个个都在沉吟思索。窦旭素来才思敏捷，当即微笑着从容对答说：“君子爱莲花。”

宴会上顿时一阵喷喷称赞。国王尤其高兴。他喜笑颜开地向着大家说，

“太妙了！莲花是公主的小名，怎么恰恰对得这样巧呢？不是有点缘分吗？”他回过头去吩附宫女说，“快去告诉公主，一定请她来见见这位君子。”

过了一会儿，窦旭听见由远而近从殿后飘来一阵玲珑细碎的声音。这是贵妇人身上佩戴的玉环在走动时相互敲击发出的声音。接着，一股清雅的芬香渐渐弥漫殿上，一位年纪大约十六七岁的盛装女子缓步走出来了。她是那么娇丽纤秀，轻柔得真象一个盈盈含笑、凌波漫步的水中仙子。这就是公主啊！窦旭惊得屏住了呼吸，凝神注目地看着这个绝世无双的美人，把周围的一切全都抛到九臀云外去了。

“这就是小女莲花。”国王一边介绍，一边叫公主向窦旭行礼。

窦旭一面心里赞美不绝，一面向公主回拜。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温婉可爱的，和莲花这个名儿一样，真如同粼粼碧波中临风摇曳的荷花，那么妩媚，那么动人。公主行过礼就退下去了。窦旭若有所失地凝望着她那姗姗远去的背影，说不出的神迷心碎。国王举起酒杯来劝他再进一杯，他竟没有听见。国王看出了窦旭的心思，向他说“小女倒和先生算得一对，只是惭愧并非同类，不知尊意如何？”

窦旭还没有从如痴如碎的景况中觉醒过来，所以听而不闻，没有回答。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官员，梢梢用脚在桌子下面碰了碰他，小声说：“国王敬您的酒，您没看见？国王跟您说话，您也没有听见吗？”

窦旭心上一惊，惭愧自己太失礼了，急忙站了起来，离开席位，向国王躬身说：

“承蒙陛下这样优待，小臣喝得过量了，失了礼仪，望能宽恩恕罪。陛下政务纷繁，不敢久留，请准予告退。”国王没有留他，也站了起来，非常惋借地说，“今天见到了先生这样的君子，实在感到心情舒畅，怎么这样匆忙就要走呢？你既然不肯留下来，寡人也就不敢强留了。以后如果还愿光临，一定再次邀请。”

国王命令宫里的内官引路，领窦旭出去。那位内官领着实旭走得离宫殿远了，才很不理解地嗟叹着说：

“刚才国王向先生说到您和公主是一对，看来是有意把公主嫁给您，您怎么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呢？”

窦旭这才明白过来，后悔莫及，只有不住顿足叹气，走一步，恨一步，只怨自己没有福气，太过糊涂了。他这一急，猛然睁开了眼睛，原来还睡在自己家里，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淡了。窦旭独自坐在床上，呆呆地回想着刚才那场美梦。

那些辉煌的场面，仍然那么真切地一一浮现在眼前，尤其是莲花公主的绰约风姿，更象刻在心上似地特别生动鲜明，一想起就魂摇神驰。实旭就这样痴痴地坐着默默怀想，天刚擦黑，马上又钻进被子去闭上眼睛睡觉，只盼着那个无比美妙的梦能继续做下去，好再看到那位人间少有的美丽公主。可是，他在床上白白躺到半夜，那梦境如同烟云缥缈，无迹无踪，再也无处寻觅了。窦旭翻来复去，短叹长吁，唯有悔恨不已。

一天晚上，窦旭尚未入睡，忽然看见前次引他出宫的那位内官来了，说是遵照国王的命令来请他进宫。窦旭惊喜交加，不敢迟延，马上跟着内官去了。

窦旭见到国王，特别谦恭有礼地下跪行了大礼。国王这时更加喜欢，离座亲自把窦旭扶起来，要他坐在自已身旁，笑呵呵地说：“寡人知道你很想念小女，今天就让莲花和你成亲。想来你是不会嫌弃的了。”

窦旭真是喜出望外了。他慌忙拜谢，深深感激国王赐给他这样特殊的恩宠。

宫殿里立刻摆上了欢庆的喜筵，满朝的学士和大臣都被国王召请来参加公主和驸马的结婚大典。人们喜气洋洋地饮酒欢笑。窦旭兴高采烈，心里热腾腾的。不一会儿，宫女上来报告：

“公主梳妆好了。”

窦旭凝神注目，几十名簪花穿锦的宫女拥着公主来了。公主穿着一身大红绣锦的结婚礼服，头上盖着红罗，显得格外娇娆艳丽。宫女们扶着她缓缀走上殷红的地毯，步履轻盈得宛如拂过水面的清风。窦旭心花怒放地和美丽的新娘子行过了交拜礼，在人们的一片赞美声中，被簇拥着送进了洞房。

新婚的洞房浓香四溢。新人的情意如美酒般醇厚芳例。窦旭十分兴奋地向新婚的妻子说：

“有了你在我身边，这样的幸福，我愿意拿生命去换取。可我只怕今天的欢喜又是一场梦哩。”

公主温柔地看着窦旭，听他说出这样的痴话，不由得笑起来。她有些澄涩地举起白净的小手掩着嘴说：

“明明是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怎么还说是梦呢？”第二天早上起来，公主坐在镜台前梳妆，窦旭在旁边殷勤相助。等妻子穿好衣服，他又用腰带去量她的细腰，用手指去量她的小脚。公主笑着问他：

“量什么呢？你发疯了吗？”

“我可不是发疯，”窦旭也笑着说，“我被梦耽误过，所以这次要详详细细把你都记下来。就算这次依然是梦吧，将来也好凭着这些记忆来想念你啊！”

公主不由得甜蜜蜜地笑了。两人正说得有趣，一个宫女忽然慌慌张张跑来，浑身抖颤地报告：

“妖魔闯进了官门，国王已经到偏殿避难。大祸临头了。”

窦旭大吃一惊，急忙赶到偏殿去见国王。国王一看跗马来了，拉着窦旭流下了眼泪，痛借地说，

“你们夫妇新婚，正望百年永好。谁想到天降妖孽，我的国家也难保了。你们怎么办啊！”

窦旭听国王这样一说，心里更为骇异，忙问究竟来了什么妖魔。国王顾不得多说，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奏章，交给窦旭自己去读。他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王国大臣含香股大学士黑翼写的紧急报告。报告的大意是：由于出现了紧急异常事件，要求国王尽快迁都，保存国家。

报告说，从五月初六起，来了一条千丈巨蟒，盘踞在宫门之外，已经吞食内外臣民一万三千八百多口。巨蟒所过之处，官殿尽成废墟，等等。又说，黑翼本人曾经亲自冒死去侦察过，确实见到那条巨大无比的妖蟒。它的脑袋有山那么高，眼睛象海那么大，

一伸脖子就吞下了整幢整座的雄宫丽阁，一摆尾巴就扫平了成群成片的重楼高墙。黑翼在报告中惊呼，“真干古未见之凶，万代不遭之祸！宗庙社稷，危在旦夕！”报告最后提出了十万火急的要求：恳请国王赶快带着宫里的眷属，立即迁到安全地带。

窦旭看完这样危急的警报，也吓得面如土色，不知如何应付才好。正在惊惶万状，忽然又有一个宫人飞奔而来，大声报告说：妖魔来了！只听得官殿里里外外一片痛哭哀号，声震屋瓦，地惨天昏。国王急得束手无策，满脸热洱纵横，向窦旭顿脚长叹说：“万望保全小女！我总算把她托付给先生了。”

窦旭赶紧转身回来，一看新房里也是乱成一团，凄凄惨惨，公主正和贴身宫女抱头哀啼。她见到丈夫，正如见到了唯一可以依靠的救星，眼泪汪汪地牵着他的衣袖问：

“窦郎，你准备把我怎么办呢？”

窦旭听了，好象心上被猛扎一刀，悲痛欲绝。他想了一想，握住妻子的手腕说，

“愧我一生贫穷，没有适合你这样美人住的金屋。家里只有几间茅草房子，暂时一起去避一避难，可以么？

·“事情急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你快带我去吧。”公主急着要马上离开。她容色惨淡地站起来，怪可怜地依在丈夫身上，催他快走。

窦旭挽着妻子，一路小心地领着她和两个随侍官女匆例出了宫门。不多时候，他们就平安地到家了。公主坐在窦旭床上，看看房屋，紧锁着的眉头顿时展开，脸上现出了宽慰的喜色。她向窦旭说：“这是很好的住处啊，比我的老家强多了。”善良的公主想起了还在危难中挣扎的父母亲和王国臣民，她说，“我算是跟着你得到安全了，可父王、母后依靠谁呢？请求你修建

一处房舍，让我的全国臣民都能得到拯救吧。”

窦旭感到这个要求的份量太沉重了。一个穷书生哪里有能力进行如此宏大的建筑，拯故整个王国的全体臣民！他迟疑着无法回答，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公主看见自己的希望落空了，止不住伤痛的热泪串串坠落。她痛感到作为一个女子的无能为力，愤然发出了绝望的悲鸣：“不能急人之急，有了你也和没有你一样啊！”

她倒身伏在床上哀哀痛哭，两个随侍宫女也都跟着伤心起来。窦旭说了许多劝慰的话，无奈都不是救急解难的办法。公主越是悲恸，窦旭心里越是难过着急，猛然惊醒过来，唉呀，又是一场大梦！

可是，奇怪！他分明听到耳朵旁边仍然有公主哀哀痛哭的悲声，那声音矫怯怯地非常细弱，听了格外叫人凄怆。窦旭转过头去细看，原来是枕头旁边有三只蜜蜂在振动着翅膀嘤嘤飞鸣。

他赶快坐起来，其中一只蜜蜂立刻飞上他的胸襟，紧跟着，那两只蜂儿也都飞了上来，依依不肯离去。窦旭恍然大悟，马上请了木匠师傅来赶做蜂箱。蜂箱才做成一半，墙外已经飞来成群的蜜蜂。蜂箱的顶盖还没有装妥，蜜蜂早已聚集在箱里，密密麻麻的，不计其数了。

这些蜜蜂都是从邻家老翁的菜园里飞过来的。老翁养蜜蜂已经有三十年历史了，一向繁殖得很好。有人把窦旭家里来了蜂群的事告诉老翁，他跑到菜园去一看，蜂箱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打开蜂箱，嗬，里面盘踞着条大约有一丈长的大蛇。老翁很生气，三两下就把这个可恶的东西打死了。

窦旭心里明白，这条大蛇就是大学士黑翼报告中所说的妖魔。蜂群自从到了他家里，繁殖得比原来更好了。他常常去看它们，可是再也没有梦到那座桂府，也无法辨认，哪一只小蜜蜂是美丽可爱的莲花公主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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