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白嘉轩后来怎么样(再看白鹿原才懂)
文|芳小菊
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
《白鹿原》原著开篇第一句,陈忠实先生用了上面这句话。
一生娶了七房女人,白嘉轩可谓打破了白鹿原男人娶妻数量的最高记录。
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白家虽然家境殷实,但白嘉轩没有花花肠子,也没有妻妾成群的向往。
刚过十六岁生日就开始了娶妻壮举的他,是遵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为了老白家一代又一代的子嗣繁衍而努力。
六年里,他六娶六葬,那六个姿态各异,在他炕上缠磨过一年就被抬出去的女人,既没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也没让他产生任何感情。
她们就像母亲白赵氏说的一样,不过是一张糊窗户的纸,破了烂了揭掉再糊一层新的就是。
六娶六葬,在白鹿原人都以为白嘉轩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时,他却娶回一个落落大方,长得十分水色的女子。
这个姓吴名仙草的女子,不仅浮住了白嘉轩这潭深水,给老白家生下三男一女四个孩子传承了香火,还得到了白嘉轩的赏识和爱戴。
她染上瘟疫后,白嘉轩抱着她仰天大哭:“天呀,你走了我咋活呀......”。她死后,白嘉轩跪倒在她的坟前,掷地有声地说:“等过了这场瘟疫,我给你重修墓,立石碑,唱大戏”。
一生娶了七房女人的白嘉轩,为何只对仙草有感情?
再看《白鹿原》,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知根知底,两小无猜的婚姻
白嘉轩死去的六房女人,都是媒妁之言,成亲前彼此没打过任何照面,完全凭媒婆根据两家的条件从中撮合。
这六个女人,电视剧里只是借白嘉轩的嘴交代过,原著里对她们进行了详细描写。
第一房女人是一大户人家的头生女,她和白嘉轩在完全无知,完全慌乱中度过了新婚之夜。一年后,这个大白嘉轩两岁的女人死于难产。
第二房女人,是一殷实人家的奶干女儿。这个模样俊秀,比白嘉轩小两岁的女子,尝过男欢女爱后,就变得没有节制的任性,不足一年的时间,害痨病而死。
第三房女人同样是一户殷实人家的头生女,这个发育成熟的丰满女人,对男女间的事,表现得比白嘉轩还急迫。在白嘉轩怀里缠磨了一年后,变成一根枯干的苞谷杆子,最后吐血而亡。
第四房女人,白嘉轩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这个女人从早到晚只知道做她应该做的事,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她患的是羊毛疔,死时浑身扭蜷成一只干虾,样子很痛苦。
连着死了四房女人,白鹿村开始流传白嘉轩命硬的传闻,人们纷纷议论,白嘉轩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在流言的影响下,娶第五房女人时,白家已经顾不得门当户对了,对方是一穷家小户的女子,娘家只图聘礼,不在意别的。她嫁给命硬的白嘉轩后吓得精神恍惚,洗衣服时,栽进涝池溺死了。
第六房女人的父亲是个赌徒,一夜间输光了家当后,用女儿换了白家令人咋舌的聘礼。这个美貌不凡的女子,从躺到白嘉轩的炕上起,夜里经常梦见前头的五个女人,因为惊恐过度,流下一堆血肉后,撒手而去。
这六房女人,婚前和白嘉轩没有任何交集,因为相互不熟悉,婚后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她们不过是白嘉轩生命中一闪而过的过客,从未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涟漪。
第七房女人吴仙草则和她们完全不同,电视剧中的仙草,不仅婚前给白嘉轩留下了深刻印象,还给他带来了白鹿精灵的启示。
而原著中的仙草,和白嘉轩从小就相识相知,他们的结合可谓知根知底。
仙草的娘家在山里,她的父亲吴掌柜曾经是白家山里中药收购点的伙计,白家连续遭受天灾人祸后,无暇顾及山里的生意,就把店铺交给了仙草父亲料理。
每年的农闲时光,白嘉轩都要去山里一两次,看看中药店的生意如何。在山里,他每次都是吃住在仙草家,慢慢地和仙草兄弟姐妹们就像亲姊妹一样。
连续死了六房女人,白嘉轩要在原上娶妻已经很难,所以他来到山里,拜托吴掌柜帮自己随便买个女人带回去。
吴掌柜明白白嘉轩的目的后,不假思索地说:“这不难,回去时你就把人引上”。
第二天,吴掌柜就郑重其事地把第五个女儿仙草许配给了白嘉轩。
刚开始,白嘉轩坚决不同意,理由很简单:自己命硬,不想让仙草妹妹有个三长两短。
可吴掌柜态度诚恳,他受了白家那么多恩惠,早就想把女儿许给白嘉轩。只是觉得白家是大户人家,礼仪多,家法严,怕他们不愿娶山里女人,所以,一直不好开口。
既然白嘉轩此次专程到山里来结亲,他原先的顾虑就打消了,他的女儿不怕白嘉轩命硬。
吴掌柜的诚恳白嘉轩无力拒绝,而且他从小就喜欢水灵秀气的仙草妹妹。
仙草和白嘉轩,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但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两小无猜,这段彼此熟悉,知根知底的婚姻,为他们婚后的和谐打下了坚实的感情基础。
打破“男尊女卑”,追求平等相处
山里出身的仙草,除了勤劳淳朴外,还有一种顽强、生机勃发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让她身上始终有股“热血劲”和“热乎气”。
面对族长身份的白嘉轩,她从来没有自卑自轻过,她一直用自己的“热乎气”真心温暖着白嘉轩。
她的温暖让白嘉轩满心欢喜,白嘉轩曾拉着她的手得意地说:“你可真会暖人哩,真的,暖得我心里美着呢”。
真情相待,平等相处,是仙草赢得白嘉轩欣赏和爱戴的关键因素。
白嘉轩的前六房女人面对他时,因为陌生,要么低眉顺眼,要么唯唯诺诺,新婚之夜,她们大都被动地接受白嘉轩的摆弄。
而仙草在新婚之夜,就让白嘉轩见识了她的热血和真情。
仙草的母亲忌讳白嘉轩死去的六房女人,女儿出嫁前,她备下酒席请来一位驱鬼除邪的法师。
法师交给仙草六个小桃木棒槌,让她戴在腰间,并嘱咐她:戴过百日再解裤带。
洞房花烛夜,面对自己从小熟悉的女子,白嘉轩有些拘束和不好意思,为了消除心中的窘迫,他摸着仙草腰间的棒槌问她:“仙草,你戴着这些小棒槌做啥”?
仙草嫣然一笑,毫不避讳地对他说:“打鬼”。
一听“打鬼”,白嘉轩猛地一震,刚刚潮起的热情顿然熄灭,他坐起身来,重新穿上衣服,对仙草说:“我跟鹿三睡马号去,免得睡在一起活受罪”。
看着扯了一条被单要出门的白嘉轩,仙草呼的一声跳下炕来,一把拉住了他,然后一个个扯掉了腰带上的棒槌,对他说:“哪怕我明早起来就死了也心甘”!
和白嘉轩生活在一起,除了真情相待外,仙草还敢于打破“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以独立的姿态和他平等相处。
仙草所处的那个时代,是个以“三纲五常”为宗旨的社会,“夫为妻纲”根深蒂固地刻在女人心头。那时,白鹿原上的女人,都以“他爸”称呼自己的男人,唯有仙草敢直呼白嘉轩的名字。
她对白嘉轩从不称呼“他爸”,而是直接以“嘉轩”相称,仙草心中追求平等相处的意识,在那个年代很值得人们敬佩。
因为具有自重自爱,平等相处意识,白嘉轩从来没有怠慢过仙草,更不用说出口伤人打骂于她。
而反观鹿子霖的婆娘,就会知道“男尊女卑”对女人的毒害有多深。
鹿子霖在外面赌钱,她的女人鹿贺氏遵从公爹的命令前去寻他,回到家里,鹿子霖当着父亲的面,拿棍子追着她一边打一边骂:“反了你了,看我怎么打死你”。
对此,鹿贺氏一声不吭,只知满院子跑着躲避。
白嘉轩在外面遇到棘手事,回到家里,仙草问他怎么了,他因为心烦不经意地说了一句:“男人的事婆娘少问”。
晚上,仙草为此不卑不亢地质问白嘉轩,一定要他说清楚为什么要恼自己,自己没错,就不允许男人轻贱自己。
从鹿贺氏和仙草身上,可以明显地看出,敢于打破“男尊女卑”思想,争取平等相处,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白嘉轩对仙草有感情,欣赏而且高看仙草,不仅仅是因为仙草勤劳贤惠,善于持家,也不仅仅是因为仙草给他生了四个孩子,帮他延续了白家的香火。
最主要的,是因为仙草具有敢于打破“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以独立的姿态争取与男人平等相处的意识。
可以过命的女人
仙草身上除了有股山里人的“热血劲”和“热乎气”外,还有一种为了亲人敢于赴汤蹈火,勇于牺牲自己的刚毅和勇敢。
朱先生曾在白嘉轩面前称赞仙草说:这是个能为你赴汤蹈火的女子,她能为了你舍命。
圣人一样的朱先生,从来不轻易评价一个人。
他是在白嘉轩和鹿子霖被绑匪绑票后,从仙草身上看出她是个可以过命的女人。
绑匪绑票后,开出数额不菲的赎金,仙草听朱先生说要先拿钱保命后,飞快地从祠堂跑回家跟婆婆说明了情况。
婆婆听说赎金要和鹿家一家一半时,坚持留下一些银钱,她对仙草说:
“这钱都是咱白家的救命钱,你把这些钱都拿出去,人要是救不回来,咱以后的日子咋过呀”?
看着犹豫着不愿把钱都拿出来的婆婆,仙草急了,她唯一一次顶撞了婆婆:
“妈,这是救你儿子的命,你咋老糊涂了呢”?
话一说完,仙草从婆婆手中夺过钱匣就跑回祠堂交给了朱先生,一分钱也没留下。
鹿子霖的婆娘鹿贺氏听说要拿钱救夫时,犹豫了半天才找出家里的钱匣,拿着钱刚走出屋门,她又返回来留下了一大半。
她的儿子鹿兆鹏看到母亲没有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救父亲,瞪着眼不解地问:“妈,你为什么不把钱全拿出来”?
鹿贺氏打了儿子一巴掌,然后看着钱心疼地说:
“咱就是把钱都拿出去,你爸也不见得能救回来,你爸要是回不来了,妈拿什么养你兄弟俩”?
一个是豁出全部家底也要救夫,一个是怕丈夫回不来了不愿拿钱,关键时候,什么是能过命的夫妻一目了然。
赎金凑得差不多了,众人来找绑匪要求放人,一走到关押人质的窑洞旁,仙草就喊着白嘉轩的名字,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绑匪在她的脚下放了两枪,她才止住了脚步。
白嘉轩和鹿子霖被救下后,仙草对丈夫说了一句话:“你要是死了,我一天都不会多活”。
白嘉轩的母亲白赵氏看着安然无恙的儿子,忘了心疼钱的事,她欣慰地对仙草说:
“嘉轩呀,命好!娶了你这么个媳妇,我就是闭上眼也放心了”。
仙草不仅是个可以过命的女人,她还可以牺牲自己,为亲人舍命。
白鹿原上瘟疫开始蔓延的时候,白嘉轩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当从冷先生那里得知这是种无药可救的病后,作为族长的他,心中的恐惧与日俱增。
最后,他决定让族人出去躲避瘟疫,动员完族人后,他实施了整个家庭躲避瘟疫的行动计划,白家的每个人都顺从了他的安排,唯一违背他的是妻子仙草。
仙草从丈夫眼中看到他的恐惧和担忧后,就决定和他共度难关。
送走一家老小后,仙草跟着白嘉轩回到空寂的院里,她看着白嘉轩说:
“我咋能撂下你走呢......要是这屋里非走一个人不可,只有我走最好”。
生命力旺盛的仙草,像一株灵芝草一样,当年曾给死气沉沉的白家带来了兴旺和吉祥,并不可思议地打破了白嘉轩命硬克妻的魔咒。
她以为凭借自己顽强的生命力,一定会和丈夫一起战胜瘟疫,可是,也许是她太累了,也许是为了替下丈夫,她不幸染上了瘟疫。
面对瘟疫,仙草表现出身上特有的刚毅,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后,她的坦然和平静,让白嘉轩折服,原著里有这样一段描写:
仙草的沉静令白家主仆二人震惊慑服......在跑茅房和呕吐的间歇里,她平静地捉着剪刀,咔嚓咔嚓裁剪着自己的老衣......在这期间,她仍然一天三晌为丈夫和鹿三做饭,饭菜的花样和味道变换频繁,使白嘉轩和鹿三吃着嚼着就抽泣起来。
仙草牺牲自己,替下了白嘉轩的命,这个可以过命的女人,让白嘉轩疼进骨头里。
她死后,白嘉轩从来没觉得孤寂,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能感觉到妻子的存在。
一走进院子,白嘉轩就能听见仙草织布的呱嗒声,看到织布机上的线穗和梭子,他就感觉到仙草正在织布或者上茅房去了。
仙草用她肝胆相照,可以为丈夫赴汤蹈火,牺牲性命的刚毅勇敢,换来了白嘉轩对她的一片真情。
写在最后:
《白鹿原》电视剧播出时,有一男子看完剧集后这样评价仙草:
仙草走的那集看完时,我哭了,真正地哭了。我一个大男人看影视剧从没哭过,但这次怎么也控制不住。我觉得仙草这样贤惠、淳朴、有着顽强生命力和蓬勃生机的女人竟然走了,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作为男人,若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看到这里,我们才知道,娶了七房女人的白嘉轩,唯独对仙草一人有感情,并不只是因为仙草替他打破了命硬克妻的流言,也不是因为仙草帮她延续了白家的香火。
而是在于,仙草敢于打破“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勇于追求与男人平等相处的那份自信和勇气,更在于,危难时,仙草对丈夫那份肝胆相照,能够过命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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