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老婆是个丑八怪(我老婆是个丑八怪)
文|吴泽华
我叫李子甜,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考了一个技校,读了三年出来,傻不拉叽地在家帮着爹干农活了。
有人劝我去打工,我也去了,在温州一家鞋厂,上了半年班,晚上加班,打瞌睡,挨老板娘骂,我和老板娘吵了一架,打电话给我爹诉苦,被老爹叫回来打谷了。
打了谷。老爹说,娃,不去打工了,帮一帮我,多打几百斤谷,多养几头牛,多养几头猪就够。
正当无聊时,突然后街的王大婶上门了。
我正在屋里看《红楼梦》,那书我看几遍了,封面和扉页都翻烂了。
我听到王大婶的声音,怀疑听错了。
平时,王大婶不喜欢走动的,一旦去了某家,那么某家就有喜事了。
我记得,姐那年是她做的媒,上门提亲不久,姐就嫁出去了。
不过,姐过得并不幸福,我姐夫爱赌博,打工那点工资,回来过年,不到一个星期就输光了。
我走出房间,去厨房,看见王大婶,笑着说,王大婶来了!
王大婶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老妈笑得嘴角向两边溜,说,娃,王大婶今天上门,是给你提亲的。
我一听,觉得新奇,一般只有男孩子请媒人上门提亲,哪有女方请媒人上门提亲的。
王大婶说,子甜,大婶本不想来,我觉得你和她不配。大婶做了不少媒,唯一这个媒让我塞心。
我越听越糊涂,啥事?媒人不帮请媒的人说话,倒站在对方说话,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老妈笑得开心,说,大婶,你说什么话?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有姑娘看得上我家子甜,是祖宗修来的福呢!
王大婶说,她啊,就是刘大嘴家刘小妹——子甜,你觉得怎么样?
老妈没等我回答,说,行啊!这门婚事,你真是火眼金星呢,一眼就相中我家小甜和小妹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呢。
王大婶笑着说,哎呀,你怎么说呢!我啊,是看小甜长得标致,个子也高,又有文化。小妹长得肥滚滚的,怕小甜不喜欢呢!
我瞪了老妈一眼,说,你要是喜欢,你娶来过,反正我不和她过。
老妈看了一眼王大婶说,你看这个娃,年轻了说话啊,不分好歹了。娶老婆,不看外表,要看面相呢!你看小妹一脸的旺夫相,娶回家啊,你这辈子享不完的福。
我看着母亲那副谄媚的嘴脸,恨不得吐一口痰在她脸上。
她不是看上刘小妹,是看上她家有钱,有势——她爹是村主任,她哥是信用社主任。
王大婶走了后,我妈扯着我打,打了半天,手打痛了,拉我进了厨房,提着扫把狠狠地打,骂,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看小妹,哪点配不上你!你娶她,哪点不好?
我爹看见我妈打我,咧嘴笑,像个傻子似的。
等待我妈打好了,他拉我到一边,说,娃,我们家就这条件,要想娶漂亮的,有钱的,是不可能了。我们啊,选择其一,那就图她家有钱,而且挨得近。
第二日早晨,下着小雨,老天爷好像为我落泪。
我妈清早起来,就开始唠叨,一会儿骂我,一会儿骂我爹,最后骂自己不长记性。
骂了一会儿,叫上我爹去了街上买东西。
他们买完东西回来时,我才起床。
我看见那些东西,五花八门的,肯定花了几百块钱,花得我心痛。
这些钱够我们一家人花几个月的。
依我说,刘小妹倒搭几百万给我,我也不会娶她。
下午,我妈信誓旦旦地拉着我和王大婶去了刘小妹家。
出门时,我妈特意把衣柜里的那套大西装翻了出来,套在我身上。
我看着那套大西装,我就恶心死了。
那是我姐夫九八年在广东打工买的,舍不得穿,后来过时了,姐就拿给我,说,漂亮得很。
上高中时,我穿了一次,遭全班女人嘲笑,说我像个二愣子。
回家,我就脱了,丢给我妈,我再也没穿了。
虽说是秋天,穿西装不热,但是,我嫌弃那是个过时的东西。
我妈没看我脸色,拉着脸,骂我,这么好的衣裳,不穿,真是浪费了。
我们沿着街道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刘小妹家。
她家在正街有五个门面,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
五个门面,租了三个出去,自己留了两个——一个卖五金,一个卖日用品。
刘小妹这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着长裙子,颜色像桃花,脸上涂了胭脂粉,在耳根处,我发现了痕迹。
无论她怎么打扮,我看不出她有多漂亮,倒觉得越打扮越丑陋。
她笑嘻嘻地上前帮我提手里的东西,热情地说,快进屋坐。
她娘也热情,上前拉着王大婶,然后对我妈说,哎哟,拿什么东西呢!你看,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这么做就格外了呢!以后啊,莫拿了。
刘小妹挽着我的手,从小门进了后院,进客房。
客厅很宽敞,沙发很大,一个人躺在上面可以睡觉,那皮是棕色的,亮锃锃的。
刘小妹拉我坐在一个小沙发上,然后给我削苹果。
我妈和王大婶坐在那张大沙发上,笑得开心,时不时瞟我一眼。
我妈瞟我时,像匹饿狼,露出凶光,目光像一把利剑刺向我胸口,恨不得要吃了我。
我感觉到危险,立即露出两排洁白的门牙笑,看上去,笑得开心极了。
刘小妹笑着对我说,哥,你看这苹果,脆得很,听说是日本进口的。
我看了一眼,脚边有一个苹果箱,上面写道:富士苹果。
我立即说,是的,好像是日本富士山下的。
我妈笑了,对王大婶和刘小妹的娘说,你看,两个年轻人聊得来,笑得开心呢。
吃了苹果,刘小妹又给我削梨。
吃了梨,刘小妹又给我剥花生。
剥了花生,刘小妹转身出去了,隔了一会儿,拿了一个猪骨头,跑了进来,说,哥,快吃。这是我家的腊猪脚,听说你今天来,我特意洗干净了炖给你吃。
吃苹果,吃梨,吃花生,我都没感兴趣,但是看着那个热气腾腾的猪骨头,我哈利子往肚子里咽。
我看了一眼我妈,我妈正看着我,我看到她喉咙在蠕动,一阵一阵的。
我怀疑,她也想吃,可惜刘小妹没拿给她。
她有些羡慕,笑着说,真香,一看这肉就很香。
刘小妹笑着说,是的。我挑选最好的一块给哥吃。
我一边吃,一边看刘小妹。
刘小妹盯着,津津有味的,像在观赏一簇玫瑰花,又像欣赏一盆兰花,又像欣赏我的脸,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我的嘴唇……
我狼吞虎咽地啃完那块骨头,感觉肚子饿得慌,还想吃,舌头在嘴唇上来回扫了几下。
刘小妹觉察到了,跑了出去,一会儿又拿了一块骨头给我,说,你看,这块肉少了一些。
我妈盯着我,接过刘小妹手里的骨头,狠狠地吞了一口哈利子。
我知道,我家几年没杀过年猪了,过年没肉是在街上肉摊上张屠夫家赊的。
第二块骨头啃完,刘小妹说,菜准备好了,问什么时候吃饭。
我妈急了,哎哟,我忙,家里还有事呢!饭不吃了。
王大婶瞪了她一眼说,你有啥事?昨天,我给你说了,所有事放一放,明天别扯谈,你现在说有事。即使有事,吃了饭再走。
刘小妹的娘说,是啊。你看她爹去县里开会了,说晚上才来。家里啊,他说,我做主。一旦两个娃儿喜欢,国庆节就结婚。
我妈急,没等王大婶开口问她,她就说,好好好好……
我没数,她到底说了几个好字,反正像放鞭炮,噼里啪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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