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经典传说(我是如何在戏剧起源地雅典完成自己第一部戏剧希腊版霸王别姬)
终于到了首演,这一晚,六百名观众齐聚曾为希腊国家歌剧院的雅典奥林匹亚剧场,亲眼目睹一场中希合璧的戏剧演出——希腊版《霸王别姬》。作为这个项目的发起人,我的心情从平静到忐忑到兴奋再归于平静,这是我圆梦的一夜。
自从决定到戏剧起源地希腊来学习戏剧之后,我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在希腊的中国演员。但这个梦想难度之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希腊并不存在其他欧美对于华人的偏见,反而希腊人对于中国人特别友好,但是希腊戏剧行业极少外籍演员,一方面是行业里戏剧演员数量已经饱和,另一方面是在希腊表演戏剧至少需要很流利的希腊语,当然观众对于舞台上的外国面孔是否接受又是另一说。所以尽管我有很多朋友是戏剧导演和演员,并且我本身就是戏剧专业的学生并且跟随希腊一名著名女演员在学习表演,但是大家对我的梦想也是爱莫能助。不过从开始我就知道这条路并不容易,如果机会不存在,那我就自己来创造机会吧。
我对希腊戏剧很着迷,不仅仅因为其自由的艺术表现,更因为其对于人性的思考和探索。不愧是起源并传承了数千年的戏剧圣地,希腊戏剧具有独特的气质,反而很多希腊戏剧人对此并没有太明显的发现,而我这个外来人却感受更深。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选择区英美等国家学习戏剧的原因,希腊其实也有英国戏剧、德国戏剧等,但在“希腊化”之后也具有了特别的味道。在连续两年参加埃皮达夫罗斯戏剧学园,并且与希腊国家剧院、希腊艺术剧院等交流,以及大量地观看希腊戏剧,我努力地让自己对希腊戏剧有更深的认识。我希望自己能从希腊人的角度去看希腊戏剧,正如我们中国人自己对戏曲的感受与外国人看戏曲时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但这段路很暗,我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只能不停地积累再积累。身边的希腊戏剧演员朋友们忙得热火朝天,哪怕学校的本科生剧团在戏剧节的演出都让我惊艳,但是我仍然没有机会登台。无他,没有语言能力,没有合适的剧目,没有人敢冒险让外籍演员登台。希腊的戏剧演出市场非常成熟,无论是演员、剧场还是观众。仅雅典就有超过百家剧场,每天都有大量的戏剧演出。雅典还有数十家戏剧学院,每年培养大量的戏剧演员,尽管希腊戏剧演出的观众基础也极好,但是整个市场仍然处于饱和状态。
我在伯罗奔尼撒大学戏剧系的研究生专业是戏剧教育,或者国内更习惯称为教育戏剧,在欧美已经普及上百年之后,在国内这四五年内也开始流行。教育戏剧所研究的是将戏剧运用于跨学科教学,帮助孩子们以及其他人群培养创造力、想象力和学习能力,并探索和解决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除此之外,我跟随希腊艺术剧院的戏剧表演老师学习表演,因为我所认同的教育戏剧是Theatre in Education,与Drama in Education不同处之一在于对老师的要求不同,老师不仅仅是教师(teacher),也是演员(actor),只有两者兼备,才可以称为一名合格的Theatre in Education的老师。这个要求相对于Drama in Education要求更高。国内有些翻译把Theatre in Education译作教育剧场,其实是不准确的,这狭隘理解了Theatre的意思。Theatre和drama这两个词都是来自希腊,theatre(θέατρο)在希腊语里面不仅仅有剧场的意思,从一开始就指戏剧。所以国内无论是教育戏剧、戏剧教育、教育剧场等其实并不差别,不过Theatre in Education与Drama in Education确实有一定的差别,很幸运的是,我们研究生项目的老师之一David Pammenter就是英国Theatre in Education的创始人之一,简直是大神一位。
所以我的研究生毕业论文也是从教育戏剧入手,本来还是想走常规路,如大部分同学一样写关于教育戏剧对于语言教学的作用,这其实是已经被很多研究大量证明的课题,但是易操作而且保险。不过当我在导师家里跟她畅谈一下午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我打算挑战更高的难度,研究一下教育戏剧对于戏剧演员们的作用。即使在欧美,专业戏剧演员和教育戏剧还是很少有交集,教育戏剧大多运用在中小学以及社区。我的这个想法来自上次希腊国家剧院与中国国家话剧院合作的《赵氏孤儿》,那场演出很成功,我特地去看了两次,不过在演出之后与希腊演员们的交流时他们多次提到了对于剧中人物思维方式以及中国文化的困惑,而这些困惑尽管可以由过硬的专业能力所克服,但是如果能够解决肯定会让演出更自然更有感染力。其实可以理解,仅仅几个月的排练时间,大量的台词、动作、排练等等已经占据了大部分时间,确实很难再花时间解答希腊演员们对于文化上的困惑甚至专门给他们进行中国文化教学了。而我在查看过去两个世纪里东西方在跨文化戏剧上的实践,这个问题其实一直没有解决,尽管已经有不少的努力,比如布莱希特的《四川好人》以及他在看了梅兰芳京剧演出之后的感悟,比如欧丁剧场剧场创始人Eugenio Barba(他也是我们学校的荣誉博士,我有幸亲临了他的博士授予仪式)尝试的印度戏剧与西方戏剧的结合。
导师对我这个想法非常支持,但接下来的难度就是如何说服一家戏剧学院能够同意让我在学校里进行这个研究。我们在联系了几家戏剧学院之后,都无意向,毕竟当时已经是九月份,学院也都已经开学,本学期的课程都已经确定,要临时加一门新课程很有难度。不过我并未放弃,继续问我认识的所有戏剧界的朋友们,终于一位在埃皮达夫罗斯戏剧学园认识的同学给我发来信息,说她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她帮我约她所在的比雷埃夫斯戏剧学院的院长见面谈谈。后来我们在咖啡馆里见面,我准备好了已经完成的剧本,向院长以及学院的一位表演课程的老师介绍了我的想法和计划。真是无巧不成书,院长和老师都是希腊国家剧院的演员,而且他们都亲身参与了《赵氏孤儿》的演出。所以当我一说自己的想法,他们立马产生了共鸣,然后我们就一拍即合了。
整个项目从十月份开始,持续到二月份,前后20多次课程和排练。当时并未想说在最后会有一场演出,因为对于我的论文来讲,并不是必要有这一场演出,仅仅是过程中获得的数据就已经足够我完成论文了。院长在学校里发布了通知,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学生们来参加说明会,由我向大家介绍这个项目的情况以及要求。出乎意料有四五十名同学报名,但从剧中角色的要求我们只选择了16位同学,这还是在我坚持要在这部剧里加入歌队(chorus)的情况下。于是我们基本确定了演员,加上我在内共有17位演员,院长斯达夫罗斯和表演老师雅尼斯担任导演。从论文的样本量来说已经充足了,而作为我自己在希腊的第一个戏剧作品来说,算是比较大的阵容了。
剧本我是先用英文写的,考虑到这是希腊人第一次观看《霸王别姬》这个故事的演出,尽量保留了原本的历史故事情节,不过在人物关系和情感上还是加进了一些自己的理解。然后我与导演雅尼斯坐在西斯欧区的一个安静的咖啡馆里,一起讨论剧本,确保他对剧本有正确的理解,然后回去他把剧本翻译成希腊语,而我把剧本翻译成中文。我们首先在剧本上尽可能做到原汁原味的希腊语和中文表达。
从十月初我们就开始了每周固定的学习和排练,头四周大部分时间由我带希腊演员们学习中国文化,包括语言、音乐、舞蹈、武术、历史等等,尽管没有可能在短短几周内让他们能够深入学习,但至少让他们能够建立起基本的中国文化知识基础,这对后续的学习至关重要。从第五周开始,我们进入研读剧本的阶段,并且开始通过大量的即兴表演和剧本外场景表演来考察演员们能力和特点,这是为了定角色而准备。当时我心里其实对一些演员适合哪些角色有些想法,不过还是听了导演之一的斯塔夫罗斯院长的建议,后来事实证明他的推荐的确很正确,毕竟他对自己的学生们更熟悉了解。定角色这件事相当重要。
这些演员中有一半是我在埃皮达夫罗斯学园的同学,所以本来也就认识,不过在这个项目开始之后,我发现他们的表现比较谨慎,完全不似在学园时那么放得开。我跟他们一聊发现,他们由于对中国文化很陌生,在知识不多的情况下他们尽可能不出错,反而束手束脚了。我跟他们说,不用担心,一方面我们正在学习中国文化,另一方面我们并不是要演出中国戏剧,我让他们保持本来的状态,因为我觉得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特点,因为有这些特点才生动,如果仅仅是去模拟一个不熟悉的状态,那很难有好的效果。
几周过去之后,希腊演员们渐渐对中国文化有了概念,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大家也常常会讨论中国文化相关的话题。不过这个过程对我来说也是挑战,尽管这些年在传统文化领域一直在学习和实践,但常常还是会有被问到不了解的问题,所以我也必须持续保持学习状态。在讨论剧本的时候,他们也会对其中的人物关系提出自己的理解,不同的文化背景让他们对于楚汉之争中的人物和事件有不少不同的看法,这个过程我一般是跟大家一起讨论,在尊重历史事实的基础上尽可能接受他们的想法,甚至会为他们一些精彩的想法而修改剧本。
过去几年里,我很少会去比雷埃夫斯,而这几个月里,我每周都至少一两次往返雅典市中心和比雷埃夫斯,单程差不多得近一个小时。而每次上课排练都在五个小时左右,到后期的时候会延长,有时会在晚上增加,这样就有时候会在半夜才能回去。不得不说希腊戏剧学院的学生们学业非常重,他们每天上课的时间都在八到十个小时,每周都会有几天上课到晚上11点。同学们说基本上他们每天都整天在学校,即使周末也常常会有增加的课程或者是排练。另外大多数学生还会有兼职,可以想象他们有多辛苦。
定角色之后,我们就开始按剧本进行排练,同时我在每次排练中加入中国文化的讲解和练习。角色方面,除了楚方的项羽、虞姬、项伯、范增、项庄和卫士,汉方的刘邦、吕雉、张良、李左车、樊哙,还增加了六名侍女,这六名侍女非常重要,因为她们构成了歌队,而项伯、范增、项庄、卫士、李左车和樊哙六名男性演员也在转换成士兵角色时构成了歌队。后来的演出证明,歌队的设置是最出彩的一笔,也是我最喜欢的部分。我们学校的瑞亚教授在观看之后说,歌队是整场演出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部分。
我在其中饰演刘邦,而张良我选择了一位女生饰演,同时与这个角色的配合,也是我们尝试解决一个舞台两种语言的问题。我们对此作了一个设定,在当时的历史时期,楚汉相当于是两个诸侯国,来自中国不同的地域,各自应当是有不同的方言,彼此沟通会有一定的语言障碍。直到近代,中国各地的方言差异仍然非常大,对于欧洲来说几乎可以看作是不同的语言。所以可以设定两国国君见面时语言是不通的,而张良则承担了翻译的职责。当然这种设定不一定符合历史事实,但是在戏剧舞台上,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中希演员分别使用汉语和希腊语而产生的问题。项羽这个角色我定给了希腊双胞胎中的一位,而我选择了刘邦这个角色。相比于项羽的英勇与柔情,我对于刘邦当时复杂的境地和心态更感兴趣,我很享受琢磨如何演好这个角色的过程。
希腊演员们学习汉语的能力也很强,短短几周,他们已经可以把《垓下歌》用正确的语音语调背下来,然后又可以用我创作的曲调来吟唱。这个部分后来在正式演出中也是很感动人的,有华人观众说,当听到希腊演员们唱着垓下歌,他们的泪都快掉下来了。比较难的是女生们的中国舞,苦于雅典没有中国舞老师,我只能赶鸭子上架给她们比划,又推荐了几位国内优秀的中国舞舞者的视频给她们展示。包括虞姬的独舞和最后的剑舞,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看不到希望,只能慢慢磨。学院的形体和舞蹈老师也加入进来帮大家纠正动作,每次排练完之后大家也都自觉留下来继续练习,于是每次排练我都能看到进步。当然最终的演出中,她们的舞姿赢得了观众们的赞赏,尤其是虞姬的舞蹈中已经有了她应有的身段和体态,真的是让我为她们叫好。
道具方面,我选择了使用汉服作为演出服装,本来想尽可能能够用秦汉时的制式,不过在与璇玑讨论之后,要找到现成的秦汉制式难度太大,决定还是以舞台呈现为标准,就是要好看。当我带着为每个角色选择的汉服回到雅典,希腊演员们兴奋不已,他们如获至宝赞叹不已。这或许是汉服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地出现在希腊,而且还是由一群帅哥美女通过舞台向希腊民众们呈现。我其实之前很担心会出现故宫里外国人穿戏服拍照的那种违和感,不过当他们都穿上汉服开始排练,我惊喜地发现汉服在他们身上竟然毫不违和,还是那么美。或许是希腊人的气质与汉服相符,或许是希腊演员们接受了这么长时间的中国文化学习起到了作用,最终演出服装也是广受观众好评的一点。演出中使用的剑,是根据出土文物的图片分别由其中一位演员科斯塔和我们的古希腊里拉琴制作师尼古拉斯制作,制式与秦制相同。另外我也在国内定制了两面楚汉大旗,舞台呈现效果也很不错。
我问导演雅尼斯,是更喜欢当导演还是做演员。他自己毕业于希腊国家剧院戏剧学院,在国外深造归来,现在既是希腊国家剧院的演员,也是比雷埃夫斯戏剧学院的表演老师,还在伯罗奔尼撒大学戏剧系读研(与我属同一个系,但研究生项目不同),另外他也已经担任过多个戏剧演出的导演。他是个特别努力的人,在导演我们这个戏的同时,他还在国家剧院演出,在戏剧学院教课,还同时在导另一部名叫《tanz》的戏。他对问题的回答是,既享受导演创造新作品的成就感,也享受演员在舞台上的快乐。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次除了担任编剧和中国文化导师,我也既当演员也参与导演。我还记得前年在埃皮达夫罗斯学园,我的导师是来自纽约大学戏剧系丹尼斯教授,他是英国人,为了追寻戏剧梦想只身去美国考上了耶鲁戏剧学院,后来又在百老汇演出。他对我的赠言是,当你导一部戏的时候,记得给自己也留一个角色。当时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说,现在我明白了。
当整个项目进展顺利时,我对毕业论文的写作已经不担心了,不过这个时候我开始与雅典的各个剧场接触,尽管我并没有在大家面前说,但是我还是想能够让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能够在舞台上呈现出来。但是前面说过,雅典的戏剧演出市场是饱和的,没有剧场有空闲的档期,而且我们这个戏需要有比较大的舞台,所以必须是大剧场。所幸因为我的另一个身份,如见文化的创始人,我在做其他项目的时候与雅典市政厅关系密切,通过雅典市政厅牵线,我与奥林匹亚剧场艺术总监见面聊了这个项目的情况,得到了他们的支持,特地为我们在二月份空出了一个档期在六百人大剧场安排我们的首演。当大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特别兴奋,毕竟奥林匹亚剧场曾作为希腊国家歌剧院主场,现在是雅典市政剧场,在雅典的名气很大,能在这里演出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
当我开始在网络上宣传这场演出,600张门票很快就被预定一空,这极大地出乎了大家的意料,结果到已经没有门票的时候很多人才反应过来,剧场负责人也对如此火爆表示很惊讶,导演说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家人关于这场演出。可能因为我们从2014年开始在雅典做过不少演出,所以群众基础不错,而且这场演出本身就很吸引希腊观众。不过正因为满场,随着演出的临近,我们也确实感受到了压力和紧张。
演出当天,我们一大早就到剧场开始装台,剧场的技术人员们也都早早到位,灯光、声音、字幕、道具等等都高效率的完成准备,然后我们就开始了最后两轮排练。当我们在后台做最后的热身,我们可以从监视器里看到观众们正在入场,逐渐所有座位都已坐满。我知道台下有我的朋友们、大学教授们、教育部秘书长、戏剧导演和演员们、艺术家们……这个时候说不紧张是假的,不仅为自己,也为整个团队。
当观众席灯光暗下,霸王别姬的故事开始了。我们享受着在舞台上的每一分钟,正式演出比任何一次排练都要更好。故事的结局悲壮而哀伤,我们和观众们都沉浸其中。
希腊观众们习惯于演出之后在大堂等待演员们换装出来,跟演员们交流自己的感受。当我收拾完道具和服装出到大堂,还有很多观众都在等候。我首先看到的是我们学校的几位教授,他们对演出赞不绝口,导师说几个月前我们还刚有这个想法,几个月后我就把这个想法实现了。系主任说,这相当于是提前看我的论文答辩了,她很满意。往外走去,很多朋友都来祝贺,直到此时我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地。在我心里,这个项目是一次实验,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所幸,最终的结果还不错。
导演雅尼斯说,没有想到这个演出最后成了他导过的最优秀最具有美学价值的演出。而这场演出是我在希腊的第一个戏剧作品,也是我往“在希腊的中国戏剧演员”这条路上的第一步。如前所说,在希腊要成为戏剧演员非常难,对于中国籍演员来说几乎没有机会,既然没有机会,那就自己创造机会。我终于为自己创造了机会,也为其他十几位希腊演员们创造了机会。前希腊驻上海总领事瓦西里来后台看我,我跟他说,我的第一个戏剧作品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看你的第一个电影作品了。我们都是追梦的人,既然是梦,原本并不存在,但是却可以通过努力去创造。
首演之后,更多的观众开始问我们下一场演出何时何地,也有艺术节向我们发出了邀请。我们也计划夏天把《霸王别姬》带到希腊古剧场,让两个古老文明更深度地碰撞融合。在希腊学戏剧做戏剧之路漫漫,需要勇气和毅力还有创造力。演出之后一周,我去看了雅尼斯导演的另一部戏《tanz》,非常优秀的作品,讲述1920年代年轻人的困惑与冒险,其实讲的不正是我们自己吗。主演克里斯托斯跟我打招呼,嗨,你不是那位中国演员吗,你们的演出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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