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周志刚安慰周秉昆（周秉昆想进好单位）

文｜吴清浅

电视剧《人世间》里，王阳饰演的蔡晓光是高干子弟，属于豪门出身，而雷佳音饰演的周秉昆则是工人的儿子，相较于蔡晓光，算是寒门出身。周秉昆因涂志强的事丢了工作后，曾找“姐夫”蔡晓光讨工作，一到蔡晓光所在的东方重型拖拉机厂后，看着如此大的一个厂，就想到这好单位工作。可蔡晓光却劝他放弃想法，原因是“你跟我不一样”，建筑工人的儿子实惠比体面更重要。这话听着扎心，却也现实，高干子弟始终是高干子弟，工人儿子始终是工人儿子，真的不一样呢。

周秉昆在木料厂工作时，经常与涂志强一起搭伙搬木头，涂志强也很照顾他。后来涂志强变成了杀人犯，周秉昆还是觉得涂志强是好人。涂志强被枪毙时，周秉昆因跟涂志强一个厂、一个组，被要求到枪毙现场接受教育，因受不了刺激，当场晕了。之后，一到木厂总会犯迷糊，看谁都是涂志强，加上厂长老拿他跟涂志强好的事教育他，年轻气盛的周秉昆就索性不干了。

那时候工作都是分配的，忽地不干了再找就难了，不找又不行，先不说妈妈李素华会担心他、说他，首先摆在面前的就是生活问题。所以失业后的周秉昆很想有份工作，请求千里之外的哥哥周秉义给他解决工作的事。周秉义发电报回复他，让他找喜欢周蓉的蔡晓光帮忙。尽管早在看到哥哥发来的电报前，他就托追求他的乔春燕找了份澡堂的工作，可他不想在澡堂干，知道还有别的选择后毫不犹豫地辜负乔春燕的好意，去找蔡晓光。

虽然周秉昆老早就知道姐姐的同学蔡晓光是高干子弟，却不知道此时已是东方重型拖拉机厂宣传处主任的蔡晓光如此风光。从门卫到员工，看了他都客客气气地喊“蔡主任”，若不是他说蔡晓光是他姐夫，门卫才不会让他进厂呢。门卫核实后，知道蔡主任说他是周秉昆的姐夫后，还一秒变脸，由原来的不好气到很客气。

被带到“姐夫”的办公室后，坐着软沙发、看着宽敞的办公室、还被接待人员伺候的周秉昆也想在这么好的环境工作。蔡晓光见到他时，没有一点主任的架子，似乎也不因他们身份的差别鄙视对方，在工作人员面前把戏演足，叫周秉昆为小舅子。

直到工作人员下去后，才问周秉昆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周秉昆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自己想在蔡晓光的厂里干。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不行”，一是在拖拉机厂干的人都是有点技术或学历背景的人，二是得在市劳动局的花名册上登记。周秉昆虽有中学文凭，但严格来说只有小学文化，在中学没读一年就因上山下乡跟着准备要毕业的哥哥姐姐一起毕业，获得了文凭，之前又是在木料厂干，没有造拖拉机的经验，以他的条件没有资格在市劳动局花名册上登记。

对蔡晓光的拒绝，周秉昆竟问——怎么你就能在这儿工作呢？对这话是不是觉得很突兀，这还用问为什么吗，人家是高干子弟，你周秉昆不是。但在周秉昆这里问出来真不奇怪，他就像周蓉说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蔡晓光也知道这一点，他没有直接说出原由，先是在周秉昆旁边坐下，然后再慢慢跟他解释，劝他接受自己介绍的酱油厂工作。

蔡晓光说，在酱油厂干说出去好歹是工人吧（那时候工人身份说明根正苗红），那酱油厂是市商业局直属的重点单位，职工福利待遇不错。每个月都可以领一大瓶酱油和一小瓶酱油，大瓶酱油很大，小瓶的是高级的，很贵。平时还会发什么醋啊、盐哪、味精啊。不过，你们母子俩也用不了那么多，你们家过日子用不了的话，可以送人嘛，送给别人不就多个朋友了吗，那感情不也加深了吗，多个朋友不就多条路了吗。

看着周秉昆还是不太情愿，又接着说，我们这厂都是做拖拉机的，可拖拉机还能一人发一台？即使发，发了能卖吗？然后指着胸前工服上的“东方重托”几个字，问这几个字比酱油厂体面是吗？并自己回答说，是，是体面。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建筑工人的儿子，实惠比体面更重要。你要真上酱油厂工作的话呢，不光是帮了你自己，也算是我帮了你们周家，也不枉周蓉这么多年把我当作她的护花使者、异性知己。

当周秉昆答应去酱油厂时，蔡晓光说他跟那一把手特别好，他打声招呼，让周秉昆进干净、轻松的味精车间。

虽然蔡晓光在劝周秉昆时没直接强调自己是省商业厅革委会主任的儿子，可那句“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建筑工人的儿子，实惠比体面更重要”，就足够让人扎心的。或许，蔡晓光只是表面上待人和善，但其实他内心始终坚持认为自己跟周秉昆不一样，有种优越感在里头。而不管是不是这样，可以肯定的是蔡晓光是承认阶层划分这客观事实的，他跟周秉昆那样说也是在描述实际。

是的呢，尽管文明史推进到今天，我们一直在说职业平等、身份平等，但事实就是不平等呀，不同的职业、不同的身份或者说出身总会被大众或者世俗有意无意地划为三六九等，所享受的资源、待遇也有差距，只不过不同的年代在分类上有所差别而已。

比如《人世间》里的光字片，虽也是城市户口，但跟同一个市别的区的户口比却是含金量最低的，可相对农村户口来说，他们所能享受到的资源又确实比农业户口好些，就如同现在依旧存在的城乡差距一样，资源都聚在城里，乡村基础设施比较薄弱，不同的户口所享受的资源差老远了。

再比如周秉昆找蔡晓光介绍工作那个年代，干部、知识分子的身份并不那么光鲜，没被下放或批斗倒好，能像此时的蔡晓光那样享受高干子弟身份带来的荣光和好处，倘若被下放农村或抓去批斗就连贫民都不如了，像周秉昆这样根正苗红的红五类反倒比较安全。而时至今日则相反，我们常说的工人成了收入不高、劳动时间长、天天为生计奔波的底层打工人，而干部、知识分子、高干子弟相比好太多了。

好在周秉昆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他不会为蔡晓光那些扎心的话难过，只是默默地接受了工作，还为有工作而高兴，终于不用每天假装上班、为工作的事烦忧了。从这个角度上看，其实如周秉昆这样思想单纯也挺好，没那么多烦恼，不然倘若没有蔡晓光这么好的出身，生来什么都有，就会时常为阶层的事心烦气躁，甚至一辈子都在为实现阶层的上升而奔波劳碌，甚至还把这一任务绑定在下一代身上，这样挺累的，但阶层又如此现实地摆在面前，为了自己为了子女也只能现实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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