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前的神剧(看得我头皮发凉)
作者|杜都督 编辑|闫如意
最近,凤哥儿重温了一部经典谍战剧:《潜伏》。
当年,这部剧拿下收视冠军,豆瓣高分华语剧第9名,助男女主双双拿奖,堪称中国谍战剧巅峰之作。
如今再看,仍有深意。
这次重温我才发现——
小时候只看到是谍战天花板,长大后才发现原来是职场教科书。
保密局里的每一个角色身上,都能看到职场同事的影子。
傻白甜、卷王、办公室政治高手……
看懂《潜伏》,你就看懂了职场。
鄙视链的最底层:做人别太陆桥山故事发生在抗战胜利前夕。
优秀青年余则成刺杀了叛徒,受到总部领导大佬点名表扬,被点名要到了天津;
优秀新人来到新公司,名声不错,但头衔不高,最初只是在机要室当主任。
这个公司,除了他以外,大领导是站长吴敬中,小领导还有行动队的马奎,情报处的陆桥山,都比他军衔高。
而身为地下党的一员,余则成的目标是升职加薪,打听到更保密程度更高的情报。
余拉拉升职记,正式开始。
普通游戏有打怪升级,保密局也是同样,站里没有副站长,而一切的职场厚黑学,都要从这个职位空缺说起。
行动队队长马奎,就站在这场鄙视链的最底层。
马奎空有一身腱子肉,观察力不算上等,记忆力也差,一听余则成从重庆来就慌,怕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只好疯狂假意试探,又是问他认识谁,又是问他从哪来,连余则成去车站接老婆,都要严密监视。
马奎还在判断自己有没有露马脚,余则成在见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人杀掉了自己的同志,背叛过保密局。
作为特务,眼神不好又脑子不好,业务能力如此之差劲的马奎,注定走不远。
不过马奎在职场上最大的问题还在于,他太沉不住气了。
余则成说一句“戴老板请我吃饭的时候,叮嘱我别捞得太过分”。马奎瞬间惊诧:啊?戴老板请你吃过饭?
他立马忘记了怀疑,转而开始警惕。
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居然和戴笠吃过饭,他怕余则成威胁到自己的晋升,句句话中带刺。
非要余则成告诉他“我是少校你们是中校,副站长肯定不选我”,才肯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种人,就像在职场上最常见的那种同僚,能力不行,心眼不少,情商不高,胃口还不小。
他想知道你所有私事,自己的一切却讳莫如深;你已经看透了他的把戏,他还要看他在你眼前表演。
拙劣啊,拙劣。
如果余则成是潜伏,马奎就是完全肤浅。
由于工作能力太差,余则成和左蓝随便设了个套,马奎立刻就钻到了里面,甚至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了站长。
没有确凿根据,凭空怀疑自己领导,大喇喇溜进别人办公室找证据,被人发现也没有及时补救。
站长一问,他居然还嚷嚷着要跨级沟通,说“我要告诉南京方面”。
站长怕自己受贿的事情败露,正好缺个人顶罪,这个“峨眉峰”的帽子,就被明明白白糊糊涂涂扣到了马奎同志的脑袋顶上。
管情报的陆桥山先生,显然比马奎段位高了一个level。
戴笠出事,光从马奎和陆桥山半夜打电话给余则成,两个人的性格、段位差异,便可见一斑。
陆桥山是郑介民的同乡,“上面有人”,所以大老板戴笠要来视察工作,比起换了新西装、反复练习接见领导的动作的马奎,陆桥山泰然自若不卑不亢,貌似是个体面人。
但陆桥山最大的问题在于,自己想要升官发财,但永远不想着如何自我努力,陆桥山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给别人使绊子。
马奎当队长,他就占人家的人手和电台;
后来换了李涯坐镇,他为了不让李涯太得意,故意把行动信息告诉别的单位,让李涯每次行动都扑空。
这种人更讨厌,他每天最大的工作,就是要让你完成不了工作。
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上蝇营狗苟,工作成果完全看不到,但是拍马屁和研究人性倒是搞得风生水起。
他平日里把“站长别太辛苦”挂在嘴边,设计做掉马奎,思考怎样让李涯露怯、扑空,小小的圆镜片背后,满满都是心机和算计。
如果不是李涯一招揭露他的真实面目,还真不知道陆桥山凭着办公室划水政治,还要得意多久。
事实证明,光玩办公室政治却不干活的人,是不得民心的。
陆桥山有多令人厌烦呢?到最后,他被李涯设计,整个保密局都看他不顺眼,唯一肯为他说话的人,还是共产党余则成……
余则成同学虽然是职场新手,但是段位明显在两个人之上。
对待这种一眼看得出深浅的对手,余则成永远保持着“扮猪吃老虎”的心态。
他既和马奎笑脸相迎,又和陆桥山掏心掏肺,人畜无害到陆桥山教训他“做老好人要吃亏”。
保密局的官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对于段位太低的这俩人,他们自会互相倾轧,余则成不需要参与任何一场争斗,也不需要站任何人一边。
他只做了一件事:假装极不情愿地告诉站长,“我有天看到马奎在翻您办公室的抽屉”。
而这也成为了马奎被搜家、被定罪、自己脱身的关键证据。
这个故事也告诉我们,做人做事千万不要学马奎和陆桥山,一个没头脑只瞎干,一个不干活只争功,这都是职场大忌。
而对于老潜伏者余则成来说,这两个人还远远不是对手。
卷王李涯的悲惨人生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李涯来了。
如果说马奎是行动主义,陆桥山是官僚主义,那李涯纯粹就是特务主义。
很少能见到,像李涯这么纯粹的卷王了。
他一不沾酒色财气,二不图个人私利,三没有个人生活。他甚至都没有和陆桥山马奎一样当副站长的强烈企图心。
他活着的目的,仿佛就是好好工作。
他也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特工,在延安时候,化身佛龛稳稳潜伏了若干年,从延安杀将回来,先是设计害死左蓝,又是四处出击打击交通站。
保护袁佩林、监视钱教授……大冤种李涯永远都接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但没人比他更有工作劲头。
有道是,对工作的迷恋,本质上是一种自恋。
对待极度自恋的李涯,余则成采用的是毁灭性打法。
平心而论,李涯完全是余则成平起平坐的对手。他发现了翠平不对劲,找到了余则成的众多问题,还从翠平老家卖大饼的人嘴里,抽丝剥茧一步步触及问题的真正核心。
李涯输就输在,高考专业没选好,他不是电讯班的。
他借人假扮女八路,吸引翠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用录音机把一切关键证据都录了下来,本来以为万无一失,拿着带子和余则成在站长面前对峙;
没想到余则成掏出另一盘录音带:你说这是真相?那你听听这盘。
在余则成的手下,诱导询问、录音拼接、磁带剪切后,李涯变成了承认自己身份的共产党。
这时候余则成再使出大招:两个19岁的白俄孩子就能做出这种录音来!
李涯崩溃得像个孩子。
余则成从不主动出击,只是在被质疑时候顺势反击,借别人的力量,驳倒他自己的一切。
动作越轻盈,越不在意,就越有力。
这对于将工作视为生命、不能容忍任何失误的李涯,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纵观余则成的整场保密局工作之旅,他严格执行了“平时老好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则。
他从来不需要主动显露,只在关键时刻轻飘飘加上那么一笔,就能扭转整个局面,无往而不利。
而瘦弱苍白的李涯,几乎是整个保密局唯一干正事的人,但他几乎又是这部剧最悲剧的一个人物。
有满腔热血,满脑报国之愿,但是被裹入滚滚红尘中,注定了最后一无所有。
而他和站长的结局对比,也验证了“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的真正含义。
余则成的上位之路说到底,余则成能一路平步青云,关系最大的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吴敬中。
吴敬中是余则成在青浦的老师,余则成工作调动,也得益于他亲自要人。
作为保密局天津站站长,特务机构军统在大天津堡垒的一把手,吴敬中是当时很多人的化身。
他一边打着仗,一边往自己口袋里揽着财。
用“我就喜欢老掉牙的玩意儿”包装着自己的贪婪,看到别人家的财宝珍藏,就口水直流、走不动道。
或许他脑子里原也有点三民主义信仰,但是这么些年,被磨得眼睛里只能看到古玩字画和眼前利益。
毕竟巨贪之首吴站长的人生哲学,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组织上在消灭汉奸,所有人都知道穆连成有鬼,而站长吴敬中为了搜刮他的家产,硬生生给他洗白,说不能抓,再等等。
等什么?多等一秒,就多一点银子流入腰包。
这种中饱私囊的事情,自己做不合适,交给别的下属也不美气,于是和站长有私交的余则成,自然成了领导敛财的左膀右臂。
余则成和新老板搞好的关系的第一步,叫投其所好。
余则成心领神会,他一边恐吓穆连成,一边和他侄女假戏真做谈恋爱,一切就为了从穆连成身上帮领导敛财。
不用领导多说,一车一车的金银财宝,都倾进了领导的口袋。
甚至当领导异想天开,想要他出卖肉体、纳穆婉秋为妾时,余则成做出了既不伤领导面子,又不违背祖训的决定:“要不我找个办法,不和她谈恋爱,就能给您把酒厂要过来。”
这种话足够王八蛋,一般人说不出来,但余则成不是一般人,他是聪明人。
聪明人的意思,就是你说20%他就能懂100%,领导想要的油水帮他搂,领导不知道的油水也帮他打听。
什么是斯蒂庞克轿车,什么又是玉座金佛,人家领导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大机灵余则成已经把货搜罗明白,包装完好送到嫂子手里了了。
这时余则成走上第二步:亲近。
行贿行到这个程度,就不仅是金钱关系了。
他们俩人分了赃,夫人联系也格外密切,两个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上面来了大领导查贪污,站长怕他说漏嘴,余则成一个坚定的眼神:您放心,效忠祖国,首先要效忠长官。
这么聪明又这么好拿捏。这样的下属,谁不喜欢呢?
甚至因为斯蒂庞克效应和玉座金佛敲门,余则成还吃到了领导画的饼:晋升中校,成为副站长。
但是吴敬中就是吴敬中,他不会轻易把副站长的位置交出来,正是因为保密局缺这个空,下面的人才才会虎视眈眈,愿意拼命表现。
吴敬中做长官的艺术很简单,他乐于让两个下属争斗起来,此起彼伏地表现,他在旁边坐收渔利,收取剩余价值。
就像减肥要制造热量缺口才能持续减下去一样,古今中外的领导,都热衷于制造公司的狼性文化。
余则成一语道破天机:这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是站长就不想递补这个空缺。
最初马奎陆桥山都想进步,马奎用人,陆桥山占设备,双方表面和气,实际上谁都不服谁,站长知道,但他就享受这种大家你争我抢的氛围;
后来李涯来了,和余则成拼命争高低,李涯卷到连家也不回,天天睡办公室,吴敬中见了也只是表面关怀关怀。
成功的老板就要像海王,要给所有人机会,又永远不要给人确定的机会。
最后,争到陆桥山离开、李涯争不动、余则成送了一座金山给他,吴站长才停下考察,把余则成提为副站长。
高,实在是高。
为了让老狐狸站长彻底信任,余则成还祭出了第三招:示弱。
他不仅给站长送钱,还给站长送把柄。
眼见前女友左蓝的共党身份曝光,两人恋情也已经暴露,余则成使出了一招“以退为进”。
他故意不透露两人关系,只是侧面说:你看,我被女人骗过。
这个伏笔很好,后面站长再追问,余则成就只说是自己是因为害怕而隐瞒。站长愤怒责问,你怕什么?!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表面上是责问,实际领导很高兴,因为站长觉得自己完全掌握了余则成。
而余则成的任务,就是要让领导找到这种“获得感”,从而让自己安身。
双方的博弈就像让棋,一个绞尽脑汁想赢,一个费尽心思,看看怎么输的更自然。
这局保密局的狼人杀,吴站长以为自己在第二层,实际上余则成已经在大气层了。
不过吴站长真的魅力在于,他不仅是站长,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左蓝去世,余则成想去看他又不敢去,倒是站长劝他,你去看看吧,没有人情的政治是短命的。
他知道余则成和左蓝的过去的爱情,也会顺手还借着“审查遗漏东西”的名号,把左蓝的书送到余则成手里,让他缅怀的时候有物可依。
吴敬中贪婪无底线,也心狠手辣,但他会在李涯质疑余则成的时候偏帮,也会在邱掌柜咬舌自尽时候起立整理衣物。
他不是一个符号化的工具,更不是一个冷冰冰的恶人。
最后,回到那个大家都心有疑窦的问题——吴敬中到底知不知道余则成是卧底?
我的回答是,他肯定知道。
其他人该走的走、该死的死,天津站一直在抓叛徒,又一直在泄密,吴敬中肯定心里有了杆秤。
再者,他和余则成上飞机的那段对话,几乎是在打明牌了:
但是他不说。
毕竟他的政途已经完蛋,该去台湾的也逃到了台湾,吴敬中兜里装满金银财宝,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商人,准备做生意了。
钱没有阵营之分,只有能不能赚。
甚至如果余则成是共党,那又是另一条挣钱的门路。
真正能笑到故事大结局的人,往往在第一章就下了埋伏笔,吴敬中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潜伏》已经播完13年了,这部剧里有众多金句,到现在仍然值得反复品味。
放弃是什么?
信任是什么?
金钱和权利是什么?
信仰又是什么?
现在回头看,这部剧演员没有流量,男帅女美更谈不上,剧本甚至仅仅由一本万字的小说抻长,但获得了不可思议的成功。
它的成功不仅在于情节的设置,在剧情的编排,更在于编剧对每个角色的挖掘,一切将幽微的人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留了下来,朴素而深刻的东西,真正经得起时间的淬炼。
因为金钱和权利对信仰和人性的考验,从来不是哪一个时代的专属。
而剧中人,和局外人,时刻都需要拷问内心,做出自己真正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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