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虎山行重走长征路(热血犹映青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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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虎山行重走长征路(热血犹映青山红)

再向虎山行重走长征路

岭横江淮,界分鄂皖,“山之南山花烂漫,山之北白雪皑皑,此山大别于他山”。相传这是大别山的名称来源。大别山的“大别”固然在其景色,但更在于这片土地上战斗与生活过的人民。

这里曾是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区域,也是红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红二十八军的诞生地,它为革命事业奉献了众多英雄儿女,为新中国的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山岭的阻隔、交通的闭塞,既使得大别山保存了革命火种,也阻碍了它的发展步伐。2011年,大别山区被列为农村扶贫开发集中连片困难地区;及至2020年,经过党和国家的大力支持、人民的共同努力,大别山区终于脱贫摘帽,实现了壮丽新生。

大别山区日新月异的巨大变化,不仅体现了祖国对革命老区的深情回馈,也是人民艰苦卓绝战胜贫困的深刻缩影。描写时代新变,呈现时代新姿,记录时代面貌,讴歌时代成就;为千古伟业留存信史,为人民奋进唱响赞歌,正是当代作家所应肩负的时代使命。但大别山厚重如山的题材分量,天然赋予了作品壮阔恢宏的史诗品格,对创作者的笔力提出了极高要求。作家潘小平因《有一种红叫金寨红》等项目结缘大别山,近10年间多次深入当地的丘陵沟壑,大别山区的新变,她不仅是见证人,更是亲历者。“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怀着对老区人民的赤忱,作者广泛采访扶贫工作人员与脱贫民众,积累了70余份细致的采访笔记,在深厚的情感积淀与材料积累的基础上,以纸为石,以笔为刀,雕成了《大别山上》这方红色丰碑。

中华民族的近百年历史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奋斗史,百年沧桑中,人民以“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勇气和努力,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人间奇迹,大别山区也留下了无数气吞山河的历史场景。本书在创作过程中,面对众多材料,遵循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的指示,目光始终聚焦于“人”之上,以当地一批革命志士后代的事迹搭建作品的主体框架,在几千年来始终困扰中国的温饱问题这一宏大参考系观照下,确定了扶贫开发所在的历史坐标,凸显了它足以载入人类史册的伟大意义。本书行文中,昔时与今日每每同框并列,载籍文献的灾难记述、革命年代的舍生忘死与扶贫开发的筚路蓝缕交织间错,使阅读过程中充满光色斑斓、百感交集的体验,坚定了读者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信心。

“小切口,大视野”的写作风格,既让宏大历史场景在对比中展示出波澜壮阔的雄伟力量,还因充溢的人文关怀,而使本书极富艺术感染力。于是,在读到黄守群坚定为未曾谋面的红军丈夫冯伦奎持家守业,于48年后才得知冯伦奎已牺牲而痛不欲生时,读者足以在感性上真切地认识到,过去的人们如此艰难,却如此勇敢。在看到披肝沥胆的革命志士罗银青创作的《八月桂花遍地开》于70年后仍在他的故乡流传时,读者也顺理成章地觉察到,红色的精神与心魂在这片土地上一直赓续并将长久传承下去。“纪传体”而非“编年体”的书写,令作品中一个个人物形象变得鲜活,时代大潮淘洗出这些本是平凡人物身上的非凡精神闪光,读者在书中读到的既是他们的故事,也是自己的人生。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作者对这片土地怀抱深情,故而笔下虽是具有普遍性的扶贫开发故事,但仍然写出了大别山区不同他处的风土人情,写活了当地人民的生活百态。在开篇上,作者即精心结撰:“现在,我就坐在他的对面。”仅仅用此一句,便平地惊雷般将读者领入真切可感的山区生活现场,作者或运笔如椽,写意式画出立夏节起义、淠史杭工程的磅礴气势;或心细如发,工笔式描摹当地人家的小狗、鸡仔与板栗树等温馨家常。浩浩荡荡的时代巨潮与吉光片羽的日常生活有机地融成一片,对百年来的山乡巨变,读者如耳闻其声,如目见其成。

作者在后记中说:“在采访中,我并不过分关注扶贫工作本身,而是把重点放在生活、情感、家族史、村落史上,感受环境、氛围、气息,尤其是人的变化。”本书完整地贯彻了作者的创作理念,作品中不但描写了金寨天马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抱儿山、黑毛猪等这些显性的当地山川风物,更难能可贵的,是以细腻坚实的笔触,绘出了作为库区、山区、革命老区的大别山区特有面貌,以及这块土地上人民独特的精神肖像,呈现了他们的生命体验,展示了他们同时也是全体中华儿女不畏困苦、坚定奋进的精神气质。可以说,本书既是一部堪当信史的“地方志”,更是一部可歌可泣的“心灵史”。

走过百年风霜雨雪,大别山区从贫穷走向小康,从落后走向振兴。而在深情回眸这百年征程的今日,作者记录了这个令人久久难以忘怀的情景:冯纪耐伸手指向对面树木茂盛的山坡,说道:“我看得见哩。”在那座山坡上,长眠的正是冯纪耐的养父、革命烈士冯伦奎。“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当应看月。”于是,我们顺着指向,也看见了代代流传的红色精神,看见了热血浸染、开遍映山红的“大别”之山。

当然,书中也瑕不掩瑜,如部分资料、数字虽属行文必需,但取用时段落较长,对作品的艺术感染力有所减弱。(黄晓宇)

来源:文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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