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蔡东岸话及周边方言琐谈(上蔡东岸话及周边方言琐谈)

刘永华(一) ,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上蔡东岸话及周边方言琐谈?以下内容希望对你有帮助!

上蔡东岸话及周边方言琐谈(上蔡东岸话及周边方言琐谈)

上蔡东岸话及周边方言琐谈

刘永华

(一)

上蔡县东岸人介绍自己的家乡时,往往会提到家乡话的特点。比如“飞机”读成“灰机”或“虚机”,“肥的”读成“徐哩”等等。

东岸话是东岸人的母语,土生土长的东岸人的第一语言。中国自古都有“乡音不改”的文化传统。乡音是一个人的文化基因,蕴含着家乡的水土风物、世事变迁和人老几辈子的生活记忆与经验累积。或许离乡万里,或许多年顾不上回家看看,或许时空的阻隔已使记忆模糊,但家乡话总是如影随形,冷不丁地冒出,是东岸人生于斯、长于斯的烙印,是故土给予的最难割舍的、最难磨灭的馈赠,是故土最慈悲、最仁爱、最厚重的眷顾。

东岸话作为中原官话漯项片中一个典型的方言点,从纯语言学角度,可以考察出诸多技术性细节。例如“觅个小工子”中的“觅”有雇用义,“捎个书包”中的“捎”有捎带义,“撇个小子走了”中的“撇”有遗留义等等。这些词义很多是从古代汉语中发展而来,成了现代东岸话的口语词。再如东岸人常说的屋内“屋壳(读kie)啷子”、鞋内“鞋壳娄子”、小猪“猪壳娄子”“小壳娄”、胸部“胸壳啷子”等等,都是在“腔”这个词语中直接嵌入“L”音而成的分音词,意义来源于“腔”的空间义。再如“我叫他打了一顿”既表示被动,又表示处置等等,都值得深究。

我每次回家,都能捕捉到一些家乡特殊的口语表达方式。例如南头有位司机说“我经常走周口、项城这一弯子路。”红白喜事,几十桌宴席一轮一轮的轮番上,陆马白村叫“一拱子饭”。“一弯子”“一拱子”等带“子”的量词形象逼真,渲染力强。这种说法其他地方不常见,所以有其语言类型学上的独特地位。我们吃的鱼“鮥(读gie)燕儿”“火头”“混子”,我们玩的陀螺“各(读gie)娄”,我们用来纳千层底鞋的一层层用浆子刷在一起的白棉布“各(读gie)白”,我们的感觉“各(读gie)依”,怪脾气“各(读gie)别”等等,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读“gie”的词,一定有其语言学的渊源。

(二)

在东岸话这个方言宝库中,还蕴含着鲜活丰富的生活气息。例如童谣“小孩小孩不出来,掂着尾(读‘倚’)巴撂出来。”诙谐幽默,尽显儿童本色。“马嘎子(指喜鹊),尾(读‘倚’)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大拇(读‘马’)脚(读juo)趾头长,不养爹唻不养娘。”这些谚语反映出了父子之间的赡养关系以及父母心中的隐忧和自嘲。

亲属称谓是最具地方特征的语言学现象之一,借助亲属称谓的表现形式,可以看出一个地方的民风民俗和生活习性。例如我父亲管他的父亲叫“大爷(读轻声)”,我管我的父亲叫“大”,我儿子管我叫“爸”。短短数十年,父亲的称谓几经改易,不可谓变化不大。其实早在我父亲有了子女以后,就发现东岸街上有叫父亲为“大爷(轻声)”的,有叫“叔”的,有叫“大”的,有叫“爹”的,叫“爸”的,我父亲说他觉得“大”比较新奇,就选择了让子女叫。

进一步调查发现,在对父母的称谓中,父亲的称谓这些年变化较多,母亲的则相对恒定,老一代为“娘”,新一代喊“妈”。

夫妻关系是家庭关系的核心,夫妻称谓在东岸方圆有以下几个类型:1.女称男为“俺男人”,男称女为“俺家里”。2.以戏谑的口吻,女称男为“俺老头”,男称女为“俺老婆”。3.以活动领域区分,女称男“俺外头人”,男称女“屋里的”“家里的”。4.以权力归属划分,女称男为“当家的”“掌柜的”,男称女为“内当家”“里当家”“内掌柜”。5.以儿女为参照,女称男为“孩他爹”“妮她爹”,男称女为“孩他妈”“妮她妈”。6.以姓名称区分,男女互称“小张”“老王”,或直呼其名等。7.以人头称谓的,男女互称“俺那口子”。8.以伙伴关系称的,男女互称“老伴”。9.现代多互称“爱人”,或男称女“妻子”,女称男“丈夫”“老公”。这说明夫妻之间可以改用各种称呼以保持新鲜感。

(三)

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仅次于夫妻关系,东岸附近对子女的叫法:男孩为“娃”“娃子”“孩子”“小儿”“小伙儿”,称女孩为“女儿”“妮”“毛妮(指小丫头)”“妞儿”“丫头儿”“闺女”“姑娘”。戏谑的称法男孩叫“破小子”“半大橛”,女孩叫“礼盒子”“油果篮子”。

夫妻相互称谓东岸与中原各地都相似,而父母对子女的称谓东岸则少了一些,这并不说明东岸的父母对子女的爱护不够,而是有些稀有的称谓父母们感觉到别嘴,对儿女不好意思喊出口。

“内兄”“内弟”“妻姐”“妻妹”等背称称谓,东岸人口语上一般喊作“娘家哥”“娘家兄弟”“娘家姐”“娘家妹子”。也有戏谑意地喊作“大舅子”“小舅子”或“小姨子”“老丈(读‘占’)哥”,骂人的时候称“丈(读‘占’)家儿”。

岳父、岳母一般称为“老丈人”“丈母娘”,不好听的称呼为“俺老丈(读‘占’)”。女的出嫁以后外人说起她的母亲一般称为“娘家娘”。

家庭关系中最尴尬的是继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东岸话一般称继父母为“后爹”“后妈”。加个“后”字,不仅仅是时间次序上有了区别,更是一种身份的标志。戏剧《卷席筒》里,小苍娃对继父的称呼是“后老大”,东岸也有这样叫的。把继母称为“后娘”,或喊作“姨”的也很普遍。总体来说都不似“拐老儿”“窑婆”那么激烈伤人,这也反映了东岸人宽容和善的一面。

【作者简介】刘永华,1975年生,上蔡县东岸乡东岸村人。2007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博士学位。现为西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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