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斯陈强个人资料(陈佩斯演出后回家报喜)
许多50后60后都看过陈强出演的经典电影,作为“反派专业户”,陈强的一生都和电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陈强有三个孩子,大儿子陈布达、二儿子陈佩斯、小女儿陈丽达。据说,老大老二的名字是1951年,陈强随中国青年艺术代表团到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访问演出时获得的灵感。而女儿的名字,也是源自匈牙利的一座岛屿。
陈强的三个孩子中,陈佩斯的名气是最大的,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当年陈强是多么反对儿子走自己的“老路”……
陈佩斯与父亲陈强
陈强反对陈佩斯当演员1972年,18岁的陈佩斯从内蒙生产建设兵团回北京探亲,他的爸爸陈强此时正在学校劳动。陈佩斯追到学校,5年不见,看到爸爸老多了,黝黑而憔悴的脸上布满了细碎的皱纹,那幽默而诙谐的笑脸不见了,空漠的目光使人感到老人内心的痛苦和压抑。
看到好久不见的儿子,陈强忙拉着陈佩斯坐下。他上上下下端详着儿子,良久,才问一句:“这几年还好吗?”
陈佩斯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知说什么好。想把艰苦的环境告诉爸爸,又怕爸爸难过,可是编瞎话骗爸爸,老人家也不会相信。
沉默了片刻,陈佩斯突然站起身,说:“爸爸,我要去考演员。”
“怎么?你也想当演员?那不行!”陈强生气了,狠狠地瞪了陈佩斯一眼。
陈强早就下决心,不让孩子走自己的路了。为了让儿子和电影绝缘,他甚至用心良苦地禁止陈佩斯去看电影。
奇怪吗?一点也不奇怪。建国以来,陈强虽然在银幕上创造了许多生动的艺术形象,给观众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记忆。但同样因此遭受的非议,也使陈强那倾心的艺术变成了一根颤颤微微的钢丝。每拍一部片子,他都提着心,吊着胆,战战兢兢,唯恐因一步失足,而跌入万丈深渊。
陈强
“你就不能去当工人?”
“招工谁会要我!”
陈强心里一阵难受,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偏偏干了演员这个行当,不但毁了自己,也影响了孩子。
儿子是尊重老子的,可这一次,也是重要的一次,儿子没听老子的。老子是了解儿子的,孩子长大了,还是让他走自己的路吧!兴许,孩子的命运会比自己好的。作为党的一个老文艺战士,他还是有眼光的。
整整两个月,陈佩斯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像苦行僧一样,怀着虔诚而敬畏的心情,一步步地开拓着通往艺术殿堂的道路。
老子是爱儿子的,临考的前一天晚上,陈强还是回来了。他专门请了两天假,来为即将初试锋芒的儿子加点油。
陈强塑造过的银幕形象
报考的单位是部队某文工团。主考人不认识陈佩斯,却一眼认出了陈强。主考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声调也变了。陈佩斯刚刚表演了几个节目,主考人便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回去吧!”
当陈佩斯提出报考部队另一个文工团时,陈强说什么也不去了。“佩斯,爸爸不好,帮不了你什么忙,自己的路,自己去闯吧……”
不料,此行碰得更惨。主考官只是简单地翻了翻陈佩斯的履历表,就以“不需要人”的理由,把陈佩斯打发走了。
陈佩斯的自尊心因此受到了严重的挫伤,他悄悄地打点行装,默默地排队买了返回内蒙古的车票。可就在他准备和艺术之梦诀别的时候,又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消息,八一电影制片厂也在招考演员。陈佩斯的心怦然一动:去,可能在失败的纪录上再增加一个难堪的数字;不去,可能连最后的机遇也没有了。
最终他还是去了,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即使碰得头破血流,也不能半途而废。
陈强与同事合影
不知是由于经历了两次磨炼变得成熟了,还是由于主考官换了陈佩斯从小就仰慕的田华阿姨,总之,照北京的土话,简直考得“盖了帽儿”了。从田华那掩饰不住的欣喜中,陈佩斯察觉出好兆头。果真,复试通知很快便寄来了。在对手如云的竞争中,陈佩斯再次力挫群雄。
可是,好事多磨,一纸阴状把陈佩斯的录取通知单压住了。
“田华所以选陈佩斯,是因为她认识陈强!”
田华急了,如果单单是对她个人的污蔑,她能忍受,可这涉及到一个青年的艺术生命。经过据理力争,陈佩斯三进考场。
“通过了!终于通过了!”当陈佩斯跳着蹦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时,陈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陈佩斯
成也“反派”,败也“反派”1977年,由严寄洲执导,黄凯、李保义等主演的电影《万水千山》上映,陈佩斯在里面扮演一个匪兵。一个星期天,陈佩斯回到家,只见爸爸正在窗前精心地侍弄花草。自从学校劳动回来,陈强的兴趣好像变了,从事了半辈子表演事业,对于离开多年的银幕,非但不留恋,反而像避瘟神似地躲着。
“爸,我又升官了!”陈佩斯凑到陈强跟前,滑稽地晃了晃他圆圆的脑袋。
“升什么官了?”陈强头也没抬。
“当连长了!”
“啥连长?”
“匪连长。”
说着,陈佩斯便眉飞色舞地表演起来:这回排戏,开始让我当匪兵,跑龙套。我觉得不过瘾,脑子一转,想了个点子,让跑在后面的匪兵慌慌张张地开了一抢,我脖子一缩,帽子“嗖”地一下飞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就这么着,我当了匪班长。导演让我扶着惊慌失措的连长坐在地上抽烟,那一缕缕腾起的烟雾勾起了我的烟瘾,我想抽,又不敢要,只好用手把烟雾拼命地向自己跟前搂,再贪婪地用鼻子吸。这个动作把头们都逗乐了,一连说了几次要保留。于是乎,我又荣任了匪排长。这回给我安排的戏是尾随长官一块视察,走着走着,我睡着了,鼾声如雷,哈喇子垂着老长。导演说我演得像,是个饰反角的材料,又官晋一级当了连长……
电影《万水千山》中的陈佩斯
陈佩斯津津有味地连说带比划,没注意陈强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我说你小子就不能演点好人,整天匪呀匪呀,有什么出息!”
陈佩斯听了父亲的话怔住了,在艺术上,喜剧比正剧难演,丑角比正角难扮。爸爸也曾是著名的反角演员,为什么如今对饰演反角如此反感?
1944年底,《白毛女》首次在延安为“七大”代表公演,剧中恶霸地主黄世仁的饰演者就是陈强。开始,他说什么也不接受这个角色。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受苦人,如今让他饰演地主,他感情上受不了。可是,当时他在鲁艺,无论党龄、军龄、艺龄都不短了,组织上让他当这个“黄世仁”,他是想当也得当,不想当也得当。为此,陈强还吃了不少苦头。
陈强扮演黄世仁
有一次,他们到根据地演出,演着演着,“打倒黄世仁!”台下吼声四起,各种各样的东西像雨点一样朝台上打来。一只青苹果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陈强的右眼上。他疼得仰面朝天摔倒在舞台上。结果眼底出血,眼眶乌紫了半个月,一直到晚年,迎风还经常流眼泪。还有一次,有一个战士哭着把子弹推上了膛,瞄准了“黄世仁”,幸亏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把枪夺了过来。好一场虚惊!陈强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对此,陈强能理解,可是,他不理解反角与时代的关系。
60年代初,陈强饰演的“南霸天”轰动了整个影坛。可在第一届百花奖的评选中,却只得了个配角奖。为什么不能当最佳男演员?就因为他饰演的是反角。不久,亚非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揭晓,人们万万想不到,夺走这块金牌的居然是饰演“南霸天”的陈强。可当陈强准备出国领奖时,却有人说“反角去领奖,会造成什么影响!”结果,陈强不但没能参加亚非电影节的授奖会,连领来的奖品是什么样的,都没见着。
这件事难免使他窝火,但时间一长,也就淡忘了。真正使他下决心不再饰反角,是后来遭受的种种磨难。
陈强
“佩斯,听爸爸的话,以后就演点正面的群众算了。”
“爸爸,这都怪你不好。”
“我怎么了?”
“你和妈妈要是当初赐给我一副杨子荣的尊容,我怎么能去演反角?”
“你这个混小子,还满有理呢!”陈强憋不住笑了。
陈强
陈氏父子的艺术复苏不久,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吹遍了祖国的大地,也吹到了陈强的家里。陈强,这个我们党的老电影工作者,又回到了电影艺术的怀抱。
炽热的水银灯把摄影棚照得雪亮,《瞧这一家子》摄制组正紧张地拍摄。
“佩斯,准备好,下场戏该你了。”导演王好为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陈佩斯的肩膀。“感觉怎么样,注意放松,别紧张。”
陈佩斯用力点点头。这些年,陈佩斯饰演的都是十分简单的小角色,像《瞧这一家子》剧里这样人物性格如此鲜明的次主角,他还是头一次担任。这也是他第一次和爸爸同台演戏。
“预备——开拍!”
躺在床上的陈佩斯腾地一下跃起身,一边揉着惺松的睡眼,一边应着:“来了,就来了!”
他胡乱地穿起衣服,趿拉着鞋,顺手抄起牙缸,准备去刷牙,一不小心,脚趾头撞在了桌子腿上,疼得他一咧嘴,抱着脚丫子直“哎哟”。
“停!表情还可以,只是节奏太慢了,重来!”
陈佩斯只好重新躺在床上。起床、穿衣、抓茶杯、碰脚,将整个动作程序从头到尾地重复一遍。
《瞧这一家子》剧照
“停!刚才你的脚趾头根本就没有碰到桌子腿,只不过虚晃一枪,太假,重来!”
陈佩斯心里叫苦不迭。头一次碰得太重,现在还疼呢!本想偷个懒,想不到导演的眼这么尖。
重来!重来!重来!
“好了,今天先不排你的戏了,下去好好感觉感觉,注意掌握分寸。”
好厉害的导演,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陈佩斯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摄影棚,迎面碰到爸爸。
“佩斯,怎么星期六也不回家,你妈妈让我叫你回家吃饭。”
“爸爸,我……”陈佩斯难为情地垂下了头。那神情,好像考了坏成绩羞于见人的小学生。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再演一遍我看看。”
于是陈佩斯又开始重复那一套倒霉的动作。陈强看完了,什么也没说,自己躺在床上:“这回你当观众,看我来表演一次。”
《瞧这一家子》剧照
陈强表演完了,问儿子:“看出什么来了?”
“你比我强。”
“我问的是你看出咱俩的动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陈佩斯茫然地挠了挠头皮。
“你注意,再看一遍。”陈强再次躺在床上。“这段戏有两个难点,一个是穿衣服要快,节拍要紧凑;再一个就是碰脚要碰得恰到好处。既要真碰,又不能碰得太狠。”陈强一边说—边示范。
姜还是老的辣。在爸爸的点拨下,陈佩斯试着做了两遍,感觉果真好多了。
“爸爸,谢谢了!”陈佩斯端端正正地给陈强敬了个礼。
“糟糕!”陈强失声喊起来。原来,他只顾给儿子当老师,老伴交办的任务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陈强(右)出演《兵临城下》
陈佩斯终于赢得了观众喜爱热辣辣的太阳像一个悬空而挂的火球,陈强穿着一件老北京常穿的小汗衫,提着一只瓷茶壶,正悠哉悠哉地自斟自饮。忽然,“咣当”一声车响,是“二子”回来了。他歪戴着帽子,敞着怀,不住地吸溜鼻子,时不时地用手揩抹一下,再朝屁股上一蹭。
“你小子又干什么去了!”
“二子”神秘地眨眨眼睛,“咕咕”地学了两声鸽子叫。
“你小子一点没正经,你敢再鼓捣鸽子,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二子”嘿嘿地笑着,一呲牙,朝着父亲抛过去一个蹩脚的飞吻:“拜拜了您呐!”
这是电影《夕照街》中的一组镜头。在这部电影里,陈强和陈佩斯再次合作饰演父子,导演仍旧是王好为。
陈强(左二)出演《夕照街》
时隔两年,陈佩斯渐渐显示出他自己特有的诙谐、幽默的喜剧风格。眼前这个“二子”,是一个十分难于把握的角色。既不是正面的,也不是反面的,其性格具有多侧面、多层次、多变化的特点。他的缺点俯首即拾,但心地又挺善良;既不招人喜欢,也不惹人生厌。
为了饰演好“二子”这个角色,陈佩斯常常骑着自行车,在北京那些密如珠网、细如羊肠的小胡同里钻来绕去,有意识地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细心观察他们的神情和举止动作,认真模仿他们的语言声调。
“二子”无时不在他脑子里。剧本上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每一场戏,陈佩斯都翻过来复过去地琢磨,他不再满足于仅仅从表面上再现人物形象,他也不喜欢故作姿态地将喜剧人物脸谱化、漫画化。艺术的生命在于创新,他希望在自己的艺术道路上不断进行新的探索,力争表现出“二子”所特有的个性。为此,他写出的表演笔记比剧本足足厚三倍。
《夕照街》剧照
这天,拍“二子”卖鸽子被派出所拘留的那场戏。开拍前,王好为微笑着问陈佩斯有没有新想法?
“我想加几个动作。”
“说说看。”王好为喜欢善于思考的演员。演戏本身绝非简单地再现生活,而是对生活的综合和提炼。
“‘二子’是个鸽迷,鸽子被派出所没收了,就像揪了他的心头肉,他不会什么也不交待就离去。我想加这样一句台词,‘别忘了给鸽子点水喝’,这样更能表现‘二子’当时的心情。”陈佩斯一边说,一边表演。“另外,‘二子’看到派出所的同志给居委会主任敬礼,他误认为是给他敬的,于是,还了一个礼,就像这模样。”陈佩斯边说边比划,那微曲的手指,滑稽的表情,把在场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王好为当即拍板:“好!就照你说的拍!”
源于生活,提炼生活,反映生活,类似这样的小花絮,在影片拍摄过程中是屡见不鲜的,它既加强了影片的喜剧效果,也在陈佩斯的艺术生命中注进了生活的源泉。
陈佩斯与朱时茂小品《吃面条》
除夕夜,陈强家那小小的客厅里,一家人依次而坐,唯独陈佩斯不在。
“爸爸,快来看!佩斯的节目。”一声呼喊,全家人几乎同时聚在了荧光屏前。这是陈佩斯在1984年春节联欢会上表演小品《吃面条》,这时坐在电视屏幕前的何止是陈佩斯的一家,要知道,全国几乎是家家户户,年老的,笑出了眼泪;娃娃家,笑得直揉肚子;小伙子,笑得击掌叫绝;姑娘们,笑得前仰后合……
陈强也笑了,密集的鱼尾纹聚成了一条欢快的小溪,心中的爱在无声地流淌。有父亲对儿子的舐犊之爱,也有前辈对后来者的欣悦之情。
很快,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像雪片一样飞往电视台,一再要求重播《吃面条》。观众们喜欢陈佩斯,陈佩斯终于赢得了观众。
陈佩斯、陈强
“爱心中的艺术,不爱艺术中的自己。”这是陈强和陈佩斯用来共勉的一句话。那些年来,尽管他们不断地把一个又一个生动的艺术形象奉献给观众,但如果问他们最喜欢哪一个,他们会微笑着告诉你:“下一个。”
生活是无止境的,艺术是无止境的,追求当然也是无止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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