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坠台半聋18年)
在短短一个月内,一个74岁的大爷,00后口中的冷门歌手,三次凭实力唱上热搜。
一次是在《我们的歌》,和胡夏合唱他的华语乐坛天花板金曲——《数字人生》。
“30624700/3 0624770/53420213942”满屏难记的数字、让人唱到喘不上气的超长歌词、再加上高低音区的快速变换演唱,一首这么多音乐综艺从来没人敢翻唱的歌曲,又让林子祥给唱嗨!
一次是唱《凭着爱》,一开口,唱哭张碧晨和杨千嬅,好像这些歌手都不是来和他同场竞技的,而是来现场听大魔王唱歌的。
另一次,是大湾区晚会上唱《敢爱敢做》,全开麦,歌曲结尾部分28拍,一气呵成,还拖了16秒长音。
唱得成龙手舞足蹈,惠英红秒变少女,钟镇涛恬妞化身歌迷,周深惊到嘴都合不拢。
三场热搜,场场全开麦现场live,高音信手拈来,几乎听不到换气声音,功力扎实,气势雄浑,和40年前几乎没区别。
只有一点不同,就是很多人已经不知道,这位被群星追捧的老爷子到底是谁了。
有年轻网友很认真地留言说,“林子祥,是个冷门歌手吧。这么大年纪应该红不起来了”。
说林子祥老,我不反对,毕竟老爷子74岁了,但林子祥真的是冷门歌手吗?
回到1985年的劲歌金曲颁奖现场,38岁的林子祥在观众前后飞奔,一个人又唱又跑又rap唱完时长9分46秒的串烧经典金曲《十分十二吋》,唱到《Monica》《爱情陷阱》和《酒干倘卖无》时,他直接拉着座位上的张国荣、谭咏麟、苏芮一起唱。
唱“谁能代替你地位”这句,又临时兴起加入了张国荣的名字,张国荣笑得直接飙高音破音。
那天所有人都好开心啊,梅姑笑弯了腰。罗文一身星蓝西装,斯文浅笑。
谭咏麟和一边林子祥斗歌,一边跳起了抖肩舞,被逼着合唱的洪金宝大喊“太疯狂”。
刚出道的张学友坐在下面不停傻笑。
见识过大魔王现场的张学友后来说,在林子祥面前,你们不要叫我歌神。
那一年,谭咏麟正意气风发、张国荣如日中天,梅艳芳还是一姐,林子祥还是乐坛的“铁肺歌王”。
现在回看,席间的哥哥、梅艳芳和罗文都已辞世,苏芮隐退,那个华语乐坛的黄金时代早已过去多时。
只剩下因为演唱会跌台、半聋了18年的74岁林子祥还在台上唱。早前有网友发出过一段他的视频问:这位大叔是电焊工吗?
能记住林子祥的人,差不多都老去了,但在你们嘲笑他“又老又冷门”之前,他可是香港乐坛超级男神。
铁肺歌王星爷《武状元苏乞儿》的主题曲,是黄霑填词、林子祥演唱的《长路漫漫伴我闯》,歌中唱到,“长路漫漫伴你闯,带一身胆色与热肠,寻自我觅真情,停步处视作家乡...”
这似乎说的也是林子祥的人生路。
1947年,林子祥出生在中国香港一个杏林世家。爷爷爸爸四叔公都是良医圣手。
当年家庭氛围宽松,家人都很喜欢音乐。
受父母的影响,林子祥从小可以说是泡在西方音乐里长大,他5岁已经能像模像样哼唱猫王的歌。
但林子祥的爷爷是个老戏迷,从小就带着他听各种戏,又让林子祥打小接触到中国传统风味的乐曲和唱词。
后来林子祥的音乐风格,可谓有其来自。
因为父母离异,少年时期的林子祥不得不开始自己的寄宿生活,后来又去了英国多佛学院留学,正是在那里, 林子祥组建了自己的乐队,极具冲击力和爆破力的嗓音开始展现。
但人生没有一帆风顺这回事,后来父亲不再给他经济支持,没了经济来源的林子祥身上不到10英镑。
他端过盘子,送过报纸、卖过保险,熬到毕业后又去了美国和母亲一起生活。
但生活这盆冷水,没有扑灭林子祥对音乐的爱火,他反而越发执拗,决心一个人回中国香港唱出名堂。
1975年,中国香港佳艺电视台招收艺人,林子祥被朋友推荐去面试。
面试那天,林子祥一头自然卷加小胡子的邋遢模样,看起来像修理工不像明星,但就在他清唱两句想打道回府时,坐在主位的面试官却说“你被录取了” 。
面试官是个年轻女孩,叫吴正元。
这位林子祥人生中最重要的伯乐,后来成为他的妻子,再后来是前妻。
当年只有吴正元懂欣赏林子祥的才华,觉得他和别的歌手不一样。
后来公司倒闭,吴正元又带着林子祥一起转战华纳唱片。
1976年,林子祥推出了自己的第一张英文专辑,英伦情调,欧美口味,港人听起来,没意思,专辑没人买。
但人生的际遇,往往与时代联系在一起,有时候其他人的成功,也能作用到你的身上。这个人出现前,你只有等。
等待的四年时间里,林子祥一边唱歌,一边拍电视剧,1979年和汪明荃合作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四季情》。
到了1980年,香港乐坛和林子祥的运气来了。
这一年,“初代歌神”许冠杰横空出世,几首鬼马粤语歌掀起歌坛狂响。
林子祥被公司制作人叫住:“你以后唱粤语歌啦!”“唱就唱咯。”
同年,33岁的林子祥和伯乐结婚,并改唱粤语歌,凭《在水中央》及《分分钟需要你》两首原创歌曲,在第三届十大中文金曲颁奖连获两个金曲奖,成为当年的大赢家,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接下来他与许冠杰叱咤港乐江湖。一首《沉默是金》,一首《敢爱敢做》,歌如人生,不过如此。
再加上后来居上的张国荣、陈百强和百变歌后梅艳芳,在四大天王到来之前,粤语歌坛已经迎来一个巅峰。
上世纪80年代,林子祥有20多首歌曲荣登中国香港电台中文歌曲龙虎榜冠军榜,梅艳芳、徐小凤、刘德华、张国荣都是他的粉丝,连邓丽君一见他都说,我做你歌迷很久了。
而在当年港乐的顶级歌手中,有两个人被公认唱功了得,一个是罗文,一个就是林子祥。
罗文把粤语歌的神韵唱到了一个高峰,而林子祥凭借无敌高音 雄浑力道,开始被人们称为——“铁肺歌王”。
教刘德华唱歌被张国荣拥吻的光辉岁月曾经每逢春节,大湾区人民走遍大街小巷,必循环听上百次林子祥版《财神到》。“财神到财神到,好心有好报。得到佢睇起你,你有前途”,这届年轻人不熟,因为换成刘德华的版本了。
仅就这首歌来说,还真是教会徒弟没师傅。
当年港星都要两头恰饭吃,林子祥没红的时候已经开始演戏,曾经是80年代港片的顶级小生,最开始《最佳拍档》定下的男主就是他,公司不肯放人,才换成了许冠杰,结果电影大火。
1989年,他接下了许鞍华导演的《投奔怒海》,一个后生仔听了周润发的建议,接下这部电影,和他搭档。
拍戏之余,林子祥会一个人坐在角落捧着吉他自弹自唱。
后生仔好羡慕,就跑过来主动说,我唱首歌给大家听好不好?
唱完后所有人都笑了,只有林子祥没笑,还回了一声“嗓子不错”。
这个后生,就是刚刚度过60岁大寿的刘德华。
刘德华当年问:“我能出唱片么?”
林子祥很认真地看了眼刘德华说,“离出唱片还差得远,但你如果真的喜欢音乐,就进入歌坛试一试,以后可以经常来我的工作室玩。”
后来这部戏给两人分别带去了金像奖最佳男主和最佳新人提名,但没人想得到,电影竟然会在阴差阳错下,为港乐贡献又一位天王。
普通人说以后来我工作室玩,多半是客套话,但这偏偏是两个实心人,刘德华真的去了,林子祥也真的教了,他帮刘德华定了一些关于唱歌的方法,还亲自教他各种技巧。
开窍当然靠自己,但若无良师引路,刘德华就有可能错过1991年四大天王这趟班车,如果当年入围的是李克勤不是他,则天王的歌坛命运有可能要改写了。
能教刘德华的林子祥,在歌坛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原因就在于唱功和现场堪称一绝。
林子祥唱高音,从来不需要技巧,直接用豪迈的男性真嗓冲上去,而且气息之强无人能及。
那首语速极快的《数字人生》,不换气不费力能唱完的也就只有林子祥。
说唱综艺最该找的导师也是他不是吴姓艺人,因为当年他写的《ALAM日记》,后来成为可考的第一首中文rap。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提到,林子祥才是old shool说唱的始祖。
什么都敢唱,因为大魔王唱功实在太强了。
最经典的一则传奇就是录制《男儿当自强》。
1991年,黄霑听说徐克导演新《黄飞鸿》,主动问徐克要不要他写歌啊,徐克说找到人了。
可是找人写的歌徐克不满意,又找回黄老邪。
结果黄霑写了五稿徐克都不满意,黄老邪烦爆了,被逼得选了古曲《将军令》的谱子改写,但这件事从没人做过,难得要命。
直到有一天,他听说林子祥想唱《将军令》,灵感瞬间爆发,一气呵成写出来,给徐克传真过去说,用就用,不用另请高明。
结果徐克一看,哇塞太厉害了,神曲神曲,满意满意。
但当时林子祥急着飞美国,黄霑连夜租下录音室,叫来林子祥,门一关,词一摆,开唱。
成曲《男儿当自强》是有很多乐器伴奏的国风经典,但当时房内只有一台钢琴,要啥没啥,黄霑让林子祥自己脑补:“阿Lam,你幻想有千军万马,有唢呐、小提琴、鼓、中国鼓、南北所有鼓!”
正常人多半要说这也太难了吧,林子祥也觉得这歌好难,但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唱,结果唱着唱着感觉来了,原歌最后的部分根本没要求他唱高八度,但感觉一上来,他自己唱上去了。
黄霑给这么多人录过歌,只有降key的没听说过主动升八度的,听得高兴到爆,亲自上阵为林子祥配唱,后来林子祥说,歌曲里的“呼!哈!”全都黄老邪自己临时加的。
铜喉铁肺,已经是气贯长虹,加上黄霑又是呼又是哈的,更加一舒心中豪情万丈。
于是就有了电影开场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名场面。
马未都曾在自己节目里评价这首歌说:“后来我听了无数个人唱的版本,不要说超越林子祥,能够靠近他都很难。”
但录歌还不足以展示林子祥的唱功,如今的鲜肉们录歌都都录不出名堂,现场一开全麦就是比赛车祸现场。
林子祥的现场可倒好,字典里就没有“换气”这个词,现场完全是飚高音到炸,不用提词器算什么,大魔王连耳返都不要。
1985年的颁奖典礼上,林子祥演唱的那首《十分十二寸》,一个人带动了整个晚会的最高氛围,被誉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舞台。
1986年他在白金巨星耀保良唱《数字人生》,一口气唱了超难的《数字人生》《A LAM日记》和《千亿个夜晚》,前两首又是数字又是rap,流量能把歌词唱完整粉丝都要夸一整晚了,林子祥不但超精准地唱完,还唱得有情有味。
三首歌高音一直在安排,别人一首就能唱到断气的歌,他是一口气乐哉悠哉唱完的。
另一个惊喜是还发现了伴舞的谢天华。
当年的林子祥就是这样,只要一出场,浑身都写着 “我好强”。
有这么一条真假莫辨的热评:“这首是音乐学院高音招生时,可以选唱的三首直接晋级的歌曲之一。” 说的正是林子祥的《成吉思汗》。
到了2005,已经快60岁的林子祥再唱《敢爱敢做》,说好是大合唱,结果整个香港乐坛能唱的都在台上了,陈奕迅算是最勇的一个,勉强跟在大魔王后面合了几句,已经算最厉害。
唱功公认不错的李克勤看见话筒递过来,直接装没看见。最好笑的是新一代女歌手中最会唱的容祖儿,手里拿着麦克风一直拍掌。
弹幕:只要我鼓掌,就没有人发现我拿的是麦。
网友评论他:“别人唱歌,都是一首歌放一段大招,林子祥唱歌,整首歌都在放大招”。
飙高音开心,但最开心的,还是有知己。
1985年林子祥开演唱会,唱《十分十二吋》,将哥哥的歌词"Thanks Monica"改成"Thanks Leslie",张国荣开心地在台上凌空跃起,飞上去就给了林子祥一记拥吻。
许多年后,林子祥在张国荣纪念晚会上唱他的歌,身后是当年张国荣拥吻他的照片。
他站在台上说“文华酒店是我常去的地方,现在每逢经过这里都感到不舒服。”
《选择》,叶倩文当年林子祥唱《分分钟需要你》:“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唱的时候他以为是唱给吴正元听的,后来才知道,真正唱给的人,是叶倩文。
1980年,林子祥刚开始走红之时,已经和吴正元修成正果结婚。
还先后生下了一子一女,儿子林德信和女儿林德懿。
当年夫妻俩携手闯荡娱乐圈,林子祥曾公开表白,“我实在是太爱吴正元了,如果没有她,我就什么都没有!”
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个人还没出现在林子祥的生活里,这个人就是叶倩文。
叶倩文在认识林子祥之前,曾和费翔有过一段恋情。刚凭冬天里的一把火大火的费翔更是直接公开了两人的恋情,可是传说费翔母亲不喜欢叶倩文,两人最终分手。
迷茫中的叶倩文转去中国香港发展,加入华纳。
吴正元是华纳的高层,对她非常欣赏,不但亲自教她粤语,还顺手拉来林子祥教她唱粤语情歌,并且安排两人合作演唱了一首《重逢》。
1984年,林子祥为23岁的叶倩文量身打造了一首《零时十分》,入选港岛十大金曲,叶倩文的天后之路开启。
从1990年开始,叶倩文连续5年夺得十大劲歌金曲最受欢迎女歌星奖,可谓如日中天。
1992年,两人合作了经典情歌《选择》,随后绯闻不断。
叶倩文更是颁奖典礼上深情表白林子祥。
到了1993年,已经达到事业巅峰的叶倩文,公开承认自己爱上林子祥。1994年,45岁的林子祥获得了 “金针奖”。
第二年,他与吴正元离婚,吴正元辞去华纳职位后带两个孩子远赴美国。
林子祥1996年和叶倩文在温哥华结婚,一度过起了半隐居的甜蜜生活。
那一年,林子祥49岁,叶倩文36岁。
叶倩文爆料,当年老公林子祥每天都在家里缝缝补补,甚至试过将女生穿的牛仔裙改成帅气的男式衬衫,她忍不住大赞对方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缝衣师父。
于是每年林子祥生日的时候,叶倩文也不用费心买什么名贵礼物,直接送对方一包针线就可以了。
1998年,林子祥与叶倩文举办了合体演唱会,算是重返江湖,但曾经如日中天的叶倩文已经渐渐归隐,林子祥的黄金时代也过去了。
两人无疑都为这段感情付出代价,但《选择》唱到,“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
顺境的时候一切都不是问题,但要到逆境时,歌者才能真正懂得歌曲的含义。
坠台、耳聋十八年“张国荣,谁能代替你地位!”当年在颁奖礼留下这句经典即兴歌词的林子祥绝对想不到,2003年,会成为他人生中最难过的一年。
4月1日,张国荣一跃改写了愚人节的意义。
刚赴好友葬礼,5月,林子祥担任汪明荃演唱嘉宾时不慎摔下3米高台,头部遭受重创,耳骨碎裂,昏迷不醒。
更让港人想不到的是,200天后,梅艳芳去世。
一年之内失去两位巨星,这一年也被视作港娱娱彻底告别黄金时代的转折点。
可林子祥当时已经苏醒并被送到国外治疗,来不及回来参加梅姑葬礼。
病床上,叶倩文照顾了林子祥整整两年,林子祥终于能跑能唱了,但由于右耳骨碎裂,林子祥的听觉仍未痊癒,只有单声道,相当于半聋。
多年来他一直寻访耳科专家,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接受访问时说:“我是音乐人,但现在连听音乐都有困难,经常坐车坐船都会头晕,但能够挽回性命,已是不幸中之大幸。我只有继续寻访专科医生,不想有一日完全失去听觉,我还要推出唱片做演唱会!”
结果这位“铁肺”从03年至今,已半聋了18年。从无奈到释怀,后来他说,“如果能听到的是人耳,那听不到的就是天耳咯。”
倒是这段岁月,逐渐打消了当年外界的质疑,多年后他和叶倩文依然手牵手出现在各种场合和综艺节目,《选择》这首歌,两个人终于做到了。
当年林子祥从国外治疗回港那天,第一件事,就是独自前去拜祭梅艳芳,梅姑的骨灰供奉在中国香港宝莲寺,当时正值冬天,天还没亮,林子祥在寒风里站了三个小时,一直等到开门。
后来的演唱会上,他翻唱故人的歌,几度哽咽,昔日铁肺,头一回,唱到断断续续。
没有一个观众笑他。
歌隐林子祥林子祥还有一首冷门经典,《亿万个晚上》:“每一个晚上 我将会远望 无涯星海 点点星光
求万里星际 燃点你路 叮嘱风声代呼唤你千趟。”
自出道以来,林子祥和娱乐圈一直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
哪怕是八十年代最当红的时期,除了和叶倩文的绯闻,人们也很难在八卦版看到他。
他是歌手,从来不是明星。
当年粤语歌坛流行改编金曲,市场风向变幻,歌手歌路跟着改变是常态,够流行,也好卖。
但林子祥却存着一股执念,坚持将百老汇歌剧以及西方古典音乐,融入华语流行乐。
《敢爱敢做》改编自美国摇滚乐队“杰斐逊飞机”的金曲,《数字人生》的旋律来自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
《亿万个晚上》其实是由音乐剧《猫》中的意大利民歌与中国小调混合。
林子祥能够任性改编,纵横驰骋,凭借的是无人能敌的音域和完美驾驭的唱功,但无论如何融入西方音乐,林子祥的歌词,却是华语歌手中最中国风的其中之一,往往充满人生的味道。
《真的汉子》唱到,“做个真的汉子,承担起苦痛跟失意”。
《莫再悲》,“莫再悲莫再伤,遇到悲哀休夸张,谁亦要经风与浪,谁遇挫败不受伤”。
《数字人生》嘲讽的是那时的港人全都沉迷于股市当中,“填满一生,全是数字,看看计数机里幽禁几多人质”。
世人只知道他高音彪悍,其实他是对歌词有理解,才可以唱出深层次的内容。
歌曲背后,其实都是人生。如若没有遭遇当初的百般经历,又怎会有后来的经典豪情。
林子祥常讲:“每一首歌犹如不同的剧本,有不同的尝试和情感”。
但也因为林子祥这样独特的唱功,反倒令他的作品难以传唱。专业歌手唱他的歌都上气不接下气,更别说普通人,《数字人生》就别说了,《男儿当自强》不降key也是万万唱不上去的。
而且比mp3更好的是他的舞台,但舞台无法像歌一样传播,随着时代审美变迁,人们就很容易遗忘。加上他本人不爱出风头,也没有八卦可追,久而久之就沉寂下来。
直到2016年他现身《我是歌手》,和叶倩文一起合唱《数字人生》,网友调侃号称“零瑕疵”的李克勤差点唱到被送走,人们才发现,原来大魔王还在啊。
可是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有网民分享过一条短片,片中林子祥现身在内地某婚宴,正在卖力地献唱《真的汉子》,期间他状态依然很好,完全没任何架子,还热情地跟喜宴的宾客互动,把婚宴唱出演唱会的感觉!
可是昔日歌王唱婚宴,终究是令人唏嘘。
还有 歌迷叹气:“再也凑不齐十分十二吋”。
这些年,林子祥的好友一个个离开,少一个,粤语歌坛就暗淡一些。
1993年陈百强去世,年仅35岁。
1995年邓丽君香消玉殒,终年42岁。
2002年罗文告别狮子山,终年57岁。
2004年,一代才子黄霑去世,只留沧海一声笑。
同时代的歌者都不在了,剩下谭校长游戏人间,从那时起,林子祥就多了个名字——歌隐。
74岁林子祥的“铁肺”,会让多少娱乐圈的明星脸红?《我们的歌》里,林子祥唱了一首大家都不熟的粤语老歌《凭着爱》,更红的,其实是它的国语版本,姜育恒的《再回首》。
但其实仔细听,粤语歌词甚至比国语版更见人生百感交集:“曾在这高高低低 弯弯曲曲中跌倒 才找到开开心心 简简单单已极好 最美丽仍然是爱 带泪赏仍然是好 未惧怕一生的波折伴到老”。
唱的时候他竟然还能一路升key,每一个音都踩准。
而且依然是,不戴耳返。
唱着唱着就唱哭张碧晨,杨千嬅说:“这感觉不能用语言形容”。
他依然是神一般的存在!
大湾区晚会上的炸裂现场,也不过是信手拈来,却让不认识他的歌迷惊呼竟然还有一位这样的冷门铁肺歌王,
但74岁的林子祥,不过是恰好踩中了娱乐圈的尴尬而已。
年轻一代艺人,有几个还有接近林子祥的专业实力,或者说,还有多少人在意自己的专业实力呢?
在这个先看脸再听歌的时代,长得早就比唱得重要,管他什么歌王,早就out了。
但正因为如此,反而能一下就察觉出林子祥的不同和珍贵。
他是上一个时代的巨星,觉得自己是歌者,观众来听歌,怎么能不献上最好的金曲和演唱呢?
他也越来越怀旧,一唱旧歌就流眼泪说,“这些歌是经典,霑叔的词、林振强的词都好,和我合唱的人也好。”
可是霑叔不在了,林振强不在了,和他合唱的许多人,比如张国荣,梅艳芳、邓丽君,都不在了。
如今的林子祥其台下也已经是老人模样,老人斑根本遮不住,但神奇的是一旦他开口唱歌就依然是铁肺歌王,他的生命力都在歌声里。
有次他在演唱会上坦言:自己一只耳朵已经听不到声音,老花眼,腰椎不好,但感谢上天给了我这把声音,让自己能继续唱下去。
对一份工作,都要多少的热情,多少的投入,多少的天赋与自律,才能做到林子祥这般模样?
回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演艺的本质是真诚投入感情,来换回喝彩。
这真是无比珍贵又老派的从艺真言,有了这份真,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依然魅力四射,一放到舞台上就把场子炒热,哪怕是从人生的热情好似红日光,熬到了星光漫天。
但最过瘾的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
1988年,林子祥亲自作曲与演唱了一首歌,今日依然是励志金曲,老一辈人都会唱:“成和败努力尝试/人若有志应该不怕迟/谁人在我未为意/成就靠真本事”,如今会唱《真的汉子》的人已经不多,当年的粉丝,大部分都上了年纪。
台上74岁的他,饱满的声音和细腻的柔情却丝毫未退,哪怕脸上已写尽沧桑。
而那么厉害的铁肺和华语乐坛群星璀璨的时代,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但无论流行如何变化,经典的力量恒久不变。有华人的地方,没有人不会唱《男儿当自强》,这成就多少流量都望尘莫及。原来发自内心的坚持可以打败所有的流量,变成永恒。人生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选择做个真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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