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商业领袖(商业领袖内地篇1)

在互联网还未兴起的时候,黄光裕靠努力从捡垃圾少年到昔日首富,是中国首个真正意义上的首富。

关键字:黄光裕

  

著名商业领袖(商业领袖内地篇1)(1)

  2006年7月31日,国美电器收购永乐之后,黄光裕和陈晓首次面对媒体  

著名商业领袖(商业领袖内地篇1)(2)

  黄光裕父亲的祖屋如今已经荒废

  昔日首富和他的对手们

  黄光裕之罪

  10月13日,胡润发布了他新的年度百富榜。黄光裕的位次由去年的第一位,降至第17位,但仍拥有230亿元人民币。

  一年之间,黄光裕的财富消失了200亿元。黄光裕是有钱,还是缺钱?如果我们将角度从普通人转入黄光裕,答案可能未必那么明朗。这一问题的参考事实是,在黄光裕第一次成为胡润榜首富时,在电视台采访“105亿元(当时黄的身价)你如何花”的问题下,黄光裕的答案简单,却出人意料:“不够花!”——黄光裕对财富的欲望,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他的那些商战里的直接竞争对手,相对一致的判断是:黄光裕的勤奋最值得佩服。零售业本来就是一个充满无数细碎事务的职业,竞争时时刻刻,稍有松懈,即会落后。但通往财富与梦想之路,却绝非勤奋那么单纯。

  黄光裕在通往自己财富梦想的征途上,2006年10月遭遇第一次罪责。他被曝在创业阶段,涉嫌以违法或违规方式获得中国银行北京分行高达13亿元的贷款。黄光裕创富之路的灰色地带,由此开始显现并进入公众关注的视线。不过,这次罪责危机竟很迅速解除,真相永沉。两年后,新一次罪责危机来临。2008年11月28日,中国证监会有关部门负责人表示:在三联商社、中关村两上市公司重组、资产置换等重大事项过程中,黄光裕控制的北京鹏润投资有限公司(鹏润投资)有重大违法违规行为,涉及金额巨大,证监会已依法将有关证据材料移送公安机关。但一年过后,司法程序尚未启动。或许这次危机比想象要严峻得多,脱罪未必容易。

  重头来梳理黄光裕的创富路程,思考黄光裕之罪,相关联的事实已有颇多显示:

  黄光裕香港借壳上市需要经过商务部相关部门批准,这些关口的相关官员——商务部外资司副司长邓湛、条法司巡视员郭京毅与国家外汇管理局检查司司长许满钢——已在去年先后被拘,黄光裕与他们关联何在?而黄光裕在香港套现所得巨额现金,如何进入内地市场?在此关口,同样关联的广东省公安厅出身的原广东省政协主席陈绍基、广东省公安厅晋升至公安部部长助理的郑少东去年也被拘调查……

  中国出现的诸多问题富豪,其与官员的关联度少有此次黄光裕事件所涉广泛。值得深思的是,黄光裕直接被拘的事由,却是内幕交易——他的关联公司在收购上市公司三联商社过程中,在二级市场频频套现,其胆大与妄作,大大超过人们想象。如此低级而原始的犯科行为,结果却引发了上述各项事端并发,其过程也足够传奇。

  罪与非罪,司法程序一旦启动,相信真相会渐次明朗。

  在这个时候,罪与非罪的追索,或许不是媒体的终点而是需要穿越的起点问题,如果我们回到黄光裕创富之路的历史现场,黄光裕在与他的竞争对手们的搏杀过程中,罪责区域,相信会被发现。这些需要由制度进入的区域,如何阳光,其前提是我们对它的认识程度。

  重组中关村:一场双输的资本游戏

  国美电器在香港成功借壳之后,黄光裕希望给旗下的地产业务也插上资本之翼,内地上市公司中关村成为黄光裕的资本猎物,不过这一次,黄光裕“神乎其技”的资本运作手法没能再度重现,无论是上市公司中关村,还是黄光裕本人,都成为这场资本游戏中的输家——中关村重组失败,黄光裕被捕入狱。  (李鸿谷)

  借壳始末

  2006年4月5日,中关村发布公告称,公司大股东北京住总集团将持有的1.01亿股转让给鹏泰投资公司,占公司总股本的15%,转让价款合计7855万元。鹏泰投资的实际控制人正是黄光裕,这也是黄光裕在中关村第一次正式亮相,消息公告后,中关村的股价立即迎来4个涨停板,4个交易日内从2.5元上涨至3.67元。

  不过,北京市住总集团此次和黄光裕签署的还只是意向性协议,黄光裕真正入主中关村还是在3个月之后。2006年7月27日,中关村再次发布公告,大股东北京住总集团将持有的40%的股权正式转让给3家公司,其中鹏泰投资受让27.51%的股份,成为新的第一大股东,粤文音像公司受让7.5%的股权,海源控股公司受让5%的股权。粤文音像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黄光裕的潮汕老乡许钟民,因涉嫌经济犯罪仍在接受警方调查,海源控股的实际控制人是段永基,中关村公司的前任总裁。至此,黄光裕正式入主中关村,继2004年在香港收购京华自动化之后,中关村成为黄光裕的第二个壳资源。

  黄光裕当时的收购价约合每股0.78元,比2005年的每股净资产0.74元略有溢价,为取得27.51%的控股权,黄光裕共付出1.44亿元,以1.44亿元在A股市场获取一个壳资源,表面上看起来成本并不高,不过真正的代价在于后期的重组成本。

  从黄光裕在中关村第一次正式亮相,中关村的股价只有2.5元,到黄光裕正式入主,公司股价上涨至5.2元,在3个多月内上涨一倍。2006年7月,A股市场的大牛市已经开始起步,当时上证指数1680点,距离后来的6000点顶峰还有相当的距离,而中关村在黄光裕入主的刺激下,股价更是远超大盘,到2007年9月28日,公司股价已经上涨到14.76元,距黄光裕正式入主时又上涨了180%多,如果从黄光裕首次亮相时的2.5元算起,股价涨幅已经高达490%。

  黄光裕以当初每股0.78元的成本,一年多时间内已经上涨到14.76元,如果从二级市场套现的角度来看,无疑又是一次经典的资本运作,不过,黄光裕借壳主要志不在此,他还有更大手笔的资本运作。如果从资产重组的角度来看,股价迅速上涨意味着重组成本同步提升,简单而言,假如原来中关村的价值1个亿,黄光裕注入的资产需要对应1个亿,但是股价上涨1倍之后,黄光裕则需要相应注入2个亿的资产。为了防止股价继续攀升,黄光裕决定锁定重组成本,在2007年9月28日宣布中关村停牌,当日中关村股价收盘于14.76元。

  经过漫长的停牌之后,中关村终于在2008年5月7日宣布复牌,黄光裕的资产重组计划正式亮相。中关村计划以14.67元/股非公开发行不超过12.27亿股A股收购鹏润控股100%股权,这意味着上市公司中关村发行180亿元的股票,收购黄光裕180亿元的地产业务,这和2004年黄光裕在香港借壳京华自动化时的手法几乎如出一辙。

  当时的鹏润控股尚无实质性利润,2005年净利润仅为60.83万元,2007年仅为3497万元,公司预计2008年和2009年净利润将分别达到3.5亿元和6亿元以上,但即使预计的高增长能够兑现,上述资产评估作价180亿元显然还是大大高于投资者的认可程度。

  对于黄光裕选择在2007年9月28日停牌,市场普遍认为是黄光裕算计失误。因为当时的A股市场已是强弩之末,随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2007年10月16日,上证指数到达6100点的顶峰之后,便开始了一轮惨烈的下跌。如果中关村不宣布停牌,其股价自然也会随着大盘回落,所以外界普遍认为,黄光裕对大势判断失误,所以导致自己在中关村骑虎难下。黄光裕固然无法准确预见当时的A股市场即将见顶,但将股价锁定在14.76元是否果真让黄光裕陷入被动?其实也未必如此。

  如果从阴谋论的角度来看,并不排除这样一种可能:黄光裕主动将中关村股价炒高,一方面获取二级市场的差价,一方面也可以将自己的地产业务高价卖给上市公司。而如果股价不够高的话,中关村的市值不足以完成黄光裕的资产大挪移。

  黄光裕的重组计划是中关村定向增发12.27亿股,而中关村原有总股本为6.75亿股,其中黄光裕持有1.54亿股,如果增发成功,中关村的总股本将达到19.02亿股,而黄光裕及其关联方将持有13.81亿股,持股比例为72.6%,这样的持股比例保证了黄光裕的绝对控股权,三联商社之所以被黄光裕偷袭得手,正是大股东持股比例过低所致,黄光裕自己自然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但是,持股量如果太高也不是好事,假如中关村的股价没有从2.5元大幅拉升,黄光裕将地产业务以180亿元的高价卖给上市公司,黄光裕的持股量将会超过80%甚至更多,一方面导致中关村股票的流动性大大下降,对于黄光裕将来套现带来难度。另外一方面,按照我国《公司法》等相关规定,社会公众持有的股份不能低于公司股份总数的25%,或者公司股本总额超过人民币4亿元的,社会公众持股的比例不能低于10%,否则将暂停其股票上市资格。中关村的股本总额超过4亿元,也就是社会公众持股比例不能低于10%。黄光裕如果持股过高,甚至有可能使得中关村的公众持股触及10%的底线。所以中关村的股价必须维持在一个合理的位置,太高固然不好,但太低同样对黄光裕不利。

  虽然投资者对于重组充满期待,但投资者显然并不认可黄光裕推出的方案,何况,“首富效应”早已提前在股价上体现出来,中关村复牌之后股价迅速下跌,2008年11月4日,最低收盘于2.48元,正好和黄光裕在中关村第一次亮相时的股价基本相同。股价的神奇轮回似乎也在暗示黄光裕的命运,随后的中关村开始厄运连连,2008年11月24日,市场传出黄光裕被调查的消息,公司股票停牌一周,2008年11月28日,中国证监会相关发言人对外证实:2008年3月28日和4月28日,中国证监会分别对三联商社、中关村股票交易异常立案稽查,调查发现,在涉及上市公司重组、资产置换等重大事项过程中,北京鹏润投资有限公司有重大违法违规嫌疑,涉及金额巨大,中国证监会已依法将有关证据材料移交公安机关,北京鹏润投资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为黄光裕。  中关村往事

  黄光裕为何会相中中关村,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一个难解之谜,因为中关村是一个著名的问题公司,背负太多的历史旧账,并不是一个干净的壳资源,在A股市场1000多家公司中,黄光裕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中关村的前身是著名的琼民源,因为财务造假和股价操纵给投资者带来巨额损失,1999年,由北京市住总集团为主发起人,联合北京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北京市新技术产业发展服务中心、北京实创高科技发展总公司、联想集团控股公司、北京北大方正集团公司、四通集团公司等6家发起人,共同发起设立北京中关村科技发展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借壳琼民源上市。与此同时,受北京市委、市政府的委托,四通集团的段永基出任中关村公司的总经理。北京市住总集团和段永基这样的梦幻组合在当时给投资者带来极大想象空间,但事实证明中关村并没有从此获得新生,只是另外一个噩梦的开始。

  当时如日中天的段永基在任上大刀阔斧,最为大手笔的动作就是在广东巨额投资CDMA项目。2001年左右,段永基成立了中关村通信公司来运作CDMA项目,上市公司中关村为该项目的银行贷款提供巨额担保,其中主要是广东发展银行北京市分行的31.2亿元贷款。但是国家的产业政策很快出现调整,国务院规定民间的CDMA项目必须移交中国联通来建设。段永基对于CDMA项目的资产报价为30多亿元,但是中国联通显然认为这个报价过高,双方就此陷入僵局,但是对于上市公司中关村而言,30多亿元的巨额担保,每年给公司带来沉重的财务负担,2002年亏损1.88亿元,2003年亏损6.33亿元,沦为*ST中科,通过变卖资产在2004年实现微盈,暂时避免了退市的命运,但是2005年再次巨额亏损5.3亿元。

  段永基在1999年加盟中关村之初,还只是职业经理人的角色,在中关村大幅亏损之后,段永基试图将中关村收于囊中,自己从职业经理人的角色变为公司老板。2005年底,段永基以自己在海外的注册公司海源控股作为收购平台,和中关村的大股东北京住总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以每股0.78元的价格受让后者25%的股权。不过,这一笔交易最终并没有实际成交,中关村很快进入黄光裕时代。

  黄光裕在2006年入主之后,中关村还不是一个干净的壳资源,还有很多历史旧账需要清理,然后才可以转型为地产主业。黄光裕做出了这样的计划安排:处置光大银行股权;处置四环股份股权;重组启迪控股;清理和处置中关村证券股权;协助中关村解除因CDMA产生的33.9亿元的担保责任;盘活其他不良资产,为中关村挽回经济损失。

  对于中关村而言,当务之急自然是当年CDMA产生的33.9亿元的担保责任,其中31.2亿元来自广发银行。2006年底,广发银行重组之后,不良资产由广东粤财公司接盘,中关村公司的巨额担保也由此转移至广东粤财公司名下。当年段永基对于广东CDMA项目的报价高达30多亿元,中国联通并不认可,后经过国资委核准,最终评估为6.43亿元,按照信息产业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国务院国资委和总参谋部通信部等5部委的协调意见,中国联通按照评估值的50%支付,也就是3.2亿元,与此同时,中关村公司还需要支付1.5亿元。2007年底,广东粤财公司在收到4.7亿元款项后,正式解除了中关村的担保责任。另外2.7亿元的CDMA担保来自中国建设银行天津市分行,2007年12月底,重庆海德实业有限公司以其持有的重庆海德100%股权质押给中关村,作为对上述2.7亿元担保的反担保,珠海国利工贸有限公司也出具书面《担保函》,对上述2.7亿元担保提供反担保。至此,中关村的CDMA旧账才算彻底了结。

  除此之外,其他的清理工作也逐渐展开。2006年7月31日,中关村将所持7425万股光大银行股权全部转让,此次转让完成后,中关村不再持有光大银行的股权;2007年6月27日,中关村以持有的启迪控股33.33%股权与鹏泰投资持有的中关村建设48.25%股权进行置换;对于中关村证券的投资,公司已全额计提减值准备。

  2006年3月,鹏泰投资公司从珠海国利手中收购了中关村建设公司的1.93亿股,斥资2.36亿元,占中关村建设总股本的48.25%。中关村建设是一家从事建筑施工的公司,鹏泰投资收购了其48.25%的股权之后,为了明确上市公司中关村的主业,黄光裕在2008年将鹏泰投资和中关村的启迪建设公司(成立于2000年的清华科技园项目)置换,将中关村建设48.25%的股权注入上市公司中关村,而当初黄光裕为这部分股权付出了2.26亿元,如果算上收购中关村27.51%的股权所付出的1.44亿元,黄光裕至此已经为中关村付出了3.8亿元。中关村建设注入上市公司之后,2008年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净利润没有达到预测的6221万元,鹏泰投资补足了2205万元的差额,这意味着黄光裕正好投入了4亿元的真金白银。

  与此同时,为了缓解中关村的资金压力,鹏泰投资向上市公司及控股子公司累计借款近5亿元,其中4.08亿元不收取利息,鹏泰投资及其关联企业累计为上市公司融资提供担保2.68亿元。但投资者对黄光裕的重组方案并不认可,早在2008年8月28日,中关村董事会就已经决定放弃实施定向增发预案,黄光裕的地产梦想和中关村渐行渐远。而早在2007年底,段永基就已经从中关村脱身。

  黄光裕的地产版图

  黄光裕的地产业务究竟有多大规模,在业绩一直是一个谜团。

  在入主中关村之前,黄光裕在地产业务上几个较为知名的项目分别是早期的鹏润家园和后期的国美第一城等。2008年5月,中关村公布了180亿元的定向增发计划之后,黄光裕的地产版图第一次较为完整地公之于众。

  按照上市公司中关村的披露,鹏润控股旗下主要包括重庆中房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北京鹏润昊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北京金尊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北京鹏润六合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等10家公司,当时正在运作的地产二级开发项目主要包括位于北京、重庆和无锡等地的鹏润蓝海、国泰广场等,总规划占地面积约52.56万平方米,建筑面积约101.61万平方米。其余大多为土地一级市场开发,主要位于北京市,总占地面积超过10052.38万平方米。从中不难看出,黄光裕的地产资产主要是土地储备,二级开发项目大多还处于雏形之中。2007年,鹏润控股的利润仅有3497万元,总资产34.8亿元,净资产21.4亿元,但是黄光裕计划以180亿元卖给中关村,如果方案能够通过,黄光裕此前为中关村这个烂摊子所付出的努力也都值得了。当年黄光裕第一次在香港借壳京华自动化时,曾经将鹏润大厦的3间办公室的预售合约卖给上市公司,获取1200万港元现金以及3600多万股股份,将位于北京朝阳区的一块土地卖给上市公司,收获近2亿港元,这一次,黄光裕希望可以复制当年的成功经验。

  但180亿元的估值显然太高,这样的玩法已经大大超出了当年在香港资本市场的级别,尤其是对于大部分资产还只是尚未开发的土地储备,收益法估值显然太过超前,如果对应鹏润控股2007年的业绩,意味着500多倍的市盈率,和将近9倍的市净率。即使按照鹏润控股的预计,2008年和2009年净利润将分别达到3.5亿元和6亿元以上,在当时也分别对应着50多倍和30倍的市盈率。投资者显然也不认可黄光裕的重组方案,2008年5月7日,中关村的重组方案公布之后,其股票也复牌恢复交易,当日股价在经过巨量震荡后封住涨停板,但是随后就开始一路下跌,从最高17.80元跌至最低2.48元。

  现在回头看,投资者用脚投票显然是明智的选择,尽管鹏润控股并没有继续披露其实际业绩,但是2008和2009年应该远远没有达到当初预期中的3.5亿元和6亿元的净利润。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黄光裕旗下的很多地产项目在主动收缩战线,一些项目和闲置土地开始对外出售,而当初披露的巨额土地储备,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为了在中关村的资本运作而刻意准备。

  当然,黄光裕并没有放弃他的地产版图,黄光裕被捕之后,改由其胞妹黄秀虹接盘,虽然在过去一年内变卖了建国大酒店、国美广场以及其他一些土地,但同时也没有放弃寻觅更好的机会,今年4月份,鹏润地产曾在上海以4亿元公开拍得一块占地面积55103平方米的纯住宅地块。尽管黄光裕的地产项目还在继续运转,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时至今日,黄光裕的地产版图中,能够被人提及的依然只有早年的鹏润家园和国美第一城,其余的大多仍然是没有进入开发的土地储备,失去了资本运作的空间之后,这些土地储备不再是资本运作的砝码,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大部分意义。

  与国美电器在业界的老大地位相比,黄光裕的地产业务在业界还无足轻重,也正因为如此,黄光裕才对中关村这个资本平台寄予厚望。或许是早年在香港股市的成功经验让他过于自信,最终希望将旗下的资产以180亿元高价卖给上市公司,但内地的投资者早已成熟起来。2004年之前,A股市场曾经充斥一大批披着神秘外衣的资本玩家,2004年之后,随着这批资本玩家相继落马,成熟的投资者对于类似的资本运作已有分辨能力。

  即使黄光裕没有被捕,他在中关村的重组计划也难以完成(事实上,当时中关村已经在他被捕之前否定其重组方案),如今距离他被捕已经过去一年时间,他的地产业务依然没有起色,大部分项目依然还只是土地储备,少有成熟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对于A股市场的投资者,需要的是看得见的利润,而不是一个虚幻的前景,所以,即使黄光裕调整重组方案,将旗下的地产业务低于180亿元出售给中关村,估计也依然很难获得投资者的认可,如果作价过低,也背离了黄光裕当初借壳的初衷。但黄光裕似乎并不想就此放弃来之不易的壳资源,2009年7月,中关村公司向黄光裕的鹏泰投资公司借款3.82亿元以缓解资金压力,此时黄光裕已经被捕,虽身在狱中仍然对中关村施以援手,可见其对重组中关村仍然抱有一线希望。

  黄光裕在中关村是去是留成了一个巨大的疑问,但对于中关村的投资者来说,他们还在等待奇迹的发生。  汕头潮阳区与市区隔江相对,不远处就是入海口,看得见各式船只繁忙地运输作业。

  虽然仅隔了条江,可是即使是在潮汕地区,黄光裕的故乡潮阳也是被当做异类对待的,说起潮阳,潮汕地区人脸上很容易讪笑,说那里是海盗的滋生地;是经营天才的诞生地,“在南洋做生意的潮汕人里,潮阳的占了一大半”。

  潮阳人做生意:“资本游戏玩耍得极其流畅,而且,他们总觉得钱可以搞定一切。”在潮州待了多年的张更义这么说,他也是《潮商》杂志的主编,接触了众多的潮州商人。  (李斯)

  祖居和教堂

  曾化矛用一把漂亮的有包浆的古老瓷壶给我泡了杯功夫茶,这里是潮阳铜盂镇曾厝村,黄光裕数次对外界说起过他的老家。屋子里收拾得干净,环屋的却是乌黑的臭水沟,还有永远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的废旧塑料回收厂,曾厝至少有十余家这样的小工厂。

  “能喝上这样的水还是俊烈的功劳,他帮村里修建了个蓄水池,花了20多万块,可是村里有些人还是总觉得他捐款少。”曾俊烈,是黄光裕曾经的名字,他父姓黄,母姓曾,父亲属于入赘母亲家族。“入赘当然跟我们这边姓。”曾化矛用再自然不过的语调说。

  曾化矛的家在黄光裕家的南首,村里有大面积的这种的“坐北朝南”的所谓“四点金”的民居,这种围合起来的房屋排列非常齐整。

  论起亲属关系来,曾化矛和黄光裕的母亲曾婵贞还有点表亲关系,不过这也很正常,曾厝的500多村民大多姓曾。曾化矛对黄光裕的有所了解,与其说是因为亲属关系,不如说是乡村里一个普通老者对同乡村的成功者的好奇和骄傲所致。

  1991年,曾俊烈22岁的时候,整个家庭改回了父姓,他变成了黄俊烈——现在他的身份证上还是这个名字。“‘光裕’是后来他在外面起的名字,据说是有高人指点,我们年纪大的人还是叫他俊烈。”

  俊烈早几年回家乡的时候,村里人不太知道他已经成功到了那种地步,“还是俊烈俊烈地叫他,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就是报纸上登的中国首富黄光裕”。他回村虽然也坐着轿车,但是大家也不奇怪,“汕头1990年就开始满街跑奔驰,大概5辆里就有一辆奔驰,所以我们还真不知道他有那么富”。

  黄光裕喜欢泡茶。“这是我们这里的传统,男人女人都能泡一手好功夫茶,有一年他回来祭祖,正好村里水库进污水了,他二话没说就出了几十万元,给村里修水利。”不过,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黄光裕并没有在乡村显露他的富裕,“我们村里外出做生意的人非常多,而且各个城市都有,慢慢才传回来,原来北京、上海、沈阳都有我们俊烈开的店”。

  村里的干部们由此才后悔,没有喊以往数次回家的黄光裕多捐点款项:“捐款是我们这里的习惯,谁捐的少就要被人背后指手画脚。”

  2004年,黄家的老宅开始装修,当地在外成功的经商者,都有将自己的祖宅重新装修的习惯,“可是黄家的装修还是很让我们开眼”。

  曾化矛家不远处就是黄光裕兄弟姐妹4人共同出资装修的祖宅,也是四点金的结构,其实这幢色泽鲜艳的住宅自我们进村就注意到了,与众不同的深红色外观使它在村落里传统的一排排黄褐色住宅中非常显眼,外墙全是大块瓷砖,墙头装饰的全是潮州砖雕,却没有用别家惯用的戏曲人物,而是瓶花,原来这是这个天主教家庭特殊的装饰。曾婵贞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家里的4个孩子在出生后都受了洗,尽管黄光裕和他的哥哥黄俊钦都出生在“文革”中,“可是这里管得松,当时还是偷偷受了洗”。

  黄家大门现在紧闭,无从进入。“其实这样常年关着门的不仅仅是他们一家,我们这里很多人家都是这样常年在外做生意,房子修建得很漂亮,但是不住人,请亲戚代管,一年只开两次:清明一次,春节一次,那时候全家回来,打扫房间,然后请亲戚朋友来喝茶,俊钦、俊烈这两年再怎么忙,清明也会回来。不过不会亲自打扫啦,全村沾亲带故的人都会去帮忙。”

  在曾化矛这个饱经世故的老人看来,这种帮忙很应该。“小时候因为他们是外姓人,经常被村里孩子欺负,现在去帮帮忙就当是赔罪啦。”

  黄家祖居还有一点与众不同,别人家进门横匾上都是某某堂,某某居,他家却是“圣家”二字,两边的石刻对联是“圣德古今第一圣,家道长流化万家”。曾化矛说:“我们几个老人看了这对联,觉得有点不妥当,可是说出来估计他们也不会听。”黄光裕一家早就全部去了北京,就是大家熟悉的曾婵贞夫妇,虽然穿着打扮还不怎么奢侈,“可是他们已经是另外的味道了,听说他们俩在北京也有自己的公司”。

  曾厝在潮汕地区属于不发达的乡村,村里很多房子都租给了外地人办各种小工厂,说是工厂,倒不如说是工棚,紧挨着黄家的祖宅的围墙,就势搭起了几个塑料棚,前是拆废物的车间,一个是焚烧废塑料的,一个是拆旧电器的。“经济落后才这样,当时村里到外面还没有水泥路,所以村里几个管事的去北京找到黄家,想让黄家兄弟出钱修一条通往外面的公路。”没想到事情没有想象中顺利,无论是话少的哥哥还是说话利落的黄光裕,都没有一口应承,最后是几个村里联合修建通往县城的公路,各村联合集资,剩下不足的部分由黄家兄弟补足。但是路名还是要叫“国美大道”。这样,村里开始流传黄光裕不够大方的传闻,那正是他登上排行榜成为首富的2004年。

  与此同时,在母亲照管下,一座投资400万元的天主堂开始在乡村对面的农田里兴建,平心而论,那是一幢辉煌的建筑,周围新栽种了不少樟树,把它和破旧的村庄隔离开来,附属的客堂就有3层楼高,比村里的小学要大一倍多。建成的那天,从北京请来了歌星,节目一直演出到深夜零点,这次盛大的庆典,成为村里至今还偶尔谈起的盛事。而黄家开来5辆名车,跟随着大批随从的排场,也使见过世面的村里人终于开了眼界。

  曾化矛替他说话:“其实那条路各村捐款的只有几十万元,剩下的几百万元都是两兄弟出的,村里的幼儿园和敬老院也是两兄弟出的。”可是潮汕地区又有这样的传统:只要你发达了,就必须捐款,捐多少大家也不觉得多,何况,黄光裕还有中国首富的名头。

  父系和母系:17岁的少年

  如果说对黄光裕的印象是漫画式的,村里人对曾婵贞印象就出奇的好,觉得她说话爽快,肯帮忙。“有恩报恩,有德报德。”她年轻时候身体不好,十几岁的黄光裕骑着车带她四处找医生,附近镇的一名老中医见他们贫困,不收钱给她治疗,结果这个老中医前些年成了黄家的座上宾,经常被请去北京,他的女儿被安排进深圳国美工作,后来自立门户,成了国美的供销商,“都是婵贞安排的”。

  在村口卖凉茶的曾庆水和曾婵贞的弟弟是朋友,沈阳国美开业的时候,黄光裕任命他舅舅负责沈阳片区,曾庆水那时正在沈阳开小店,他说:“我们经常去他那里喝茶,他和我们说起他姐姐来也很佩服,觉得黄光裕能有今天,他母亲的功劳很大。”

  曾婵贞管家很严,“那时候他们家很穷,黄光裕的爸爸黄昌义12岁来我们村投靠,后来干脆入赘曾家,也没什么活计,就在村里卖豆浆。我们这里是侨乡,虽然穷,但是家家户户都有些海外关系,可入赘来的黄昌义好像就没什么关系,最困难的时候,别人家有海外寄来的包裹,可是他家就没什么”。

  曾婵贞的祖上在泰国也是很有名气的商人,经营大米和布料,按照曾婵贞的说法,老祖的名气大到一定地步,在泰国,谁要是挂上仿冒他们老祖的招牌,谁家的店就能火起来。可是年代久了,海外的亲戚已经疏远,只留下了一些光彩的传说,被她用来教育自己的孩子。在国美成功后,她曾经很骄傲地对记者说,黄光裕在北京的名气,终于和她老祖在泰国的名气一样大了。

  那时候还叫做曾俊烈的黄光裕家中只有两亩地,村里人还记得他家的贫困。“婵贞很争气,即使别人欺负到他们家,她也教育孩子不要反过来去欺负别人,而是要争气,不在外面惹祸,对人要礼貌,兄弟姐妹要团结。而且,她从来不打孩子,最多只是说几句。”

  曾庆水还记得黄光裕兄弟在村里的集市上帮他父亲卖豆浆收钱递货的身影,“在我们这里也很平常,孩子们从小就要帮助父母亲做生意”。可是那个小生意小到根本不需要几个人去做,上世纪70年代末期,汕头地区开始流行的走私家电、手表,才把十几岁的黄家兄弟卷了进去。

  作为潮汕人的吴二持还记得那个年代这里的疯狂,乡镇上时常看见卖走私表的孩子,拿着一麻袋的电子手表,不一会时间就能换成一麻袋的钱。“只要有这种门路,很少有人不干这个的。”

  而流传的黄光裕兄弟少年贫困,甚至“捡垃圾为生”——其实也和走私生意有关,曾庆水这点记得很清楚:“曾厝有些能干的人从海上运回来好多电视机、收录机,说是从台湾、香港那边弄回来的,别人再从他们手上收来,把这些来路不明的电器运到城市卖掉。有半年村里家家户户都做这些生意,其中有些是旧电器,很脏,可是也有办法重新组装,村里堆得像垃圾堆,很赚钱,我记得黄光裕兄弟俩就常常骑着旧自行车去各村收旧电器,收来再出手。”那还是80年代初期,黄光裕还只有十几岁,却已经成为精明的“下家”,收来的货全部能出手。1986年,他17岁的时候,就和哥哥带着一批旧电器出门远行内蒙古了。“村里像他这么出去做生意的人很多,像他那么大年纪出去的也很多,要是他不发大财,大家还真记不得他了。”

  这种传统一直延续下来,铜盂镇附近的贵屿镇现在还是国内电子垃圾的处置中心,只是现在收回来的都是国内的电子垃圾罢了。

  曾庆水自己也是在那个年代挣到了第一笔大钱,3000元,那还是1983年,他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出门做生意的,“到处开店铺”。潮汕人不喜欢替人打工,称为“工字不出头”,所以有了点钱都是直接做买卖。

  20多年过去了,曾庆水却回到了家乡开凉茶铺。“店全部给子女看管,自己不愿意再到北方受苦。”他在东北地区开了一家建材铺,规模只有几十万元,“和黄光裕比起来差远了”。

  在曾厝,黄光裕的父亲给人印象并不深,村里人就知道黄昌义十几岁就来到曾厝,是因为在老家西胪镇波美村无法立足,“土改的时候,昌义那一支的土地被没收了”。

  相比起在曾厝谈起黄光裕还不免谨慎的说话方式,在波美村,黄光裕就更像公共话题,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要说到这3个字,成年男性就会骄傲地说,他是六房的吗,和我要算堂兄弟、堂侄孙之类。尽管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从没有见过黄光裕,甚至他的父亲黄昌义都只见过一两次。

  “黄昌义和老婆回来过一次,说是要找些自己那支的兄弟,可是没找到几个,所以也没有翻修祖宅。”这里也有幢辉煌的天主教堂,是曾婵贞捐款200多万元的产物。

  波美村在黄光裕发达后,派遣几个头面人物上北京找过他,想让他捐款修村里的水库。“可是那20多万块他都不肯出。”黄光裕根本不承认自己是波美村人,兄弟姐妹也从没有回乡认过祖。这在波美村人看来简直是不可原谅的事情。要知道,修祠堂捐款是已经富裕了的潮汕人的比富方式,“清明节的时候,从广州、深圳回来的豪华车辆把公路都堵死了,按照规矩来讲,他肯定应该回来祭拜我们这里才是”。

  2006年的“荣归”

  2006年6月,潮商大会在汕头举行,当时已经成为中国首富的黄光裕第一次在汕头的公开场合亮相,受到了热烈欢迎。张更义非常清楚记得黄光裕在那次会议上的风光。“他剃了个光头,当时汕头的报纸都用‘酷极了’来形容他,我记得还开了一场公开见面会,会上的许多中学生一起大叫,你是我们的偶像,场面比明星出现隆重多了。”后来大家才知道,之所以剃光头,是因为此时的黄光裕已经开始脱发。

  公开见面会上黄光裕确实是唯一的明星,许多同是重量级的潮商抢着和黄光裕合影,交换名片,称呼他为“潮人骄傲”。一位学生家长问问题,说作为“比尔·盖茨式”的中国偶像,他能不能给点建议给孩子们,究竟是读书好还是不读书好?黄光裕说,他的成功是努力加运气的结果,如果他读书了,国美的成就可能会更大。

  张更义说,在论坛上,有人问他要是美国的电子产品巨头百思买进入中国后,国美怎么办的时候,黄光裕说:“我应该是家电连锁的祖师爷的祖师爷的祖师爷了。我去美国考察百思买时对他们说过,你在世界上很大,但进入中国市场会变得很小。我不理你,你要5年后才能追得上我,我要理你,很难把握在竞争中取胜的肯定就是你。这就是国美的未来!”

  这次潮商大会上,汕头市领导才知道黄光裕早就多次回到家乡,“可是他从来不去见市领导,也不在市区停留,都是直接回曾厝”。

  这次不一样了,汕头市领导想请黄光裕帮助家乡发展,至少在这里开几家国美的连锁店。可是黄光裕却始终没有决定在这里开店,也许在他看来,这几年经济欠发达的汕头不值得做大规模投资。

  曾化矛记得,黄光裕曾在村口的古渡口旁边许下了愿望,要在练江上修建大桥,准备投资1800万元,把曾厝和对岸的司马浦镇连接起来,并且直通广汕公路,他说不能让现在的孩子像他小时候那样游泳过江,有生命危险。

  当然,目前这句承诺无法兑现了,练江现在很肮脏,发黑的河流里面,还是有大批孩子在玩耍,其中一半是废弃物回收工厂的外地工人的孩子——这点大概和黄光裕童年的时候非常不同。  (三联生活周刊 记者 王恺 摄影 黄宇 部分人物使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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