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婆婆一起住5年(和婆婆一起住的十五年)

和婆婆一起住5年(和婆婆一起住的十五年)(1)

那天中午是表姐帮忙做的饭。下午表姐自己上了牌桌,一会儿有人要买烟,有人要喝茶,明嘉兴每天必上牌桌,我只得起床照应。那时候年轻,也撑得住,也没想过会落下什么病根,只觉得这日子谁都得过,谁又能逃脱呢?

婆婆知道我流产了,杀了两只半大不小的鸡叫明嘉兴回家拿来炖汤给我喝。孩子没了,她很不高兴。离我们办酒席的日子只有几天了,她说亲戚朋友都早就通知了的,不能改。她每天上街来都要来喊我和她一起去采买酒席要的烟酒调料等零零碎碎。

棋牌室又要买菜做饭,还要每天抽时间陪她采买,我觉得有点撑不住了。我妈过来看我知道后有点心疼,说如果婆婆再叫我陪她就叫她开个单子她和我爸一次帮她买好,叫个麻木送过来。

第二天婆婆又来叫我和她一起去买菜,我说:“妈,您叫厨子开个单子吧,我让我爸妈帮忙买好,借个车叫嘉兴去拖回来吧。”

婆婆有点诧异地问:“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爸妈?”

“没事,我妈自己说愿意帮忙的,再说那边菜比灵乡便宜。”

婆婆仔细问了我妈那边的菜价,第二天去到要请来做菜的厨子家把单子开来了,我把她已经买好的划掉,按剩下的叫我爸妈买好了,借了个车,明嘉兴去拖了回来。

隔天婆婆又到棋牌室找我,东扯西拉了一会,看着我,说:“用什么样的烟待客?”

我茫然回答:“我不知道啊。”

婆婆说:“用5元一包的红金龙可以吗?”

“行啊,我没意见。”我从来没操办过什么酒席,能有什么意见?

婆婆踌躇了一下,又慢悠悠的说:“不过这年吧别人家办酒席都是用的10元一包的烟了。”

“那就用10元的烟啊。”我脱口而出。

“要是用10元一包的烟,那这个烟钱归你出。”

我恍然大悟,敢情这些天扯着我买菜也是因为我不懂事?她自己早就说了她办酒席她收礼吗?我忍着不快问:“要几条烟?”

她说:“等我算下……”

我看着她在那装模做样的勾着手指数有几桌客怎么怎么的,心里就觉得十分恶心。前几天买菜,每到付钱她就东张西望我已经零零碎碎花了几百了,现在又来算计烟钱,着食令人反感。

终于算完了,她假笑几声说:“呵呵呵,一共要9条烟,720元钱。”

我抽出720元钱递给她,她却不接,说:“我又不要你的钱,本来这个钱我是准备出的,既然你要面子上好看,那这个钱就归你出,烟我到对门娥来店去拿,账你去结。”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经手从我手上拿钱,这钱是我上赶着要出的。我懒懒地说:“一起去娥姐店拿吧。”

她摆出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说:“果急做什么,还有两三天呢。不过要房头的亲人提前来帮忙,也是要用的。”

我嗯了一声,就和她一前一后的下楼去买烟。到了娥姐店里,她又买了几壶油,方便碗筷,面条之类的东西,一共1140元,我付了720元的烟钱,她有点儿愣在那儿,然后又圆滑的笑着对娥姐说,这420元先欠着,到时候没用完的东西退回来再一起算。娥姐满口答应了。

因为我和明嘉兴都是离过婚的,也没有大操大办,敬茶这个环节直接免了。姑姐随了1200元的礼,大哥随了400元的礼,婆婆特意将这1600元的礼交到我手上,我不肯收,婆婆非要我收下。我坚决不收,婆婆急了,脱口而出:“这个你将来要还礼的!”

我懵了一下,恍然大悟,这是怕我拿没收礼的理由不去还礼?于是我笑笑收了下来。

第二天,婆婆说买的纸碗桌布等东西有不少剩的,拿去退给娥姐。我说马上过年了留着过年用就好了。她这些用不着的,还是退了吧。我又帮着她把剩的碗筷啥的拿去退,看到还有两条烟,随口说烟也剩了两条要不要退?她说这个过年人来客去的用得着,不必退了。我想想也对,就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和她一同去娥姐家退了,娥姐劈哩啪啦一阵算,除去退的东西50元还要付370元。

我望向婆婆,她没看我,望着娥姐似笑非笑地说:“我今天没带钱,改天来给你。”娥姐连忙答应了。

刚办了酒席收了礼明明来结账的怎么不带钱呢?我心里想着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也懒得管她什么时候带给娥姐,就闲叨了几句回棋牌室去了。

和婆婆一起住5年(和婆婆一起住的十五年)(2)

随着马上过年的节奏,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我却高兴不起来。

是谁说的,当婚姻中的激情退去,剩下的都是一地鸡毛。

就象我此时的生活,激情退去,一地鸡毛。

今年没有年三十,明天就是除夕了。明嘉兴几个原来车队的司机约了一起在我棋牌室打牌。有两个是不知道明嘉兴离婚了的,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明嘉兴:“这个,这是你老婆?”

明嘉兴明明知道他们问的我好像不是林晓兰也不解释,说嗯是我老婆。有一个忍不住说,怎么变化这么大?我笑笑说那个是大老婆,我是小老婆。大家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说,你要小心抽不干呢,这可不是个好鸟。我笑着说,他挺好的呀,我说东他不会往西呀。

大家又哄笑起来,开玩笑那个人又转头去调笑明嘉兴,搞x,现在怕老婆了。说说笑笑间,牌桌准备好,他们就打牌去了。

他们一直打到天黑才散场,有俩个留下吃饭才走,其余的赶回去吃的晚饭。其它牌友也都早散了,马上过年了,也没人打夜场。我收拾碗筷洗碗,明嘉兴这几天因为我小产的缘故,在表姐的再三咛嘱下,扫地拖地都是他做。

回到房间,明嘉兴说表姐夫前几天打牌借的三仟块还来了。他把钱递给我,说:“你以后少说点这种话。”

我一边数钱一边莫名其妙的问:“什么话?”

他拉着个脸,说:“你自己心里没数?少对人吹牛我怕你。”

我不禁笑了起来:“那只是开个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恼怒地冲到我面前指着我:“故意的是吧?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我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也有点火了,生气地说:“是故意的又怎么样?”

话未落音,忽然他一拳劈了过来,我眼一花,被他这一拳正打中左边头脸,一下失去重心倒在一边的床上。

我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吼:“你有神经病吧?”

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可怖,又是一拳劈了过来,不等我再次爬起来,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我在旋转昏眩中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他疯了。肉体上的痛和心痛使我已经说不出任何正常思维的话,我想冲出门去,被他一次次地拖回来摔在床上继续挥拳,他疯狂的拳头砸在我身上,也砸在我心上。

我记得,此时离我失去孩子那个鲜血奔涌的早晨,只不过九天。

我伏在床上,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他也终于停手。

心如死灰,一片沉寂。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陌生地看着他。他警戒防备我会跑,站在通往房门的方向。

眼泪一直滑落,流到唇边,苦涩咸凉。这半年多的温柔,令我感叹浮生如梦。

我望着他,一边流泪一边笑,然后飞快地拉开窗户,一脚蹬上床沿,另一只脚蹬上窗台,打算纵身往外一跳。

明嘉兴大喊一声吴蔚欣忘命地扑了过来,一把扯住我棉袄的后背,将我拖了下去,然后反手一耳光扇在我脸上。

我木然地看着他说:“除非你今晚打死我,除非你永远不睡觉。”

他一时愣了,然后从我包里抢手机要给我爸妈打电话,我大喊一声,你敢给我爸妈打电话,我就敢杀了你!

我们的打闹和拉窗户的响动惊动了对门的娥姐,她在对面大喊:“明嘉兴,你俩婆佬是不是打架了?”

明嘉兴大声说没有,娥姐继续喊楼下在福彩买的六合两口子上来看下,不多会儿,六合两口子上来了。六合老婆看到蓬头肿脸的我,立刻对明嘉兴说:“你老婆还在月子里你怎么就下手?”说完拉着我的手,她也哭了起来。六合一边说明嘉兴一边将他拉到客厅去了。

大约是明嘉兴给我小姑打了电话,小姑和小姑父从街那头铁矿老村赶来了。小姑一见到我这个样,立马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我。明嘉兴还颇为有理得意地跟小姑父说我如何如何,对自己动手的过程,轻描淡写地说我顶嘴他一下没忍住打了两下。

姑父开始还忍耐着听他解释,听到他狡辩我如何说叫他打死我时,也忍不住发火了,他一拍桌子,说:“她叫你打死她你就准备打死她?现在我也叫你打死她,去打呀?”

明嘉兴闭了嘴。姑父在铁矿是搞教育管理的,做思想工作是他的强项。

我跟小姑说:“小姑,我要离婚。”

小姑又哭得更厉害了。她说:“又离,离了又怎么办?和尚打架是异事,夫妻打架是常事,怎么能说离就离呢?再离,你爸妈怎么办?”

是啊,我们家这个大家族祖祖辈辈没有一对夫妻离婚的,哪怕我爷爷奶奶从五十多岁分开独过到现在,也没说过离婚。我是我们这个家族的异类分子。我爸妈至今因为我离过婚,自觉门楣矮三尺,至今在人前觉得抬不起头来。

小姑又一边哭一边劝一边对我的未来充满担心。

命运没有选择的余地。

比如第一次婚姻破裂,我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盼儿,爸妈说什么都不答应,最后哥哥回来,说,你要带盼儿可以,我们不反对,但不许丢给爸妈带。其实盼儿已快五岁了,爸妈家就在学校旁,帮忙带带又如何呢?但是这个家是儿子说了算,女儿,永远不是这个家的主人。

比如我本来不想再结婚,最终还是屈服。我那一生好强的母亲,在送我上了南下的车后,在车站的树下背过身去悄悄抹泪。他们给不了我家,他们又无法停止爱我。

生而为女,终身是客。

姑父带着明嘉兴进来了。他站在我面前,说:“对不起。”

他说了对不起,我却不想说没关系。尽管所有人都觉得这没关系。

有些情,一旦被伤了,就会一点一点冷下去,尽管日子仍在继续,尽管我们仍然没变,然而爱在心底,它一点一点地死去了。

尽管我们仍然笑着。

和婆婆一起住5年(和婆婆一起住的十五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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