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中的残酷画面(越战大结局最后的纪念碑)
来源:公众号【血钻故事】
作者:东木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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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它娘的越战!
——《阿甘正传》
沉默的大多数
1969年1月,尼克松就任总统,首要任务就是解决四位前任留下来的越战难题,当时美军在越南的驻军达到了54万3千的历史最高点。
那年春天的一场“山头争夺战”吸引了美国民众的关注,迫使尼克松出台了“战争越南化”的政策。这个山头位于老挝边境,代号937,又名汉堡山,美越联军和北越为了这个毫无战略意义的山头反复争夺了11天,美军付出伤亡近五百人的代价占领了山头,然后在上面待了一个礼拜啥也没干,又撤了下来,把山头留给了北越。
参议员肯尼迪在国会质询时说,“无意义和不负责的军事傲慢,把美国军人送到汉堡山这样无意义的战斗中送死。请尼克松总统向指挥官下令,停止类似的行动。”
媒体和民调的压力让尼克松授意国防部长莱尔德宣布越战将进入“越南化”阶段,即美国人分阶段撤出,把战斗任务交给南越军队,驻越司令艾布拉姆斯清楚,“越南化”绝对赢不了,但也只能执行命令,先期撤回了11万人。
尼克松飞往中途岛会见了南越总统阮文绍,回来后对民众说,“阮总统告诉我,南越军队的训练计划进展得很顺利,他向美国建议,现在可以用越南人代替美国人作战了。”
回到西贡的阮文绍则是一脸蒙圈,他根本没有表达过类似的想法,但也只能配合尼克松演好这出戏,“当年艾森豪威尔、肯尼迪、约翰逊决定进入越南时,我们没辙,现在他们要走,我们也没辙。”
尼克松与阮文绍
为了安抚南越,美国把支援的装备翻了三倍,超过100万支M16步枪、4万个榴弹发射器、数千辆轮式车辆,一位美国官员说,“如果北越有这些装备,他们能跟我们战斗到本世纪末。”
装备到手的85万南越军扩充到了100万人,坐拥世界第五大军队的阮文绍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手下是什么货色,据美国记者报道,南越军队腐败猖獗,有的士兵与长官达成交易,把薪水全部上交换取永远不用当值,只需要每周出现一次,平时从事普通工作,还有一种是把假名填进名册吃空饷。
大选胜利之时,尼克松就对国家安全顾问基辛格说,“通过谈判走人是最好的选择。”从1954年援助法国人,到扶植南越,再到把美国大兵送到前线血战,身处高层的他们知道,军事上的胜利已无可能,剩下的选项只有体面地离开,要实现这个目标,只能在巴黎的谈判桌上。
尼克松把秘密谈判的任务交给了基辛格,北越派出的代表是黎德寿,这位斗争经验丰富的党内老将向基辛格发问,“尼克松说要把战争‘越南化’,如果美国自己的50万军队都赢不了,你怎么能指望傀儡军队作战成功?”
基辛格与黎德寿
基辛格无言以对,国内的反战浪潮已经转向了仇富和革命,而且有越来越暴力的态势,当马丁·路德·金的遗孀带领成千上万示威者经过白宫时,尼克松独自坐在办公桌前,在一本黄色便签簿上给自己写字打气,“别慌乱、别动摇、别回应。”
为了扭转舆论,尼克松安排了一次电视讲话,他把反战民众称为“有声的少数”,而用“沉默的大多数”这一称谓向那些二战老兵、参战的年轻人和对政治不关心的蓝领阶层喊话,“沉默的大多数美国同胞,我请求你们的支持,我在总统竞选中承诺,以和平获胜方式结束战争,美国人民对我的支持越多,承诺就能越快实现,在国内我们越分裂,敌人在巴黎谈下去的可能就越小。北越不能让美国人失败或丢脸,只有美国人自己才能让美国失败。”
这场煽动“沉默大多数”的演讲大获成功,白宫收到了8万多封表达支持的电报和信件,尼克松的支持率也飙升到了68%,他得以实施“先打再谈,和平撤军”的战略。
老兵与勋章
1970年4月,尼克松下令3万美军带领5万南越军越过边境,到柬埔寨打击北越的补给线和大本营,以逼迫北越认真对待谈判,同时为南越争取自行备战的时间。
美军入侵柬埔寨的行动再次点燃了反战的火焰,愤怒的师生发起了全国性罢课,他们想问问尼克松,“撤军和“越南化”已经让战争平息,为什么还要搞扩大化,入侵另一个国家怎么能给东南亚带来和平?”
5月4日,俄亥俄州肯特州立大学的两千名学生在校园聚集,其中有些人在抗议,有些人只是在换教室,但州长罗兹还是派来了国民警卫队,原因是前两天发生了暴徒点燃该校后备军官训练大楼还阻止消防员灭火的恶性事件,愤怒的州长表示,“将使用一切武器根除享受美国庇护的最坏的那类人。”
荷枪实弹的国民警卫进入校园,举着扩音器向学生喊话,“立即离开这个区域!”然后朝人群的方向投掷催泪瓦斯,学生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举枪瞄准,有人捡起地上还在冒烟的催泪瓦斯扔回警卫队员的人墙。
僵持之中,正在后退的警卫队G连突然掉头,举枪射向集中在停车场的学生,13秒内的67发子弹打死了两个女生和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学生参加了后备役的训练,还得了奖,除此之外,还有9人受伤,1人永久性瘫痪。
在一阵“有人死了,叫救护车!”的呼喊后,几百个悲愤交加的学生原地坐下,守在同学的遗体旁,眼睛死死盯着警卫队,地质学教授格伦·弗兰克跑过来挡在自己学生身前,一名军官命令他:
“先生,让你的学生解散,否则我们会再次射击。”
“你绐我们多久时间?”
“你有5分钟。”
弗兰克教授转身面对学生们,带着哭腔哀求,“我现在恳求你们,如果你们不解散,他们会再动手,那只能是个屠杀……你们能不能听我的话?”
学生们散开了,弗兰克教授挽救了一场更大的悲剧。
肯特州立大学事件发生后,美国全国400万大学生爆发抗议,448所校园关闭,16个州召集了国民警卫队,黑人学生众多的杰克逊州立大学也有两个学生中枪身亡。
在一次全国范围民意调查中,被尼克松煽动起来的“沉默大多数”纷纷发声,有58%的美国人认为开枪有理,那个中枪死亡的学生的父母收到了大量仇恨邮件,有人在信里说,“你们应该庆幸儿子死了,要不然他也会变成一个共产分子。”
除了发声还有动手的,数百名曼哈顿的建筑工人把70个抗议者打进了医院,当记者采访他们时,工人们说,“我们每天起床就为生计奔波,而那些人举着越共旗在大道上耀武扬威,对我们来说这就是不爱国。”
尼克松得知后,给他们的工会主席写了封信,“我很高兴,有巨大的社会洪流在支持着我们的国家。”
学生愤怒,沉默的大多数也愤怒,而有一些人则感到心碎,他们就是刚从越南撤回到国内的老兵,比如海军陆战队下士比尔,他一出机场就被反战的民众咒骂,回到家乡他参加了示威游行,想亲身体会大家的感受。
比尔出征前也是个大学生,当他看到报纸上肯特州立大学的现场照片时,跌坐在街边抽泣了一个小时,他说,“把我们送到半个地球之外的地方送死还不够,现在他们还要在自己国家的大街上杀死我们。”
肯特大学事件现场
1971年3月,因美莱村屠杀事件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威廉·卡利中尉被判终身监禁,引起全民热议,有人说,“陪审团对卡利中尉所做的判决对国家是个耻辱,因为敌人就是敌人。”还有人说,“我们别谴责卡利中尉,为美莱村负责的应该是血腥的战争,你送一个孩子去打仗,把他训练成杀手,然后他真的做了,为什么要被起诉?”
据盖洛普民调,有79%的美国人不认同判决,卡利中尉只在联邦监狱关了3天就被尼克松转移到了本宁堡软禁等待上诉。最终,军事上诉法庭把他的刑期减为20年,陆军部长又减了10年,他只被软禁了3年半就获得保释。
这样的结果让带着勋章回家的老兵无法接受,把卡利送上法庭的丹尼尔上尉写信给尼克松,“滥杀无辜平民者,天理难容,这是战争罪。”其他老兵也站了出来,到国会讲述真实的越战,海军中尉约翰·克里在外交委员会发表了演讲,“数百万年轻人被训练去对付和进行暴力活动,他们可能因为历史上最空前的虚无而丧生,回来的人带着愤怒和背叛的感觉,这些没人能够体会。
“我们理直气壮地毁掉村庄,我们看到美国丧失了她的道德感,当她冷酷地接受美莱村事件,而拒绝揭露美军士兵分发巧克力棒和口香糖背后的血腥,没有人对国内的民众解释,自由开火区的含义,就是射击任何移动的物体,我们看到美国轻视亚洲人的生命,伪造、吹嘘杀敌数字,我们看到士兵攻占山头,因为一位将军说那个山头必须拿下,直到损失两个排的兄弟阵亡,我们离开,把山头留给北越……”
“30年以后,我们的兄弟走到街上,没了一条腿、一只手臂或一张脸,孩子们过来问为什么,我们希望能平静地说出‘越南’两个字,不是代表肮脏可憎的记忆,而是代表美国最终转折的地方。”
克里演讲第二天,700名越战老兵聚集在国会大厦,他们本打算把所获勋章装进尸袋递交国会,但尼克松政府下令在国会大厦台阶上架设的大型铁丝网和木栅栏把他们挡在门外。这些九死一生的老兵面对媒体,每人大喊一句反战宣言,然后把勋章奋力一抛,扔在美国第四任大法官约翰·马歇尔的铜像下。
“紫心、勇敢十字、杰出飞行十字,我不要这些该死的勋章!”
“银星勋章,国家第三高级勋章,什么都不是!我的兄弟鲍勃·斯梅尔为这些勋章而死!帕纳马罗夫中尉死了,我得到了它!约翰斯中士死了,我得到了它!”
“我得到一枚银星,一枚紫心,8枚空军奖章……还有其他这些垃圾!这什么都不是!”
对于老兵来说,把勋章扔回去比上前线还难,但他们不想把勋章挂到墙上,成为以后让自己的孩子敬畏的东西,他们这么做是出于“不敬的忠诚”。
一位扔掉勋章的老兵回到家后受到威胁,原本对他生气的父亲走过来说,“别担心,儿子。那是你的奖章,是你用血汗换来的,你想拿它们怎么样都行。”
“如果有人想找茬,就得面对我们两个,我们到大马路上对付他们。”
“好的,爸爸。”
和平协议
1971年6月,尼克松女儿大婚的新闻被另一个头版抢走了热度,它的标题是“五角大楼的700页越战绝密文件”,下令编制这份报告的是前任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他的目的是留下一份越南战争的百科全书,帮助以后的政府免犯政策错误,连前任总统约翰逊和国务卿腊斯克都不知情,该报告共有47卷,包括3000多页历史分析和4000多页原始档案。
泄露文件的人名叫艾尔斯伯格,他是芝加哥出生的犹太人,哈佛毕业后加入海军陆战队服役了两年,然后成为兰登公司最年轻的雇员。1964年,艾尔斯伯格进入五角大楼出任军方分析师,他是越战报告的36位作者之一,里面纪录了肯尼迪和约翰逊政府在越战问题上,一直系统性地对公众和国会撒谎,“总统和幕僚都知道腐败的南越无法战胜北越,却还在不断加码战争的规模。”
艾尔斯伯格
尼克松起初对泄露事件并不关心,毕竟那些是民主党前任的丑事,但基辛格提醒他,“如果允许媒体泄露总统的机密,到时也会有人泄露你的。”很快,司法部拿到法院禁令,迫使几大报纸停止刊发越战报告,不服的媒体向最高法院上诉,九位大法官以6比3作出判决,报纸有继续出版机密文件的权利。
尼克松担心艾尔斯伯格还有更多的秘密文件,会揭露他本人在秘密轰炸柬埔寨和老挝的事上说谎,就指示司法部长约翰·米切尔以间谍罪起诉这位泄密者,两人有如下谈话:
“我们把这个婊子养的送进监狱,我们要抓住他。”
“试着在媒体上搞他。”
“调查里面所有的事情,约翰,抖出来泄露出去,我们要在媒体上毁掉他,清楚了吗?”
随着连任竞选的临近,尼克松告诉基辛格加快和北越的谈判,如果不能避免越南落入共产党手中,最好发生在新任期的最初六个月,而不是没完没了地拖下去。
在1971年的谈判中,基辛格向北越代表黎德寿做出了前所未有的重大让步,“北越可以在停战后继续在南部保留军队,前提是释放所有战俘,美军将在7个月内撤离越南。” 黎德寿的回应是,“河内将在美军撤走的同时释放战俘,但要美国保证让阮文绍下台。”
1972年2月,尼克松历史性访问中国,美中关系的缓和让北越担心自己的援助将会减少,他们还得知尼克松也要访问苏联,第一书记黎笋决定发动新一轮攻势,改变南越军事力量的平衡,向两个老大哥证明支持北越革命的必要。
3月底,14个北越步兵师分三路杀向西贡,没有美军支援的南越军队整营整营的投降,北越迅速占领广治省,眼看就要把南越切成两截。南越危在旦夕,尼克松和基辛格却并不慌张,他们认为这是争取谈判主动的良机,美军调动了所有的B-52轰炸机,对集结在开阔地带的北越部队进行了地毯式轰炸,凭借空中力量延缓了北越的攻势。
“和平”协议最终在总统大选前一天敲定,黎德寿做出了决定性的让步,他们不再坚持阮文绍必须下台,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初步协议,包括“就地停火,随后60天美军全部撤出,遣返所有美国战俘,美国停止轰炸北越等”。
美国和北越的谈判完全没有知会南越,直到基辛格抵达西贡介绍情况的前一天,阮文绍才看到从敌方地堡里缴获的停火文件,堂堂南越总统,竟然比越共干部知道得还晚。当基辛格把他和黎德寿的协议交给阮文绍时,连随行的美国外交官都替他感到“委屈”,“想象一下,从别人手里拿到有关自己国家命运的协议是什么感觉,协议是英文的,由于太匆忙都没翻译为越南语。”
阮文绍
阮文绍拒绝接受“允许北越军队留在南方”的条款,这意味着南越的灭亡,但靠着和平协议重新定义“胜利”的尼克松已经赢得了大选,没人会在乎南越的死活了,尼克松向回避签字的阮文绍保证,“如果北越违反协议,他们将全力回应。”
阮文绍签字了,他说,“美国人让我无可选择,要么签字,要么切断援助。”
1973年1月22日,美国前总统林登·约翰逊在自家农场逝世,第二天晚上,尼克松发表讲话,宣布结束战争的和平协议正式缔结,591名美国战俘将分40批释放,被囚禁时间最长的人先回家。
首批战俘释放后,美军作战部队陆续撤离,没人知道南越政府还能维持多久。
离乱与统一
1973年3月底,最后一支美军撤离南越,只剩下200名海军陆战队员守卫美国大使馆和其他机构,还有包括外交官、特工、承包商在内的数千美国人留在西贡。
留在南方的14.5万北越军队压根没打算遵守停火协议,南越也一样,协议生效的三周内,双方共有3000次违规行为。
为了坦克、卡车和重型火炮的南下,北越开始在南方铺设输油管道,阮文绍想起了尼克松的承诺,北越大兵压境,急需美国空中力量的压制,但尼克松此时已被水门事件搞得焦头烂额,国会更是投票停止了在东南亚的一切军事行动。
1974年8月,尼克松辞职下台,接任的副总统福特把美国对西贡的援助削减了一半,本就长期处于低收入的南越军队扛不住了,每月新增逃兵两万多人,连以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燃油和弹药也实行了管制,“高地炮兵被命令每天只能发射4发炮弹,步兵每月仅限使用85发子弹和1颗手雷。”
11月,北越中央开会讨论策略,有人建议谨慎行事,他们担心步子迈得太大,会把美国人激回来,并估算最终的胜利会在1976年到来。但是黎笋不同意,他认为美国不会再回来了,下令进行试探性攻击。
3个星期后,北越占领了西贡东北方的福隆省,美国没有任何回应,忙着挽救失业率的福特总统连眼皮都没抬。北越意识到,他们不用等到1976年,现在就能完成国家统一。黎笋请回了春节攻势后被边缘化的老将武元甲,准备给南越致命一击。
阮文绍命令部队放弃高地,火线撤退,集中全部兵力保卫城市,他的计划只坚持了一个星期就分崩离析,毫无战意的军队和平民一起往南逃,1975年3月29日,南越第二大城市岘港陷落,到处都是登船逃离的老百姓,北越士兵很感慨,“以前一张地图打一年,现在每天换一张地图,一天的进展超过之前的20年。”
当18个北越师向西贡挺近的时候,城里还有五千多美国人和20万曾和美国合作过的南越人,美军制订了撤离相关人员的非战斗任务“常风行动”,儿子死在越南的美国大使马丁拒绝承认有撤离的需要,他和阮文绍号召守卫西贡的南越六个师“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和最后一粒米。”
4月21日,西贡东边的要塞春禄失守,通往西贡的大门彻底打开,阮文绍在当晚辞职,然后被中情局秘密送往台湾,他政治生涯的最后一句话是,“成为美国的敌人很容易,但成为朋友很难。”
总统辞职失踪,数千个有门路的南越人奔向机场,用钱和珠宝贿赂陆战队员以求登上飞机。4月27日,北越人民军发起总攻,白宫下令在南越的所有美国货轮全部出海,不必搭载乘客,成千上万的南越人爬上能找到的一切船只出海,希望能被美国人搭救。
美国大使馆屋顶和庭院的停机坪成为最后的撤离地点,庭院中央有一棵五六层高的老酸角树,陆战队一再请求马丁大使批准砍掉这棵树,以免干扰直升机的起飞和降落,大使的回答是,“不能砍,这棵树是美国决心的象征。”
4月28日,1963年发动政变推翻吴廷琰的杨文明将军被推选为南越最后一任总统。
西贡陷落前的几十个小时,有1.2万人围在美国大使馆门口,乞求登上撤离的直升机,中情局特工跟在陆战队员身后,在使馆大门口指认可以进入使馆的南越人,每放进来一个人,都要掰开抓在他身上的无数只手。
4月30日凌晨四点,马丁大使抱着国旗被搀上直升机,福特总统下令从那时起只许撤离美国人,早上7点53分,最后一架直升机离开使馆屋顶,军士长胡安·瓦尔迪兹是最后一位登机的美国人。
没过多久,杨文明发表讲话,呼吁剩下的南越军队停止战斗,“我们在这里等待临时革命政府接管权力以避免无用的流血。”
正午时分,北越人民军开着中国援助的坦克撞开了总统府的大门,杨文明带着内阁成员坐在会议室静候,他对冲进来的北越上校说,“我们在这里等候你们,以便将权力交给你们。”上校回道,“你的权力早就瓦解了,你无法交出你不再拥有的东西。”
总统府外,一位南越警长走到士兵雕像前敬了个礼,随后朝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越战结束了。
纪念碑
从越南回来的老兵几乎都患上了PTSD,他们人虽然回来了,魂儿却留在了越南的丛林里。步兵斯克鲁格斯在又一次噩梦惊醒后,萌生了“建一座纪念碑,刻上所有阵亡者名字”的想法,他和其他老兵创立了“越战老兵纪念碑基金会”,得到了65万美国人捐出的800多万美元。
1980年7月,国会批准在林肯纪念堂的东北方向,划出三英亩地作为纪念碑碑址,并采取公开比赛的方式选出设计方案,共收到1421份方案,评审委员会在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机库,展出了所有的备选设计。
经过多轮筛选,九位专家一致选择了1026号作品,出人意料地是,该方案的设计者是一位亚裔大三女生,她的名字叫林璎,时年21岁,她的姑姑是中国著名建筑师和诗人林徽因。
林璎与越战纪念碑设计作品
林璎的设计看似极简,却蕴含着无法言说的悲悯,纪念碑由两个细长的三角形黑色花岗岩组成,东翼指向华盛顿纪念碑,西翼指向林肯纪念堂,碑墙嵌入草坪,两边低中间高,碑文所铭刻的名字从两边向中间不断增多。
她的想法是,“这是一段会让人体验死亡,但永远不会融入死者的旅程,看完后不会让人产生‘没关系,都结束了’的想法。”
林璎的设计引发了巨大争议,有的越战老兵说,“它是一道黑色的伤疤,是耻辱和堕落的颜色,是一条丑陋的黑沟,即使建成,我也绝对不会去看的。”
1982年,越战纪念碑完工,无论心里多么不情愿,老兵们总要给自己战友的名字献上花圈,当他们走下草坡看到黑色的纪念碑时,没有人能平静地呼吸,有人跪倒在地不停地啜泣,有人一遍遍地抚摸战友、亲人的名字,当他们和五万八千个名字一起,久久地待在那里时,都不可思议地感到治愈和解脱。
一位饱经创伤的老兵对着纪念碑说,“它能拯救生命,它能拯救生命。”
尾声
1976年7月2日,北越正式将南越合并,在付出了22年500万人的代价后,西贡变成了胡志明市,河内成为整个越南的首都。
还记得本系列开篇时的那个问题吗,交战双方幸存下来的人都在余生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场战争,自己到底为何而战?
有些问题可能永远也没有答案,后来者唯有记住历史的磨难,才能避免再走历史的弯路。
越战系列人物终局
1969年9月2日,胡志明逝世,他有过很多名字,巴黎和会时他叫阮爱国,他曾和美国总统威尔逊有过十分钟的会面,恳求后者为被殖民的越南人说话,事后威尔逊对秘书说,“那个傻瓜以为我会考虑那个请求。”
1986年7月10日,黎笋逝世,越南开始“革新开放”,河内逐渐出现美国老兵的身影,美越关系在数年后实现了正常化。
2001年8月5日,杨文明在美国逝世,很多海外越侨拒绝哀悼,他们仍为当年放下武器的命令愤愤不平。
2005年7月18日,威斯特摩兰逝世,晚年他遍访全美五十州,与越战老兵交流成为他的精神支柱,但至死也不承认越战是败仗。
2009年7月6日,麦克纳马拉逝世,1995年他在越南与武元甲见面,并问对方“1964年8月4日,东京湾到底发生了什么?”武元甲回答,“那天绝对没发生任何事。”
麦克纳马拉与武元甲
2011年7月23日,阮高祺逝世,西贡陷落那天他开着直升机降落在美军航母,此后以平民身份在美国做小生意过活。
2001年9月29日,阮文绍在波士顿逝世。
2013年10月4日,武元甲逝世,享寿102岁。
END
本文作者:东木褚,血钻故事高级编辑。
参考资料:
1、PBS纪录片《越南战争》
2、《对全国人民关于越南战争的演说》,尼克松
3、《强烈而清晰的洞察力》,林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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