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丑的小哥(世上最丑的男人)
七哥的长相并不丑。说他丑,是指在七嫂勤劳朴实坚韧善良的美德面前,他的心灵确实有些丑陋。
一、走投无路,出此下策
七哥患有严重的哮喘病,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全家五口人的生活重担,都落在七嫂一个人肩上。
七嫂赶着牛车,拉着七哥去县医院看病。人家让他住院,可是他连押金都交不起,只好又拉了回来。
回到家,七嫂又忙三火四地赶紧出工。
大丫,你爹的药在锅里温着呢,别忘了喂他。
妈,你刚回来就去干活儿啊!
妈都耽误好几天工了,再不出工口粮都领不回来,快点啊!
收工回来,七嫂又忙着烧火做饭。最小的孩子哭个不停。
我说他爹,你就不能抱孩子出外透透气儿啊!
七哥说: 我这气儿都喘不过来,能抱动她吗?
没办法,七嫂只好一手抱孩子,一手洗土豆。
吃过晚饭,孩子们都睡了,七嫂在院子里又抱起磨杆,推磨碾玉米。
这时,七哥拄着拐棍,喘着粗气,心事重重地走了出来。
丫他爹,你这是咋的了?
七哥瞅着七嫂,艰难地说:丫她妈,找个,找个套股子吧?
你说啥!——七嫂大吃一惊。
找个吧,这个家,你撑不住啦!
我还没死,房子也没倒,一家大小不都在喘气吗?我明白你的心思,可咱不能走这条路啊。我就是累死,也要一家人吃上喝上,
七哥摇摇头: 我是个废人了,这样下去,啥时是个头啊!
别想那么多了,咱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七哥流着眼泪:话是这么说,可日子,得靠力气过呀!
家里没粮了,七嫂去队里借救济粮却空手而回。七哥哭着再次提起话茬。
不中,不中啊,这样下去,一家五口咋活呀。
他爹,你就别逼我了。
七哥泣不成声:我哪是逼你呀,我总不能看着你和孩子们,去要饭吧。
非得走这条路吗?
没别的路走啦。
要真这么做,你受得了吗?
只要全家能活下去,啥样的罪,我都能受。
七嫂忍不住痛哭失声。
你看,朱四行吗?
七嫂急忙捂住七哥的嘴:咱可不能把四弟给坑了。
这个家,交给他,我放心。这话,得我跟四弟去说。
七哥找到朱四:
老四,这个事,你不做,我也得找个人去做。可别人,我还放心不下。
七哥,我朱四就是一辈子不娶媳妇,也不能让你们家过不下去。
你答应啦?
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挣钱供你们。可拉帮套这事,我不能干。
老四,我到这个地步了,不怕死。可你嫂子和孩子们咋活呀。你再想想,行不?
这件事,七哥不过是开了个头。朱四之所以答应了,关键还在于七嫂。
朱四自幼父母双亡,是在舅舅家长大的。舅舅是个明白人,把话说得有板有眼。
爹亲叔大,娘亲舅大。你爹妈没了,这么大的事,咋不跟我商量商量呢。
舅妈说:老头子,孩子要走就让他过去吧,这也不算啥丢人的事。
我说丢人了吗,咱流云沟给人拉帮套,自古有之。可是有些话,必须事先摆明说亮,免得日后伤了和气。
七嫂这边做通了朱四的工作,回过头又给七哥打预防针:
丫他爹,这事你可想好了,别等四弟进了门,你又反悔。
七哥苦笑着说:丫她妈,你放心,我想好长时间了。这事,我想通了,没事,没事。
七嫂流着泪:要办这事,就得按老规矩,你得亲自把四弟的行李卷扛回来。
我要能扛动行李卷,就不走这条路了。
那就拎双鞋吧。
来到舅舅家,舅舅当面锣对面鼓,把话挑开了:
我跟老四说了,到了你们姜家,要把日子当成自己家日子过。
七嫂说:二舅这话在理儿。
老七,朱四给你撑起半个家,就得当半个丈夫,这话不用我细说吧。
七嫂又急忙接上:二舅,这你放心。
二舅说:我不是问你,我是问老七。言外之意,你这个丈夫得心甘情愿,不能心口不一。
七哥当然同意,急忙喘着粗气,重重地点点头。
明白人好办事,我把丑话说在头里,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们闹翻了,想让朱四离开你家,他行李卷是怎么搬走的,你们要怎么给我搬回来。要是老四自己想搬回来,我是不会让他进这个门的。
七嫂说:看二舅说的,咋能闹到那一步呢。
天长日久不是更好么,我是说万一。
就这样,七嫂背着行李卷,七哥拎着鞋,朱四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起回了家。
二、尴尬的境遇,纯真的爱情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朱四是爱七嫂的,他之所以答应了这件事,纯粹出于对七嫂的怜悯和帮助。
可是,这种事说着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第一天晚上,面对近在咫尺睡在南炕上的七哥,朱四拒绝了和七嫂同房。
第二天,七哥问七嫂,
丫她妈,昨夜里,他咋不依你呢?
这种话,让七嫂怎么回答呢。只好说:你去问他呀!
话是这么说,可七嫂心里明镜似的。在和老四抹墙时,她开诚布公地亮明了观点。
四弟,我知道你心里想的啥,你是个好人啊!我欠你的情,我心里有本帐。
我们家穷,什么都没有,只能用我这个人,我的身子,一笔一笔地还。可你要老是憋屈着过日子就没意思了,强扭的瓜不甜啊!
关于这一点,朱四昔日的恋人大满看得最清楚。
二满问大满,姐,你说,朱四真相中七嫂啦?
你还小,你不懂。
俺是说,朱四真从心眼儿里喜欢七嫂?
那也不好说呀,人心都是肉长的,天长日久能没感情吗。七嫂是比朱四大几岁,可你没看出来,七嫂可是个会疼男人的女人啊!
事情确如大满所料。朱四因为干木匠活儿,被当作资本主义抓到公社采石厂劳动改造,接着给高主任打家具。回来时,带回了一样东西。
七嫂,我看你平时梳头总用玻璃碴子,我就用边角余料,给你打了个小镜子。
哎呀,真好看!七嫂惊喜地接过镜子,情不自禁照了一下:真丑。
随手又照了一下朱四。朱四说,我这脸太长,镜子,好像有点不够大。
七嫂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而且笑出了声。但马上又恢复正常:你瘦了。
哪能呢,在公社高胖子家,吃得可好了,比咱过年吃得都好。
那你还想去呀?
总吃那么好,那就去呗。
行,那你就接着走资本主义。
那你就去报信,让他们来抓我呗。
俩人终于有了难得的会心一笑。
四弟,你的心思我知道,你不让我上北炕,是怕你七哥受不了。可这样下去,我欠你的太多了。哪有男人不想女人的。
朱四没有接这个茬,而是问:
我听说咱家的教育费还没交呢。
咱不交,咱家孩子又不上学。
大丫都八九岁了,该上学了。不能让孩子像咱们似的没个学问,我腰里还有几块钱,就给孩子交了吧。
朱四从外地干木匠活回来,买回了好多东西。
大丫,你看四叔给你买啥了。
妈,四叔给我买个新书包。
这回你高兴了。
大丫,好好念书,念出个样儿来。
七哥,我给一个中医打家具,跟他说了你的病,他给出了个方子,说专治你这个病。我就照方抓了两副药,你先吃着试试。
朱四又掏出钱。
七嫂,这钱,拿去买粮食吧。
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这半个月我没闲着。
夜深了,七嫂还在外屋熬药,朱四凑到在她身边,低声说:七嫂,我这次出门,在百货商店看见你们女人穿的背心了。就是要布票,我忘带布票了。
别买那玩艺儿,咱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生产队的牛丢了,怀疑去外面干活的朱四。七嫂在会上与齐三荒子发生了争执。
朱四回来没敢在家里住,连夜又走了。可走半路又回来了。
七嫂,我走半道才想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唉,你呀,齐三荒子今天来两趟了。
来就来呗,我又没偷牛。
你还想劳动改造呀,你不怕,我怕。
那我就走吧。我给孩子买了点果子,给你买了瓶罐头。
七嫂拉住他:你先上苞米楼子上躲躲,一会我把饭给你送上去。
七嫂给朱四倒上酒:
多喝一点吧,这苞米楼子上挺凉的。
没事,我体格好。七嫂,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也喝一口。
我喝啥呀。七嫂第二次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七嫂,你回去吧,七哥等着你呢。
你七哥刚吃过药,睡下了。
他不能睡,每次你过北炕,他都没睡,我从他喘气的声音能听出来。 我总觉着,有点对不住七哥。可我这心里,又放不下你。
我有啥放不下的,为了这个破家,看把你累的。一想起这些,心里就不好受。
七嫂,别想那么多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高兴才对。
三、节外生枝,破镜重圆
二满找到朱四,提出了一个惊天说法。
四哥,俺想嫁给你。你娶俺吧。
二满,你这是干啥,你这不是胡闹吗?
七嫂说:二满,朱四在我们家做得好好的,你这不是成心把我们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吗!
他是你家套股子,你们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妻。
二满,你这不是从我们家抢人吗?可当初,我可不是从大满手里把朱四抢过来的。
俺姐是俺姐,俺是俺。四哥,俺不能骗你,俺有了,是跟别人有的。你能不能给孩子当这个爹。俺就问你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朱四大喊一声:不行。
二满,你是让朱四给你养活野种啊!
是,是野种,你不也让朱四给你养活姜七的孩子吗,俺这是一个,你那还是三个呢。
朱四终于爆发了,大声吼道:
干啥呢,你们干啥呢?我朱四也是人,拿我当驴使啊!滚,都给我滚——
二满走了。
七嫂说:二满说得对,咱俩不是明媒正娶,是走是留,你给我交个实底吧。只要你哼一声,我绝不还口。
朱四蹲在地上,一声不吭。
七嫂流着泪说:这几个月,咱俩是真好上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今天要是大满来拉你,我二话不说。你要是真喜欢二满,我也不拉你的后腿。
我啥时说喜欢二满了?
那你干啥跟我较劲?
我这哪是叫劲,我是觉着活得太憋屈。
你觉得不是滋味,我就过得有滋有味吗?你走了,我也得活,活不下去,死还不容易吗!
七嫂,我对不住你。我当初就说过,怕拉不好这套子。
你胡说,你压根就没想把套子拉直。
七嫂哭着走了,朱四也一去不归。
漏房偏遭连绵雨,七嫂垛柴禾时不慎摔下来,小腿骨折。经医生检查,发现她怀孕了。姜家立刻又陷入了绝境。
七嫂不想要这个孩子,七哥却提出了不同意见。
这孩子就别打掉了,还是把四弟找回来吧。我看得出来,你们俩有感情。咱俩就分开,你们俩过吧。只要一家老小能活下去,我就是死,也闭眼了。
七嫂哭着说,他爹,求求你别说了,你这是逼我去死啊!
没有四弟,这家就倒啦!
大丫跑去找来二舅,爷俩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把朱四找回来了。
听说七嫂摔伤了,我就连夜赶回来了,好点了吧?
七哥说:好多了。可要下地还得一阵子。四弟呀,回来了,就别走了。
七哥借故躲出去,让他和七嫂好好谈谈。
咱俩唠的,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事。
是他自己要躲出去的,让咱俩好好唠唠,把话说透。
七哥的心思我明白,他让咱俩成家,是让穷日子给逼的。眼下你肚里又有了,大伙全明白,那是我的。可是,我不能拆散你的家,不能干那种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你七哥要和我分开,让咱俩成家,就是想把你拴住。你不干,我也不为难你。这下一步怎么走,你自己琢磨好。
这孩子,就留下吧。这条路,我死活也要走下去,再怎么也不反悔了,你就放心吧。
我也不能让你太苦着。等我这腿能下地了,咱俩一起张罗这个家。
大丫的书还得念呐,咱手头再紧,也得供孩子念书,往后的日子,还得靠她们呢。
是啊,咱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往后,咱在一块啥也不图,就图个安安稳稳太太平平的日子。
这是实在话,咱还能图个啥呀。
四、忘恩负义,出尔反尔
转眼八年过去。
随着联产承包的实行,日子越过越好。年三十晚上,全家人穿上新衣服,放完鞭炮,高高兴兴地围坐一起吃饺子。
七嫂和朱四生的孩子一时高兴,把饭桌上的酱油瓶子碰翻了。七哥一巴掌打过去,骂道:
这个损犊子,跳马猴子似的,不够你得瑟的。
朱四当时就低下了头。
七嫂说:
她爹,大过年的,你这是干啥?
你说我干啥,这酱油瓶子都给弄翻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啥呢,发啥邪火,大过年的你不想消停是不?
朱四转身就走了出去。七嫂喊也没回来。
老七呀老七,日子好过一点你就发烧,你讲不讲点良心。
我咋不讲良心了,我哪儿对不住人了。我不就说大根两句么?
七嫂来到外面,对着发呆的朱四说:
他四叔,回屋吃饭吧。
你先吃吧,我在这待会儿。
你不上桌吃饭,我能咽下去吗。别怪你七哥,要怪,就怪我吧。
你先去吧,孩子们还等你呢。
你不吃,我也不吃。
可是,尽管七嫂极力周全,老七还是变本加厉。随着身子骨好转,家里开起了小卖铺,腰也直了,眼睛也亮了,说话也不气喘吁吁了,跟七嫂也吆五喝六神气十足,俨然当起了掌柜的。
朱四在家里闷得慌,跟七嫂说想出去走走,七嫂解劝他: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啥。这些年,老姜家日子是咋过来的,谁心里都有本帐。你七哥心焦,他说啥,你别往心里去。
七嫂,你也够难了。
你是个明白人,知道是咋回事。一个女人,整天在两个男人之间晃荡,能不难么。前几年还好说,这两年家里有了点钱,他能吃点好药,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了,当家的底气就一天比一天足了。这阵子,我上北炕少了,你就担谅点吧。
七嫂,说这些干啥。我心里明白,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要是没有大根,我早就——
你别多想,大根长得壮实,聪明,学习也好,咱该知足了。
事隔不久,朱四又要出去。
七嫂说:你就别跟我耍啦,我知道你挺苦的。可我一要上北炕,你七哥就跟我闹。
你总提这茬干啥,我没那个意思。
夜深了,七嫂正要闭灯上北炕,却被七哥一把拉住。七嫂甩开他,刚上去炕,七哥就把电灯打着,大声喊着让七嫂给端水拿药。
第二天,七嫂和朱四上山砍柴禾,借机又做朱四的工作:
别生气了,算我没把事办好,还不行吗。
我没生气。你别以为我就想跟女人睡觉,如今只要肯出力的汉子,谁都能娶上媳妇。我朱四还不到四十,就我这手艺,还能讨个女人。
四弟,你到我们家九年了,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我不会说假话,是后悔了。
七嫂震惊之余,很快便冷静下来:你说得对,你还不满四十,现在后悔还不晚。
晚了。你也知道,我跟大满好过,可是因为穷,让他妈给挡住了。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哪样都对我心思,哪样都对得起我。你的魂把我给缠住了。我想的不是女人,我想的是你。
七嫂叹口气:可我,也不能把你七哥撵走啊!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一切都明朗了。朱四深深地爱上了七嫂,七嫂也对他难舍难离。情同意合的俩人都有了真感情。什么叫情债,这不就是吗。这部剧《情债》的名字可谓一针见血,恰如其分。
回到家,朱四开始收拾苞米楼子。
七嫂说:四弟,你又是干啥呀,屋里又不是住不下。
朱四说:在这住多好啊,凉快!
七嫂说:你就别再逼我啦!
朱四说:你就回去歇着吧,别管我了。
没办法,七嫂只好再做七哥的工作:
老四收拾苞米楼子呢,他要在上面住,你过去劝劝他。
又不是我让他搬出去的。
你要不那样,他能往出搬吗?让乡亲们看见多不好,会说咱们老姜家没良心。唉,这可真应了那句话,招股子养犊子,犊子大了打犊子。你就让人家说咱忘恩负义呀!
我咋忘成负义了,他是帮我拉扯了这个家,可这些年,你对他和对我,没啥两样。
那天凉了咋办,还让他住苞米楼子啊?
天凉了再说呗。
既便这样,七哥还惦记着利用朱四。
家里要养鸡,七嫂想把存钱取出来,七哥却说:
那朱四,这阵子可没少做活啊,钱,全交家了?
七嫂说:朱四进到这个家门,啥时撒过谎,瞒过钱,说话也不讲点良心。
我咋不讲良心了,这些年我是咋活过来的。
咋活过来的,没有朱四,你能有今天。当初要不是你——
当初是当初,眼下是眼下。当初咱家穷,活不下去了,才把他招家来。眼下有钱了,能自己过日子了,套子就该断了。
你就这么没人味啊,那驴拉完磨就把他宰啦?
这都啥时代了,两个男人守一个女人,就不怕人家骂?
你不仁不义把他挤走了,就不怕人家骂?你拍拍胸脯说点良心话,这些年,没有朱四,咱能有今天?重活累活人家全包了,送孩子上学,你吃药打针,人家哪样没做到。咱们日子刚刚好过了,你就不给人家好脸看,你对得住人家吗。
我,不就没让你上北炕吗?
你混蛋,说这话简直不是人。当初你为了活命去求人家,他也是男人,是男人咋能过没女人的日子,我上北炕也是正理儿。你现在有俩钱了,身子骨硬了,就想把人家蹬了,你够人味吗?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睡一起,像啥事啊。
当初是你逼我走这条道,是你自愿的。
当初是我自愿,可眼下,我不情愿。
你还是不是人,讲不讲点情义。朱四都奔四十的人了,你让他今后的路咋走。
中秋节,朱四买了好多月饼,苹果,葡萄,罐头,还有酒。
七嫂说:大丫,一会儿到笼子里抓只鸡来。
七哥撇着嘴:有吃有喝的,抓鸡干啥。
今儿不是过节么,大人孩子该解解馋了,多少个月没见着荤腥了。
正下蛋的鸡,杀了多可惜呀,一个鸡蛋都涨到两毛了,咋不算这个帐呢。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就钻钱眼儿里吧。
这日子刚过好点你就败坏,那还能富吗?
行了行了,你让我们吃啥我们就吃啥,行了吧。
朱四在一旁说,别杀鸡了,我再去割二斤肉。
七嫂说,这么大的风,别去了。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着朱四出去买肉,七哥斜着眼睛,也不说怕花钱了。
五、辛酸的往事,无奈的结局
是脓包总会出头,摊牌的时候终于到了。
饭桌上,朱四说:
七哥,今儿是团圆节,也是我朱四在这个家过最后一个节了。
七嫂说:四弟呀,大过节的,别说这些了。
有些话,早说晚说,早晚得说。
那就晚说,先吃饭。
七哥却说:让四弟说吧,有些话不说,憋在肚子里也难受,是吧。
七哥,现在这日子也好过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你这身子骨也一天天硬实了。我在这个家,有点多余了。
七嫂,平常你不喝酒,今儿是团圆节,你也喝一口。
七嫂何尝不知这杯酒意味着什么,这是辛酸的酒,无奈的酒,离别的酒,不得不喝的苦酒啊!她接过酒杯,艰难地喝了下去
七哥借坡下驴:四弟呀,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你要有去处,七哥就不留你了。
七嫂实在听不下去,只好转身离开。
晚上,朱四一个人睡在苞米楼子上。七哥当然高兴,七嫂的心情却糟糕到了极点,她打开七哥伸过来的手,翻过身拒绝了七哥。
第二天清晨,朱四没吃早饭就走了。七嫂追上了他:
四弟,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七嫂,我留在这,咱们三个人都不得劲儿。我走了,你们俩就稳当了。
可我的心能稳当吗?
按理说,我早就应该离开,可是,又舍不得你和孩子。
四弟,我也舍不得你呀。
可是,咱们也不可能总在一块。
都愿我,是我把你给耽误了。
不愿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四弟,你能不能常回来看看孩子。你走了,就不想孩子吗?
哪能不想,可是我常回来,也不是回事。七嫂,你回吧,我会回来看你的。
朱四走了,七哥虽然达到了目地,可他还不算完。
七嫂买了件女式背心,拿出来在镜子前欣赏。七哥不仅不喜欢,而且还说风凉话:
这么件小玩艺,就值一块六毛钱?
你有完没完啦,为这一块六毛钱,你磨叨一下午了。
那年轻人打扮打扮也行,都四十岁的人了,穿啥还不行。
年轻的时候买得起吗?多少年了,我就想穿件背心。
你想的事多了,我还想喝果酒呢,咱家就卖酒,你看除了年节,我啥时喝过一口。
不穿了行吧?
都四十岁的人了,穿那么个玩艺,露胳膊露肉的,多让人笑话。
气得七嫂把背心摔在地上:不穿了。
七哥急了:你这不是败家吗?
我败啥家啦,这家是你一个人的,钱都是你一个人赚的,买件背心都不行。
不穿就不穿呗,你扔地上弄脏了,退都退不了。
你还想退呀——苦日子我不怕,可日子好过了,你也没让我乐和过。
七哥虽然不占理,却还担心朱四回来。主动提出把朱四的行李卷送回去。
这回该轮到七哥扛行李,七嫂拎着鞋了。
舅舅依然把话说得透亮。
我明白,朱四离开你们家,是不会再回去了。有些话,我就等你们把行李扛回来再说。当初是你们把朱四请到家的,这八九年,养你们老的,带你们小的。现在他走了,不知你们有啥安排没有。
七嫂急忙说:二舅,你老有啥想法,就说吧。
直说了吧,劈犊子,是咱们龙王川的规矩。套股子进门生的孩子,套股子得分一半。老四进家以后,虽说七媳妇只生一个,大家都看得清楚,你们两口子也明白,那是老四的骨血。我这个当舅舅的,不能不把话撂在这。
七嫂急忙说:二舅,你放心,我和老七都能按规矩办。
于是,当朱四回来后,在二舅的主持下,在村民们见证下,让朱四把他和七嫂生的大根领走了。
站在村口,看着朱四和大根渐渐远去的背影,无声的泪水在七嫂的脸上流淌。
此时,催人泪下的音乐,再次表达了七嫂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把全剧的主题推向了高潮:
天上一声雷,雨打柳叶垂。
坡上两棵树,我的爱给谁。
稀溜溜的泥,那是脚走的路。
哗啦啦的雨,那是眼淌的泪。
呼呼叫的风,那是我在喊,那是我在喊......
一道道的山,把我心撕碎,把我心撕碎,把我心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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