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选煤厂厂长一年赚一百万么(1970年我在华县陕化厂当民工的经历)

我在“陕化”当民工(续)

作者:刘正军

1970年5月,我和我们公社100多名社员(包括辛村高家高军民、常家常德善、岳家岳九斤),到陕西省化肥厂当了民工(时称“三线战士”)。该厂位于华县瓜坡公社三留大队,是“文革”期间我省“三线建设”的一个大项目。据当时宣传,厂子建成后每年生产合成氨12万吨,是全省最大的合成氨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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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纪初期的陕化厂 自新华县

考剧团的经历

有次周六回家后,奶奶告诉我说,县剧团有个叫“文杰”的,骑自行车来过我家了。他说团里缺个弹三弦的,他把我推荐上去了,让我抽空到团里去一趟。

文杰是华县文工团的大提琴手,原先曾在我校宣传队呆过,和我相处得非常融洽。返乡后为解决工作问题,我曾请求过他伺机帮忙。他果然不忘昔日情谊,亲自找上门来了。我很快赶到县文工团,在他引荐下见了团长彭钟明、乐队队长权英华。他们随即对我进行面试,让我读了简谱,拉了二胡,弹了三弦。之后彭团长和我谈话,询问了我的情况,最后告诉我说,他们对我还算满意,让我在家等候消息。

我很高兴,觉得今生“翻身”的机会,也许就这样来到了,于是便把这个喜讯告知了几位好友。其中一位对此非常羡慕,后来竟毛遂自荐,独自到县文工团去了一趟。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考剧团去了。我问他都会些什么?他说会“翻跟头”,并说在剧团他已表演过翻跟头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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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县剧团大门 王新记供

后来我等了好长时间,没等到任何消息。年后见了文杰,问及原因,他说团里把我报到县革委会政工组后,因不符合参军条件被刷下来了。这时我才知晓,原来在那“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的年代里,县文工团作为宣传毛泽东思想的舆论阵地,招收团员的标准是非常苛刻的!——必须符合参军条件。于是我想,在从人生谷底向上攀登的这条道上,因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坎,所以我恐怕得在农村干一辈子了!想到这儿,我再次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想当年,为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我曾东碰西撞,历尽沧桑!

当保管的日子

冬季来到之前,厂里让我们搬到一个民工营地住下来。这个民工营地,位于良侯大队东侧,是厂里修铁路时遗留下来的。它四周是工棚,中间是个宽敞的院子。院子正中地底下,有个用铁道枕木作顶棚的地道——那是1969年“深挖洞,广积粮”时修筑的,用以躲避“苏修”的原子弹袭击。

搬到这里以后,我们3个连就分开住宿、分灶吃饭了。这时不知是何原因,也不知是谁的推荐,让我担任了我们连食堂的保管员,负责保管米面油菜兼售饭票。从此我再没下过工地,闲暇时就穿上围裙到食堂去帮厨。当时在厨房干得最多的活儿,是坐在案板旁和厨师们一边说笑一边揉馍。我双手揉馍的手艺,就是那时学会的。

当时我和厨师们一样,都是提前开饭的,想吃什么,就自己动手从锅里盆里舀什么。有次我看到锅底剩了一些菜汤,咕嘟咕嘟地泛着气泡,冒着热气,上面漂了一层油花花,就把它舀出来泡了两个馍吃了。隔会儿厨师们唤我吃饭,我说已吃过了。他们问吃的什么?我说吃的是锅底的菜汤泡馍。他们吃了一惊,随即大笑不止,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我满脸茫然,大惑不解,后经询问才知,原来锅底剩下的那些“菜汤”,竟是他们清扫锅台锅帮、洗刷锅碗瓢盆抹布后未及舀出倒掉的泔水!现在回想起来,我不由十分纳闷:当年的我,咋就那么瓜?——放着几大盆热腾腾的炒菜烩菜不吃,却偏偏看中了锅底剩下的那一滩“菜汤”了呢!

我们住的那些工棚,棚顶是油毛毡,四周是双层箔子泥巴墙。冬天寒气袭人,我们睡在里面,冷得实在受不了。于是大明公社的一些民工,就索性搬到地道里睡去了。睡进地道的好处是比较暖和,不便处是解手困难——须钻出地道才能解决,但是为了御寒,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公社有位民工,嫌晚上外出小便太冷,便出了个奇招——找了根二尺多长的粗钢管,从泥巴墙内向外捅出,晚上只须站在那儿,对准管孔,就可以酣畅淋漓地朝外整了。他的这项“发明”,令大家忍俊不禁,于是竞相效仿。反正工地上能做这种用途的钢管,多的是。

“省建四连”的岁月

1971 年春节过后,厂里把我们移交给了在这儿施工的“省建四连”。从此我们便分别被编入四连的各个班排,和建筑工人们同吃、同住、同劳动。“省建四连”的工人宿舍,是工厂刚刚修成的一个大厂房,房顶是槽型水泥板,底下是双层架子床。午休时,整个厂房像个大蒸笼似的,几百工人挤在里面,热得大汗淋漓,根本无法入睡。于是我和一些同伴,便经常跑到野外柿子树下,铺几张报纸去午休。有时还干脆爬上柿子树,躺在树杈上休息。

四连的工人师傅,几乎全是江苏人,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进步意识却很强,连当个小组长都要向家里写信报喜;干活时个个争先恐后,一个赛一个。我的身份依然是小工,师傅砌墙或浇注混凝土时,我从事搬砖、拉沙、拉石子、拉水泥、和混凝土、运砂浆等。我干活依然卖力,需要砖或砂浆时,我车子推得飞快,提供得非常及时,因此师傅们都 很 喜 欢 和 我“ 结 对子”。当时连里经常组织工人政治学习,每在这时,班长就让我给大家读报纸,讲解时事政治。时值基辛格秘密访华,消息公布后,举世震惊。我曾根据自己的理解,对工人做了不少宣传。因此工人们觉得我既有文化又吃苦耐劳,对我都很认可。后来连里得到了几个调资指标,便把一个分给了我,使我的月工资从39.98元提升到47.98元(其中每月转生产队20元)。

太原选煤厂厂长一年赚一百万么(1970年我在华县陕化厂当民工的经历)(3)

建筑工地

1971年8月下旬,我忽然接到家里传来的话,要我离开这儿去当民办教师。接此消息,我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拿不定主意,因为在这儿虽然很苦很累,但自脱离了村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政治环境后,心情却非常畅快;况且在这儿也干得不错,要马上离开,还有些舍不得呢!另外,说不定在这儿干得长了,还能碰上“转正”的机会。可是几经思考,我还是背起铺盖卷教书去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我此举确实还有点儿“英明”,因为后来留在这儿的,竟连一个转正的都没有,全都回家了。以至40多年以后,他们还在以“三线战士”的名义联名上访,为争取一点微薄的老年补助金而四处奔波,也不知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图文来源:《一剪闲云赋流年》

原文作者:刘正军

整理编辑:华州文史荟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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