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萎缩的表现症状老是胡说(恢复更新脑宙)

小脑萎缩的表现症状老是胡说(恢复更新脑宙)(1)

思绪有片刻的停滞,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真实了,细微程度已经超越了梦境所能构建的极限。待我缓过神来,才听到门外一片刺耳的嘈杂。我起身站在门后听了一会儿,夹杂在慌乱的脚步声中的,似乎是一些杂乱无章的凄厉喊叫,并不能被我的感官器所翻译。我推开门,正看到那个负责警卫的家伙倒在地上抽搐,似乎处于极大的痛苦之中。我的视线越过他,看到了更多的石星人,或毫无目的地狂奔,或倒地挣扎。我三步并作两步,跳过这些家伙们,一把推开了牡卡房间的大门。

牡卡躺着那里,一动不动。她的触足已经完全再生了,可是看上去毫无生命的气息,而是软塌塌地垂在床边,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她的皮肤也是同样的颜色。

那是死亡的颜色。

我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似乎要冻结在血管中。试着向前迈出一步,我却立刻被绊倒了。这时我才发现,那个被我“租用”身体的倒霉蛋,正横尸在我面前,保持着一个及其古怪和僵硬的姿势,最后一刻的挣扎和痛苦仿佛被冻结。我试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手脚都颤抖得不听使唤。

我几乎是膝行到牡卡的床边。她的神情平静极了,她的触足已经冰冷。可是,我似乎还能感知到她的思维。我试着嗅探那细若游丝的思绪,终于感觉到她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闷闷地传来:小恒?

我问: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用一种陌生而平静的语气说:小恒,你别怕。这里的空气,不能呼吸了,我死于窒息。

我问:你已经……死了?那为什么我还能跟你说话?

她说:是母金,它能让我的意识残留一段时间,就像……燃料一样。

我哭道: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

她犹豫了一下:只有一个办法,但是太痛苦了,我不能……

我打断她:快告诉我!

她说:母金的本体,并不在什么中立星球上,它就是你曾经见到过的那个小盒子,这东西总是寄生在肌肉最发达的地方,现在我的意识就在母体盒子里面。这东西只寄生在身体最发达部分的肌肉里面——需要制作一个囊袋,然后把盒子放进去。这样,你就成为了母金的营养供体,而我的意识就能一直靠母金的供给延续了。

我看了看自己借用的那个身体,似乎没有一块肌肉不是异常发达的。我浑身鼓了鼓劲儿,问:你看哪块最合适?

牡卡又说:不是这个身体,而是你作为人类的身体。小恒,你要想好,以后你就会像我一样,变成母金的傀儡!

人类的身体……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那副尊容,自从一头扎进广告业后,我身上还在增长的部分就只有腰围了,可惜增长的大概不是肌肉。最发达的……学生时代,我倒是很喜欢踢足球,身为一个前锋最喜欢全场跑来跑去和不分时机地大脚射门,后来就变成了替补——那么,我的小腿应该是最发达的部分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在一张矮树制作的小桌子上,正放着一把餐刀。我捉起刀,划开牡卡的触足,取出了包裹在淡绿色体液中的那个小盒子,而后,默默类比了一下,腓肠肌应该是触足靠近中部的那块肌肉。我活动了一下那两条肌肉发达的触足——作为一个右撇子,那么只有牺牲左腿了。

鼓起肌肉,我试着把刀尖插进去了一点儿,剧痛让我瞬间丧失了行动能力,餐刀掉在了地上。石星人超乎寻常的感官给我带来了超乎寻常的疼痛。

牡卡在盒子里瓮瓮地说道:小恒,你别急,我还没教给你制作囊袋的方法啊,一共要割13刀,顺序不能错,第一刀……

在牡卡的指导下,我捡起餐刀,胡乱擦拭了一下,接着深吸一口气,刀刃缓缓没入我的触足,旋转,再旋转。薄片状的肌肉被从小小的切口中掏了出来,掉在地上,与此同时,体液大量涌出。那小片的肌肉还保留着神经反射,在地上微微跳动着。

一片,两片……整个过程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剧痛。

很快,我的脚下就满是还在微微跳动的薄片状肌肉了。

终于,牡卡说:囊袋已经做好了,现在把盒子塞进去。

我试着将盒子靠近伤口,接触的瞬间,伤口立刻吞没了盒子,而后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看上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疼痛感褪去后,我对着消失的伤口,小声喊着牡卡的名字,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极了。

没有回应。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喊她的名字。

一阵放肆的大笑传来。我转过头,看到牡卡竟从床上坐了起来,她那灰白的肤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而且是那种心情极好时才会出现的明艳粉色。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她笑意盈盈地起身,从我脚边捡起一小片肌肉,丢进嘴里咀嚼起来。

我强撑着发软的双腿,问道:你……是谁?

她笑道:你真是变聪明了,不过这不是你的功劳,而是我留给你那件礼物的一个小小副作用——也许,对你来说,是负负得正了?

是她,养蜂人!我颤抖地问:你,你借用了牡卡的身体?那她……她到哪儿去了?

养蜂人边吃边答:她死了。这里的空气已经不适合石星人呼吸了——不,不适合这个词太轻描淡写了。原住民被灭绝后,这里的空气对石星人来说,就像混杂了致幻剂的毒药一样。

我问:原住民灭绝了?!

养蜂人点头道:如果不是我留给你的礼物,你借用的这个身体也早就完蛋了!你呢,大概会变成一个游魂吧!说完,她停顿了一下,见我没有反应,补充道:咳咳,一般来说,这时候你应该开始对我千恩万谢了吧?

我含泪问道:牡卡是什么时候死的?

她嚼着肉说:就是我刚跟你说完话的时候。我的手下告诉我,他感应到母金的最后一个母体突然处于濒死状态了,我就赶紧去围观了一下。

我冲上前去揪住她:围观?!你为什么不救她?!

她力大无穷地推开我,一边捡食着地上的最后一片肉,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到:没有必要,她已经暴露太久了。大家都盯着她,我为什么要出头呢?而且,我已经给母体找到了更好的寄主。

我问:你……你为什么在吃我的肉?

她答:为了录入你的信息,确保我能追踪到你的这个身体。你们这些低等生物行事毫无逻辑!当然,为了记录的目的,只需要分子级的细胞就够了——为什么吃这么多,就完全是我的个人爱好了。

我问:你真的是来自你号称的高等级文明吗?我以为地球人都脱离茹毛饮血很久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以后跟我说话不要用生僻的成语。你们地球人的伦理,才完全是可笑的低等级智慧——一个人死了之后,居然不趁新鲜大家分着吃了,而是要埋到地底下或者一把火烧掉!你知道你们的文明为什么一直停滞不前吗?就是因为你们没有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能量和资源!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她:牡卡死的时候,你就在她身边吗?

她点头道:当然,我得确保她刚要开始挣扎,我就能及时弄断她感官器的传导神经。

我问:为什么?!

她说:我可不想让她在挣扎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母体盒子毁掉了,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深吸一口气:那么……她去的并不痛苦,我想,我是要谢谢你了。

她站在我面前,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这种非理性的情绪状态还要持续多久?我可还有正事要跟你说!

我擦了擦眼泪,冷笑道:是告诉我,我现在成为众矢之的了吗?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皱眉说道:你们族类那种奇怪语言的成语词典,根本无法导入到我的词库里,每次都得手动查阅——所以你最好用宇宙通用的易理解的语言跟我沟通,这样能很大程度地节约彼此的时间,特别是我的时间。而且,你用的这个成语也不准确,因为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成了母体的宿主。

我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说:小恒,你小时候有没有想过成为英雄或者救世主?总之是这一类的人物?

我摇头道:没有,我的梦想就是当个一流的旅行家,而且……我应该已经做到了。

她也摇头道:你真是不可救药。那么,现在你可以改一下你的梦想了,因为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后你只能当个大英雄了。

我问:什么样的大英雄?

她答:拯救世界的那种——我说的可不是你们那颗小小的星球,而是整个宇宙。

我奇道:宇宙有什么需要我拯救的?

她答:这个宇宙不是我理想中的样子,它一无是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问:为什么宇宙必须是你理想中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神吗?

她答:对你来说,我就是神。我没有要求你跪我拜我,并不代表我们就能站在相同的层面对话,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那一套罢了。我自然也有千万种方法驯服你,让你俯首帖耳,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你心灵的自由,不愿给它套上枷锁。总之,我希望你能跟我合作。自愿最好,如果不愿意,我就只好让你屈服了。

我问:你听说过被胁迫的自愿吗?

她笑:你这个旅行家去过的地方还是太少了,见识也实在有限……

我打断她:怎么合作?

她答:很简单,我需要大量的母金。我希望你能自愿成为我的试验供体。

我问:什么试验?

她答:母体分离和再生的试验。也许会有肉体的痛苦,但我可以帮你屏蔽。至于好处嘛,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问:你能让牡卡活过来吗?

她摇摇头:她的意识在肉体死亡后的几分钟内就已经消散了。

我说:你算什么神?我们地球的低等级文明所崇拜的神,都是能让人死而复生的!

她笑道:激将法没有什么用处。换个要求吧。

我问:其实你是可以做到的,对吧?

她答:神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换个要求。

我答:我要回地球。

她问:回去干什么?

我答:我的身体还在地球,现在正奄奄一息。

她想了想:这个简单。

我笑了:你忘了,我们地球人的寿命是有限的。

她也笑了:我可以给你无限的寿命。

说完这句话,她就在我面前噗通一声倒了下来,看上去就好像突然晕了过去。那种健康美丽的粉色立刻消失不见,灰白色重新占领了每一寸皮肤。

我站在原地,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牡卡就又爬了起来,她一边迅速恢复血色,一边说:你们地球人的肌肉,实在是没有什么滋味,比石星人差远了。

我问:你……干了什么?!

她的皮肤慢慢变成了蓝绿色,看上去一副要吐了的样子:石星人居然不能呕吐?!难怪他们绝种了!

我问:你吃了谁的肉?!

她答:当然是你的肉了!我已经录入了你的生物信息,现在我重新创造一个身体给你……

我扼住她:你把我怎么样了?

她答:你最好别拦着我,你在地球的那个身体还能撑多久,我也说不上。

我放开她:你不是神,你是魔鬼。

她蜷起触足、闭上眼睛不理我了。几分钟之后,她展开触足,吸盘上面有一颗像珍珠一样的东西,仔细看去,上面有着无数正在旋转的银灰色漩涡。

我问:这……这是什么?

她说:这是你的新肉体。说完,她想了想,抖动了一下触足,只见珠子上面出现了一个卡箍,卡箍上又出现了一条金属链子,她把链子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问:你……你把我变成了一颗破珠子?

她有点不高兴地说:这不是一颗“破珠子”,这是宇宙中最完美的实体生命形态。它是一个闭环的、几乎自给的生态系统,我每天的运动就足够给它充能了。我替你保存它,就是给了你不朽的生命。因为对于你的文明而言,我替你保管珠子是绝对安全的。

我终于崩溃了:你把我变成了一块人工动能手表?!我不要什么不朽的生命!你把我的身体怎么样了,你说!

她说:我不过是尝了尝你各部分肌肉的味道,失去这么点儿肌肉不会让你死掉的。不过,你大概会死于后续的感染,因为你们地球人的免疫系统太脆弱了。

一时间,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我一眼瞥到那把餐刀就在我的脚边,立刻拾起了它,对着寄生母金的那只触足就狠狠割了下去。

养蜂人并不阻拦我,她一直看着我将整条触足都割了下来。淡绿色的体液让地面都变得湿滑了,我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正身处一艘顶级的旅行船中,正是牡卡曾经将它做为毕生奋斗目标的那一种。这个庞然大物,与其说是船,倒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小型城市。但不同的是,在我身处的这间巨型起居室里,没有豪华的陈设,我的身边也没有宣传广告中的那八个贴身仆役。

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唯一的一张椅子正承载着我的臀部。是的,我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四个凶神恶煞的守卫在我面前一字排开,面无表情。他们跟我显然是同一种生物,我可以辨认出他们五官中的典型小亚细亚人元素,甚至还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低下头,发现那根被割下来的触足,此刻正好端端地长在我的身体上。

养蜂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总算醒了!

我想要回过头,却发现根本不可能,我的脑袋被某种装置固定住了。

好在养蜂人很快走到了我面前。她已经换了一个外壳……一个人类的外壳,同样地有些眼熟。她对我说:赶快打起精神来,我们就快到了!

我问:到什么地方去?

她答:去我家啊。你忘了,你已经自愿成为我的试验体了。

说完,她带着欣赏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着那几个守卫。而后,她不无得意地对我说:怎么样,看到同胞有没有感觉到很亲切呢?我专门安排他们来护送你的。

我看了一眼守卫们,他们依然面无表情。我问养蜂人:你从哪儿把他们捉来的?

她大笑道:从我的记忆库里。我在你家门口看到了这几个人傻站在那里,就把他们的样子记下来了。

我猛地想到了老周家门口的那个餐厅,这几个人还有她现在使用的这个外壳,正是餐厅的伙计们!

我问:你……你是怎么把他们捉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不屑地说:这几个家伙是我自己造的,只不过用了记忆库里的样子而已。

我依稀回忆起,在梦中她似乎曾经说过用意识创造物质这一类的事。我问道:你也能造一个我吗?

她答:当然可以,不过只能存在很短一段时间。毕竟,意识的能量也不是无限的。

我问:这几个人……能存在多久?

她答:足够让你安全跟我回家了!

旅行船开始播放抵达广播了。我向着视线所及处的一角窗外看去,只见在云雾包裹下的,是一颗无比熟悉的星球,蓝和绿是它的基调色。我问养蜂人:这、这是哪儿?

她答:别激动。我们只是借用了地球的样子而已。最近的几个纪年期都是地球年。

我问:这里到底是不是地球?

她摇摇头:不是。我们的星球名字叫做沙普利星,是一颗由亿万子民贡献的意识能量创造出的殖民星球。这里的一个纪年期,换算成地球时间的话……大概是一年零三个月左右。

旅行船进入了气压舱驳岸。我被押送着走上码头。一路上,养蜂人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着这颗星球的一切,可是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身边的旅人们夺走了。一场鹅毛大雪正漫天而降,落在一切我熟悉的东西上面:熟悉的南腔北调,熟悉的京片子,熟悉的简体字,还有熟悉的道路名称。

人们有点围观我的意思。所有的人看上去就像平平常常的中国人一样,以石星人的形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怪物。我正暗自腹诽这些高等级生物也有围观这种恶习,一个小胖墩就奔着我冲了过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后面还跟着一路小跑的他的妈妈。小胖墩停在我面前,很有礼貌地仰头问他妈妈:我能不能摸一摸这个真地球人?

我的触足顿时有些发软。养蜂人大方地说:随便摸,不要钱。

小胖墩摘掉了手套,他的胖手热乎乎的。我问:他……他怎么知道我是地球人?

养蜂人答:神能洞悉凡人,这有什么奇怪的?

出了码头,四个守卫说要去方便一下,养蜂人点了点头就带着我走了。我问:不等他们了吗?养蜂人说:方便一下只是个委婉的说法儿,总不能让他们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消失吧?

坐上养蜂人父亲派来的车,我问她:你们不是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吗?为什么满大街跑的都是车?

她答:正是因为想去哪儿只要一想就可以做到,所以被禁止了。我们的法律永远不可能做到完善,但身为一个社会总是需要约束的,所以我们一般都借用别的文明的法律来约束自己。这样做的好处很多,除了不用苦想法律条文,不用无止尽地公~投,还能经常换新的法律体系使用,体验不同文明的精髓。

我说:你是说钻不同文明的空子吧。你去地球闲逛其实是违法的吧?

她点点头:这种违法,成本为零。

我打量着车内的陈设。司机与乘客是座位分离的,这还是我第一次乘坐如此高级的轿车。我问:你们的社会也有穷人和富人吗?

她笑了:当然,任何种群内部都会有智商的差距,这就是贫富差距的根源。

我摇摇头:至少不是地球文明的贫富根源。

养蜂人的家在西城,一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一进门,她的父亲正躺在院子正中间的藤椅上喝茶。这时我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进门前,外面的世界是冰天雪地的正午,而进门后,变成了微风习习的夏夜。我仰望天空,看到了一轮满月。养蜂人对我说:关上门,自家院子里就不受地球年的法律限制了。我爸爸喜欢北京夏天的晚上,他说这是北京最好的时候。

我问:你妈妈呢?

她又笑了:“爸爸”这个词只是借用地球文明的说法,在沙普利,是没有性别和两性生殖这种东西的。

我目瞪口呆,悄声问:你是你爸生的?

她正色道:是意识的分裂体。爸爸将他的一切学识和记忆都复制了一份,而他的祖辈也是这样对他做的,所以我现在拥有整个家族全部的记忆和知识库。

我想了想:这样的话,你还需要什么童年呢?我记得你说过你总是被关在房间里读书。

她的神色黯然了一会儿:那几年,碰巧也是地球年,只可惜是不怎么好的地球年——沙普利人的地球情结你很难理解。童年本应该是沙普利人最快乐的时光,因为与我们漫长的、无休止的生命相比,童年短暂得就像一瞬间……

她爸突然打断她:咳!我还在这儿坐着呢,你还是等我死了再控诉我吧!说着,他看向我:也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真地球人!你怎么把他骗来的?

她瞥了我一眼:他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试验体。

在养蜂人的家里待了几天,我快要疯了。永远是无休无止的夏夜,永远是炸酱面,就连蝉鸣都以精确的17.33秒为一个循环重复着。养蜂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自从几天前出了门就没有回来过。而她的父亲,总是不停地问我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一边听还一边记在本子上,据说他正准备写一本真地球人揭秘的猎奇读物。

终于有天,他问我:你难道没有家人吗?

我答:当然有,我很担心他们。

他说:那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呢?

我悲愤道:因为您的女儿给我下了禁制!

他伸出手,按在我额头上,片刻之后,对我说:她又胡闹了,好了,我已经给你把禁制解开了。

坐标系顿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鲜红,以极高的频率闪烁着。怕养蜂人突然回来,我不及道别,立刻飞快地选中了记忆中无比熟悉的蓝绿色星球。

疼,很疼,非常疼。

我睁开眼睛,立刻发现自己身处ICU,浑身插满了管子。一个睫毛很长的护士正在给我换药。她看到我醒了,立刻瞪大了双眼。片刻之后,我见到了一年多没见面的爸爸、妈妈和妹妹。他们都在哭。

我示意护士摘掉我的呼吸面罩,而后,虚弱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妈妈哭道:早就告诉过你,那个丫头脑子有毛病,让你分手你就是不肯!

爸爸说:那丫头……突然疯了,拿刀使劲割你的肉,还边割边吃……

我的脑袋顿时嗡地一声,几乎炸开:看来养蜂人是借用了小微的身体来完成“信息录入”的,我问:小微,她人呢?

妹妹说:当然给关起来了!关到疯人院了!

半个月后,熬过了抗感染治疗,我终于能下床了。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我悄悄离开了特护病房,穿着医院的拖鞋和病号服、带着医院的手环踏入了茫茫大雪之中。

打了个车,赶到昌平的小院子,我大声喊着老周的名字。

灯亮了,老周披着一件军大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手电往我脸上照。看清是我,连忙说:我X,你是人是鬼啊?

我没好气地说:少tm废话,赶紧把车钱给结了!

说着,我已经一头扎进了他的小院子。

片刻后,老周也回来了。他跺着脚对我说:不是兄弟不去看你,实在是你爸,非说我是邪~教,搞什么人体献祭,我tm就是按照你的吩咐给你定期输营养液,好让你小子活下来啊!

我问:谢了兄弟!不过,小微是怎么回事?

他说:我早跟你说过,你那个女朋友脑子有问题,你就是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我打断他:她经常来看我吗?

他说:不是经常,是每天都来。还给你翻身啊,擦啊、洗呀,说怕你得褥疮——那时候还正常着呢,反正人前是挺正常的。那天要不是我回来取资料啊,我估计你小子就交代了!

我问:到底怎么了?

他说:可渗人了!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你大腿上割肉。你的胳膊上、脸上、肚子上啊,全都割得冒血。我一喊,她一回头,妈呀,血顺着嘴角就往下淌。她还一边嚼一边冲我笑。

我问:然后呢?

他说:然后她就突然晕那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反正我是没辙了,只能把110、120都打了。

我急道:小微她人现在到底在哪儿?

他说:在XX医院关着呢。

我套上他的军大衣:借我点儿钱!

他问:深更半夜的,你要干啥啊?

我答:去找小微!

他说:她真疯得厉害,估计早不认识你了。而且,这会儿你哪儿也不去了——没车啊!

我问:你那辆自行车呢?

他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看了我半天,然后慢吞吞地起身了。

老周的破自行车,除了铃铛不响,其它地方都响得好像随时要散架。在雪地里骑了一个多小时后,天快亮了,我也终于看到了一辆公交车。我把自行车扔在路边,跳了上去。

又过了两个小时,我终于到了XX医院的大门口。这时我才知道北京和假北京的区别——假北京不堵车。

危险病人,禁止探视。前台的小姑娘脸拉得老长,好像我欠了她多少钱一样。我从老周给我的那沓钱中抽出一张塞给她,她义正辞严地推了回来。我狠了狠心,又抽出一张,依然被推了回来,可是我发现她的眼睛却盯在我那一沓钱上。我咬咬牙,把所有钱都塞到她手里。她冰冷的语调终于有了缓和:你是她丈夫吧?可以行使有限探视权。

说着,她取了钥匙,转身就往病区走。

我跟在后面问:什么叫“有限探视权”?

她答:就是可以隔着门说话。

打开三道门之后,隔离病区这几个鲜红的大字终于出现在我眼前。

在走廊尽头的那道门前面,小姑娘终于停住了,她啪地打开了灯,然后踮起脚尖,透过监视窗向里面张望,嘴里还一边喊着:开饭了!

房间里毫无动静。

小姑娘又喊:有肉吃哦!晚了就被别人吃了!

我终于忍不住拨开她,把脸凑到了小小的探视窗上。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小微不在床上,里面没有任何人。我着急道:是不是弄错了?这里面没人!

小姑娘翻着白眼说:在门上靠着呢,你看不见。

正在这时,门里面有了动静,小微的脸出现在探视窗口里面。她努力看向外面,大喊:小恒,是不是你?!

我答:是我,小微,是我!

她大哭:我听着就是你的声音!

我努力摆出笑脸:别怕,你看,我能跑能跳!我已经好了!

她哭道:这里面看不见外面!小恒,救我!救我!

我说: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知道!我会救你的!

小姑娘像是站不稳一样,扶了一下墙,而后突然换了语调问我:你要怎么救她?

熟悉的语调,是养蜂人!她终于追来了!我揪住她: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养蜂人问我:里面这人是谁啊?

我答:是我女朋友,快点把她弄出来!

养蜂人答:好吧。

话音刚落,小微就出现在我面前。她立刻抱住我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小恒,有鬼,有鬼,有鬼!我被鬼缠上了!你救我,一定要救我!

猛然间我想到了什么,我轻轻推开她,望向房间里面,只见里面那个小微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我对养蜂人说:我让你救她,你就给我弄出来一个限时版的?

养蜂人道:是你让我快点儿的,快的话就只有限时版的。

我答:我要原版的!我要里面那个!

养蜂人说:那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晚了。你只有这个限时版的了!

小微问我:你认识这个护士吗?你们在说什么?说着,她也踮起脚尖向着探视窗里面望去,而后顿时尖叫起来。

整个隔离病区都被吵醒了,尖叫声或者说吼叫声开始此起彼伏。

我连忙抱住小微:别怕!我在呢!

小微尖着嗓子对我说:我是鬼,我才是鬼!

我死死抱住她:你是人,你当然是人!

小微挣脱我,疯狂地尖叫着向外面跑去。我一把没有拉住她,扑倒在地上,痛哭起来。

养蜂人突然对我说:你好像快死了啊!身体已经发出濒死信号了!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并且非常地想要睡一觉。睡眠的诱惑完全无法抗拒……

--------------未完待续------------------

读者老爷们,久违了!小手在此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

因为身体原因,在一个风(niao)景(bu)秀(la)丽(shi)的地方疗(bi)养(guan)了一段时间,目前已经康复~

即日起恢复更新~

PS:之前写的小故事已经结集出版了,名字叫《百夜奇谭》,在某猫某东和某逊都可以买到,小手觉得定价有点高,不过现在正在打折,所以如果周围有亲朋壕友,请多多安利(脸红三秒钟)~

遁了,老爷们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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