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黉门后街来历(历史与现代的交织)
老成都的南门有一条街,名字比较生僻,叫黉门街,很多人会误读为“黄”实际读音为“红”,黉门是学宫门的意思,就是古代学校的门。这条街名的来历是什么呢?这还得从一个清代名人杨遇春说起。
成都崇州人,清代名将、陕甘总督杨遇春
杨遇春是四川崇州人,清朝名将,乾隆四十四年的武举人,曾随福康安(文学作品《还珠格格》中的尔康)镇压甘肃田五起义、台湾林爽文起义、并参加了廓尔喀之战,很受福康安赏识。
从嘉庆二年(1797年)起,杨遇春就率军队镇压川楚白莲教起义,屡获战功,史称“遇春谋勇俱绝,剧寇半为所歼”。嘉庆十八年(1813年),杨遇春作为参赞大臣率兵镇压天理教起义。道光六年(1826年),作为代理的陕甘总督,杨遇春率军平张格尔之乱,成功收复了南疆。他历经三朝,战功无数,常在一线冲锋陷阵,但却未曾负过伤,被嘉庆皇帝赞为“福将”。因卓著的战功,他的画像也挂在了紫光阁内,以资褒奖。在道光八年(1828年),他正式出任陕甘总督之职,任职长达十年,为开发西北边疆做出了重要贡献。
存古学堂纪念墙
清道光十五年,战功赫赫的杨遇春告老还乡了,朝庭于成都南门外御赐一座园林别墅,内有观稼亭,很是壮观气派。宣统二年,杨家子孙将此园捐出,用于官办存古学堂的校址。作为保存“国粹”,养成传习中学之师资而设立的学堂,其宗旨是保存“最为精美擅长之学术、技能、礼教风尚”,以养成其“爱国之心思,乐群之情性”。存古学堂所招学生大多为秀才,从前读书人考上秀才便叫身入黉门,天子门生。学堂旁的东巷也因此被冠以黉门街这个雅名。
石室锦城外国语学校(原16中)
到1927年,国学院转为四川大学中国文学院。1931年文学院并入了四川大学,原址另设为川大附属高中。1935年附高停办,改设私立济川中学。解放后这所学校成为成都市第16中学,后又再次更名为成都石室锦城外国语学校。
厚重的历史已离我们远去,毕竟,它也是一条与普通市民息息相关的一条街,与它的真实接触才是最有感的,笔者对它的最初印象就来自于小时候,那时是文革中后期,经常听到父母或邻居提到“hong"门街,以为那就是红色的红,不过那条街多为门板房,多漆成棕色或棕色偏红的颜色,读成“红”还是有点扣得上那条街的整体色调。后来大一些了,到过那条街后,看到那个字,里面有个“黄”字,又以为是四川很多方言土音中的“h”、“f”不分造成的“红”“房”不分。一度还暗自嘲笑这些人。大概直到高中阶段才正式完整地了解了它的音和义,它还真是读“hong”。
黉门街八十年代的样子
那时住得离黉门街稍远,差不多有1.5公里,之所以耳旁常听到有人说到这个街名,是因为这里有一家国营肉店,是除小天五路以外的又一家算是离得近的肉店了。它是附近居民买肉的较好的选项之一,再远就只有到中心菜市场去了,也就红旗超市的前身,那里更远,是市中心了。
黉门街的肉店座南朝北,位于街的中段。在店铺的外沿,在大约一个人头顶的高度,横着一根粗木棒,上面挂着一排肉钩子,要卖的肉就用一个个钩子勾着吊成一排,在大致与人眼齐高的位置最便于顾客挑选。印象中,肉店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别的设施,感觉空空如也,那里卖肉的人都光脚穿着木板拖鞋,厚厚的鞋板,一只鞋有前后两个墩子,像一个桥的形状,是肉店独有的款,感觉有点怪异,在店里走动叭嗒叭嗒响。有时大人买肉排队的时候,笔者等得无聊时也狠盯一阵那怪怪的鞋,看他们走路会不会不小心来一个踉跄。哈哈!之所以他们这样穿着,估计是肉店的地面要经常用水冲洗,穿上这鞋就不怕地面上的积水了,就是脚弄脏了,冲洗地面时也可以把脚也一道洗了。这也是成都那个时代好多肉店的一大特点,现在已经见不到了。
整条黉门街不长,中间段也不是连续有商铺,间或还有居民居住在临街的房里,改革开放后提倡搞活经济,那里的房子全都被用于各种生意了。那时那街上卖些什么现在已记不大清楚了,除了中间有一家吹玻璃的生产组,印象清晰一点的就只有街两头的商店了。
南桥商场原址,现为正成商冀大厦
街西头的南桥商场是南门最大的商场,但也不是特别大,比较方正,两层楼,两层内都是四方环形通道能绕行一圈的格局,通道的两边连续码着玻璃柜台,商品陈列在玻璃柜台里或者后面的墙柜上,二楼卖的主要是服装,文体用品,搪瓷等生活用品,一楼好象都是粗笨杂货,感觉光线都要比楼上暗一些。后来听说南桥商场拆了后,还曾觉得有点惋惜。后来,原址建成了一个商务楼,正成商翼,说是大厦,只有八层。
图6. 90年代,丁字路口,老房子转角铺
街东头与国学巷相交处的转角铺小店也印象较深,这是老成都常见的那种二层的瓦房,门板铺,玻璃柜台靠拢门槛,摆满铺面的两个临街面,卖的都是一些小物品,大约是文具,小玩具,小食品之类的。以前小学组织的外出活动多半要从这里经过,贴着他家门面往左转拐是最省脚力的,因而那时都不想按交通规则靠右行,然后转个大弯。带队的老师这样领路,大概是想着小学生们要走那么远的路,内心还是想能给他们省几步路就省几步路。但这样等于把这家转角店封锁了,小学生的视线高度正好对着玻璃柜台里陈列的商品,把它当成一个免费展览来看,也会暂时忘却走路的劳累。老板看着店前的超级的人流量,却几乎不能获客,是不是有点五味杂陈,好生无奈?不过,一部分学生的回程还是要经过这里的,这时,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趴在玻璃柜前买东西,所以店主之前也不必太丧气。
笔者与黉门街最有渊源地方是街中段距街东头三分之一远的一处老宅院,院门朝北,院里的房间还不少,房间都很大,一间都能容纳上百人,笔者之所在知道是因为曾在里面练过合唱。这院子总的进深估计有100来米,但不是特别宽,不像是民居,像是个官家大院子,但又很朴素,其深处还有一处菜园子,黑泥土上种着小白菜,印象很深。
原来练歌的地方,后来才知是教育局
那是在笔者上小学的后期,上课期间被老师抽调出教室,当时还有一个同学,让我们到黉门街的这处院里参加一个合唱队的练歌,每天上完两节课后,我就和那个同学一起走大约一公里,来到这里练合唱,总共就练一首《红星歌》,两个声部分成两拨人,合唱的时候两拨人各唱各的声部,但每个人都要会唱另一个声部,才能配合得完美。记不清练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反正每天都习惯性地放弃两节课,都不知道老师选人的标准是逃得起课还是唱得好。参加练歌的学生来自各个学校的,大约有一两百人,也不知我们学校就我们两个人来还是别的班也有人来,好多事都没有直接告诉我们。
直到参演的前两天才通知我们说要在文化宫参加歌咏比赛。统一着白衬衣,还要拿塑料花,笔者家没有塑料花还只有找邻居借。比赛是在文化宫的体育场内进行的,一个个队在看台上坐成一个个方块形,整个场地内大约有十多二十个队,比赛时轮流站起来唱,都特别扎劲。别的队唱的什么歌可能散场后就忘了,我们唱的这个《红星歌》一辈子也忘不了,直到现在,笔者一个人都可以用二声部混唱这首歌。
与教育局大楼套建的弟维小学
后来长大后,每从黉门街经过,不时也要想起那个院子,猜想它会是一个什么机构?或许是区一级的教材研究组吧?直到后来很后来,那里才挂出了武侯区教育局的牌子,这个才悟出当年那个机构应该是成都市东城区教育局。教育、黉门,这两个词在这里竟联系得那么自然又合理,原来这是从清代开始就有了渊源啊!一时豁然顿悟,而且现在这个教育局的房子,它的一楼是架空的,楼下的空间和房后的坝子又是红专西路小学的活动空间,就相当于教育局的楼是架空在小学地盘上,有点前店后厂的意味,这种搭配也是绝了。最近,忽又见红专西路小学更名为弟维小学,这种手法就不说它了,你懂就行。
图九. 黉门公馆,原转角铺,与图6同址
2000年后,黉门街老房子全拆光了,与国学巷构成拐角的位置开发成了黉门公馆公寓楼,开发商是建川公司,不知道与大邑刘文彩公馆旁边的建川博物馆是不是同一个老板,从字面上看像是有一定的联系。
黉门街丁字路口,13号线地铁站
最近,黉门街一带又变得十分拥堵,连16中的门都临界时改到了国学巷,原因是街口正在修建地铁13号线的华西坝站,这是离华西医院最近的一个地铁站,比从一号线的华西坝站去医院更方便。不得不承认成都地铁线路的布局更加完善了,以后估计这里也会更挤了。
黉门历史文化记念街区,黉门里
今年2月13日,央视的播出的节目《中国地名大会》中的一个赛题,就赫然出现了黉门街,还特地请了华西医院参加过支援武汉抗疫的一位女护士来出题。节目突显了华西医院与黉门街的联系,把这些展现给全国人民,相信随着黉门街知名度的进一步提升,黉这个字会日惭退出生僻字的行列,黉门街及其后面的厚重历史积淀很可能会成为成都市独有的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符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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