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爱夜读监狱中的文学课(博爱夜读黑饺子)

博爱夜读监狱中的文学课(博爱夜读黑饺子)(1)

在我眼里,母亲就是魔术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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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爱夜读监狱中的文学课(博爱夜读黑饺子)(4)

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北方过年,无论穷富,大年初一清早必定吃饺子,而且是白面皮肉馅的饺子。

除夕,一场大雪蒙头盖脸把村子捂了个严严实实。我们一群孩子在这个银白世界里玩疯了,打雪仗,堆雪人,跺树上的雪。回到家,见母亲正在包明早的饺子,皮是黑黑的红薯面,馅是清清淡淡的大白菜。

期盼了一年的白面皮肉馅饺子没有出现,我心里失落极了,不高兴地问道,“过年还让吃这个?”

母亲笑着哄我:“去睡吧,明早就变白啦。”说着神秘地用手背拍拍我的额头,“妈有办法,肯定让你吃上白饺子。”

母亲这样说,我就信了。在我眼里,母亲就是魔术大师。好多时候,家里没粮,母亲总能给我们做出吃的。平时我们穿破旧衣裳,大年初一早上醒来,枕头旁边肯定摆着新衣服。

夜里我睡得很香。不一会儿,就见母亲端着白面饺子走到灶前,倒进热气蒸腾的锅里。饺子先沉下去,再浮上来,满锅游荡着。我想起母亲教过的一个谜语,“南边来了一群鹅,扑棱扑棱下了河……”嘴里叨念着,却发不出声音。这时,母亲捞出一大碗白饺子递给我,我急忙伸手抓来吃。谁知饺子真变成了鹅仔,躲闪着,怎么也抓不住。一急,把碗碰掉了,白生生的饺子撒了一地……我哇地一声哭了。母亲从炕上探起身,抚摩着我的头:“哭啥?做梦啦?”我愣怔着睁开眼睛看看四周,天还很黑。

我仍萦绕在那个梦里:“妈,我想吃白饺子。”母亲给我掖好被子,说:“放心,天明就给你煮白饺子。”

我又睡着了,睡得很香甜,连清早噼里啪啦的鞭炮也没吵醒我。

母亲果然没有骗我。我被叫起穿上新衣蹦下炕时,餐桌上真的摆着几大碗白饺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晚母亲明明包的是黑饺子,怎么会统统变白了呢?

顾不得多想,胡乱洗了两把脸,我拖过一只大碗就要吃。母亲笑着拦住我:“小孩用小碗,大人用大碗,忘了?”说着,把小碗推到我跟前,“吃吧,管你够。”

虽然不是肉馅,可面皮是麦子面,白得透亮,吃起来真香。我埋下头狼吞虎咽,一碗饺子快吃完时,我又想起那个问题,抬头要问,只见母亲正把一只黑饺子往嘴里送。再看父亲,吃的也是黑的。我愣住了:“你们怎么吃的是黑饺子?”

母亲笑笑:“不是呀,都是白的。”说着,把碗放低给我看,碗里还有半碗,果然是白的。我再扒过父亲的碗看,也是白的。

我很纳闷,忽然想到了什么,扒住母亲的碗,用筷子一拨拉,立刻真相大白,下边盖着的都是黑的。再去拨父亲的碗,也是以白覆黑。我鼻子酸了,眼里滚出泪珠。

母亲抹抹我的眼:“爸妈是大人,不长了,吃什么都一样。”

父亲也说:“明年就好了,咱们盖了房,没大事了,再不闹灾,过年全家都吃白面肉馅饺子。”

我使劲擦擦眼睛。

那年是我们家的困难时期,家里只有三间老宅,一大家子住不下。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盖起了一处新房。这使本来就困顿拮据的生活雪上加霜。不过,家里从来没有“断顿”。父亲上树捋榆钱,挖野菜,又从亲戚家借来两麻袋红薯片。野菜、红薯片、榆钱让我们熬过了那个没有诗意却充满温情的春天。

父亲过世以后,母亲有次说起那年吃饺子的事情,随口说了句:“多年不吃黑面饺子了,还有点想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过年时,妻子不仅包了麦子面的白饺子、高粱面的红饺子、用蔬菜汁和面的绿饺子,还特意包了红薯面的黑饺子。

我想起母亲说过吃红薯面吃得胃酸的话,想起那年初一的黑白饺子,那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鼻子又有点泛酸。

作 者:寇建斌

主 播:木泠

制作人:郜雨婷

出品方:中国红十字报刊社

武汉市红十字会

专业支持:汉口学院传媒学院

总出品人:金宝杰 陈耘

总 监 制:王鹤 王超

总制作人:赵熤 郜雨婷

编辑部主任:余振权

责任编辑:陈晓亚 耿艳菊 张拓宇

稿件统筹:柯涵

新媒体统筹:张立光

平台管理:王晓肖 李思凡

来源:《博爱》 图片:网络

编辑:张拓宇

博爱夜读监狱中的文学课(博爱夜读黑饺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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