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梅为夫守寡60年(为了守望自己的爱情)
在新旧交替和风雨飘摇的民国时期,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著名女性,她们都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充实和影响了那段历史。比如林徽因、阮玲玉、陆小曼、夏梦、周璇、孟小冬和陈香梅等人,无一不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人。
其中一位,在不到40岁时便成为了白宫的座上宾,而且还被肯尼迪等八任美国总统聘为政策顾问。此后,不仅获得了“中美民间大使”的赞誉,更长期跻身全美最有影响力中国人排行榜,她就是陈香梅。
本着实事求是和尊重历史的态度,文史不假为您讲述陈香梅女士的传奇经历。尤其是,她为何会嫁给比自己年长三十多岁的美国援华空军顾问陈纳德?
陈香梅
1925年6月23日,陈香梅出生于北平。父亲陈应荣是英国牛津大学的法学博士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哲学博士,学成回国先后担任过大学教授和外交官员;母亲廖香词是廖凤书的女儿和廖仲恺的表侄女,先后在英国和意大利学习音乐和美术,而且精通六国的语言。
在与陈应荣相识以前,廖香词在欧洲留学期间曾与一名英国贵族有过刻骨铭心的恋爱史。只不过,这段恋情遭到了父亲廖凤书的强烈反对才无奈作罢,受家族安排被迫回国嫁入陈家。
无论是陈应荣,还是廖香词,都属于思想进步和追求自由的青年,都属于包办婚姻的受害者。因此,二人在婚前几乎没有感情基础可言,不同的性格和经历导致婚后夫妻矛盾不断。
廖香词接连为陈家诞下了六个女儿,分别是香菊、香梅、香莲、香兰、香竹和香桃。那是一个重男轻女和子嗣传承的年代,婆家逐渐也对这个儿媳妇感到失望,进一步加剧了本就不和谐的夫妻关系。若干年后,陈香梅这样回忆:
母亲和父亲的性格真是南辕北辙,我自小就非常怀疑他们在一起是否快乐?
由于父母的感情越来越紧张,直接导致了陈应荣对家庭的淡漠,对女儿们的疏离。在他看来,只要提供充足的物质条件即可,至于说读书上进或者出国留学则完全没有必要,只需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
陈应荣不仅逃避家庭的责任,而且还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经常都以工作繁忙为由在外过夜。毕竟是当时难得的双料博士,他逐渐得到了国民政府的重用,还被派往美国的旧金山担任驻外领事。
作为人格独立的新女性,加之夫妻关系本就不那么亲密,廖香词毫不犹豫地拒绝陪同丈夫前往美国,陈应荣也乐得自在。于是,二人从此过上了两地分居和远隔万里的生活,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了。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悍然侵占了我国的东北地区,发起了罪恶昭彰的侵华战争。在此背景下,中日两国的民族矛盾已经上升成为全社会的主要矛盾,但蒋氏却依然坚持所谓的“攘外必先安内”,坚持集中兵力“围剿”红军。
面对日寇的步步紧逼和国府的步步后退,华北地区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成为第二个伪满洲国。在“西安事变”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终于开始初步形成,各派力量都团结在了抗日救国的大旗下。
卢沟桥事变
1937年7月,驻扎在华北的日本驻屯军通过军事演习进行挑衅,区区第一联队长牟田口廉竟然以士兵失踪为由下令炮击宛平城,从而直接引发了“卢沟桥事变”。为了躲避战乱,廖香词带着六个女儿南下抵达香港,不久便因为癌症而病逝。
远在大洋彼岸的陈应荣,以外交部不准假为由拒绝前往香港,连妻子廖香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母亲去世时,陈香梅只有13岁,而且还得照顾更小的四个妹妹,可父亲却忙于续弦而很少过问她们。
1938年10月,随着正面战场不断败退,广州和武汉等地也相继失陷,抗日战争进入到了相持阶段。为了打破这种僵局,日本迫切需要通过海军攻占东南亚地区,太平洋战争已经是迫在眉睫。
1941年12月7日凌晨,日本联合舰队在山本五十六的指挥下长途奔袭珍珠港,直接挑起了太平洋战争。由于准备不足,美国的太平洋舰队损失惨重,只能眼睁睁看着日本人得寸进尺。
凭借着凌厉的攻势,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连连出击,几乎占领了全部的东南亚国家和地区。到了1941年12月25日,随着港督杨慕琦宣布投降,香港就此沦陷。
当时,陈香梅姐妹六人正在圣保罗女书院读书,既没有亲人的照顾,又没有经济的来源,只能提心吊胆地生活。直到1942年6月,她们才勉强弄到了离港通行证,准备逃离香港后返回祖国大陆。
为了躲避日军的搜查,陈香梅和大姐把母亲的珠宝遗物都缝在了棉衣当中,好不容易才登船离港。不过,由于船舱内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群,她俩只能轮流睡觉来看护着四个妹妹,终于来到了葡萄牙治下的澳门。
当时,葡萄牙虽然是中立国家,但暗中却一直和轴心国走得很近。因此,日本并没有出兵攻占澳门,陈香梅姐妹几人可以通过这里中转到祖国大陆,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了广西桂林,终于和父亲陈应荣取得了联系。
在父亲的安排下,陈香梅进入岭南大学就读,之后便成为了中央通讯社的一名战地记者。为了获取第一手的前线新闻,她与父亲的朋友陈纳德有了接触,还在对方的帮助下抵达了云南昆明定居。
滇缅公路
为了切断中国的后勤补给线,日军对滇缅公路进行了狂轰乱炸,抗战形势变得更加严峻。在罗斯福总统的支持下,在国民政府的配合下,美国加大了援华力度并且出现了著名的“驼峰航线”。
“驼峰航线”属于人类的奇迹,创造了太多的世界第一,成功跨越喜马拉雅山、高黎贡山、横断山脉和怒江、澜沧江、金沙江后进入云南,全长大约有800公里。看起来并不长的航线,海拔却都在5000米到7000米之间,对飞机性能和驾驶技术的要求都极高。
陈纳德曾经在美国空军服役,是非常优秀的飞行员,还曾经出版过《防御性追击的作用》一书。不过,由于自身的性格倔强,他在军中受到了排挤和打压,郁郁不得志的情况下只能以上尉军衔退役。
1937年4月,陈纳德在好友霍勃鲁克的邀请下前来中国经商,从此与这个国家结下了不解之缘。凭借着美国空军的身份背景,他很快就引起了国民政府的关注,还被特聘为航空委员会秘书长。
“卢沟桥事变”后,由于当时美国并未直接参战,陈纳德只能以顾问的身份悄悄为中国空军培训飞行员。直到“偷袭珍珠港”后罗斯福总统对日宣战,他才终于得到了用武之地,亲率航空志愿队与日军交火,被尊称为“飞虎队”。
1942年7月,陈纳德根据美国军方的要求解散了航空志愿队,成功组建了隶属于美军第10航空队的第23大队。再后来,这支部队又被改编为第14航空队,继续驻扎在中国境内进行对日战争。
随着滇缅公路的中断,大量援华物资都无法通过陆路运输,“驼峰航线”便诞生了。不过,由于该航线异常的艰险,初生的中国空军根本无法承担起这项任务,陈纳德的航空队除了执行作战任务外,还顺带肩负起了运输的任务。
在“驼峰航线”存续期间,共有1500多架飞机坠毁,共有3000多名中美飞行员牺牲,被称为是人类历史上最悲壮的空运。作为常驻昆明的战地记者,陈香梅经常会报道这些事迹,逐渐与陈纳德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
由于政治原因,陈纳德在1945年7月31日被迫辞职回国,距离日本天皇裕仁宣布投降仅剩下半个月的时间。虽然没能兑现“最后一个日本人离开中国时我才会离开”的豪言壮语,但他还是大胆表达出了自己对陈香梅的爱意,要她务必等自己。
临行前,中国民众自发地站在道路两边为陈纳德送别,以感念这位对抗战事业无私付出的美国军人。见此情景,向来都不苟言笑的他竟然热泪盈眶,还用蹩脚的中文连连重复“顶好”两个字。据“飞虎队”的一名中国地勤人员回忆:
自从马可波罗以来,还没有一个外国人能够如此博得中国人的尊敬。
不过在美国军方看来,陈纳德就是一个雇佣兵而已,并非正牌的空军将领。尤其是,随着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被调回本土后,越来越多的军方高层都开始打压和排斥他。
面对意料之中的军方冷遇,陈纳德显得非常豪横,干脆再次退役成为了平民。1945年12月,他迫不及待地重新踏上了中国的土地,迫不及待地向陈香梅求婚,因为他终于离婚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时,意外却出现了。作为陈香梅的父亲,陈应荣坚决反对女儿嫁给这个美国人,而且还是比自己都年长的美国人。
虽然父女关系一般,但陈应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陈香梅显得有些无奈。不过,她的态度却非常坚决,对这段恋情从来都没有动摇过,多次这样表示: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五年、十年都愿意。我宁可要轰轰烈烈而短暂炽热的爱情,也不要平平淡淡没有涟漪地过一辈子。
在陈纳德和陈香梅的共同努力下,二人终于在1947年12月21日于上海虹桥美华新村举行了婚礼。婚后,她主动辞去了记者的职务,转到丈夫的航空公司任职,直到新中国成立前才迁居美国生活,还诞下了一对可爱的女儿。
在美国期间,陈香梅开始专心于写作,还积极协助丈夫撰写回忆录《一个斗士的自述》。不过,陈纳德在1956年8月时却被确诊了癌症,经过手术也没能挽回生命,在第二年就病逝于新奥尔良医院,之后安葬在了华盛顿阿灵顿军人公墓。临终前,他对妻子含笑表示: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想让你记住,我深深爱着你,远远胜过任何人!
陈纳德的过世,对于生活在异国他乡的陈香梅而言简直就是天塌了,只有33岁的她就成为了遗孀。不过,为了抚养两个年幼的女儿,只能振作精神从悲痛中走出。
1959年是美国的大选年,陈香梅凭借特殊的身份和出色的口才为总统候选人尼克松摇旗呐喊,给许多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肯尼迪成功当选后却发出邀请希望其担任政策顾问,从而成为第一位进入白宫工作的华裔女性。
陈香梅和肯尼迪
肯尼迪总统以后,约翰逊总统、尼克松总统、福特总统、卡特总统、里根总统、布什总统和克林顿总统也都继续聘任陈香梅担任顾问。就这样,她长年都跻身于最具影响力的华人之列,还积极为中美两国的破冰和建交而积极奔走。
在1971年的“乒乓外交”后,中美关系已经明显缓和,时任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基辛格还在当年7月实现了秘密访华。到了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终于实现破冰之旅,成为了当时最轰动的国际新闻。
“水门事件”被曝光后,刚刚获得连任的尼克松总统在1974年8月8日黯然辞职,副总统杰拉尔德·福特继任成为新的总统。不过,他显然只是一个过渡者的角色而已,导致中美关系长期都停滞不前。
1977年1月20日,民主党人卡特击败福特后入主白宫,开始逐步推进中美关系,双方终于在1979年1月成功建交。之后,陈香梅逐渐从幕后走到了台前,成为了民间沟通的桥梁。
陈香梅和里根
里根击败卡特入主白宫后,虽然对苏联趋于强硬,但仍然愿意延续之前的对华政策。于是,他任命陈香梅作为特使访问我国并且还带来了一封亲笔信,表明自己在台湾问题上不会出现动摇和倒退的立场。
邓公不仅亲自接见了拥有数名参议员组成的美方代表团,而且还坚持让陈香梅坐在首席位置参加会谈。对此,他诙谐地表示:
贵国有100位参议员,可全世界只有一个陈香梅,而且她也有一半是属于我们中国的。
廖承志
结束正式会谈后的第二天,我方还安排了陈香梅与表舅廖承志和表舅妈经普椿会面。多年未曾谋面,他们在亲切的气氛中谈到了许多的国事和家事,之后更是一起用餐。
在此后的三十年间,陈香梅多次前来中国访问和探亲,对改革开放后的局面感到欣喜不已。特别是,她利用自己总统府出口委员会副主席的职务去牵线搭桥,鼓励许多美国企业来华考察和投资。据美中工商联合会荣誉会长刘伟敏回忆:
陈香梅一直都支持中美文化和商贸交流,基本上每天都在工作,而且亲力亲为。
陈香梅从1984年便开始关注中国大陆的教育事业,专门设立了教育基金予以扶持优秀的教师和学生,着重向贫困地区进行倾斜。到了1999年,还正式启动了“香梅千校工程”计划,通过技术指导、资源共享、人才培养和资金扶持等方式发展落后地区的教育。对此,她深情地表示:
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未曾到过北京,让他们开眼界也就等于开了大西北成千上万学子们的眼界。
到了2002年,已经77岁的陈香梅出版了《陈香梅自传》,详细回顾了自己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面对记者的采访,她平静地表示:
我一生的经历,无论从流亡学生到新闻工作,还是单人匹马在美国奋斗,甜酸苦辣都有过。而且,我在八位美国总统任内都担任过有职无薪的工作,一路走来很有意思,所以没有白活。
2018年3月30日,陈香梅在美国华盛顿的家中逝世,走完了自己93年的传奇一生。当时,担任特朗普竞选总部纽约州亚裔联络官的邱猛龙还专程从纽约赶来参加葬礼,盛赞她“多年来指导并激励着美国华人参政,为所有美国华人的未来一代铺路”。
从33岁时便丧夫,直到93岁才过世,难道陈香梅没有想过重新组建家庭吗?事实上,她身边曾经出现过很多的追求者,但每次都会含蓄地拒绝对方:
我想要葬在阿灵顿军人公墓陈纳德将军的身旁,自然不能改名换姓。
陈香梅和陈美丽
在陈香梅去世后,她与陈纳德的女儿陈美丽这样表示:@文史不假
母亲走得很平静,没有什么痛苦。我知道,她很高兴终于能够与我父亲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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