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 1（巩俐大尺度出镜）

巩俐主演、张艺谋执导的电影《菊豆》改编自刘恒的中篇小说《伏羲伏羲》，电影对原著进行了大量的修改，无论故事的场景、人物之间的关系还是故事的结局，都存在极大的差异，但两部作品都反映了女性在压迫中反抗，以及个体情感在与社会世俗的碰撞中幻灭的悲情。

一、电影故事梗概

电影里的菊豆，二十出头嫁给了五十多岁的染坊掌柜杨金山。杨金山讨过两个老婆，但都因怀不上孩子，被杨金山给折腾死了。

杨金山有个名义上的侄子杨天青，原是街坊家的孩子，父母早亡，被杨金山收养。杨金山与杨天青虽然是叔侄的名份，但杨金山刻薄寡恩，天青在家里就是不给工钱的长工。如今天青已经四十好几，杨金山也不给他张罗媳妇。

杨金山对待菊豆与前两任老婆一样，夜里折磨、白天谩骂。每天晚上，菊豆的哭喊声让青山彻夜难眠。

一次，天青给牲口填草料时，正巧菊豆在隔壁间洗澡，正值壮年的青山，禁不住透过木墙的细孔向里偷看。

为看得清楚，天青用镰刀扩大孔隙，而这恰巧被菊豆撞见，菊豆虽然感到紧张、羞愧，但并未声张。

日子长了，菊豆能够感受到天青对自己痴情的眼神，天青简单的问候也能给菊豆带来莫大的温暖。

一天夜里，当天青再次听到菊豆在楼上撕心裂肺地喊叫时，不禁拿起了斧头砍在楼梯上。杨金山听到声响停止了对菊豆的折磨。第二天，菊豆看到扔在地上的斧头和楼梯上的斧痕时，明白了一切，并用旧衣物将斧痕遮掩。

这天，菊豆再次看到那个偷窥的孔洞时，她用水声吸引天青偷看，决定向天青展露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让天青看看自己的处境。天青透过小孔看到菊豆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气愤得浑身颤抖。

这次之后，菊豆把天青看成了唯一的依靠和哭诉的对象。一次在二人独处时，菊豆明确告诉天青，杨金山没有男人能力就拿自己出气，这样下去早晚会死在杨金山的手里。天青听后心如刀绞，但却无能为力。

一次杨金山给骡子看病，要外出几天。菊豆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向天青表白。晚上，菊豆下楼推动天青的房门，却发现房门挂上了门拴，天青听到门响，吹灭了房间的蜡烛。

菊豆并不死心，第二天吃饭的时候，菊豆再次当面向天青表白，天青终于跨出了心理防线，冲破了伦理纲常。

不久，菊豆怀孕了。杨金山、菊豆、天青都非常幸福，但各有各的滋味。十月怀胎，菊豆生产，生了儿子，族人们按照族谱，取名杨天白。

天白未满一岁时，杨金山骑驴外出，但回到家里的只有驴子，杨金山不知所踪。天青沿着山路寻找叔叔，找到时杨金山已经昏迷不醒。天青曾犹豫过是否把叔叔扔进旁边的悬崖，但善良的天青还是选择把叔叔背回家医治。结果杨金山中风瘫痪了。

杨金山虽然不能行走，但脑子没坏，慢慢地知道了菊豆和天青的私情。一次，当菊豆再次与天青约会之后，杨金山狠狠地抓住了菊豆的头发，往墙上猛撞。挣脱之后的菊豆放下狠话，说出了天白的真相,这让杨金山陷入了绝望。

杀死天白、放火烧死全家成了杨金山报复的手段，幸亏最终都没有得逞。为防止杨金山再次胡来，天青做了一个可以滚动的竹框，家人不在时就让杨金山坐在里面，吊在房梁上。

这种诡异的日子又过了两年，眼看天白快三岁了，可是他还不会说话。一日，天白在染坊内玩耍，杨金山这天恰巧没在房梁上吊着，他想再次伤害天白，他慢慢接近天白，想把天白推进染布池中淹死。正当他即将下手时，天白却清晰地喊了一声“爹”，这让杨金山非常激动。

杨金山决定认下这个儿子，要将仇恨的种子埋到天白的身上。他要让天白明白谁是爹、谁是娘、谁是哥哥，他相信这种身份的认同会折磨天青和菊豆一生。

杨金山每天哄天白玩，实施着自己的复仇计划。但好景不长，一次在杨金山和天白在染坊内玩耍时，天白不小心把杨金山坐的竹筐拉进了染衣池里，杨金山被水溺死。

杨金山死了，但染坊内的生活并未平静，因为天白逐渐懂事，发现了菊豆和天青的关系。天白对天青像仇人一样的对待，村里人如果对菊豆风言风语，天白也会对其抡刀动斧。

一次菊豆和青山在地窖里约会，由于里面缺氧，二人昏厥过去。天白赶到，把菊豆救起，却把天青扔到了染布池中淹死。就这样杨金山和杨天青都死在天白手里。绝望的菊豆一把大火点燃了染布，大火在染坊中肆意燃烧，一切都灰飞烟灭。

二、女人的勇敢决绝和男人的懦弱苟且

菊豆在被杨金山折磨时，也曾想过是自己命苦，她听到猪临死的嚎叫，就会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死亡的结局。但菊豆是倔强的，最终她没有屈服，她决定寻找依靠改变命运。

当她感受到天青对自己的关爱时，她决定向这个男人袒露一切。对于天青，与其说她在寻找真情，不如说她在寻找活下去的机会。她用流水的声音引诱天青偷看，向天青展露自己的伤痕，而这个过程无疑是屈辱的、痛苦的，她是在倾诉自己的委屈，她是在寻求帮助。之后她甚至直接向天青哭诉，告诉他自己与杨金山生活的隐私，告诉他早晚会被杨金山折磨而死。到这时，菊豆已经把有形的身体和无形的心理都袒露给天青了，她希望天青能够救救她。而此时的天青，还在为叔叔辩解，说他脾气不好，其实就是在劝说菊豆忍受。

菊豆是敢恨敢爱的女人，她敢于坚持、毫不退缩。在杨金山不在家时，夜里她推动了天青的房门，虽然天青没有回应，但菊豆并未放弃，第二天继续向天青表达，这种巨大的勇气，终于唤醒了天青的内心和男人的本能。

而且，菊豆几次表现出了为冲破现实而视死如归的勇气。她与天青偷情，不怕被杨金山撞见，她甚至有点希望这天早点到来；她见杨金山要杀死自己的儿子，仇恨、愤怒让她几次怂恿天青“毁了他”；她不愿忍受这种不伦不类的生活，多次恳求天青带着儿子亡命天涯；她甚至买到砒霜，要做最后的了断。菊豆为了感情敢于以命相搏、以命相抵，当她看到自己深爱的人死去，她烈情地用一把大火随他而去。

反观天青，是理性、懦弱和苟且的，封建礼教是他行动的枷锁，恐惧顾忌是他选择的障碍。他听到菊豆在房间里被折磨，虽然一时冲动会抡一下斧头，但听到叔叔的喝声，还是退了回去。世俗观念让他不敢面对内心，几次躲避菊豆的真情。他照顾着失能瘫痪的“叔叔”，守候着“婶子”，过着拧巴的日子。他听从家族的安排，远离菊豆和儿子，他不敢将实情告诉天白，而最终却死在了天白手里，纵观其一生，除了几次难得的缠绵，都是在躲避、痛苦中度过的。

三、巩俐对菊豆的演绎

菊豆是不容易演绎的，因为菊豆在传统的伦理中是个矛盾的角色。为了让菊豆成为可以让观众接受的形象，电影剧组对原著做了一个巨大的改动，在《伏羲伏羲》中，天青是杨金山的亲侄子，电影里天青是杨金山邻居的孩子，被杨金山收养。这个人物关系的改变，让观众对菊豆与天青的感情发展给予了更大的理解。而且，电影对杨金山刻薄、残忍、吝啬、算计等作了多次深入形象的刻画，比如，不想给天青成家，想继续使唤这个免费的劳力，借口是天青吃了他三十年的粮；他对牲口的关心胜过对天青和菊豆的关爱；他骑在菊豆的身上，对菊豆百般凌辱等等。这些都让观众感受到菊豆移情天青的合理性。

对比《红高粱》，菊豆比九儿情感要丰富得多，角色张弛更难把握，因为菊豆背负着家庭伦理的负重。比如想利用木墙上的小孔向天青展露受伤的身体时的委屈、难堪和痛苦，巩俐表现得非常到位，让观众感受不到丝毫的情色，只能感受到像天青一样的同情和愤怒。

再比如，杨金山不在家，第二天菊豆再次向天青表白，菊豆用嗦啰筷子的动作、紧盯天青的眼神、麻利的提鞋、扭动的腰身等等，看似不经意表演，却把菊豆从犹豫到决绝，从温顺到泼辣表现地淋淋尽致。这显然不是巩俐一时的即兴表演，是经过周密地设计和反复地推敲的，因为要恰到好处，如果太过，就会让菊豆趋于轻浮，会伤害观众对菊豆的同情。

四、畸形的爱结出苦涩的果

天白在畸形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耳闻目睹了家庭关系的混乱和村民的嘲讽，这种环境下，其身心很难健康成长。暴虐、寡欢、楞头楞脑是天白性格的底色，杨金山掉进染布池里挣扎，配以天白呆憨的笑容，张艺谋把天白的这个形象刻画地令人悲伤，天白拿着砍刀追逐着揭秘菊豆隐私的村民，更加反衬出成年世界对天白的伤害。天白是菊豆和天青的爱情的结果，显然这个结果是苦涩的。

杨金山之所以残酷对待前两个老婆和菊豆，就在于他盼望得到一个儿子又苦于自己的无能，天白出生时，他欣喜若狂，对菊豆也充满关爱。当杨金山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时候，他彻底崩溃了，他要毁掉这个孩子，他还要纵火毁掉这个世界。但当天白第一次说话就喊他“爹”时，他的心却融化了，他对天白又变得疼爱有加，当然这有报复的成分，他要让天青感受到夺子的痛苦，而天青的痛苦就是他的快乐源泉。也是在杨金山的教诲下，天白懵懵懂懂地感受到了家庭关系的异常，杨青山成功地在天白的心灵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当幼年天白看到妈妈和天青在一起的时候，他拿起了石块凶狠地砸向了房门，当听到村民们议论秋菊的是非时，少年天白拿起了斧头，摔碎了所有的家什。叛逆、破坏的力量随着身体的长大而增长，最终，当他在地窖中发现妈妈和天青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力量彻底爆发了，他把天青扔进了染布池中，看到在水中挣扎的天青，他抡起了大棒。菊豆和天青结出了恶之花、涩之果。

五、结语

杨金山两个前任老婆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着菊豆的生活，而旧时代婚姻对于女性而言就像枷锁一样，套上后无法脱离，这让菊豆陷入了绝望，她只能铤而走险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这是这个悲剧故事的根本原因。菊豆的反抗是勇敢而值得尊敬的，她让人感受到了抗争之美，即使结局惨烈，但却给人以希望，因为正是无数个个体的抗争才会形成推动社会的进步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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