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诡事全篇(我是这个月第三批被送往缅北的女人)

(已完结)

我是这个月第三批被送往缅北的女人。

为了活命,我帮景枭杀人,贩毒,走私妇女,甚至眼睛都不眨的杀了卧底警察。

在他的尸体面前,景枭轻轻抱住我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的,我也一脸幸福的回抱住他。

可他不知道,死去的那个人并不是卧底。

我才是。

我是个……屁。

01.

头上的套子被取了下来,手腕被绳子磨出了血痕,痛觉使我分外清醒。

眼前的男人一双倒三角的眼睛,随手将烟扔到地上用脚尖碾灭了,上前几步一把薅住我的头发向下拉扯。

他呸了一口,转头对站在阴影处的男人笑道,「大哥,这就是新来的一批货。」

是的,他们把女人称之为货。

站在阴影里的男人向前一步,我这才看清楚他精雕细琢的一张脸,鼻梁英挺,长睫如翅,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随意的扫了一眼我和身后的女人,摆了摆手,「卖去倭市。」

三角眼的男人闻言就要来拉我,我挣开了他,不断的往前爬,然后跪在了那个男人面前。

我扯着他的西装裤脚泣不成声,「不要……不要把我卖去那里,我是好人家的姑娘。」

他身形一顿,眯着一双眸子笑着问我,「好人家的姑娘……你怎么知道倭市是做什么的?」

我心底嗤笑,面上却故作惊慌。

怎么,这就勾起你的好奇心了?

02.

除了我之外的那二十多个姑娘全被卖去了倭市,我则被关在了营地。

那个男人叫景枭,金三角最大的毒枭景三爷的儿子,我来之前打听的很清楚。

毒枭会不断的给手下的兄弟洗脑,告诉他们什么叫义薄云天,因此他们为贩毒头目扛刀挡子弹这种事情很是常见。

他们不会放过每一个疑似卧底警察的人,但是也绝对不会草率杀人引起手下弟兄恐慌。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03.

晚上的时候,一个面容姣好的男人给我送来了饭,他用脚尖将餐盘往前踢了踢。

「吃吧。」

没有筷子,于是我徒手抓起饭就往嘴里塞。

正吃着,突然感觉被汗水打湿紧贴在额前的刘海被人拨弄到了两边,我抬头正对上他温柔的眸子。

「我叫阿祀,是江城人,被拐卖到这六年了,我听你也是江城口音……」

他边说边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

「没想到咱们还是老乡啊。」

我点点头,就见阿祀在衣服口袋里翻弄了一阵,随后掏出来一个鸡腿给我。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刚门外有盯梢的人,我不敢对你太好,于是有些冒犯,你不要介意。」

他边说边把鸡腿塞进我手里,「快吃吧。」

我抬起头细细打量着他,阿祀有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两颗小虎牙分外可爱,像极了三月最为和煦的阳光。

可我很清楚的知道,他是我来到缅北的第一个考验。

我笑着接过鸡腿,咬了两口后暗搓搓的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流出了眼泪。

阿祀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哭了。」

我抬起手胡乱的擦脸,声音呜咽,「想我妈了,我大学还没毕业呢,前些天她还答应了要给我做糖醋鱼,可是如今我就到了这儿。」

阿祀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很是温柔。

「你才刚上大学吗?」

「是啊」我点点头,自顾自的低头啃鸡腿,假装看不到阿祀眼里的试探。

没想到他又道,「你知道吗,被关在这里的女孩子很多,可她们要么哭天喊地,要么惊恐的不敢吭声。」

顿了顿,他又道,「你是唯一一个吃的下去饭的。」

我抬头正对上他满是凉意的眸子,于是停下了啃鸡腿的动作故作懵懂的叫了一声「阿祀。」

他却干脆利落的起身,冷冰冰道,「继续吃吧。」

临出门的时候还踢翻了我的饭盘。

我:「……」

不一会景枭带着阿祀和那个三角眼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他扫了一眼被踢翻的饭盘看向阿祀。

阿祀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脸心虚。

景枭显然有些语塞,他朝三角眼招招手,「东子,再去备一份饭来。」

三角眼闻言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景枭上前两步,单腿屈膝蹲在我面前。

「我听阿祀说……你还是大学生?」

我故作吃惊的望向阿祀,满脸都是「你怎么告诉他了?」,阿祀接收到我的目光,又望向了天花板。

景枭笑了笑,「你不要看他,没关系的,我听说你被绑来的地方在警察局附近,你一个大学生,在那里做什么?」

「哦,警察局附近有一条小吃街。」

景枭满脸的无语,甚至青筋隐隐跳动,颇有一种想掐死我的冲动。

反倒是阿祀嘲讽到,「警察局附近有小吃街,是去给那些不正规的流动商贩撑场子的吗,大哥,她不老实,杀了她。」

我明显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将头埋在了景枭怀里,抽泣道,「那里的确有小吃街,只不过离警察局有段距离,警察局是我从大学去小吃街的必经之路。」

陈娇告诉过我,景枭最爱做伪君子了。

果不其然他任由满身污垢的我将头埋在他怀里,并不恼怒,反倒是温柔的叫我去洗澡。

我心里明白,景枭这是实打实的对我产生怀疑了,开始把我的行动范围放宽来让我露出马脚了。

04.

我被放宽行动已经四天了,这四天来我吃了睡,睡了吃,丝毫没有任何逃跑动作。

我坐的住,景枭他们坐不住了。

我正坐在草地上看天当然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我的脑袋,抬头就见阿祀对我努了努嘴。

「顾妤,前面是逃出营地的唯一一条路,守兵很多,你可千万不要想着逃跑。」

笑话,知道了逃跑路线不跑不是正常人好吗

我就不是正常人。

我跑了,很大概率会被守兵当场击毙,我若是不跑……他会笃定我留下来已有所图,说不定是警方卧底才会明知逃跑路线而不跑。

两者都是必死的路,于是我决定折中。

我被景枭抓住时,正在钻逃离营地的铁网,钻的正起劲,一把枪抵在了脑门上。

景枭眯着一双眸子,眼神晦暗莫测,唇角微勾,「你想跑?」

我瞪大了眼睛,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一再的保证自己只是在这里玩而已。

景枭显然没了耐心,砖头对大块头三角眼道,「东子,她有没有逃跑?」

东子摸了摸脑门,脸上有些迷惑,思虑了良久才犹豫道,「跑了,但没完全跑。」

景枭:「……」

这时阿祀突然开始扯我的衣服,一边扯一边发现新大陆一般朝景枭叫嚷,「老大,她怀里有东西。」

我则是死死的拉住衣服,尽量往角落蜷缩。

景枭放下了枪,满脸温润和煦的笑意,朝我伸出手,那手骨节分明,我轻轻握住,有些许干燥的暖意。

景枭将我拉了起来,指了指我肚子笑道,「小妤怀里揣的什么?」

我这在故作犹豫的把怀里的兔子掏出来,又一股脑的塞进景枭怀里。

「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你一定要好好养它,你选择了留下它,就要善待它。」

景枭一脸的迷惑,满脸都写着「我答应了养它了?」

被我给忽略了。

良久,他突然展演一笑,「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他拨弄着兔耳朵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景枭笑的格外温柔。

05.

陈娇的任务失败了,但是情报却无误。

景三爷很宝贝这个晚年得来的儿子,他满手鲜血,却不肯让自己的儿子沾染污秽。

景枭的营地可以发卖,但绝不杀人。

在景三爷的庇护下,景枭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单纯的可怜。

这就是我的突破口。

06.

晚上营地下了一场久违的暴雨,我顺手摔了房间里的杯子,碎裂声将景枭等人引了过来。

我蜷缩在墙角已经哭成了泪人,看见来人才勉强停止抽泣,「你们三个怎么连晚上都一起出现,你们是睡一起吗?」

景枭一脸似笑非笑,眼神瞥向地上的杯子碎片,「你大晚上的整这一出,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我摇摇头,「我怕打雷,从小就怕,以前我妈妈都会抱住我的,但是现在……」说着我又哭了起来。

阿祀很是暴躁的将碎片一脚踢飞,「妈的,大晚上我上哪给你找妈,再说了,就算是大白天我也找不着啊。」

东子摸着脑门憨憨的笑。

景枭则是蹲下身慢条斯理的捡起杯子碎片,都捡起来后,他转头望向阿祀,语气冰冷,「是谁让你们在她房间放那么危险的东西?」

阿祀懵了,我也懵了。

他大抵是不理解景枭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也不理解,难道在缅北被拐少女还那么有人权吗?

但是阿祀尽管不理解,还是低头认错了,并且接过碎片火速消失在景枭面前。

景枭随即转身望向我,嘴角噙笑,「今晚我给你当妈吧,哄孩子这事,我在行。」

我大脑有些死机,怎么都反应不过来眼前的情况,良久才磕磕巴巴道,「那你就讲个故事吧。」

我这才发现景枭带了故事书来,难道随身携带故事书是大毒枭的生活情趣?

在我愣神的时刻,景枭已经坐下来了,他慢条斯理的翻着故事书,「还愣着干嘛,又不怕打雷了?」

我回过神来,火速坐到景枭旁边,用小毯子给我们围上,满脸期待的看着他,「那你就讲一个睡美人吧。」

景枭的手突然颤抖起来,良久他才缓缓点了点头。

其实我并不想听什么睡美人,我想听警察大战毒枭,于是这故事景枭还没讲完,我就已经睡着了。

我只知道我那一夜睡的格外香甜。

我不知道的是,讲完故事的景枭泪流满面。

07.

第二天景枭说为了奖励我没有逃跑,决定给我一瓶酒,他的怀里还抱着那只兔子,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灰色卫衣。

我故作羞涩的点点头,扭捏的抓着衣角,「可是人家不会喝酒啦~」

阿祀:「你倒也不必如此做作」

我:「……」

但是我寻思把他们灌醉了哪怕不能逃跑,也能套出来一点有用的信息不是。

于是我抓着酒瓶子就给他们灌酒,酒过三巡我感觉自己都能倒拔垂杨柳。

感到有人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迷糊的睁开眼,看见景枭正温柔的看着我。

「顾妤,你醉了。」

我抱着酒瓶子傻乐着摇头,「没有,帮我扶住这条路,嗝。」

景枭看着有些语塞,突然他打横抱起我,说要送我去休息,但是我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唤:顾妤,景枭喝醉了,这是个好机会,你快套话啊,你快问他问题。

于是我死死捏住景枭的灰色卫衣,刚欲开口,却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于是这次轮到景枭开口了,「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他一脸的坚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我问什么都告诉我,而我大脑则是一片空白,脱口而出,「你怎么考是穿这件灰色卫衣,你是不是没有别的衣服换?」

景枭:「……」

这还不算完,我又痴痴的笑着去揉景枭的脸,「景枭,你有一点好看。」

东子乐呵呵的跑到我面前,「那我呢那我呢?」他双颊绯红,显然是喝多了想让我夸他。

「你有点好笑。」

08.

第二天酒醒时,我采来一些鲜花放在酒瓶子里送给了景枭,来表达昨天闹酒疯的歉意。

我叩了三下门,门被从里面打开,景枭光着上半身睡眼朦胧的出来了。

188的少年长身直立在我头顶上方投下一片阴影,我抬头能看见他清晰的下颌线,低头是他肚皮上的八块田。

于是我的视线直视前方,头埋在了他两点之间,酒瓶子怼到了他面前,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于是我转头就想回屋,却被景枭一把拽住。

「这花不是送我的?」

我被他制约住,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点点头。

「那你现在怎么不送了?」

因为我想到给警察传递消息的办法了。

我笑了笑,「因为我迷路了。」

景枭钳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转头望着他,他暗暗磨了磨后槽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顾妤,你把脑浆摇匀了跟我说话。」

我心里急着回去传递消息,生怕一会把这个聪明的法子给忘了,于是为了摆脱景枭,我故作委屈道

「怎么?你又要把我卖到倭市了吗?」

景枭一愣,瞬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正巧旁边的房门被打开,阿祀叼着烟斜斜的倚在门上。

他点着了眼,吐了个眼圈道,「我们这里是电信诈骗,不是贩卖妇女的。」

这些人渣分工还挺明确,可我丝毫没忘我当初差点被卖去倭市。

「那我算什么?」

「算你倒霉。」

我瞪了阿祀一眼,阿祀砸吧砸吧嘴,「你看你还不信,景三爷那才是拐卖妇女的。」

我冷笑,「可我怎么记得我是这个月的第三批呢?」

阿祀一愣 似乎是没想到我知道的那么多,随即他吸了口烟又道,「是啊,前两批又没有被卖,那不算。」

我有些兴奋,没有被卖是不是说明她们得救了?「那她们被送去哪儿了?」

「她们被送去景三爷那儿了。」

我突然一股怒火冲上天灵盖,想冲上去咣咣给他两巴掌,被送去景三爷那就不算拐卖妇女了?

间接插手的犯罪不叫犯罪?

我在营地的这几天太过安适了,甚至还有一丝熟悉感根回到了家一样,可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却有许许多多个少女在被践踏。

顾妤,你可是卧底警察啊。

正在我冷冷的望着阿祀,烦恼怎么脱身的时候,景枭冷冷道,「够了阿祀,让她回去吧。」

他说这话的声音很冷,比我看着阿祀的眼神都冷,于是我转身回去了。

我可不想被冻死在这。

回去后我立刻找来小铲子,小心翼翼的铲去酒瓶上面的标签,然后将字写在反面又贴了上去。

我真聪明!

半个小时后我将酒瓶顺着河流扔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景枭拎着酒瓶找到了我。

09.

景枭单膝蹲在我面前面色阴冷的看着我,阿祀则是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提溜了起来。

「你他妈的给警方传消息?」

我他妈人都傻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此时我头一歪看见景枭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瞬间底气十足,嚷嚷着让他拿出证据。

字迹被我写在酒瓶便签背面,我就不信阿祀会无聊到去再铲一遍。

阿祀一把甩开我,拎着那个酒瓶子放到了水里,在提溜上来,字迹顿时显形。

我他妈人傻二度。

阿祀已经用枪抵着我脑门了,我脑海中却浮现了陈警官的话。

他说「以顾妤你的聪明才智估计是做不了卧底警察的」,他总共说了两句话,这是里面最长的一句。

就在我以为我会命丧当场的时候,景枭叫住了他,他冷声道,「阿祀,放了她。」

阿祀气急甩开我,骂骂咧咧的去点烟,景枭则是一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为什么要报警?」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我随口扯谎道,「因为你拐了我朋友。」

他拐卖的妇女那么多,有一个是我朋友也很正常吧。

我只是想糊弄他,没想到他真被我骗到了,景枭一瞬间脸色惨白,几乎站不稳。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钮祜禄·甄嬛?

尼古拉斯·赵四?

「我朋友叫池早早。」

景枭依旧唇色惨白,但是脸色比刚刚好多了,他温柔的朝我伸出手。

这双手干燥,温暖,宽大,几乎能包容我的一切。

景枭轻轻把我揽在怀中,「不怕顾妤,都过去了,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

我点点头。

阿祀扔了烟头鄙夷的看着我,「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你就点头。」

「我不知道,但能过去的事情就是好事情」

景枭不住的搓着我的手心,「对,小妤说得对,能过去的事情都是好事情。」

阿祀却似乎很不满意,「妈的,禁止套娃,东子,噶了她。」

东子痴痴的笑,但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好像不那么傻了。

10.

一转眼就要元宵节了,景枭说在缅北有个传统,元宵节当天要放河灯许愿。

缅北有这个传统?我望向阿祀和东子。

阿祀点了点头,东子摇了摇头。

他们俩愣了愣,对视了一眼。

阿祀摇了摇头,东子点了点头。

……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好啊,景枭跟我扯淡是吧?那我也扯一个。

「在我们老家也有个传统,是元宵节当天要放亲手叠的小船,上面写上愿望,你看你的传统能不能迁就一下我的?」

出乎意料的,景枭同意了。

景枭的愿望是她能回来,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阿祀的愿望就很实在了,要和景枭东子做一辈子兄弟。

东子比较憨,写的世界和平。

我则是胡乱写了几句就放了小船,因为叠小船的这张纸被我提前用不出墨的水画上了缅北营地有防守的地图。

我看着小船悠悠荡去,好似看见了陈警官收到消息的喜悦的脸庞。

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掏出打火机把我的小船烧成了灰。

……

「景枭!!!」

景枭闻声一脸无辜的抬头望着我,「缅北有个规矩,要把放在河里的小船或者河灯烧成灰,这样愿望才能实现。」

我他妈真想噶了他。

11.

景枭他爹来看他了。

景三爷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两个女人和一个少年,那俩女人中还有一个孕妇。

景枭接见景三爷的时候,我也在现场,我藏在阿祀身后,却见景三爷环顾一周,直直的向我走来。

他手里盘着一串佛珠,满脸的慈祥,连脸上笑出的褶子都藏着善意,好似是大街上一个普通的和蔼老人。

「你就是顾妤吧,我听说我儿子对你很不错。」

阿祀皱起眉头,悄无声息的丢掉了手里的烟,用脚尖捻灭,好似随时准备干架。

景枭则是一把把我拉了过去,冷声道,「三爷来做什么?」

景枭管自己爹叫三爷啊?

毒枭可都真会玩。

景三爷笑了笑,手里的佛珠往前捏了几颗。

他依旧和蔼的笑着,说自己只是来看看景枭,可眯起的眸子却处处透漏着危险。

看来陈娇的情报又错了,他们父子关系根本就不好。

景三爷说着拉过一边的少年,往前推了一下,少年摔倒在地,一双眸子却清亮的很。

「小枭,这便是我送你的礼物,这批货里最初挑的一个,他叫祁让。」

少年长着一张娃娃脸,单纯的很。刚刚景三爷那一推,祁让的手掌磨破了皮,有鲜血渗出来,他吃痛皱起了眉。

祁让这张娃娃脸总是能让人母爱泛滥,于是我快步上前为他包扎,他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而后又推开了我。

他冷哼一声,「你也是毒枭,我不用你假好心可怜我,毒枭都该死,落在你们手里我认命。」

这个傻孩子你认什么命啊。

我想用口型告诉祁让我是卧底警察,可是景三爷景枭都在我身边,于是我只得闭嘴。

我拍了拍祁让的肩头想要变着法鼓励他活着,「那你要死也不能死在营地,我家老大可是不杀人的。」

我没想到接话茬的会是景三爷。

他冷笑,手里的佛珠不停的拨弄,眼神微眯看向景枭,「小枭以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手里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怎么那个女人死后,你反倒握不住枪了?」

景枭脸色惨白的看着我,想要张了张嘴。

?你看着我做甚?

我没空搭理他,正专心致志的给祁让巴扎伤口呢,一把枪忽而抵在我脑门上,我僵在原地,抬头就见景三爷笑了笑,把枪从我脑门上移到了我手里。

「小姑娘,你看见前面那个孕妇了没有,你杀了她,我就认下你来历不明的身份,你若不开枪,这枪里的子弹就留给你。」

孕妇闻言不断的颤抖着身子后退,面上满是祈求,另一个女人挡在她面前愤恨的望着我。

景三爷冷喝,「周琳,你想干什么,还没被调教够吗?」

原来挡在孕妇前面的女人叫周琳。

周琳双手抱臂,涂满口红的嘴唇微勾露出一抹娇俏的笑,她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来嘛,小妹妹,往这里打,姐姐不怕死」

我拿着枪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心像是在酸水中泡过,酸涩苦楚都一并涌上心头。

景三爷冷喝,「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顾妤,开枪。」

我拿枪的手还在颤,周琳却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她满脸从容。

我没有学过射击,也不知道枪里几发子弹,如果射向景三爷不一定能一招致命不说,这里的每一个都能让我死。

我现在有机会射杀眼前这个毒枭,可以为所有被迫害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可以成为舍生取义的英雄。

可是我不想成为英雄,我只想活着。

我的耳边不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顾妤,你要活着,你的命是我的命换来的,你不准死。」

如果是周琳一定毫不犹豫的向景三爷开枪吧

我可真卑劣。

枪声响起,没有预想中的鲜血满地,周琳依旧好端端的站着,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我,眼底淡漠的感情有那么一丝分崩离析。

孕妇则是被吓坏了,周琳转身安慰她,「孙玥,你没事吧?都过去了。」

而我一手举着枪,一手抹了一把脸,满手冰凉的水渍,眼泪还在汹涌。

景枭一把将我扯到怀里,轻轻摸着我的头,「小妤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阿祀将手中的烟蒂扔到地上,踢了一脚,骂出了一句脏话,东子再也笑不出来了。

景三爷却哈哈大笑,「我跟你开玩笑呢,枪里根本没有子弹,我最是喜欢小姑娘了,怎么会吓唬你呢?」

随着两个男人被带上来,景三爷笑意愈甚,「你看我还带了人来照顾你呢。」

我抽噎着回头,见那两个男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满嘴邪笑,我浑身冰凉。

景枭却踢了把地上我丢掉的枪,枪碰到石头弹起在空中打了个旋被景枭一把捞住。

他捂着我的眼睛,单手开枪果断的杀了那两个男人。

鲜血的腥味在鼻间涌动让我几欲作呕,景枭神色未变收起了枪,景三爷的脸色很难看。

「你不怕她恨你?」

「比起她恨我,我更想让她活着。」

景枭把我打横抱起,临走前他说「今天的事情我决不允许发生第二次」顿了顿他又道「谁挑起的都不行。」

12.

我在景枭的怀抱里安然回到了屋内,我被放下时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景枭稳稳的扶住我,「小妤别怕,除非我没命了,你才有受伤的可能。」

他静静的望着我,「顾妤,都过去了好吗」

我点了点头,却吐口而出道,「被子弹打中一定很痛吧。」

景枭站立的身形晃了晃,一瞬间脸色惨白。

「小妤,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我有些疑惑,「我应该想起来什么吗?」

景枭摇摇头,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阿祀这时骂骂咧咧的回屋,「那老东西,早晚有一天……」他看了看景枭又不吱声了。

景枭淡淡道,「人走了?」

阿祀点头,「走了。」

景枭不再去看阿祀,一边给我整理衣服一边道,「阿祀你是为集团卖命的,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阿祀定定的望着景枭语气很郑重,「你错了,我是为大哥卖命的。」

景枭给我扣扣子的手一顿,就听阿祀又嚷嚷道,「对了,东子怎么没人影了?」

景枭冷笑,「不用管他。」

13.

那两个女人和祁让都被留了下来。

孙玥仍旧惊慌未定,周琳则是对我还有些许敌意,于是我去见了祁让。

祁让的双手被绑,他像是一头被困的小兽,无数次毫不犹豫的撞向兽笼,哪怕鲜血淋漓,也在所不惜。

「你来干嘛?」

我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我来看看你。」

祁让呸了一口,「来看我?又憋什么坏主意呢,尽管使出来吧。」

我轻轻抚摸着祁让的脸庞,好似从他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祁让,你可能不相信,我对你总有一种熟悉感。」

祁让冷笑,「新招数?我们可从没见过。」

我不理会他话里的嘲讽之意,余光瞥到他身边的餐盘,「为什么不吃饭?」

「管你什么事?!」

我拨了拨饭菜,还热乎着。「祁让你要好好吃饭,这样才有可能活着出去。」

「呵,你们毒枭还有良心?杀我朋友的时候怎么不做出这副样子来。」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被划分为和景枭他们是一伙的了。

我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守兵和摄像头,于是我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是卧底警察。」

祁让一脸嗤之以鼻,显然不信。

于是我开始打感情牌,「我也有好朋友,她叫陈娇也是卧底警察。」

「陈娇可好了吧,她教我叠小船,叫我叠许愿星,她会在节日那天送我礼物,可这么好的她,却死在了毒枭手里。」

我以为祁让只会静静的听着,没想到他突然开口问道,「那陈娇是怎么死的?」

我一愣,不知道他这个问题什么意思,「死在毒枭手里啊。」

祁让的脸色暗了暗。

我搅弄着饭菜,「所以啊,我和你一样恨毒枭,你一定要好好吃饭,这样才能逃出去,为他们报仇。」

祁让点点头,「可是我手被绑着怎么吃?」

我看了一眼发现我也不会解,「那我喂你」

我一边喂饭一边和祁让痛骂毒枭,饭吃了快一半了,我突然发现祁让手上戴着块手表,一闪一闪的。

「哪儿来的?」

「他们给我戴上的。」

「……」

这块手表藏没藏针孔摄像头我不知道,但是显然藏着窃听器了。

于是我人都麻了。

14.

我决定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出击。

我上景枭那试探的时候,他也在吃饭,看见我他很自然的给我盛了碗饭,然后转头问阿祀,「你吃饱了吗?」

阿祀摇摇头。

景枭夺下他的筷子,「不,你吃饱了。」

阿祀:「?」

阿祀在一脸懵逼中被推出了门,东子不在,他这几天好像一直都挺忙的。

我刚欲开口,景枭用筷子指了指我眼前的饭,「吃啊。」

手表有窃听器确定无疑,难道他们没听到?

我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却听景枭突然道,「顾妤,你知道什么事情最可悲吗?」

我停下筷子看着他。

「你遇见一个人,你犯了一个错」

「你想弥补,想还清」

「到最后你才发现根本无力回天」

「犯下的罪过永远无法弥补」

我突然有些难受,心底涌起悲哀,却又不知道悲哀从何而来,于是我放下筷子朝门口走去。

却听景枭又道,「顾妤,你真的以为祁让没有发现那个窃听器吗?」

15.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从景枭的房间出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祁让要那么做,但是可以确定,他那一刻是想让我死的。

为什么,难道是不相信我吗?

思虑再三,我决定亲自找祁让问问,不是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吗?

可我还没走到囚禁祁让的房间,就被东子拦了下来,他憨憨的笑着递给我一盆花。

「那天看你给大哥送花,我就以为你喜欢花,嘿嘿嘿」

他笑的很憨,眼神却嫖了眼花盆。

我不明所以,在东子走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摔开花盆里面赫然是一张小纸团。

「安好,勿念。」

赫然是陈警官的笔记,这么说……东子是自己人?

我决定去营地的档案室看看,东子如果是自己人,那他在档案室留下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出乎意料的,档案室并没有把守,没有针孔摄像头,没有窃听器,什么都没有。

我只在刚进门的时候捡到了一瓶许愿星,里面全是叠好的星星,空气弥漫着腐朽的血腥味,我展开一颗星星。

「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底下的署名却是

顾妤

16.

我来过档案室吗?

这瓶星星难道是我叠的?

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灰尘遍布的档案袋我找到了东子的档案,他的背景清清白白好似只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阿祀他本身就是毒枭的儿子。

东子清白的家世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正思虑着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我急忙跑出档案室,在转角却看到了景枭的兔子。

他刚刚在那吗?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循着声音跑去却见周琳衣衫褴褛,一个男人光着上半身正用皮带抽她。

她嘴角溢出鲜血,看见我,她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等她挨了打,又吃痛皱起眉头。

男人似乎是打累了,啐了一口。

「贱人,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敢阻挠老子睡女人?!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男人一边走一边将皮带系回身上。

孙玥在一旁瑟瑟发抖,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周琳紧了紧衣服,艰难的爬向她,把她抱在怀里。

「孙玥不怕不怕,没事的。」

我缓步走了过去,在周琳身前蹲下身子,帮她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其实如果你缺衣少食可以跟我说的,没必要委身于他。」

周琳呸了一口,斜眼笑着看我,「怎么,你看不起老娘啊?阿祀不给我们送饭,我被饿极了,另寻依靠有什么错吗?」

「你吃的不也是毒枭的饭吗,大家都不干净,有什么好看不起别人的。」

我心底有些发酸,看着孙玥惊慌却饱满的脸,又望了望神形憔悴的周琳。

「你把那个男人给你的饭,都贴补孙玥了是吗?」

周琳一愣,随即又展颜笑了起来。

「哪有什么贴补不贴补的,谁吃不是吃,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活着走出去吧。」

她的目光望向前方一片虚无,凝视的专注而安静,好似那里有她回不去的家乡。

周琳回过神来,抬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你年纪也不大,还要和毒枭周旋,我朝你吼什么,顾妤,辛苦你了。」

顾妤,辛苦你了。

周琳艰难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扶起蹲在角落的孙玥,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向前走。

「来,孙玥,向前走。」

孙玥声音有些哽咽,她挺着肚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向哪儿走才是往前走。」

向哪儿走都是往前走!

周琳的声音很是坚定,两个互相搀扶的背影消失在我视线后,我跑去找阿祀。

我踹开阿祀门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吸烟,看见我他眉头一皱,对我踹门的行为很是不满意。

我则是缓步走到他面前质问。

「你为什么不给周琳她们饭吃?」

阿祀吐了个烟圈,很是不耐烦的碾灭了烟头,「操,老子给你饭吃就不错了,你还有闲心管别人,周琳就是个贱骨头,非得饿几天才听话。」

我想说孙玥还是个孕妇不能不吃饭。

我想求他给周琳他们饭吃。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却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端起桌子上的水就泼向了阿祀。

水从阿祀的下巴滴落,他显然也懵了,他骂了句脏话,挥拳就要打我,在拳头距我仅仅几厘米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

「滚,别再让老子看见你。」

「老大稀罕你,我可不会。」

17.

我在营地的院子里坐了一整天,丛太阳高照坐到星辰四起。

景枭不是个好人我知道,可是他对我并不坏,他对不起别人,但是没有对不起我。

可是想想陈娇,想想周琳,想想大着个肚子还在受罪的孙玥,想想成千上万在受苦的少女。

我不断的提醒自己,顾妤,你是个警察。

晚上我回房间的时候在拐角再辞遇到了周琳,她正依靠着一个男人笑着往屋内走去。

看见我她明显愣了愣,挽着男人的手臂有些僵硬,而后又恢复如常继续和他笑骂着。

我转身去了祁让那里,祁让看见我,干裂的嘴唇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

我说,「祁让,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会带你们出去的,一定会的。」

祁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定定的望着我。

18.

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没想到才刚开始。

景三爷指名让我去运毒,而景枭却因处理木提镇的事情并不在营地。

我知道这一次谁都护不住我了。

周琳和孙玥一脸惊慌的看着我。

东子望向我的眼神满是怜悯。

阿祀却要陪我一起去。

「三爷,顾妤来历不明很难说是什么清白身份,我跟着她,免得她整什么幺蛾子」

三爷同意了。

我与阿祀运毒的地方相反,我们在索伊分开的时候,有人来把毒品给我,他把毒品装在了byt里,准备让我吞下去。

可他还没装好,就见阿祀走了过来,「我来吧,少装一些,这样她吞的时候不会那么难受。」

那人走后,阿祀正在打结的手一顿,良久才又系好,却提出来要和我换毒品。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只知道我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

我们的毒品是一样的,换就换吧。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运毒,于是想着再也见不到阿祀就要好好告个别。

「阿祀,其实我那天不是故意要泼你水的,只是她们实在太可怜了,我向你道歉。」

阿祀身形一顿,良久才哑着嗓子道,「没关系,也不是因为这个讨厌你的。」

「我讨厌你,是因为你把金三角最大的毒枭变成了恋爱脑。」

「顾妤你知道吗,营地本来贩毒,诈骗,杀人,拐卖妇女什么都干,是你来之后才有所收敛的。」

我有些不明所以,「可你上次不是说我来之前也不拐卖妇女吗?」

阿祀笑了,「我指的不是你这次来。」

我头痛欲裂,总觉得有些东西被我遗忘了,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脑海里是铺天盖地的血。

我只记得那天的天很红很红,像放置了很久的橙子水,沉甸甸的。

我只记得阿祀看了我很久很久,久到我认为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又喃喃不知说了什么。

我没有听清,我只看到阿祀的嘴唇动了动。

「什么?」

阿祀翻了个白眼,伸手抢过我手中的毒品。

「你那么笨,怕是会把事情搞砸,我的毒品少,你运我这个。」

他根本就是在放屁,毒品克重都是一样的。

19.

我毒品运到了一半正在思量怎么脱身销毁毒品的时候,行动就取消了。

我被送回了营地,因为阿祀死了。

我原来的byt被做了手脚,胶体破碎,毒品吞下去泄露在胃里会致死。

阿祀是知道的。

他毅然决然的吞了下去。

在漫天霞光里,阿祀吞下破损的毒品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直到毒品破裂少年跪倒在地。

他最后瞥了一眼霞光,最后回望了一眼营地的方向。

可惜时间太过急,他都没有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他想告诉东子自己给他买了糕点,藏在档案室的地砖下。

他想告诉顾妤,不要愧疚。

他不是替顾妤而死,而是替景枭。

他这条命,从始至终都是景枭的。

可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一切都太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人总是在错过,总是在失去。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嘴型赫然是:「你不能死」

「你死了他会不高兴的」

20.

阿祀没有葬礼,有的只是营地的一片白。

他的尸体被放在大厅,景枭则是在他的房间闭门不出,三天了,他既不肯下葬阿祀,也不肯踏出房门。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捏着阿祀的一脚碎片蜷缩在床头,一双杏眼下是刺眼的红,他目眦欲裂。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他被惊到,抬头茫然的看着我,「顾妤?」

我含着眼泪点点头。

他却突然镇定了下来,好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他定定的看着,一字一顿,很是郑重。

「顾妤,你要记得他。」

「这世上必须有一个人记得他。」

我点点头,已然泣不成声。

21.

阿祀被下葬的那天,东子翻出了档案室的糕点。

他傻笑着跟我说,「顾妤,你要不要尝一块,这可是好东西,缅北可买不到这么好吃的糕点。」

「景三爷不让我吃甜的,阿祀就偷着跑出去给我买,每次买来糕点就藏在档案室下面。」

「我怎么会找不到呢,怎么会呢?」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22.

阿祀埋葬后,祁让被吊起来打了三天。

在景枭再次将鞭子挥向祁让的时候,我跑过去拦了下来,却被景枭一把甩开。

他发了狠般将鞭子抽向祁让,到最后直接拔枪抵着祁让的下巴,祁让还在笑。

景枭一拳狠狠的挥了过去,「你他妈害死了我一个兄弟,你还有脸笑。」

「谁让你给景淮通风报信的!」

我愣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祁让报的信,怪不得怪不得景三爷会突然让我运毒。

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让我死。

祁让吐了口血,还在笑,从一开始的勾唇笑到后来仰天大笑,许是笑够了,他突然抬头看着我,眼神像极了一匹妄图伺机咬断我脖子的饿狼。

「顾妤,谁都可以忘记陈娇怎么死的。」

「唯独你不行。」

我整个人如坠冰窟,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于是我只得爬向祁让,「你认识陈娇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是不是?!」

祁让还在笑,他朝我使了个眼神。

「杀了他,杀了景枭我就告诉你。」

景枭早已木在原地,他看我的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死水,翻不起任何波澜。

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跑出了屋外。

陈警官当时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

「顾妤,以你的聪明才智恐怕做不了卧底警察」

另一句是:

「顾妤,我不怪你了」

所以陈娇,是因为我死的?

23.

在拐角处,我再一次看到了周琳,她像是一个被撕裂的娃娃,破败颓然的躺在地上。

看见我,她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我坐在她身边,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

周琳笑着抬起头,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滑下。

「你知道吗?那天你走后,景三爷又来了,他说他好久没有见孙玥了,他很慈祥的问孙玥怀孕是不是很辛苦。」

「孙玥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她求三爷给她点吃的,哪怕不给她,给我吃点也行。」

「景三爷却只是笑,然后……他剖了孙玥的孩子,那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已经有心跳了啊。」

「他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却像个破瓷器一样被摔在孙玥面前,哪个母亲受的住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以身委人吗?」

「因为我得了性病,被送去景三爷那得时候被轮了,我活不了了,于是我想让孙玥活」

「可是现在,孙玥也不想活了。」

我的手指掐着手心越陷越深,最后掐出血来,我只感觉眼眶酸涩的很,却又掉不出一滴眼泪。

24.

东子将陈娇的日记交给了我。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什么卧底警察。

只有陈娇是,如今又多了个东子。

是她教我叠的千纸鹤,

也是她送了我那一瓶许愿星。

叠许愿星的纸条被我写满了愿望,

陈娇将它们叠成星星送给了我。

她是卧底在缅北的警察,

她一直在向外传递消息。

直到被景枭发现,

而我之前所在的档案室。

那个漫布血腥味的屋子的角落,

我在那里所站立的地方。

陈娇曾在那里倒下,

她整整挨了17刀!

17刀呀!

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与顾妤无关」

25.

我让景枭教我用枪时,他笑了笑。

我对着酒瓶子一连开了六枪,一枪都没中

我将枪扔到一边,「不然还是用刀吧,枪太难了。」

景枭捡起枪支递给我,「用刀杀人不利索」

「是吗」我微笑着看着他,「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用枪,为什么不给陈娇一个痛快。」

我眼睁睁看着景枭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恢复了记忆。

「小妤,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我抹了把脸,才发现满手的水渍,我哽咽着说,「景枭,我过不去,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我学会用枪先杀了你。」

景枭有些无奈,他将枪递给我,「继续学吧,能不能杀死我,以后再说。」

26.

我将笔记本还给东子的时候,问他行动什么时候开始,东子一愣,随即道:「快了。」

我点点头,在东子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有没有可能,其实景枭一直都知道?」

东子笑的很苍白,「或许吧」

27.

外面的警力部署很多,加上与东子的里应外合和上一个卧底陈娇传出的情报,很快便攻破了营地。

一瞬间世界就乱了起来,枪声不绝。

周琳拉着孙玥就往外跑,在一个男人挡住前路的时候,孙玥充周琳笑了笑,毅然决然的扑向了那个男的。

她手无寸铁,撕打啃咬,用身体去堵子弹。

「周琳你快跑,记得往前跑,别再回来了」

祁让此时正用枪指着我,他抱着陈娇的骨灰一脸癫狂,

「顾妤你知道吗,有那么一瞬间其实我想过放过你,你熟悉我,看来娇娇在你面前没少提我。」

「我那么好的娇娇啊!」

「来到缅北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活着,我只想杀了你为陈娇报仇,哪怕不成功,这也是陈娇死去的地方。」

「我总要来这里看一看吧。」

陈娇的死,是因为她有一次用小船向外传消息被我捞了上来,我拿去向景枭炫耀小船漂亮。

没想到陈娇会死。

一如我现在没想到景枭会主动跑过来送死。

祁让的枪从对准我,变成了对准他。

他癫狂的笑,「景枭,顾妤离开你的那些年,很难过吧,我也很难过。」

「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

「今天你就给娇娇偿命吧。」

子弹朝景枭射来,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却看到东子中弹倒地。

那颗子弹好死不死的

正中他的心脏。

景枭突然就崩溃了,他跪倒在地,「为什么救我,我有罪,我不无辜,我一心想死,你为什么救我。」

东子摇了摇头,「你的确不无辜,你可以死,但决不能死在我面前。」

「因为我们是兄弟。」

28.

祁让还想开枪被匆匆赶来的陈警官拦了下来,我则是捡起了东子的枪对准了景枭。

缅北害死过多少无辜的人,他们贩毒,拐卖,诈骗,贩卖器官,他们罪大恶极,他们死有余辜。

景枭释然的望着我,「能抱一下吗?」

我上前抱住他,听他在我怀里哽咽道,「其实我并不想当毒枭,我没法选择出身」

「你开枪吧,我的确罪无可恕」

「在缅北死,就与草木同枯。」

29.

其实我知道陈娇并没有把我当朋友,她一开始接近我就动机不纯,最后那句「与顾妤无关」,更是欲盖弥彰。

她在挑拨我和景枭的关系。

我都知道。

陈娇没有错,景枭也必须死。

这一战不是为了给陈娇报仇,

为的是所有被缅北残害的人们。

30.

在那间陈娇曾经死去的屋子里,我朝景枭扣动了扳机,景枭在枪声中缓缓倒地。

在倒地的那一刻,他眼底满是欣慰,他骄傲我终于学会用枪了,血色泅开,在他身下流成一片。

景枭很艰难的勾唇,血止不住的从他的嘴角流下他说:

「早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你」

「就多抱一会儿了。」

缅甸诡事全篇(我是这个月第三批被送往缅北的女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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