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受难记 看完以后泪崩(今年的我们和那年的他)
上周就开始筹划写一个清明节专属,但是灵感吧就好像是雨刚停了泥潭里面的泥鳅,稍微疏忽就抓不住,即便下次再有灵感,那也不是同一条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眼窝子越来越浅,听到一些歌曲莫名容易动情,就随着一首歌做一个开头吧。
你呀你,是自在如风的少年。
飞在天地间,比梦还遥远。
1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很多人喜欢海子是喜欢他跳脱的风格,早慧的才华,可是让我感觉海子特别不一般的,是他的“体面”。
海子在山海关离开这个世界后,好朋友骆一禾陪着海子家人专门去看了最后的他,看到他胃里很干净、头和心都完整,戴着的眼镜也完好无损,回京之后他向所有人说,海子死的很有尊严。
还有一位好友西川,去了海子生前的住所,在回忆散文中写道:很显然,在主人离去前这两间屋子被打扫过:干干净净,象一座坟墓。
突然海子的形象在我面前立体了起来,是一个文化人所讲究和强调的——
体面。
似乎有点矛盾,但是这么讲究体面的人,一定是爱生活的
2体面的告别带来的,是深而钝的哀伤,一下一下,撞击着你。
一样体面的,还有已经离开我十七年的W。
W已经把自己安排的体面到让年少时候的我感觉不到他的病入膏肓。所以那时候我还是课业为主,并不会每天跑去隔离病房看望他,一周四次左右的样子吧。
最后一面见到是在周日的晚上,写完了作业的我本来是准备早早收拾一下去休息,H一定要我去医院看他一下,毕竟整个周末花在医院的时间并不多。
刚好前一周的语文课学了一篇讲霍金对抗病魔的,更前面一篇是讲顽劣的玄奘刚出家时候师傅的教导的,我一直想找机会给W读,想着估计多鼓励鼓励,他应该会更加容易好。
结果快走到医院才想起忘了带语文书,奇怪的是那天超级冷,我纠结了会儿,不是很想折腾回去取,决定周一下课之后直接背着书包去医院。
可惜,那天我只是在窗户外面见了W最后一面——他背对着我,陪护的亲戚告诉我他已经休息,不想要被吵醒,根本没让我进病房。
于是那个我本应该读课文的周一,再也没有到来。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时他正在发病,脸色苍白且表情并不好看,不能用他最好的状态和我聊聊天,也怕把我给吓坏了,索性拒绝了我进入。
后来我还知道,他那天晚上忍着剧痛把病号服拉得整整齐齐,床上搞的平平整整,安安静静离开了。
3什么是悲伤?
我一直不以为哭天抢地是悲伤,不以为像阮籍一样喝酒两斗吐血一斗是悲伤;相反,悲伤应该是平静和缓、但痛心切骨的。
就好像王徽之最初听到弟弟的死讯,并不悲伤,甚至是“索舆来奔丧,都不哭”。直到遇到了生活日常的情景本该在的人没有在而且再也不会在了,物是人非,才到达情绪的爆发点。
同样,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也刻画出这“安静的哀伤”——《哀悼基督》
圣母的神态平和而宁静,完全不像是别的作品中所描绘的那样哭天抢地,相反,像是一个温柔的看着自己熟睡孩子的年轻母亲。
几个细节温润而感人,圣母垂着眼睑,衣装整肃的爱怜而惋惜看着怀中的孩子,没有慌乱没有震惊,相反是从容不迫,是生怕吵醒(然而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孩子的神情。
从褶皱上可以看出,圣母穿的衣服应该是不厚的亚麻布材质,但是从整个雕塑细节上看来,既不像浆洗一新亚麻材质的挺括,又不像穿了多年亚麻材质的软趴趴,是有筋骨而有点肃穆和沉静的下垂感觉。
甚至是为全人类受尽了苦难直到失去生命的基督,也是神态平和安详
从我的经历来推想,还能看到去世的人的时候,心中的悲凉、哀伤是并不大的,甚至还有种不忍打扰的怜爱感;真正厚重的悲伤是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开始的,好像是傍晚的潮汐,慢慢缓缓但是一层更胜一层。
所以,其他作品中的圣母让我觉得有点戏剧化的浮夸,只有这个作品中的圣母,才是符合她人物特质的体面。
和米开朗基罗同时代有另外一位雕塑家Niccolò dell' Arca,塑造的圣母、信徒就很浮夸
(一个八卦:俩人在真实世界里面也不对付,还打过架来着)
无独有偶,中国诗人笔下的悼亡诗词我最喜欢的不是苏轼“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反而是元稹的“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
——我终于实现了当年许诺你的功名利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啊。
看上去朴实无华,透着的是最深的哀伤。
4说到耶稣,说到体面,不得不推荐一张我最喜欢的描摹耶稣死去的作品。
——安德烈亚·曼特尼亚《死去的基督》
虽然角度神奇,这却是我见过的最体面而肃穆的基督了。
大部分的基督像都是要么还在血淋淋钉在十字架上,要么就是刚刚被抱下来十字架,周围充满了哭天抢地的门徒和平民,看上去就是很聒噪的样子,而且几乎所有的基督依然维持着监狱中破破烂烂的着装。
但是这幅画,基督明显已经被仔细擦拭过,身上的亚麻衣服也已经是换成为干净整洁的。虽然还可以看到脚底板上面长钉造成的伤痕,但是已经没有血迹、没有结痂,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行刑的痛苦让基督也不能避免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整幅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熟睡的旅人,因为饥饿(而不是在牢房中的折磨)变得稍微消瘦了些而已。
我想,基督也应该希望自己是干净体面,不希望太多人聒噪的吧。
旁边哭泣的信徒,据说是安德烈亚·曼特尼亚的学生后面添加上去的,深以为然,以他的表现意图,这些造成画面不肃穆的信众,是断断不会出现上去的。
“父亲!!!”我还叫他,一直到他咽了气。
我现在还听到那时的自己的这声音,每听到时,就觉得这却是我对于父亲的最大的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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