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高考学生和妈妈的对话（妈妈的另类陪伴）

文/一叶书

2004年6月7日、8日，女儿参加全国统一高考。作为妈妈，我与众多家长一样紧张忐忑。女儿坚持不让我们护送，当目送她小小的身影独自冒雨骑着自行车出发时，我内心冒出一个想法：我在考场外（家中）以写作的方式陪伴女儿的四场考试，即：每场考试，她在考场内答题，我在家中写字，看着钟表计时，同步进行。四场考试，四篇随笔，既记录了当时的所感所想，又缓解了内心的紧张不安。

当年的这四篇随笔，便是我在考场外对女儿的另类陪伴。

【一】

还差八分钟，2004年的高考就要开始了。我的女儿此时已经和全国亿万学子一样坐在考场里，以不可避免的紧张心情等待着第一场考试的开始。

此时，妈妈的心情甚至比你还要紧张。不仅仅是紧张，还有无限的感慨，还有浓浓的想哭的感觉积聚在心头……

孩子，记住我说的话：无论成绩如何，我们都不会有任何埋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经付出了，努力了，这就足矣！沉着，冷静，放松。好了，马上就要发考卷了，我亲爱的女儿，开始吧！

妈妈和你同时开始，两个半小时，妈妈陪伴你一起度过……

1987年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你无比顺利地来到这个世界。

1992年9月，你进入小学一年级，从此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求学生涯。

毕竟你比班里的同学小两三岁，老师不得不对你特别的关照。譬如，上体育课，你自己在教室里玩。因为那些活动你都无法参加，玩老鹰捉小鸡，你在最前头，不是把你甩倒在地就是把你的衣服扣子给扯开。还有值日，也把你除外，因为你几乎拿不动那些工具。因为此前你总是把识字和做加减法当作乐趣，所以进入小学后你的接受能力很快便打消了年龄太小带给老师们的顾虑。同学和老师都十分喜欢你。每天你穿着兜兜褂，坐着自行车后的宝宝椅上下学。接你的时候，常常看到有同学两个人把双手交叉握在一起，把你驮在上面颠着你玩，你乐滋滋地两手分别楼着他们的脖子。也常常看到老师们抱起你问这问那。排队放学的时候，你打排头，班长站在你的面前喊口令，只见你仰着头，个子只到班长胸前。

小学三年级时，学校里按照学习成绩选了部分同学去市里儿童乐园春游，其中有你。这一下子成了我的心病，一百个不放心就来了。别人都可以说：这有什么不放心呢？有两三个老师带领，学校包车。那种不放心那种牵肠挂肚，只有做母亲的才理解。临行前，我去送你，看着你坐进车，随行的有你的班主任——责任心极强且对你喜爱有加的中年女教师。车缓缓开走了，我无奈地望着你开心地跟同学们一起出发了……

不清楚你们什么时间返回，所以无法去接你。没想到中午我们正吃饭，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门，啊，你回来了！你热得小脸上挂着汗，校服搭在胳膊上，穿着那件鹅黄色的毛衣。你竟然自己从学校下了车步行大约二里路回家了！这是你第一次单独走路，而且走这么远。春游的照片上，你那小小的个头一如既往地、理所当然站在最前排，全体学生都身着蓝色校服，只有你除外，那件鹅黄色的毛衣那么鲜艳，你说你热得脱掉了校服，老师替你拿着呢。

小学期间你曾经转学两次。第一次是一年级第一学期结束后，你转入妈妈所在的联中上学。因为原来这个学校离家太远，来来回回太紧张，小学没必要把你搞得如此辛苦。在妈妈所在的这个联中里，小学跟初中在一个大院里。打了预备铃，你再去教室也不晚。放学后，你往往一路小跑跑回家，书包一扔：妈，我先去玩了。或者先写作业，反正你从小就是个学习上很自觉心里很有数的孩子。有时你放学，蹑手蹑脚地回来，在门外猛地喊一声：妈，我则夸张地啊一声，表示被你吓着了，你便得意得很。

在这个学校里，你每次考试都轻而易举地考第一，虽然你比那些孩子都小。在这里的一年半，你很轻松快乐。

二年级结束后，因为妈妈工作的变动，你又重新回到原来的学校。

（一个小时过去了，你该写作文了，时间是这样安排的吗？作文是否合乎你的储备与发挥？无论如何，还是轻松应战，我相信你的能力，作文是你一向的强项）

所幸你又回到了你原来的班级，还是那位负责的数学教学特棒的班主任。你这个乡里小学班里的铁第一，回到这里的第一个学期，在班里却一直在二、三十名，可见两个学校学生的水平差别。然而到了下学期，你的成绩一路攀升，不仅在班里进入前十名，而且在学校组织的竞赛中屡次获奖。

小学期间，逐步地你步行和同路的同学回家；逐步地你骑自行车和同路的同学回家；逐步地不再需要接送。而这个过程，我的心竟然也经历了剥离般的折磨，狠着心开始和适应下来的。开始总是有一百个不放心，送到半路，跟到学校门口；接到半路，或者偷偷跟着。

（孩子，不知道考场秩序如何。我们盼望考场纪律越严格越好，因为那样才公平。而我说过，你不要管别人，既然不会作弊，那就心平气和地去发挥，别的不要去注意，那不归我们管！）

小学毕业了，和同学老师的合影，你花丛中的模样多么可爱。

那年暑假，爸爸带你去爬了泰山。我惊讶你的毅力和你的吃苦精神。你还不到十一岁，你跟爸爸一样坐索道到中天门，然后一路爬上去，不叫苦。下来的时候因为等缆车的时间太长，你急得哭了。来到济南，你晕车难受得哭了，不得已在济南住了一宿方才返回。那次的照片，每一张你都表情深沉，象个大人似的。

初中生活开始了。开学第一天，我在家想：孩子快该来例假了，就让她适应适应初中生活，过些日子之后再来吧。结果，晚上洗澡时，你喊：妈，你来！原来就在初中开学第一天，该来的就来了！我当时觉得头都疼了，怎么这么巧呢？单单开学的第一天。而你经过稍加指点便驾轻就熟，因为你的同学都早经历了，对你也有点拨。这一关轻松地过了。

初中阶段，你曾经有过一段成绩下滑的时期。最差的一次，在班里考了三十来名。回到家一说你就想哭了。我什么也没说，你爸爸却来气了，批评了一通。你哭得非常伤心。我很不赞同他的做法。我建议你好好总结一下，找出原因，克服缺点就行。此后我经常晚自习时去你的学校，偷偷去看你上自习的纪律和状态。

在你的心目中，初中三年的生活很快乐很轻松，我很高兴你这样度过了三年。而你的成绩在初三这一年一路上升，以全县前200名的成绩进入高中。同学打电话证实这个成绩时，你放下电话就落泪了！你说“我没有白努力，我为家里省钱了。”因为200名以外的学生要另外拿培养费，分数越低拿的越多。

这个暑假，我们去了一趟青岛，虽然来去匆匆，可是第一次看到大海的兴奋，第一次领略海滨城市的凉爽宜人，给我更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你从此对沿海有了深深的向往。你说：将来我一定报考沿海的大学。

紧张的高中生活开始了。我们做家长的背地里把高中生活称做“暗无天日”。高中三年，你没有上过一节体育课，没有一节音乐课。你从来不敢多喝水，甚至不敢喝水。因为前一节老师拖堂，后一节老师提前到，厕所又离教学楼很远，你们来不及上厕所！四周可以休息一个星期日，于是周六晚你总是看电视直到眼皮撩不起来为止，你谓之曰：解恨！第二天，除了放开心地睡觉，就是逛下超市理发洗涮等等。好不容易熬来个假期，老师们比赛似的布置大量作业，孩子还要无奈地去应付。到了高三，这样的生活更加变本加厉。孩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到十一点之后休息，很多时候到十二点。第二天，六点几分就要起床。多少次，你要爸爸修理闹钟，说闹钟不响了，其实是你自己把闹钟关掉接着睡着了，却一点都没有觉察。于是后来闹钟就归爸爸管理了，为什么不归我管理呢？因为我听见闹钟响，却总是舍不得叫醒你，惹得你着急。

高中生活的压力与艰苦，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感受最深刻。而我只是从做母亲的角度来感受，也许要比你的感受肤浅很多很多……可是孩子，我知道你付出的艰辛，我更知道你的勤奋和努力。写字台上，那象小山一样堆积的试卷和习题集，每一页上那密密麻麻的字迹，见证着你的心血，见证着你为了人生的理想奋斗的足迹……

（孩子，还有一刻钟，你就要走出考场，第一场考试即将结束。我期待你向我走来时，脸上的微笑……）

高中三年，与你的初中三年小学六年一样，你和同学相处得无比融洽。这十二年来，你从来没有过与同学相处产生的苦恼，从你的口中从来没有听到过一句贬低讥讽任何一个同学的言语。而且你很少抱怨什么。你象一个天使，你的与人为善，随和大方，善解人意，使你很受同学们的喜爱。每次评选三好学生你的票数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尽管你是个年龄上和个头上的小不点。

孩子，无论你的成绩如何，你都永远是爸爸妈妈心中的骄傲，你永远值得我们欣慰。高中三年你一年比一年成绩好，尤其是高三，你的成绩在你的努力下上升很快，充分显示出你高一高二班主任预料的：你很有潜力。

亲爱的女儿，我不敢告诉你昨天晚上我几乎一夜辗转，我更不敢告诉你这几天我的心里一阵阵的说不出来的滋味，也更不敢告诉今天当你和爸爸走下楼梯后，直到现在我有多么紧张。亲爱的女儿，我多么希望你顺利地发挥，多么希望你实现自己美好的梦想！我祈祷我的女儿十二年的努力得到相应的回报！

——2004/06/07 11:27:14

【二】

第二场考试开始了。英语也是你的长项，几乎每次考试都是这一科成绩最好，有几次这一单科在年级前十名。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我和你爸爸一起去接你。

只见学校门口花花绿绿的雨伞遮住了半个天空，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每个雨伞下面都有一双充满期待的目光。人们站在那里一点都不喧哗，静静的。不时地有各个学校的广告递到每个人的手中，人们都礼貌地接过来。路旁芙蓉花尽管已经被雨水打落了许多，却依然飘来阵阵芬芳。

时间到了，学生们纷纷走出考场。我无心去看其他走出来的学生以及学生与家长见面的表情。我只是张望着寻找你的身影。而我的女儿和以往一样迟迟地不见人影。直到外面剩下稀稀落落的人，你才慢悠悠地跟你每天上下学行影不离的好朋友一起边说话边走出来。一见到我你就笑咪咪地跑了过来。问我：你怎么也来了？我笑着说，我不能来啊？我一只手撑伞一只胳膊揽着你的肩膀走着。我说：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晚啊？你只是露出调皮的微笑。我又问一遍，你说：晚什么晚啊。我说：告诉我在里面干什么呢？你只好略带撒娇地说：俺看同学的照片呢。

说好了的，什么都不问，所以有关考试的情况我们一概不谈。吃过饭，我不由分说地把你从卧室赶到客厅这边来休息。因为宿舍楼南边的商品楼，居住人员杂，经常不管什么时间就吵吵嚷嚷。我把卧室的门关好再把客厅的门关好，把窗帘拉上。你无奈地顺从了我，嘻嘻笑着说我：唉，你真是那个又什么又可爱----（这是昨天看的有关母亲与孩子沟通的“实话实说”节目中一个孩子这么说她妈妈的）。

孩子，你总是理解妈妈的心，从小我就发现你很细腻很善于感受和理解。对妈妈那些看起来多余的关心，你没有象有的孩子那样厌烦。今天早晨你吃东西时，我说：“我说一句也许是多余的话，如果没用，你当我没说可以吗？”你把目光从《高考作文解析》上移向我：说吧。“我建议去学校的路上再买一支2B铅笔，都削好备用。万一中途一支铅笔铅摔断，不用再耽误时间削了。”你说：“我买好小刀了。”“削不是需要时间吗？”你噌一下起身到电视柜下的抽屉里一下就找出来一支铅笔，我马上要拿过来看看是不是真正的2B铅笔，你调皮地晃动着不给我看，自顾自地边往学校发的透明文具袋子里装边说：“我用它答了多少次题了。”你爸爸也在一边说“放心吧是正品。”于是皆大欢喜。我又说：“我再说个事，如果是多余还当我没说。”你再次说：“说吧。”“如果万一发现哪个题，你意识到复习时正好疏忽了，不要后悔！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你点头。我欣慰。

今天的英语考试但愿你发挥正常，你的听力一向非常好，但愿这次和平常一样是满分。

平时连你自己都讲不出理由，为什么你的英语听力这么好，而我是多么为此开心。多少家长为了孩子学好英语东奔西走，买这书那书，这磁带那磁带，这卡那E百分，而我们并没有为此费心过，而且所有的假期从来没有让你进过任何文化课的补习班，只是小学至初一期间让你学过电子琴。到了初中二年级你不愿意学了，也就依着你放弃了。而且你说不学，就再也不摸了，有时我花言巧语地想让你再温习一下，你却丝毫不为所动。看起来温柔顺从，实际上很有主意的家伙！：）

孩子，今天下午我的心情已经好多了，不象上午那么激动和紧张了。我相信你也一定更加从容！

还有十分钟，孩子，你说不下雨就不让我们接你了。我说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要接？我开玩笑说我想去看热闹啊，你看那里那么多人，人家家长都去干嘛不让我去啊？开玩笑归开玩笑，既然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去了。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你的两次军训。两次分别是升入初中和高中时，都是为期一周。这两次军训你每天按时去按时回来，没有叫过一声苦，每天回家都乐呵呵的。你的白皙的脸被晒得象个非洲小孩，后来你自己也说，有一天照镜子自己都吓了一跳。脖子下面的那块T恤衫领口处裸露的皮肤竟然被晒得起了泡，洗澡都不敢碰着。新买的白色便鞋前头也因为踢正步很快就破了个小洞。这期间，看着你晒的样子我这个没出息的妈妈总是不止一次的撺掇你，让你撒个谎在家休息休息，你总是笑我：你看你呀，你快算了吧，我不累。那天你说你的脚指头疼，我赶忙说这可不是撒谎吧？咱请个假吧。你说：你别管了。第二天你照常去军训了。高中军训时，在我的提议下，我和你二舅一起去你们军训的操场，为你拍下了几张照片。我想把你的一去将不会再重复的成长画面尽量记录下来。因此我才会从你出生为你记了那么多成长日记，记下了你的点滴的变化，记下了你带给我们的欣喜。因此才为你照了那么多照片。而我多么羡慕如今有录象机可以把孩子的动感的成长记录下来啊……

孩子，你出考场了吗？

——2004/06/07 16:47:54

【三】

第三场考试马上要开始了，此时你已经进入考场。

昨天下午我们没有送你也没有接你，考试结束后你一进家门，我象以往一样张开双臂拥抱你，你投进我的怀抱的同时乐呵呵地说：“你今天的表现我非常满意。”因此今天你又象往常上学一样，在我们的注视下骑上自行车看似轻松地一路直奔学校，我在后面忍不住喊：“骑慢点！”。

今天上午这一场考数学，这一科对你来说也应该很有自信。

你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诫我：“妈，以后别人夸奖我的时候你别也跟着说啊，哪有自己老夸自己孩子的，你真是的。”这时我就很为难地说：“可是我说什么呢？我总不能编瞎话说你不好吧？你本来就这么省心就这么懂事，你让我编瞎话说你不好吗？”“那你就光笑不说话。”“好吧，以后我注意着点儿吧。”

然而，大家都看到了，前两篇又犯了严重的自夸女儿的毛病。看来来自女儿的再次严重警告是不可避免了。我只好乖乖地等着承认错误，“改了再犯，犯了再改，再改再犯……”

也许在别人眼里，你很普通，或者说我对你太娇惯。然而你在我眼里之所以如此使我满意欣慰开心，与我所理解的母女之间的沟通，与我对你的期望和要求有直接关系。

从小学到现在，你每次拿回试卷或者告诉我们考试的成绩，得到的回答总是：“很好！不错！继续努力！”我们从来没有要求过你考第几第几。（我总这么认为，当我们对自己的孩子要求这要求那的时候，是否想到了自己呢？是否想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以及现在在单位和社会上自己努力得怎样？是否很成功？我们每天都付出了哪些努力取得了哪些成就呢？-------常常这样想的话，就会对孩子多了理解多了平等的沟通。）

偶尔成绩不够理想，我的主张就是建议并协助你从试卷上分析出原因，找出薄弱的部分，然后，有目的地练习加强。譬如，高考前的第二次练兵成绩出来，晚上你回家后坐在沙发上，我坐在小凳子上，我们面对面洗脚，这时你低着头说：“妈，这次我考砸了。”看得出你在忍住不哭。我冷静地说：“是吗？到了多少名？”“别问了，反正很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知道。”“能克服吗？能改正吗？”“能！”“那就好！你要庆幸才对，因为这毕竟是二练，如果你练兵考试连续成绩很好，你一麻痹大意，高考考砸了呢？那就无可挽回了。而这次失败恰好是个提醒，是个警告，好好总结经验教训，谨慎踏实下来，争取最后关键时刻发挥好。”我没有问你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只要你自己心里明白而且能够克服就可以了。

看到你每天都在努力勤奋地学习，这就足矣。妈妈的哲学就是：只要努力了，尽力了，就可以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对于你今年会考取哪所大学，我的观点是：如果你正常发挥，能上个好点的二类本科就非常不错；如果超常发挥，才有一类本科的可能。因为你平时进入年级前一百名的次数寥寥。如果发挥不算理想，就报考一般二类院校。---------无论哪种情况，都优先考虑专业。选择好专业比选择学校要重要的多。当然，尽管这之前问你什么你还都茫然，而最后的决定还是要征得你的同意。

而更重要的是，在大学里要学到真本事。高考的结果只可以证明一个开端，而不能够证明结果。前年我们就一起不止一遍地读了《本领恐慌》这本书，里面对终身学习的重要性以及学习的东西要与就业有机地结合起来，时间出真知这些论述与实例给了你我很大的启发。

对你的期望，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首先身心健康，平安愉快。无论将来你学什么专业，从事什么工作，首先是你自己要喜欢，这样你才会开心。

高考提前一个月多好啊。天气不冷不热，舒适得很。今天虽然艳阳高照，却因连日的阴雨而使气温仍然在三十度以下。

（还有一个小时，孩子，顺利吗？）

昨天下午在你结束英语考试的时间里我在你的QQ里留言道：明天的现在，你就解放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你昨天晚上看到后，笑着说：应该说翻身了。

是啊，水深火热的高三生活结束了！十二年艰苦的岁月划上了句号。历史即将打开新的一页……

明天我们就一起清理你所有的书本试卷，该卖的全部卖掉，我依然会舍不得那些密密麻麻印证你心血的那些书页，也许依然会象处理你的初中书本时那样恋恋不舍，因为那都是你的心血啊。而你总是很决绝地喊着：卖，卖，全都卖掉，留这些东西干什么！

如今，我保留着你从学会拿笔就开始的涂鸦，那些或者破破烂烂或者整齐点的纸片，上面或者是歪歪扭扭的变形的青蛙，或者是几根歪七扭八的线条……旁边都注着某年某月某日。还有你曾经给我们写的小纸条，上面几句什么心里话还有一张是你先回家贴在门上向我们报告好成绩的纸片。以及你小学至初中的作文日记，个别的试卷，奖状……等等，我称这些是你的档案，很有价值。

小时候你拿回家玩的什么小瓦片，乱石头，沙子，棍棒……我都会替你管理着，因为你喜欢。记得你四岁时，学校里搞修建堆了好多沙子，那些沙子给你带来了太多的欢乐，你除了每天在那里爬上爬下，还把所有可以装沙子而你可以拿得动的容器，什么小塑料袋啊，小瓶子啊，全都装满了沙子，还全都整齐地码在咱那只有一间的窄小宿舍里。

孩子，你在紧张地答题，而我罗罗嗦唆地说了些什么呢？不过这样可以帮助我比较平静地度过你在考场内的时光，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第三场考试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不去接你，我去半路上等你总可以吧，呵呵~~

———2004/06/08 11:24:40

【四】

第四场也是最后一场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孩子，此时，坐在考场里，你在想什么？今天下午这场考理综（理科综合），你说过，这一科不是你的长项，这科的成绩总不理想。可是，你只需象平常一样发挥即可。无论难易，都认真谨慎对待。

中午临睡前你告诉我还是不要去接你，说考试完了可能和同学一起聚一聚，吃个饭。我说：“那我更要去接了，我不放心。”其实我的心思你明白，我也就直说。你没事人似的躺在床上，一条腿在床上一条腿垂着晃悠着。我又说：“我不去接你也要去一边偷偷看你。”于是就笑。两点钟，闹钟把我们叫醒。（你和同学吃饭好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尽管你这次的口气也并不那么确定。）

（考试开始了）

我问你带钱了吗？你说有几块钱。我说和同学一起吃饭应该多带点钱。这时你说：“是同学请我。”原来如此！看来你还是没跟我说实话，你们一定都说好了吧？哼！我问：“都有谁呢？”“还没定住呢。”“定住去哪个地方吃饭一定打电话告诉我！”“行。”

说到与同学的交往，说实在的，我一贯的做法也许有点过分，但是这个年代我必须要保护好你，因为社会上太多的伤害让我们做父母的触目惊心。从小学到现在，我从来不允许你去任何同学家串门，更不允许参加什么聚会，每次上街或者跟我们宿舍楼的你的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一起，或者跟我或者你爸爸一起。我说过：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远离一切可以避免的伤害。（从小凡是会绊倒的，什么热东西啊，针啊玻璃啊……我都会小心地收拾，以至于到现在走路遇到碍事的砖头瓦块或者破碎的玻璃茬子，就小心地收拾到一边去，怕小孩子不小心摔着扎着。）而今天，高中毕业了，我该为你开一次绿灯了，尽管有些勉强。

说到打扮，我总是主张首先舒适大方得体。读书的女孩子，穿着就要显示出这一点，要朴实清纯第一。不要花里胡哨，不要佩带饰物，发型要利落。好在你的审美观已经初步确立，与我的基本保持了一致。（今天下午你上身是白色短袖T恤，下身是合体的牛仔裤。）

孩子，考完这一场，就可以完全放松了，该好好喘口气了。

报志愿之前的这些日子，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你可以一边上网和看电视，一边郑重地多方了解一些大专院校的有关情况，初步确定一下将要报考的专业和学校大致的方向。这样等分数下来才不至于太茫然。这个事情我们一起来做。我们要咨询你的老师，听取多方有识之士的建议。

顺利报完志愿之后除了玩还干什么呢？

我早在上学期就在默默计划你高考完了要怎样打造打造你。前些日子已经透露给你。就是要让你参加一些培训，这些培训都是有针对性的。譬如礼仪形体方面的训练，总觉得你走路的姿势不够洒脱精神；譬如舞蹈训练，从小你一个舞也没有跳过，以后可不能一点不会了。我把打算对朋友一说，她就说：“别管了，交给我吧！我还要教会她识别不同档次的一些东西；还要教她购物时怎么砍价。”我笑：“砍价我也会教啊。”“你不行。”“那我也跟着去学算了。”“好吧，对你就收费。”

这个假期你还要学会洗衣服，这个很重要；还要学会刷洗碗筷；学学收拾屋子。

还有一个小时，孩子，感觉怎么样？

我想我该提前结束罗嗦了，我就去学校门口路旁的芙蓉树下，等候你！迎接你！

——2004/06/08 16:36:14

壹点号一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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