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男人毁掉赵姬 他货可居的背后
姜玉正专心致志地绣着一幅织锦,转眼她已被关在这里半年了。从最初的烦躁不安,日夜思谋着逃走,到已变得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只要她需要的东西,卓都会派人送来,或者让翠奴去取。她不明白这些人杀死了她爹,把她抓来这里,却为何又对她如此客气。
她与翠奴的感情日深一日,可惜翠奴是一个奴仆,并不知道多少内情,解答不了她心中的疑问。翠奴还告诉她,如果她逃走了,她的家人都要被子傒处死,这也让姜玉不能下决心逃走。她只好耐心等候,等着成蛟救她出去。
此刻,翠奴望着她似有话说:“姐姐……”
“什么事?”姜玉望着欲言又止的翠奴道。
“姐姐,你……你想长安君吗?”翠奴小心翼翼地问道。
姜玉脸色一红,嗔道:“死丫头,你问这干吗?”在这半年里,她与翠奴无话不谈。她把自己的事都告诉给了翠奴,以为她又要拿自己开心。
“姐姐,我知道长安君的一件事,不知该怎么对你说。”
“什么事啊?是不是他出征回来了?”姜玉听到成蛟的消息,颇为兴奋。
“我听说长安君在屯留谋反了。”翠奴把这个隐藏在心中几天的消息说了出来。
姜玉不禁一哆嗦,一针刺到了自己手上。她有些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现在咸阳城中都在说这事。长安君还发了檄文讨伐相邦吕不韦,说他专权误国,说大王是吕不韦之子,不能继承秦国王位。大王很震怒,已调集大军前去镇压。”
“不,不会的。长安君为何这么做?”
“听说长安君后面有六国支持,他才敢这么做的。”
不,这不是真的!姜玉脸色苍白,她不相信成蛟会这么做,她知道成蛟虽然有些恼恨嬴政,但还不至于做出如此谋逆之事。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姜玉想逃出去阻止成蛟,不让他与嬴政兄弟相残。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急切地对翠奴道:“妹妹,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姐姐,就帮我逃出去!我要阻止成蛟,他不能这么做!这会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翠奴十分为难,她早就想帮姜玉逃出这个地方,可一想到后果她就不寒而栗。她从小就侍候人,没有人看得起她。而姜玉却待她如同姐妹,和她说心里话,教她做各种事,不必像在子傒府中那样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见姜玉如此求自己,翠奴不禁急得脸发白,紧咬双唇不知如何是好:“姐姐,就算翠奴答应你逃走,可外面守卫那么严,我们怎么逃得出去?”
就在犹疑不决之时,卓带了几个家奴匆匆进来了。他一进门就对翠奴道:“你赶快收拾东西,姜姑娘,你不是想见成蛟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姜玉不明白卓为什么突然要带她去见成蛟,心中很奇怪,于是问道:“我为何要与你去见长安君?他现在已经起兵谋反,我去见他不是勾结叛逆吗?”
卓听了一愣,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翠奴,对姜玉道:“长安君不是谋反,而是起义兵讨伐逆臣贼子。等见了长安君,他会向你说明的。”他不想与姜玉纠缠,因为他担心嬴政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果然过了没多久,一个家奴就进来禀告道:“主人,大王离这里只有十里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
“只有二三百虎贲军。”
“嬴政!你也太猖狂了,竟敢只带二三百人前来!好,我就让你尝尝厉害!”卓咬牙切齿道,“熊奴,你带领二十死士和三百庄丁,在庄外五十丈处结阵布防,正面阻击嬴政。豹奴,你带领一百死士和一百庄丁从后门出去,绕至嬴政背后,等他与熊奴交战之时再从后袭杀。虎奴,你带三百庄丁守在庄门附近,随时接应熊奴。其他人跟着我随时待命!”
跟随卓进来的四个家奴有三个领命出去了。姜玉已明白卓原来与成蛟一样,谋反被嬴政发现,正被追剿。既然他们与成蛟是一起的,为什么会杀了爹,把我囚禁在这里?现在又要带我去见成蛟?难道这些事成蛟都参与了?难道他一直在瞒着我?姜玉想到这些,不禁心乱如麻。
卓见姜玉磨磨蹭蹭,便不耐烦地对另一个家奴道:“你看好她们,收拾完了就带她们来见我。”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嬴政带领三百虎贲军一路疾行,向城外子傒的田庄奔去。他们以为此行就像在子傒府中那样,不用费什么气力就可以救出姜玉。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田庄中有一千多人的卫队,因为平日里,子傒把这一切都掩饰得很好。
这些庄丁日出而作,日...
春秋战国时代,奴隶主经常为土地而相互争斗,这就是“邑斗”。商鞅变法后,严厉禁止“邑斗”,对违犯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目的是为了消除奴隶主的私人势力。
至嬴政继位时,已没有什么“邑斗”,但一些庄园主仍保存了不少卫队,其规模虽然没有早期那么庞大,但也不可小视。而子傒则是别有用心,在庄园中私养了众多死士和庄丁。
庄前一条小河蜿蜒流过,左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右方是一片山坡,被开成一块块田地。嬴政率领虎贲军奔到近前,便看见一群庄丁结阵而待。看他们所结阵式,似乎受过训练,嬴政心中颇为吃惊。
那些庄丁分成五个方阵,每阵后面有四个黑衣大汉,面目阴冷。他们骑着战马,手中提着长刀。庄丁们或蹲或立,前面的拿着强弓劲弩,后面的执矛秉钺,严阵以待。
李信和赵高见卓早有准备,不禁暗自心惊。他俩分侍在嬴政两侧,戒备地警视前方。
李信道:“大王,看来他们早有准备,从结阵的方式看,他们好像受过战阵训练。不过,臣有信心击破他们。”
嬴政笑道:“虎贲军乃是寡人护驾之士,如果连此等草莽农夫都对付不了,寡人岂不是白养你们吗?寡人担心的是,他们是否还有埋伏。看这田庄如此广阔,绝不止面前这些庄丁。严丁,你可知道这庄中有多少人?”
严丁结巴道:“小人……小人也不……不清楚,不过绝不止这么些人。”
嬴政想了想后问李信道:“你破眼前之敌需多少人?”
李信看了看对面之敌,自信地答道:“七十骑足矣。”
“那好,寡人在此结阵守护,你率骑前去破它。”
“臣还是留在这里陪侍大王,让都尉秦敢去即可。”
“也好,传秦敢来见!”
一个手持长钺、全身铠甲的威武大汉骑马过来向嬴政行礼道:“臣秦敢叩见大王。”
“寡人命你率七十骑去破眼前之敌!”
“是!请大王静候佳音。”秦敢朗声答道。
他一点齐人马,便向那些庄丁飞驰而去。
嬴政一看秦敢的队形,就知道他颇懂用兵。七十骑分成三列,形似一把长剑,而他排在最前,就如同剑尖。如此队形减小了施射面积,而他们犹如一把楔子,直插敌阵。
虎贲军是秦军中的精英,他们有最快的马,最利的剑,最好的盔甲,却是秦军中征战最少的。今日有此机会,当然要好好在大王面前表现一下。
对方的箭矢如雨一般射来,虎贲军早有准备,他们把长钺挂在马鞍上,一手持盾,一手持剑,抵挡着如雨般的箭矢,一边急速向前冲击,速度越来越快。
那些庄丁开始见只有如此少的人前来冲杀,不禁暗自好笑。可现在见他们来势如此凶猛,且射去的箭矢没有损伤他们一马一卒,才知道眼前之敌非同一般。
眨眼间,秦敢等人已飞驰到庄丁们的面前。那些庄丁虽受过训练,但从未经过真正的战阵,一下子被虎贲军的气势震慑住了,阵脚开始松动。特别是与虎贲军正面相对的庄丁,更是惊恐不安。
虎贲军卒们迅速将手中的方盾换成长钺,只见秦敢手起钺落,已刺翻正面一个庄丁,同时左手长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光,劈死了另一个庄丁。他跨下坐骑毫不停顿,依然向前疾驰,后面的军卒随此缺口迅速楔入。
秦敢如虎入羊群,很快冲至对方阵尾。对面迎来一骑,正是压阵的黑衣壮汉熊奴。他手持长刀,恶狠狠地扑来。秦敢扬起长钺,迎面就刺。熊奴格开刺来的长钺,长刀又顺势向秦敢面门砍去。
秦敢心中大惊,没想到对方阵中竟然有如此人物。长钺收回已是不及,他忙举起左手长剑,架住对方的长刀。只听“锵”的一声脆响,秦敢被震得左手发麻。熊奴也颇为心惊,竟没有砍落对方的长剑。
双方错马而过,熊奴却舍秦敢而去,杀向迎面而来的虎贲军卒,一连劈死两人。秦敢勒马回头,不由心中大怒。他正要再战,却有四名黑衣壮汉向他奔来,围住他厮杀。
熊奴虽然勇武过人,但也很快被五名虎贲军卒围住死战。他左格右挡,有些手忙脚乱。其他黑衣骑士欲来相救,都被虎贲军截住。
剩下的虎贲军在两名校尉的带领下在庄丁之中往来冲杀,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嬴政把交战的情况看得十分清楚,虎贲军虽然人数较少,但占尽了优势。除了那些骑马的黑衣死士能抵挡外,其余庄丁已四散逃开。但人怎及马快?虎贲军剑劈钺挑,把三百庄丁杀得七零八落,一些人见势不妙便向庄内跑去。
嬴政正注意着战况,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喊杀之声。他回头一看,又有数百人冲杀过来。冲在前面的是一百多黑衣死士,他们个个手持长戈,骑着战马,他们后面跟着奔跑的庄丁。嬴政暗暗心惊,他没想到卓如此胆大,在咸阳城附近,他竟然不赶快逃跑却来伏击自己。
“大王,臣率一百骑去击退他们。伍峻,你在这里守护大王,小心戒备!”李信见此情形,对嬴政道。之后他便长钺一摆,领着一百骑向身后的敌人冲去。
这一百虎贲军呈扇形展开,向黑衣死士飞驰而去。两军刚一交战,马嘶声、惨叫声连连响起。李信勇不可当,凡与之接战者无不落马。他在敌阵中往来冲杀,那些黑衣死士被他的煞气惊骇,不敢正面抵挡。
虎贲军知道此战关系重大,如果不杀退眼前之敌,那大王的安全就会受到威胁。他们钺利甲厚,占了不少便宜,很快就遏制住黑衣死士的气势,占据了主动。
李信盯住一个黑衣人很久了,那人似乎是众人之首,已杀死了三个虎贲军卒。此人正是豹奴,他觉察到了李信的目光,摆脱了与他纠缠的虎贲军卒。二人像争食的虎豹,一个持戈,一个持钺,遥指对方直冲过去。
两人越来越近,各举手中兵器向对方刺去。在兵器正要相接之时,李信突然一矮身,伏身马侧,让过豹奴的长戈。
豹奴见长戈刺空,立觉不妙,可已经来不及了。两马错镫之时,李信挺身而起,左手长剑向后猛挥,正砍中豹奴的脖子,一颗头颅随之飞了起来。虎贲军见此情景,士气更旺。黑衣死士心中惊惧,无心恋战,纷纷勒马回逃。庄丁们更是害怕,一个个都僵在了原地。李信让部下继续追击,自己则回到嬴政身边。
嬴政见李信如此神勇,脱口赞道:“真乃虎将也!”
李信这边战事顺利,秦敢那边却陷入险境。被虎贲军杀散的庄丁,后又被虎奴驱赶回来,他还率援军向秦敢扑来。
本来秦敢已占尽了优势,正待围剿残敌,却被虎奴接住厮杀。他们合兵一处,气势汹汹,一时间双方胶着在一起。但庄丁人多势众,虎贲军锐气已过,死伤越来越多,秦敢只得且战且退。
嬴政没想到对方还有强劲的后援,见秦敢处于劣势,便对李信道:“你带一百骑去接应秦敢。”
李信道:“可大王您身边就没有多少护卫了。”
“不要紧,寡人估计杀退他们就可以进庄了,你快去救秦敢吧!”那里人数越来越少,嬴政心中大急。李信见秦敢情势危急,也不再拖延,便带领一百骑前去营救。
秦敢见李信杀到,信心大增。李信所率一百骑已经等待多时,他们见弟兄们往来冲杀,早已心痒难耐,又见自己弟兄死伤不少,更是怒火冲天。
李信一冲进敌阵,便直奔熊奴而去。见李信冲来,熊奴不禁有些心慌,他虽然没有看见豹奴被斩杀的情形,但对方的强大气势使他感觉到不妙。
李信的长钺快速向熊奴刺去,熊奴摆脱纠缠之人,挥刀向长钺格去,两人斗在一处。李信突然一晃,熊奴砍了个空,李信顺势一摆钺尾向熊奴扫去,熊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攻击之法,慌忙又举刀格开,可他与豹奴一样忽视了李信的长剑。
李信手起剑落,砍在熊奴的手臂之上,他一声惨叫,长刀落地。紧跟来的一名虎贲军士一钺刺去,将他刺了个穿心透。
这边激战正酣,嬴政那边又出现了变化。在右侧的树林中突然传出喊杀之声,只见不少庄丁手持锃亮的刀剑,随着一辆战车奔出,立在车上的正是公孙卓。在战车后面跟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人正是姜玉。
卓在树林中埋伏多时,他一直等嬴政身边没有多少士卒,而李信又在那边难以分身之时才杀出来。
他把姜玉押来,就是要让她亲眼看到嬴政是怎么死的。他对身后的黑衣死士叫道:“中间那个头戴通天冠、骑着黑马的就是嬴政。谁若捉住他,我就把这座庄园赏给他。谁若杀了他,赏万金!”身后的黑衣死士一阵欢呼,一个个争先恐后向嬴政冲去。
嬴政见卓还有如此多的兵卒,不禁心慌,后来见他们向自己冲来,反而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只有争取时间,让李信和秦敢杀回来相救。他对身边的虎贲军卒道:“你们留一半人在此阻击,另一半人跟寡人退向山顶。”
留下的虎贲军虽骁勇无比,但黑衣死士人多势众,虎贲军卒很快被围上来的黑衣死士杀死。随后,他们又向嬴政追去。那边的李信和秦敢大急,他们舍去纠缠之敌,向这边策马狂奔。
嬴政快至山头的时候,身后的虎贲军与黑衣死士已经接战。虎贲军个个拼命,与黑衣死士缠战不休。
就在这时,山那边陡然响起战鼓声,接着是漫山遍野的喊杀之声。嬴政勒住马头,心想这下可完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想不到自己竟会命丧于此。但他却看见一杆大旗竖起,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秦”字。嬴政这才醒悟,原来漫山遍野杀来的是秦军。
秦军迎向黑衣死士,把近在咫尺的追兵全部杀退。这时有一骑向他奔来,口中呼道:“大王受惊了,恕臣救驾来迟!”
来人是吕不韦,嬴政平了平心绪对他道:“原来是仲父!幸亏您赶来相救,要不然寡人就遭到不测了!”
“臣听中尉吕更说大王查抄了子傒府,又奔向子傒的田庄。臣怕大王有危险,所以请示了太后之后,就调了五千咸阳守军前来,想不到正好赶上。”
嬴政有些奇怪——为何援军不从身后而来,而是从左方的山包之后杀出。但吕不韦没说,他也就装糊涂。他猜吕不韦一定早已到此,直等他危急之时才出来营救。
虎贲军见援军来到,大王处境安全,便放心杀敌。而黑衣死士和庄丁见一下来了这么多秦军,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公孙卓见大事不妙,慌忙驱车向庄内奔去。
嬴政见状,对赵高道:“把寡人的穿云金弩拿来!”他本想一箭射死公孙卓,但觉得这样太便宜了他,便射死了驾车之人。
公孙卓的马车奔出数丈远就翻了,他狼狈地爬起来,看见四面八方都是嬴政的人马,便知道无力回天了。庄丁们被斩杀的斩杀,活捉的活捉,所剩无几。只有一些黑衣死士向公子卓靠拢,仍然拼命抵挡。他们知道秦法严峻,就算现在缴械投降也难免一死。
秦军接到嬴政的命令,并不急于上前攻杀,他们把卓和黑衣死士牢牢围在中间,弓弩手在外结阵站好。圈里面的秦军纷纷退出,几个黑衣死士欲随退出的秦军杀出来,人还未到跟前,就被射得有如刺猬一般。其余的黑衣死士再也不敢妄动,他们自知必死,但不知秦军为何还不动手。
卓明白嬴政这是为什么,他从鹰奴身旁拉过面色苍白的姜玉,推到阵前喊道:“嬴政,你看见没有,这就是姜玉!你要我的命,我就让这个美人陪葬!你不想让她死就让开,放我们走!”他现在只有用姜玉来威胁嬴政,作最后一搏。
嬴政见姜玉蓬头散发,神情木然,不由一阵心痛。他好久没有见到姜玉了,以为自己已将她淡忘。可当他一听到姜玉落入子傒手中时,就迫不及待前去相救。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成蛟,为了江山社稷,但他依然锁不住自己对姜玉的一腔深情。
决不能放过卓。嬴政在心中狠狠地想着。
赵高似乎领会了嬴政的心意,回道:“大王有令,只要你放了姜姑娘,就只降罪你一人,不诛九族!”
公孙卓狂笑道:“诛我九族?嬴政,别忘了你我同为嬴氏子孙。别再废话,若不答应,我马上杀了她!”说罢,卓便抽出佩剑架在姜玉脖子上。
姜玉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的心绝望了,只怕自己再也难见到成蛟了。她想不到自己竟是如此不祥之人,不仅连累了爹爹,而所爱之人也为了自己造反。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死,眼前这些害了爹爹和成蛟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爹爹,女儿来陪您了!成蛟,我们来世再见!她猛然抓住卓的佩剑用力一勒,一股鲜血随剑涌出,溅了卓一身。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姜玉缓缓倒下。公孙卓提着带血的佩剑,愣在那里。
嬴政想大喊“姜玉”,却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紧咬双唇,拼命地抑制自己。旁边的吕不韦叹息一声:“好一个烈女子!”
在屯留的中军大帐中,成蛟正与众将商议军情。
副将嬴璧递上简册道:“将军,赵王派使者前来通报,他已说动各诸侯国出兵援助。赵王很欣赏将军的义举,决定把饶地(今河北饶阳)送给您,并派使者送来了饶地的户籍简册,请您过目。”
成蛟厌烦地把简册推到一边,生气道:“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尽拿这些虚名来糊弄我。说好出兵支援,到现在还没见一兵一卒,尽派使者来说些好话。以后有这等事就不要来禀告了,你自行处理。那赵国使者你去接待,省得我见了心烦。”
嬴璧四十出头,在秦军中已征战十几年,他是子傒极力推荐的将领。
成蛟与嬴璧相处的最初几月,见他精明干练,行军布阵极为熟练,对他印象不错。起事之后,他发现嬴璧经常背着他与将校私下聚集商议,不知在做些什么。成蛟心中大为不满,但又不好当面指责。他是初次带兵,在军中没有什么根基和声望,而嬴璧带兵多年,有许多事他必须依靠嬴璧去处理。
后来他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妙,所有的行军作战之事,只要嬴璧提出主张,其余将校则齐声附和,他这个主帅已变得有名无实。这时成蛟才明白子傒向他推荐这些人的用意,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起事之后就把他架空。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子傒设好的陷阱,一步步诱他、逼他。如果不是姜玉还在他们手中,他就是拼死也要把这一切告诉给嬴政。他现在才发现当初听从子傒之言,起兵讨伐吕不韦是多么的草率。
赵、楚、韩、魏、燕五国说是派兵相助,但是兵至边界就停止不前,逡巡观望。本以为支持最得力的赵国也被桓堵住,不仅不能出兵相助,还自顾不暇。现在他统率的军队,前有蒙武堵截,后有桓夹击,已是极端危险。五国也不再提出兵援助之事,只是派使者前来慰劳,空许他一些好处。
成蛟心中矛盾万分,他既希望叛军不能成事,又希望自己所率之军不被剿灭。不过军中大小事情已不用他操心,他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和姜玉能见上一面。
成蛟见嬴璧领命出去,便招呼亲信们继续喝酒。这时,从帐外进来一个亲兵,呈上一封帛书道:“这是蒙武派使者送给将军的,说是大王的亲笔书,要交给将军过目。”
“哦,你是怎么得到的?”成蛟有些奇怪。不管是什么书信简册,一般都是经嬴璧之手后才转交给他的。
“小人碰见了送书使者,所以直接取过来交与将军。送书之人乃小人旧识,知道小人是将军的亲随才将书信交与小人的。”成蛟的亲信们看不惯嬴璧等人,有此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成蛟把帛书看完,脸色变得煞白,目光也变得呆滞空洞。他口中喃喃地念叨:“姜玉,姜玉……”
周围的亲信们不明所以,上前唤道:“将军,您怎么啦?”
成蛟有气无力地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亲信们有些担心,问道:“将军,您……”
成蛟暴喝道:“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亲信们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言,一个个溜出帐外。
他们不敢远离,在帐门口守望。听见成蛟在里面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骂吕不韦和子傒,一会儿又大呼姜玉,还不时夹杂着酒罐碎裂、案几翻倒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里面安静了下来,但成蛟没有传令他们进去。
亲信们觉得有些不对,其中一人悄悄掀开帐幕,只见成蛟已仰面躺在正席上,血水流了一地。
成蛟自杀了!他无法原谅自己,期望能在另一个世界与姜玉厮守在一起!
嬴政接到成蛟自杀的消息,备受打击。他原希望成蛟收到书信,能够认清形势,及早悔悟,可他的重压反而逼死了成蛟。
成蛟一死,叛军如无头之蛇,不知何去何从。众士卒人心惶惶,他们畏惧秦法,纷纷潜逃他国。嬴政怒火中烧,对叛军再不留情。他下令桓和蒙武两面夹击,一场大战下来,叛军将领全被杀死,还被戮尸示众。嬴政还迁怒当地之民,把他们迁到秦国的边远蛮荒之地。
赵姬听说成蛟自杀身亡,悲痛不已。她后悔当初同意成蛟领兵出征,否则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她无心再与嫪毐和两个幼子在后宫逗乐,她要去质问吕不韦。
秦国出现如此大事,吕不韦不可能不知情。当初是他极力怂恿自己让成蛟领军伐赵的,他一直对成蛟暗怀戒心,为什么还让成蛟领军?赵姬想到这些,仍不相信吕不韦会如此心狠手辣。
可成蛟落得如此下场,令她不得不怀疑是吕不韦,但她又拿不出证据,因为这一切好似都与他无关。成蛟反叛的事一直是嬴政亲自处理,吕不韦只是从旁协助。可直觉告诉她,吕不韦一定暗中做了什么,至少有一些事瞒着她。
凭吕不韦的势力,他不可能毫不知情,所以极有可能是他早已知道此事而任其发展,甚至可能暗中推波助澜,致成蛟于死地。
赵姬与嫪毐悄悄驾车去相邦府,并没有让嬴政知道。成蛟和姜玉的死让他悲痛不已,他已无心朝政,每日借酒浇愁,直至一醉方休。赵姬了解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对此甚感伤心。
吕不韦没想到赵姬会突然光临,他正与几个心腹之士在饮酒庆贺,听到禀告后,忙亲自前去迎接。
赵姬与吕不韦幽会时,曾到吕不韦府中来过。在这里,她与吕不韦曾度过许多令她心醉神迷的夜晚。如今故地重游,她已没有往日那份心情。她让吕不韦遣走所有的侍从,自己也把嫪毐留在外面,她要单独面谈。
吕不韦见她怒气冲冲,就知道有话责问自己,而值得她如此做的也只有成蛟一事。
“吕不韦,当初你告诉哀家成蛟不会有任何事,现在你怎么说?”赵姬一直对吕不韦很客气,一直称他为“相邦”或“仲父”,即使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也从不直呼其名。
吕不韦已想好对策,他相信能把赵姬糊弄过去:“太后,如果长安君真能如臣所说讨伐赵国,现在可能已荣归秦国了。只怪他听信子傒之言,心怀不轨才落得如此下场,臣也无能为力。”
“吕不韦,你还不说实话。别人不了解你,哀家还不了解你?”赵姬见吕不韦敷衍自己,心中更愤怒,“你别忘了,当初如果没有哀家在先王面前说话,你能当上秦国的相邦?没有哀家支持你,你能在秦国风光这么多年?子傒一直在你的监视之下,他与成蛟来往你岂能不知?别以为你与成蛟不和哀家不知道,哀家只希望你能看在哀家的分上不要与他计较,可到头来……”赵姬说到这里,不禁哽咽。
吕不韦没想到赵姬竟然用陈年往事来指责自己,还以恩人自居,不禁有些厌烦。他冷冷地回敬道:“臣是凭本事在秦国站稳脚跟的。如果没有臣,先王能登上王位?你能当上太后?希望太后不要再提过去之事,以免大家都不愉快。子傒与成蛟之事臣早已知道……”
“知道为何不告诉哀家,不阻止他们?”赵姬气愤地打断他。
“这秦国上下臣只关心一人,臣的所作所为也只为了一人,臣决不许任何人对他有所损害,包括成蛟在内。”吕不韦见话已挑明,干脆就说得更明白一点。他不想与赵姬再多理论,许多事现在也说不清楚。他断定赵姬不能把他怎样,他与赵姬的那些事想掩盖都来不及,哪还敢抖出来。另外,他没有任何把柄落在赵姬手上,又怕什么呢?
赵姬心中气恼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吕不韦太精明了,她抓不到一点错。她知道这首先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当初错走一步,现在也不至于步步受制。她软弱而伤感地说:“你一切为了政儿,为了江山社稷,这哀家都知道,可成蛟也是哀家的儿子啊!你事先告诉哀家,哀家绝不会让他去,他也不会惨死。可你不但不告诉哀家,还怂恿哀家让他去,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吗?你告诉哀家,哀家就可以好好管教成蛟,你再除掉子傒,成蛟就算有心也无力叛乱啊!”
吕不韦暗想:这真是妇人之见!他这次不行,难免不会有下次。我一劳永逸岂不更好!但他不想过分得罪赵姬,于是缓和语气道:“臣也只知道他们有叛乱的迹象,并无真凭实据,总不能捕风捉影吧?长安君已死,你不是还有两个漂亮的小儿子吗?有他们陪你还有什么不快活的?臣让嫪毐在后宫好好陪你过几年安闲日子,这朝中之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不过此事不要让大王知道了,他可没有这么大度。”
她又惊又气,她以为自己与嫪毐生下二子之事做得很隐秘,没想到吕不韦还是知道了。听他的口气,还要用此事威胁自己。她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只是找气受罢了。她欲起身离去,吕不韦又道:“太后所提嫪毐封侯之事,臣实在不便向大王进言。如果太后能说动大王,臣一定支持。”
吕不韦这是推脱之言,他以为赵姬不会亲口向嬴政提出此事,不想赵姬却冷言相讥道:“此事就不劳相邦费心了。”
嫪毐见赵姬铁青着脸从相邦府出来,便不敢多问。上了太后的车辇,行出好远他才小心地问道:“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赵姬没有回答便径自道:“你不是一直怪哀家没有给你封侯吗?吕不韦被封为文信侯,哀家就封你为长信侯。你可要为哀家争口气,拿出点本事来,不要让人小瞧了。”
嫪毐欣喜若狂,若不是顾忌有人,他就要抱住赵姬亲热一番:“谢太后,小人一定不负所望。”
赵姬冷眼看着一切,想到自己所接触的男人都对名利趋之若鹜,就不禁伤心。嫪毐那点本事,无论如何都不够资格封侯。可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对付吕不韦,遏制他的势力,而她的身边只有嫪毐可用。
看吕不韦对成蛟如此心狠,赵姬很担心嬴政。幸亏那只是她一人藏在心底的秘密,如果她不说,吕不韦就不会知道。但现在她不能不提防吕不韦了,嬴政与吕不韦的矛盾已越来越明显。吕不韦虽暂时忍让,但嬴政如果把他逼急了,难保他不会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嫪毐来削弱吕不韦的势力,转移他与嬴政的矛盾。为了两个儿子,她也应该让嫪毐得到一些权力,她只是担心嫪毐的那点本事不是吕不韦的对手。
嬴政刚从成蛟、姜玉身亡的悲痛中缓解过来,又被另一个消息震惊了——嫪毐被封为长信侯!嫪毐是何许人也?有什么功绩?大多朝臣都不知晓,后来听说他是一个服侍太后的阉人,就更不明白了。
嬴政没想到母后竟然封嫪毐为侯,他原以为封嫪毐不更、大夫之类的爵位就已足够了,等赵姬向群臣宣布后,他想反对已来不及了。他怎能当着群臣的面反对母后,让她难堪呢?
群臣议论纷纷,吕不韦虽没有站出来反对,但他的僚属以及忠于他的朝臣都纷纷上书。嬴政虽心有不悦,但此时也只能帮母后驳斥群臣。
吕不韦知道这次赵姬是冲着他来的。嫪毐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最清楚不过,赵姬这么做无非是想用嫪毐来对付他。但是这个不好的消息并没有激起他任何过分的反应,相反他觉得这是一个解脱他与嬴政矛盾的好机会。嫪毐的出现,加上赵姬对他的支持,必然会使他在朝中快速崛起,从而改变朝政局势,确切地说是削弱他在朝中的势力。
但他却可以借此机会韬光养晦,把嬴政的注意力引向嫪毐。嬴政一直顾忌他权柄太重,独断专行,他若暂时收敛,就可缓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且他清楚嫪毐的品性——得志就会忘乎所以,为所欲为。时间一长,必会引起嬴政的不满。嬴政与嫪毐发生冲突,赵姬不会袖手旁观。那时他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直到他们两败俱伤再出来收拾残局,重建自己的势力。
吕不韦有此打算,遂不在朝政上再费心思。他知道嬴政有一帮文武重臣在辅助他,大小事务都能处理,就干脆闭门府中,专心编纂他的鸿篇巨制。
河西太原郡城的郊外,一队人马在猎场上飞奔着。远处的百姓一看这种阵势,就知道是长信侯嫪毐在此狩猎。太原郡已是他的封地,这里的大小事情皆由他做主,一些看不起嫪毐的人就称这里为“毐国”。
嫪毐有了太后支持,在朝廷的声望和势力与日俱增,隐隐有凌驾吕不韦之势。令众多朝臣更奇怪的是,他的权势地位似乎得到各方面的默许。吕不韦不与他为难,闭门编书;嬴政也置之不理,让他放手施为。嫪毐一下成为朝中显贵,大小事情皆决于他。他也趁此机会,在朝中安插亲信。
嫪毐因出自吕不韦门下,开始并不敢过分妄为。但天长日久之后,他对权势的欲望越来越大。几次碰撞,他都屡屡得手,便明目张胆地驱除吕不韦在朝中的势力。不少人见他炙手可热,纷纷投其门下。很快他的势力发展至家僮三千,门下舍人千余的规模。
太原郡郊外的猎场,已成为嫪毐的私人苑囿,可与咸阳的上林苑相媲美,他常与一帮好友到这里来狩猎。
这一日,他邀集了卫尉竭、内史肆、中大夫令齐等人一起狩猎。这些人都是他少时好友,也是他安插在朝中的亲信。猎场中,十几头麋鹿被人从林中赶了出来,在原野上狂奔。嫪毐等人见状,立刻围追堵截,不一会儿就射杀干净。
众人歇息之时,卫士们就把猎物烧烤起来。其实,嫪毐每次打猎是假,实际上是为了找一个安全的谈话之地。他知道秦国遍布吕不韦和嬴政的耳目,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他每次有要事与众人商议时,都选在这猎场。这样既不担心有人偷听,也不怕有人怀疑。
嫪毐向齐问道:“你上次办的事进展如何了?”
“君侯放心,诸事俱已办妥。”齐回答道。他长得高瘦,两颊无肉,眼珠不停在转。
“有了武器就可以扩充卫队,到时就进可攻,退可守。”嫪毐自言自语道。
“这些我们都知道!只是兄弟们有些着急,不知君侯何时动手。”竭担心道。他因嫪毐之助,已升至卫尉,掌管宫廷卫队。
“这个你不用着急,我自有安排。”嫪毐自信道。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全因为抓住了一个机会。他现在就像一件武器,太后和嬴政用他来对付吕不韦,而吕不韦也用他来对付嬴政。为了把对方置于死地,太后、嬴政、吕不韦都希望这件武器锋利,所以他才能在朝中如此迅速地扩张势力。一旦他们有一方不支而败,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自己了。
为了自保,嫪毐让齐暗中从楚国买来武器,装备他在太原的私人卫队。按秦制这支卫队只能有几百人,可实际上嫪毐已将其扩张成近万人的队伍。他把竭提成了宫廷卫队的首领,逐渐控制这支队伍。朝中的一些重要官职,他也尽可能安插自己人。
内史是掌治京师的重要官员,嫪毐想方设法赶走了吕不韦的人,换上了肆。这个位置对吕不韦也很重要,如果失去了就不能在城中便宜行事,会带来诸多不便。但吕不韦并未做出强烈反应,嫪毐心中更是得意。他现在有太后做靠山,并不惧怕吕不韦了,只是对嬴政有些心惧。
嬴政那阴鸷目光和偶尔展现在嘴角嘲弄的神情,好像是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白费心机。一想到这,嫪毐就恨得咬牙切齿。
远处的麋鹿香味随风飘来,勾起人的食欲。一个卫士奔过来道:“大人,鹿肉已经烤好,请过去享用。”
众人来到火堆旁,那儿已搭起了大帐篷。帐篷里铺好地毯,一看就知是上好的雪狐毛制成。地毯正中放着一只硕大的银盘,整只鹿就放在盘中。安排好一切后,卫士们俱退到十几丈外警戒,帐中只剩嫪毐四人。
“娘的,吃什么饭、赴什么宴都没有在这里的香!还记得那时我们偷别人的羊,也是这般烤着吃,真是快活!”竭边啃着鹿肉边说着,他想起了少时与大家一起厮混的趣事。
“我记得你还差一点被人逮住,幸亏君侯急中生智,冒充官府之人把你救走。现在想来,我们那时真够胆大。秦律如此严酷,如果真被抓住,不被杀头也得充军戍边。”肆笑着接道。
“此等往事休要再提!别看我等现在风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像蚂蚁那样捏死。我现在是因为有太后支持,大王又不过问,一旦他们醒悟过来,我等又怎能应付得了?别看我等掌握了朝中要职,但重臣一个也没有靠向我们,这不能说明我等的处境么?”嫪毐一饮而尽,把酒爵狠狠地摔在案几上。
齐、肆、竭都黯然,一个个默不作声。他们都清楚自己地位低下,尽管手握重权,但依然受人轻视。那些世族重臣表面客客气气,却没人愿意与他们交往,这令他们气恨之余又有些气馁。
嫪毐非常了解他们的心思,叹了口气道:“大家都是受我所累啊!你们依附于一个‘阉人’,他们谁愿与你们结交?”
“这怎么能怪君侯?何况您也不是真的阉人。”肆安慰道。
“我这假阉人的身份能公开吗?如果哪一天能够堂堂正正地娶妻生子,我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嫪毐依然愁结心头,幽幽自怨。
竭见他如此颓丧,不禁担心——如果嫪毐一倒,我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便忙道:“君侯难道忘了栎阳别宫之言?我等本是市井小民,若能轰轰烈烈干一件大事,就算身首异处又有何惧?君侯如果不带领我们,我们还能指望谁呢?竭对天起誓,此生决不背叛君侯,誓死追随君侯!”
肆、齐也相继起誓,嫪毐才笑逐颜开道:“有你们鼎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虽然太后说过,大王死后由我儿继位,但那要等到何时?他们都想拿我当枪使,我就利用这个机会把他们一一刺死!”
“君侯这番话让我等放心了!接下来我等该怎么办?”众人齐齐望着嫪毐。
“诸位回去之后仍要暗中扩充势力,但要小心,我等现在还不能与他们硬拼。竭,你多找一些游侠异士。肆,你负责探查各方动静,尽力把咸阳令拉过来。我们不能控制秦军,但要把咸阳的守卫士卒控制在手中。齐,你负责与各国联络,张大我们的声势。记住!我们现在仍只能暗中行事。”
众人点头称是,他们都知道现在无路可退,只有誓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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