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与世长辞（周恩来与世长辞）

前言

1976年1月8日，伟大的人民领袖周恩来总理与世长辞，举国上下的人民群众陷入一片悲痛之中。

在与民长戚的一众亲朋好友中，有一位叫郑洞国的老先生，他是最早参加抗日战争的国民党将领之一，也是周总理的昔日学生，在过往的峥嵘岁月中，他们曾有过无比真切的交往......

图|周总理

周总理宴请郑洞国

1950年夏，47岁的郑洞国前往上海治病，途经北京，周恩来总理特意在家中宴请他。初接到周总理的邀请时，郑洞国十分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每日忙于工作事务，为人民事业鞠躬尽瘁的周总理，会专门腾出时间来见他。

多年前在黄埔军校，周恩来总理与郑洞国还有一段师生之谊。1924年，周恩来任广东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政治部主任等职务，同年，郑洞国通过考试，成功考入黄埔军校，成为黄埔军校第一期的学生。

讲课时，周恩来风度翩翩，讲话时铿锵有力的模样，让身为学员的郑洞国印象十分深刻。

图|郑洞国

第一次东征战役之时，周恩来为东征右翼军政治部主任，而郑洞国也随校军参加东征，先后任所属党军教导1团连党代表、教导2团营党代表等职，郑洞国对周恩来的了解走出课堂，他们有了在部队工作中的更多接触。

周恩来工作起来极其富有才干，思维又十分缜密细心，为人谦逊平和，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这让郑洞国心中对他的老师周恩来又增添了几分敬意。

不久后，第二次东征战役爆发，郑洞国原本返回湖南家乡探亲，听闻战事突起，辗转赶到东征军司令部的所在地汕头，时任东征军总政治部主任的周恩来见郑洞国归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周恩来随即任命他前往潮州野战医院，担任党代表。

闻此任命，郑洞国有些垂头丧气，心情低落，周恩来见状询问，才知道，原来之前在广州时，郑洞国就被委派去黄埔军校医院，担任党代表，郑洞国一心只想奔赴前线，上阵杀敌，他不愿做这个代表，所以听到周恩来的任命，郑洞国心中自然是不情愿的。

周恩来贴心告知他，医院的工作同样需要人，也是在为打仗做贡献。在周恩来的耐心劝导下，郑洞国这才领命上任，直到后来野战医院负伤的战士们皆悉数归队，郑洞国完成任务，周恩来亲自举荐他为国民革命军第1军3师8团1营营长。

图|郑洞国（左）在研究战术

在黄埔军校时期，周恩来、郑洞国有过一番师生情谊，不过此后，他们二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周恩来始终坚定不移在我党的革命事业上艰苦奋斗，而郑洞国则成为战功卓著的国民党将领。

令郑洞国感慨的是，在很多年后，日理万机的周总理心中仍然记挂着他这位学生。

这一年接到周恩来的邀请，郑洞国遂收拾妥当，前往周总理的家中，他一走进客厅，周总理很快迎了上来，热情地握住他的双手：“欢迎你，我们很久未见面了，难得有这个机会呀。”

周总理的友好与热情让郑洞国十分感动，这么多年经历了许多事，此刻他的内心是五味杂陈，眼泪几乎快要决堤，隔了许久之后，郑洞国才哽咽地说出一句话：“周总理，几十年来，我忘记了老师的教诲，长春解放前夕，您还亲自写信给我，我感谢您和共产党的宽大政策......”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如今你不是过来了吗？今后咱们都要为人们多做点事嘛。”周总理摆摆手，打断了郑洞国的讲话。

图|李奇中（左一）与周恩来等人的合影

在饭桌上，周总理、郑洞国二人相谈甚欢，同为黄埔军校第一期同学的李奇中在旁作陪，周总理如亲人一般，关切地询问着郑洞国的身体健康，以及生活状况。周总理还询问了郑洞国未来的打算与计划。

提及之后的打算，郑洞国有些丧气地表示自己年纪大了，也无所长，也做不了重要的事情，只愿返回湖南老家种地去。听到郑洞国如此说，一旁的李奇中插话说道：“好哇，你在老师的面前也敢称老？”李奇中刚一说出这句话，瞬间逗笑在场众人。

周总理贴心安慰郑洞国：“洞国，你还不到50岁嘛，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为人民做贡献呀......”周总理向其表示，如今我们的祖国正是需要建设的时候，尚有很多事情要做，也需要像更多的人才，而郑洞国也被周总理的真挚之言所感动。

在饭桌上，他们约定好，郑洞国先去上海治病，养好身体，之后再听从组织的安排，若他愿意，随时可以来到北京。

这次与昔日老师周恩来的见面，让郑洞国深感欣慰，倍感温暖。

图|周恩来总理

昔日长春往事

当郑洞国提起过往之事时，周恩来总理阻止了他。要知道，过去他是国民党将领，受命担负固守长春的任务，而我人民解放军则受命攻打长春，以盼长春早日解放。而郑洞国与周恩来在闲谈中提及的往事，正是1948年的长春之战。

1948年1月，我东北解放军攻势迅猛，奋勇作战，国民党在东北的战局急转直下，蒋介石迅速赶往沈阳，召集各部下组织会议。会上蒋介石决定成立东北“剿匪”总部，卫立煌为“剿总”总司令，而郑洞国、范汉杰被任命为副总司令。

图|国民党将领卫立煌

2月，辽阳、鞍山等重要城市皆被我东北解放军攻克占领，在战事不利的形势下，卫立煌做出决定，要郑洞国前往长春、永吉等地，指挥驻扎永吉的部队撤到长春去。

郑洞国分析，当下国民党军队在东北也仅剩下沈阳、长春、锦州以及其他少数城市，为避免数十万的国民党军队再遭重击，他向卫立煌建议，或者可以选择主动放弃长春，将精力集中于其他几个城市之上。

郑洞国的意见并未得到蒋介石、卫立煌的采纳，他们以为若贸然放弃长春，可能会引发不太好的影响，而且他们还希冀通过固守长春，能够减轻锦州、沈阳之地的作战压力。

形势不妙之下，郑洞国想以胃病发作，要前往北平就医为由，离开此地，但他的请求并未得到卫立煌的同意，除此之外，他还被安排担任固守长春的任务，郑洞国心中亦很清楚，此时的长春已被解放军团团围住，能否守住都是个问题。

他不愿去，他身边的好友也劝解他不要去，只但任命既达，他又不得不服从。3月，在蒋介石、卫立煌等上级的不断催促下，郑洞国只得前往长春。

图|郑洞国

许多年后，郑洞国回忆起那段时光：“我还是怀着一种临危受命，义不容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念，前往长春开始了一生中最艰难、最痛苦的一段日子。”他以“临危受命”、“义不容辞”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长春之行，可见他的踟蹰与犹疑。

彼时的长春尚有军民数十万人，但国民党军与外界联系困难，城内粮食等各种物资都很匮乏，处处都是一派士气低落之势。

郑洞国希冀的是，凭借长春的坚固城防，来实现长久固守的目标。

郑洞国打算固守长春，而我人民解放军则对长春实行长久围困的政策。5月19日，解放军攻占机场，截断国民党守军的物资来源。

无奈之下，郑洞国只得向蒋介石、卫立煌发出求救信号，据之后郑洞国回忆，他那时候向其发电报，催发物资，但他愈是催得紧，前来运送物资的飞机来得愈少。

郑洞国如此说：“一开始每天还有十几架，以后减到每天三四架，而且一逢阴天下雨就停飞。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之下，郑洞国及其部下仍在固守长春战地。

图|辽沈战役

1948年9月12日，辽沈战役爆发，林彪、罗荣桓率东北人民解放军对敌军发起猛攻。在此形势下，郑洞国集中两个师的兵力，企图发起突围，在解放军战士的英勇阻击下，郑洞国及其所率部队皆退回城内。

10月14日，东北野战军正式对锦州发起猛攻，翌日，全歼守敌，锦州被攻克。国民党军队在东北的重要通道也被切断，郑洞国及其所率部队被困在长春。

蒋介石数次下令，要求在长春的郑洞国率部向沈阳突围，但彼时长春的国民党守军几乎已经弹尽粮绝，深受饥饿之苦，士兵们皆没了继续作战的信心。虽有蒋介石之令在前，但将士们不愿行动，蒋介石向沈阳突围的计划也便迟迟没有被执行下去。

10月中旬，郑洞国决意率部执行蒋介石的命令，可就在准备行动的前夕，时任国民党军第60军军长曾泽生困守长春多日，遂率部宣布起义，郑洞国的突围行动不得不被迫终止。

图|曾泽生

郑洞国的突围行动几乎没了希望，而曾泽生起义之后，我解放军代表同郑洞国也有过短暂通话，劝慰他放下武器，不必再为这场注定的败仗再作无畏的牺牲，可郑洞国心中尚有些传统观念，他满心想的是“若失败，除了战死以外，没有其他可说的，放下武器是绝对做不到的。”

郑洞国虽心中坚定，但部下杨友梅、李鸿、龙国钧等人已经没了作战的心思，想要促成和平之事。

当郑洞国在战场上身陷困境时，我共产党领导人周恩来，也就是郑洞国昔日在黄埔军校的老师，亲笔致信，为其分析形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真挚之言促使他做出正确决定。

洞国兄鉴：

兄宜回念当年黄埔之革命初衷，毅然重举反帝反封建大旗，率领长春全部守军，宣布反帝反蒋，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赞成土地改革，加入人民解放军行列，则我敢保证中国人民解放军必将依照中国共产党的宽大政策，不咎既往，欢迎兄部起义，并照曾军长及其所部同等待遇。时机紧迫，顾念旧谊，特电促下决心。望与我前线萧劲光、萧华两将军进行接洽，不使吴化文、曾泽生两将军专美于前也。

周恩来

十月十八日

周恩来写下这封信后，以电报形式传达至前线，当时的长春城内正逢战乱，周恩来亲撰之信未能及时送达郑洞国的手中。

图|周恩来

不过郑洞国最终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1948年10月21日，在诸位部下的争取下，在与解放军的解放协商下，郑洞国最终率部放下武器投诚，长春终获得和平解放。

郑洞国是在长春和平解放后，才得知昔日老师周恩来曾为自己寄信一封的，对于周恩来的深切惦念与挂怀，郑洞国心中生起无限感激之情。好在，他终不负老师所望，选择起义投诚，脱离国民党的队伍。

对于郑洞国的“忠诚之心”，我们无可非议，在长春一战后，郑洞国的军旅生涯自此出现了新的转折。

之后每每回忆起这段关于长春解放的往事，郑洞国总是心生一番慨叹“我由衷地感激共产党的伟大政策，以及部属们煞费苦心的安排。”

所以当1950年郑洞国、周恩来时隔多年再度重逢时，郑洞国的心情也很复杂，那些往事浮现心头，又怎能不慨叹一番。不过正如周恩来所说的那样，昔日往事已成过去，今后又是一番全新征程。

图|郑洞国（中）起义后抵达哈尔滨

郑洞国的光明前途

和周恩来吃完饭后，郑洞国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启程出发，调养自己征战多年，已然落下不少病根的身体。

建国后，祖国在卓越领导人的带领下，在举国人民的努力下得到全新发展，而郑洞国也能感受到祖国建设带来的变化。1951年，郑洞国致信老友李奇中，信中他提到如今的祖国气象焕然一新，发展也十分迅速，他想要再度前往北京看看。

李奇中得知郑洞国希望到北京去的心愿后，很快将此事告知了周恩来。所以当郑洞国一抵达北京，周恩来便会见了他。

依稀记得，上次见面郑洞国尚存“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哀叹，而今再度与周恩来见面，郑洞国的态度已经大有改变，对我党也有了新的认识，他积极表示自己想要加入到建设祖国的队伍中来。

而对于郑洞国的变化，周恩来总理也表示十分欣慰，他高兴地说道：“我代表大家欢迎你。你的年纪还轻，完全可以多为人民服务嘛。”周恩来以宽广博大的胸怀，接纳那些与我党志同道合的仁人志士。

图|郑洞国与家人

而此后，郑洞国还受到了人民领袖毛主席的亲切接见。

1954年的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毛主席亲自提议郑洞国为国防委员会委员，郑洞国在新的岗位上，为祖国事业做出贡献。

郑洞国受邀出席毛主席的家宴，一想到要去毛主席家，郑洞国还有些紧张。好在毛主席与人友善，郑洞国刚一走进屋子，毛主席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迎接郑洞国，叶剑英、贺龙等几位将军也在一旁。

见到郑洞国，毛主席就亲切地说道：“郑洞国，你的名字好响亮呀。”毛主席的幽默话语，一下子逗乐了在场众人。

图|毛主席

毛主席热情地招呼郑洞国坐下，还询问他是否吸烟，很多人都知道，毛主席平素很爱吸烟，每每在思索一些重要事情的时候，毛主席送回吸上一根烟。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毛主席立刻拿起火柴，准备给郑洞国点烟。

事实上，郑洞国是想自己拿出一支烟来，自己点的，但他没有料到毛主席会如此友善，做出帮自己点烟的友善之举。郑洞国心中还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是在蒋介石面前，那必定得是毕恭毕敬的，哪里会出现这种情形呢！

不过也正是有了这种亲身体验的比较，才会让郑洞国更深刻感受到人民领袖毛主席的平易近人。

图|郑洞国（左）参加会议

而郑洞国也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祖国建设的事业之中，不辞辛劳，鞠躬尽瘁，他还先后担任民革第五、六、七届中央副主席，为民革的发展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

在此期间，郑洞国始终与毛主席、周恩来等共产党领导人保持友好的相处与沟通，也切身地感受到了共产党的伟大政策。

1976年1月，周恩来总理与世长辞，郑洞国得知此噩耗，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悲恸之情，几度痛哭失声，悲伤难过的心情溢于言表，昔日恩师已逝，但感怀之心长存。

对于这份与周恩来多年来的情谊，郑洞国十分真挚地说道：“周总理是我一生的师长。从他身上，我体会到共产党人的博大胸襟和崇高品质，也看到了新中国的光明前途。”

图|郑洞国晚年

1991年1月27日，为祖国建设与发展辛劳数年的郑洞国在北京病逝，走完了88年的人生之路。临终前，他留给家人最后的话语是：“我是个军人，对生死都看得很淡，你们不要为我难过，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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