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间的月听人间的风（夜听星空渺渺人生海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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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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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位友人发朋友圈，“人都在长大，即便内心坍塌成废墟，也要在外人眼里保持体面”，做事向来周到的他这次无一评论予以回复，任由别人些许言语。他大概是厌倦了朋友圈里无谓的人情往来，这一刻只想做自己吧。后来，我收到他的消息，明白他近来过得很是不好，论文开题被拒，毕业前途未卜，再有各种琐事缠身，整个人几近崩溃。

我犹豫良久，不知该怎样安慰他？是故作轻松、加以调侃来使他开心？比如“您未必是在长大，很可能是在变老”，还是引伟人之言、极尽开导之能事？例如导演伯格曼的一席话“当教堂倒塌时，不必朝人群奔走和呐喊，只管尽力搭建。真正有信仰的人，是干劲十足的”。这两样都觉得不妥，思来想去，便留言道“生活多不幸，幸而有彼此”。此中，有着我体认友爱的真意。

爱是“在”

传播学者彼得斯在《对空言说》一书中试图探讨“爱”与“在”的关系，即在人与人的交流中，身体能在多大程度上保持缺席？他批判“心灵主义”的腔调，不认为仅有精神交往便可完成感情之旅。如今真爱至上，可不少人觉得有爱在心里便足够。假使爱只在心里翻江倒海，表现于行动中却是无所作为，我判定此人多半是懦夫——他缺失爱人的能力。真爱一个人，自然而然地意欲与之相处，会想方设法地谋得见面，制造共处，而非精神上的将军、行动上的矮子。就像台湾电影《谁先爱上他的》，阿杰最终完成情侣遗愿，使爱人生前未能公演的话剧日后重排，直至成功落幕，彼时，他潸然泪下，许下了内心最为原始的渴求——“我想和他在一起”。

爱在“言”

木心讲，“一个爱我的人，如果爱得讲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我就知道他是真的爱我。”

他在别人面前舌灿莲花、洋洋得意，在你面前却笨拙地像个孩子，这不代表人的变笨，而是微妙情绪下人的确不知如何措辞与自处；他跟一众朋友在酒局中推杯换盏、侃侃而谈，却最钟情与你推心置腹、痛哭流涕，这不意味着人怕社交，而是觉得在一起不说话也会十分美好。他把所有的难堪话都给你，不怕你笑话，是内心明白你不会加以取笑，而是会给他一句问候；他把所有的心腹话都给你，不怕你轻视，是内心明白你不会投以鄙夷，而是会给他一个拥抱。

爱言“懂”

《恋爱的犀牛》编剧廖一梅曾说：“在我们的一生中，每个人都很孤独，遇到人，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所谓了解，便是懂得。现下，我们总把爱视为消除孤独的良药，这也印证了心理学家荣格的箴言，“孤独并不来自于身边无人，而是你无法与身边人交流心中最为要紧的感受”，连枕边之人都不解自己其中意，世界怕是只有空虚。

爱懂“意”

柏拉图式恋爱不仅排斥肉欲，对现实世界中的利益纠葛亦是无比轻视。我渐渐觉得，那样的乌托邦看上去很美，却可能一击而碎，多少人只能活在对方的朋友圈里，嘻嘻哈哈十分了得，一遇风云避之不及。真正的爱人，不是不谈柴米油盐与现实苦楚的人，而是历尽浮华仍旧坚守于你的人，此乃情意；不是处于逆境与你一齐掉泪的人，而是和你对视凝噎后，能将忧伤化为力量的人，此乃慧意；不是来来去去无所顾忌的人，而是眼里总有你的人，此乃心意。

行文至此，关于爱的判断也渐渐明晰，所谓爱人，在别人以过客姿态途径你的盛放时，他一直在；在别人承诺不过随便说说未必当真时，他一言为定；在别人附庸你言谈、反对你言行时，他懂你的内在语；在别人开始走近你内心时，他已然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意中人了。

忆起今年除夕，我给开篇提到的朋友写了一封信表示新年祝愿，信中提到王尔德的一句话“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星空渺渺，人生海海，因缘际遇，所幸有你，我愿和你一起在暗渠里读诗、起舞、看星星。

夜听听友：路远

路远，爱声音的人，央广新闻《夜听》特约主播，个人公众号“读者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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