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给我们带来了不一样的人生(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奋斗缩影)
什么是人生?
季羡林谈人生里,认为人生这样一个变化莫测的万花筒,是谈不清楚的,越谈越糊涂。
关于这个“谈”,就有很多争论。比如,一句很流行的话说:“听了很多人生哲理,可依然过不好这一生”,听起来好心塞。作家王朔认为,爱谈人生是一种病。在相亲对象眼里,爱谈人生者就是二子。还有些人动动就评论说,“没经历过什么苦难,凭什么谈人生,还是别人的人生”。并非所有谈人生都招人嫌。路遥的小说《平凡的世界》、《人生》,题目都是宏大的人生词语,但对奋斗人生的现实描写在读者心中引起了强烈共鸣,影响激励了几代人。
今天,我们就聊聊改编自路遥同名小说《人生》的这部经典电影。
电影一开篇,长着荒草的黄土地,一个锄头在一下一下的锛着……“人生”两个草体字占满了屏幕。
由近及远,黄土高原占去大部分画面,一个很小的人影,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土地、老汉、信天游、羊群、黄土高原、黄河……如皴染国画一般,大西北苍凉的景象映入眼帘。
电影讲的是一个农村青年在社会变革中的人生选择的故事。
关于人生,路遥在小说《人生》的开篇引用了这样一段话: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业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了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萨特说过,人无时无刻不面临着无穷的选择,这既是人存在的原因,也是人无奈的境地。
这部以人生选择为主题的电影,在西北黄土高原这个雄浑的空间里,演绎出一幅深沉的、浓厚的美的画卷。
主人公高加林,出生在高家村一个最贫苦的家庭,他的父母是老来得子,所以格外宠溺他。即使家徒四壁,没有劳力挣工分,仍然辛辛苦苦供他上到县城高中。高加林高考失利(他们班上一个都没有考上),回到高家村当民办教师,这对他是一个体面、有前途的职业。
但是,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电影就从高加林民办教师被村支书高明楼的儿子高三星顶替的那天晚上开始……
出 身高加林的命运,就在“农民身”和“城市心”之间挣扎、纠结。他农民的出身就像地球引力,不能说决定,但影响着他的人生高度。
高加林通过求学、恋爱、屈从社会关系、努力奋斗来不断抗争、逃离这个对他来说低贱、贫苦、屈辱的出身。
他长期在外求学,家乡只是他寒暑假的一个休闲去处。他健美的体魄不是来自农村劳动,而是来自他是一个学校里的运动健将。
自然而然属于他的民办教师,被一个无论哪方面都不如他的人顶替,他有“我豁出这条命也要和高明楼小子拼个高低”的不服气。
在民办教师被顶替的苦闷日子,高家村的“盖满川”,拥有一颗金子般心灵的巧珍用炽热、真挚的爱情慰藉了他苦闷的心。但到县城工作后,他毅然抛弃了农村姑娘巧珍。
高加林去县城副食公司拉粪,被衣着光鲜的同学妈妈嘲讽奚落挖苦羞辱,他跑到河边,把粪桶扔到河里,赌气发誓:“我一定要到这里来,我有知识、有文化,我比这里的年轻人哪一点差。”
当高加林觉得他会在这片土地上劳作一辈子的时候,他当兵的亲叔叔转业到地方当上劳动局局长,县里劳动局副局长巴结领导,走后门给高加林在县委谋取了一个记者职位。他虽然知道这是走后门安排的,并没有拒绝。
到县城工作后,身份变了。高中同学黄亚萍觉得他们之间身份对等了,写浪漫诗歌追求高加林。高加林选择和城里姑娘黄亚萍恋爱,不只是因为爱好一致,还有黄亚萍即将随父亲回到南京工作,靠着黄亚萍父亲的关系,高加林有希望谋取南方大城市省报记者的职位……
最后,高加林走后门东窗事发(被黄亚萍前男友张亚南妈妈告发),被一纸公文遣回高家村当农民,昔日恋人巧珍也已嫁做他人妇。
农民身份,这个让高加林耿耿于怀的东西,他越想摆脱,仿佛越是他身上撕不掉的标标签。
从他的身上,我们看到,那个新旧变革的年代,贫富分化和阶层分化的带来的偏见已经展示的淋漓尽致。
不只是高加林,我们每个人都在与自己的出身抗争,我们心中都有一个高加林,我们都在一个没有哨音的人生竞技场上挣扎、抗争。
爱 情高加林和农村姑娘巧珍,德顺爷爷和唱走西口的姑娘灵转,都没有走到一起,爱情的悲剧结局让人唏嘘感叹。
我不禁思考,爱情是什么?爱情对男人、女人分别意味着什么?爱情和生命、自由、理想、现实相比,哪个先、哪个后?
月光迷迷蒙蒙,照出一川泼墨似的庄稼。在惹人相思的月光下,德顺爷爷讲起他和灵转的爱情……
“活着,活着,只要我不死,她就活着,她一辈子都揣在我心里呀。”
巧珍在听完高加林要到更远的省城去工作,就流下眼泪说:“加林哥,你的意思我懂!你去吧,我不会拖累你,加林哥,你参加工作后,我就想过很多次,尽管我爱你爱得要命,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了。我一个字不识,帮不了你忙,还拖累你……你走你的,到外面找个更好的对象……”
反观高加林和黄亚萍的爱情,更多的是任性,是相互利用。同样是为高加林的理想着想,黄亚萍是怎么说的呢:“以你的能力,不该被困在这种小地方,你值得更宽广的天地,更精彩的人生。”为了和高加林在一起,黄亚萍抛出最后的诱饵:只要高加林愿意和她在一起,就让父亲给他在南京安排一份更好的工作。
同样,高加林对巧珍的爱是怎样想的呢:“我如果和她结婚,我以后就会栓在这片土地上了,再无出头之日。”他第一次亲吻巧珍的时候,一种堕落的感觉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为满足他对浪漫的想象,高加林一直就想给巧珍买一条红头巾。因为他第一次和巧珍恋爱的时候,想起他看过的 一张外国油画上,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很像巧珍,只是画面上的姑娘头上包着红头巾。出于一 种浪漫,也出于一种纪念,虽然在这大热的夏天,他也要亲自把这条红头巾包在巧珍的头上。
爱情对于男人不过是身外之物,对于女人却是整个生命。
巧珍对高加林的爱情是感人的、至深的,也是不对等的。在爱情方面,女人可能是很坚强的,也可能是很懦弱的。要么是爱别人,要么是接受别人的爱,一旦陷入情网之后,就是有人命令她朝火里钻,她也会心甘情愿服从的。
理 想虽然,电影《人生》的时空设定在改革开放时期陕北高原的城乡交接处。但电影刻画的人生选择没有时间空间的局限性,高加林是芸芸众生的一个缩影。
农村是落后的,生活条件差、卫生环境差,是苦和穷的现实的代名词。城市是文明的,现代的,高人一等的,是理想的代名词。
在新旧变革的时期,在城乡差别的边缘,诱惑必然会在人心中引起巨大的骚动,引起对周围的现实产生不满。
在社会变革的时代大潮下,很多时候,选择都是无奈的。
高加林离开土地,改变命运,这是他的执念,高加林唯一可以把握的选择就是自我奋斗,一旦能够展现他的价值,他的抱负,他可以放弃一切。他为了采访,可以不顾生命危险,为了发表稿件,持续工作好几个小时。高加林身上有股对自己的狠。
但是,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是他人生悲剧的根源。
高加林人生紧要处的选择都是不由自主的,命运并非自己在掌握。高考失利,名额被顶替,走后门找工作,被告发打回原籍,人生十字路口的被动选择也是一种选择,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霸王别姬》里说,人纵有万般能耐,可终究抵不过天命。
人生就是这样,不努力去争取就会有遗憾、有悔恨,可即便是拼尽全力去争取了,也可能依旧无法拥有。到那时,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和遗憾,也只能选择接受。人生,其实无非是矛盾与选择的综合体,无关对错,仅仅在于我们能否有勇气在矛盾中作出选择并勇敢承担一切后果。
这就是人生。
《人生》这部电影就拍摄于1984年,导演吴天明。现在,很多年轻人可能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在中国电影史上,吴天明曾经是个神话。
吴天明从1983年到1989年担任西安电影制片厂厂长的六年时间里,西安电影制片厂全国第一,一度被称为全国电影的圣地。他还大胆启用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等这些有艺术创新能力的年轻人,培养了“中国第五代导演”,堪称教父。
在《人生》电影的拍摄中,吴天明直面人生,直面养他生他的黄土地,有意识地将人生与黄土地联系在一起,将人生与自然联系在一起。一幅幅大远景、全景镜头和空镜头,将西北黄土高原那大自然的雄浑之美和西北人民的善良质朴、博大之美融为一体,让人浓烈地感受到对土地深沉的无以复加的热爱,是一部浑然天成的好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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