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阳赫山花鼓戏剧团直播(抖音直播收获新观众)

益阳赫山花鼓戏剧团直播(抖音直播收获新观众)(1)

让许多观众难以想象的是,其实赫山区花鼓戏剧团的直播间只是一间不到50平方米的练功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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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二级演员黄桂泉正在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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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们在直播间表演。

红网时刻记者 王新凤 通讯员 姚巍 刘稀尉 益阳报道

演出,是演艺行业的生存命脉。疫情期间,因为频繁演出取消,不少基层剧团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失去舞台,收入腰斩,剧团和演员一齐陷入困顿。若不想“坐以待毙”,唯一的选择就是自救。幸运的是,有着66年历史的益阳市赫山区花鼓戏剧团先知先觉,已经在开辟“第二剧场”的道路上,找到了新方向。

作为湖南首家团播花鼓戏的剧团,直播间成了赫山区花鼓戏剧团新的表演舞台,直播打赏成了互联网时代的“新戏票”,演员、观众以及戏曲文化,在一个全新的数字空间里美美与共,实现了共赢。

屡次停摆:压在基层剧团上的稻草

疫情之前,已是国家二级演员的黄桂泉从来没觉得唱戏能这么苦。

16岁进入剧团,“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整整20年练功生活,比起花时间说苦,只要能多化妆扮相,登台唱戏,再苦再累他都觉得可以承受。

直到疫情,登台唱戏的机会也变得寥寥,这种远离舞台的苦让他彻底陷入焦虑和迷茫。

过去,赫山区花鼓戏剧团每年都有不少送戏下乡、送戏进校园演出,再加上不定期的商演邀约,演员们上舞台锻炼的机会并不少。可疫情带来了接二连三的停演通知,不断拆掉已经搭好的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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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们进行直播前的准备。

“演员毕竟是需要舞台锻炼的,没有舞台展现自己的时候,就会觉得心里很空,无所适从。”

青年演员们远离舞台的焦虑,团长李正良自然知道。更何况,从经营层面来说,整个剧团的发展困境早已被疫情压抑得足够深刻。

赫山区花鼓戏剧团作为基层剧团,演出环境差、每次下乡演出都得自己搭舞台不说,演员发展空间窄和收入微薄两大因素,让剧团一边流失着优秀的老艺术家,一边难以吸纳优秀青年演员,几度面临着青黄不接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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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大家便画上戏妆、穿上戏服、试麦练唱,进行直播前的准备。

其中,基层戏曲演员的低收入,往往是最现实的那把刺刀。普通演员每个月只有2600元的微薄收入,刚参加工作的小演员们每月仅有1800元工资。

黄桂泉2002年进入剧团后,见证过太多演员的流失和出走,和他同时期的戏曲艺术家,10个人里至少有7、8个做着做着就改行了,而在他指导下成长的不少优秀青年演员,也总是以养家糊口这样朴素的原因,选择卸下戏妆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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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们的戏服。

但李正良和黄桂泉坚持,传统戏曲文化必须传承,而且需要年轻人来传承。如今,剧团也确实留住了一些青年人才,60人的剧团里,年龄最小的只有16岁,80后、90后演员成了主力,队伍青春昂扬。

然而,年轻演员有了,却又无戏可唱。疫情期间,因为不准大操大办红白喜事,赫山区花鼓戏剧团便陷入了长时间的停摆。望不到头的疫情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几近压垮剧团最后的发展空间。

李正良和黄桂泉下定决心,要带着剧团展开一场自救。

触底自救:让演员“有戏可唱”

进军线上的想法,李正良和黄桂泉早就有了,但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尝试。为了让青年演员至少有戏可唱,李正良和黄桂泉决定将“观望”转为“行动”,带领剧团入驻抖音。

今年2月24日,赫山区花鼓戏剧团注册了官方抖音号,并在抖音发布了第一条视频,收获了将近3000个点赞。初尝甜头的演员们决定试水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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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正在查看直播间网友的留言。

虽然团里不少年轻人都自己拍过短视频、尝试过个人直播,但以剧团之名的直播显然让大家更紧张。李正良很重视,也把话说得很明白:所有在直播间出镜的演员都要拿出在舞台表演的专业状态,把每一场直播都当作正式演出对待,直播间就是第二个剧场。

5月16日晚,赫山区花鼓戏剧团开启了自己的首场抖音直播,演出剧目为《徐九经升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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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山区花鼓戏剧团的直播间只是一间不到50平米的练功厅。

“刚开始直播,内心确实在打鼓。直播间里,一招一式、细微表情,观众看得清清楚楚。万一不满意,被轰下台怎么办?”22岁的演员汤博文笑着说,按照每个人的预想,直播间能有超过100人看过就已经心满意足,“结果当天最高在线人数达到了一万人次,大家都觉得很兴奋。”

小小成绩极大提振了剧团的信心,再经过三四场直播后,演员们逐渐找到了在镜头前的节奏,能够从容地和观众进行互动,甚至处理一些突发状况,一切渐入佳境。“直播间里要脑子转更快,更灵活,因为我们的舞台现在是一个手机屏幕。”黄桂泉表示。

如今,赫山区花鼓戏剧团在抖音已经拥有超过18.1万的粉丝和57.6万的点赞,最高的一条抖音视频,浏览量达到了248万。凭借着《湘子与林英》《春草闯堂》《兰寄子扮砖》《徐九经升官记》等经典唱段,剧团里的演员们逐渐变得小有名气。还有不少外省粉丝每天准时守着他们直播,经常隔着屏幕点唱段,热情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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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鼓戏直播有专业的乐队。

让许多观众难以想象的是,其实赫山区花鼓戏剧团的直播间只是一间不到50平米的练功厅。白天,演员们将直播设备收起来,腾出一大块空地排练,吃过晚饭后,大家便画上戏妆、穿上戏服、试麦练唱,进行直播前的准备。靠着这样一份对演艺事业的热爱,几个月来,赫山区花鼓戏剧团仅有4天没有直播。

“9·5”泸定地震发生后,赫山区花鼓戏剧团通过抖音直播进行了一场义演募捐,不少戏迷通过私信和打赏的方式,献出自己的一份爱心。剧团将收到的10897元善款全部通过赫山区红十字会转交给了泸定县红十字会。

新的演出业态,解锁文化传承“新姿势”

在直播间搭起舞台的基层剧团迎来了新舞台、新观众和新收入,不仅仅解决了疫情带来的临时困境,更像是走向了一个全新的行业周期。

“常规剧场能容纳的观众极其有限,通常不到千人,但我们剧团抖音每场直播平均都有上万人次观看,远远超出了一场中型演出的规模。”黄桂泉说。

此外,年轻观众多了起来,演员们找到了坚守戏剧传承的信心,这是黄桂泉做直播后最直观的感受。

以往每次跟着剧团到各个乡镇演出,观众席里都是清一色的50岁以上模样的面孔,也很少能看到年轻人。但是在抖音直播间里,他总能看到“我一个00后,天天在这里听花鼓戏,你们觉得我正常吗?”“90后打卡路过”这类评论。

更让他欣喜的是,新的观众也带来了新的收入机会。

此前,赫山区花鼓戏剧团的收入主要为外出商演,如今在疫情常态化、商演活动常被动取消的情况下,直播间的打赏收入无疑对剧团正常经营形成了一种积极的补充,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善了演员个人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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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们在直播间表演。

除了直播打赏改善了收入,依靠抖音获得的知名度也带来了更多线下演出邀约。

“现在我每天至少能接到20个戏迷朋友的电话,刚刚就接到一个来自衡阳的戏迷的电话,他邀请我们到他老家的祠堂去表演几场戏,直接不点戏,我们想唱什么就唱什么。”黄桂泉坦言,与粉丝的打赏相比,演员们更看重的是粉丝们的鼓励,“看到这么多观众每天守候在直播间看戏,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大的鼓励,比刷多少礼物都强!”

如今,赫山花鼓戏直播已经成为新常态,每天晚上7点半准时与观众见面,稳定直播3个小时。这3个小时中,赫山区花鼓戏剧团的直播间里热热闹闹,观众进进出出。有的蹲守看演出、有的因歌声停驻、也有人因为突然刷到几个带妆的专业戏曲演员出现在眼前而震惊。但无论如何,对于每天观看过他们直播的十余万人而言,都将重新记住一遍“花鼓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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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通过手机与直播间网友互动。

先行一步的人早早尝到了甜头,给后来者提供了范例。感受到新信息传播载体的威力后,长沙市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也开始效仿赫山区花鼓戏剧团,试水抖音直播,并取得了不错的数据。

“过去我们说,文化惠民演出要把舞台搭在老百姓的家门口。现在我们要把舞台搭在老百姓的手机里,让在外漂泊的游子,也能感受家乡的韵味。”借助网络平台,黄桂泉想告诉大家,家乡的戏不仅还在,而且越唱越红火!

记者手记:

随着短视频、直播等新兴传播方式不断普及,传统文化在与时代的火花碰撞中,屡屡焕发新生。

“技术创造着时代,时代也创造着技术”。一块屏幕,一个话筒,一个小小的直播,竟可以承载一个又一个戏曲演员的梦想与生活期望,这是新时代赋予每一个戏曲追梦人的魔法。

从更根本的层面讲,戏曲文化既是传统的,也是时代的,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只有随着时代顺流而下,戏曲文化才能避免“断流”,永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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