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诡怪杂谈(山村怪谈第二章一)
陆斌走后,九命便宰杀了母狐母狐膘肥体壮,肉嚼在嘴里那是直往外冒油,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山村诡怪杂谈?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山村诡怪杂谈
九命的爷爷去世一个月了,如今村里百余人却看见了爬出坟的他向九命讨要棺材。陆斌走后,九命便宰杀了母狐。母狐膘肥体壮,肉嚼在嘴里那是直往外冒油。
九命喝着小酒,哼着小调,心里盘算着的是如何才能跟小翠做长久夫妻,自己快四十的人了,真能讨到这样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吗?以前即便是做梦讨媳妇,他也不敢梦想这么美的新娘,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跟小翠都做成露水夫妻了,这意味着只差一小步了。
小翠呀,若真能让我娶上你,该让我如何来爱你呢?你便是想要吃我的心肝,我也不眨一下眼,把你含在嘴里怕化了,把你捧在手心又怕摔了。
九命想得浑身燥热,他干脆脱去外衣,光着上身。当他放好衣服,扭头的刹那间,他看见了一个人正坐在他身边,冲着他微笑。九命一见这人,顿时魂飞魄散。
九命看到的是已经去世的爷爷,此刻,他穿着下葬时的那套寿衣,端端正正地坐在板凳上。
爷爷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微笑,但因为老人已经死去一个月了,这笑容便如风干后的躯体,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和恐怖。
喝多了,肯定是喝多了,九命狠狠眨几下眼,还看见爷爷仍真真实实地坐在那儿。
九命看见残破的窗格外里漏进了几束光,有一束直照在爷爷的脸上,午后的阳光依然刺眼,爷爷眯起了眼睛。
爷爷开口说话了,还是在世时那不阴不阳的公鸭嗓:“九命啊,我和你说过,我死后你若用一张破草席裹埋了我,我必定出坟向你讨要棺材。”
妈呀,九命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闹鬼了,我爷爷从坟里爬出来了!”九命口吐白沫,在村里狂奔乱吼。
"疯了,九命疯了。”一时间,百十号村民汇聚在一块儿看热闹。几个年壮的小伙子将九命按在地上。九命目光呆滞,嘴里只重复一句话:“我爷爷从坟里爬出来了,现在就坐在我家。”
"九命,你是黄汤灌多了,眼睛看花了吧?”
"你们倘若不信,现在就去我家看呀,那老东西还在我家呢。”
看着九命那副较真儿的样子,村里的长者王路顺道:“这崽儿说话条理清楚,不像犯神经,要不我们大伙儿一块去看看,要真有脏东西。我们人多人神强,也是能将它压住的。”
本来大家都认为九命是在大白天说鬼话,但见老者王路顺都信了,一时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寒了。在农村,有句谚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人在世上呆的时间长了,能把事物的本质看得更透彻些。既然王路顺都有些相信九命所说的话了,那死人真的就有可能从坟里爬出来。
一行人相互壮胆来到九命家,但谁也不敢第一个进屋。
王路顺说:“你们在外面好好呆着,九命的爷爷生前和我关系是最好的,老哥们儿倘若真的来了,我怎么也得跟他喝两杯叙叙旧。”
虽是玩笑话,却没人敢笑。众人自觉地让了一条路,王路顺壮着胆子进去了。屋外,一个小伙说:“我感觉到一股阴气正从门里往外扩散。”有人接腔道:“那是你的心理作用,这世间哪有鬼魂?。话音还没落,只听见屋里传出了王路顺的声音:“九命他爷,你怎么一直在笑,也不说话?”
刚才接腔说世间没有鬼魂的这人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他被吓晕了,谁叫他反应最快,其他的村民都还在憨憨地站着,那是他们一时还没回过神,还没体会出王路顺刚才说的这话意味着一个怎样恐怖的事实。
王路顺踉跄着走了出来,脸色惨白,字不成调地说:“真在里面坐着呢。”村里自有胆子大到敢上山打虎下海屠龙的年轻人扯起嗓子喊了一声:“老东西,不在坟里呆着,跑出来吓死人不偿命呀?”九命的爷爷在里面答话了,咦,谁在外面说话?进来坐坐,来看看我这身寿衣合不合身。”
这真真切切是九命爷爷的声音,活着的时候人就够阴阳怪气的了,死了才会如此缠人。
王路顺嘶哑着声道:“九命他爷,你已经死了,人鬼殊途,你还是回坟里去吧?”
九命爷爷说:“是王路顺吗?进来坐坐,跟我聊聊天,我孙子九命对我不好呀,不给我饭吃。我活不了多少天了,我寿衣都做好了,你进来看看我穿着合不合身。”
九命闻言,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爷爷,你在世时我的确对你不好,可我是你的亲孙子,你就这么不容我?做鬼都不放过我吧?。王路顺劝道:“九命他爷,你就回坟吧,不要再吓娃,他都知道错了。”
里面传来九命爷爷的咳嗽声,边咳还边说:“九命你这个不孝孙呀,爷爷白疼你一世了,我肚子饿你不给我饭吃,我胸口疼你不给我抓药,我活不下去了,我死了你又会怎样对待我?用草席一裹就丢到坑里了吧?你要连棺材板都不给我置一块的话,我变成鬼都不放过你。”
九命哭着说:“爷爷,我明天就去给你置棺材板,给你收尸骨办法事,给你烧纸钱。”
王路顺道:“九命他爷,你也听到九命的话了,乡亲们都可以做个见证,他若敢食言,你再来收他的命也不迟。你还是回坟去吧,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你还跟活人置个哈气?再说,九命也真知错了,他在外面给你跪着呢。”里面又传来几声咳嗽和吐痰的声音,接下来,半天没声响了,应该是回坟去了。
有个小伙子胆子很大,他轻轻推开门想看个究竟,众人当时都已退到小屋十米开外,小伙子刚推开门,立马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显然他是看到了什么。
人群中早有人尿裤子了。更令人不敢往深处再想的是:九命的爷爷既然都能走出坟墓,那其他的亡灵呢?后山就有个万人坑,埋得都是屈死的冤魂,不要说棺材板,就是裹尸的草席都没有一张。一切都乱套了!那些在生时虐待过父母的,更是心惊肉跳。
就在今夜,整个山村家家户户都有鬼来敲门了,该现报的现报,欠债的还债,欠命的还命,今夜,还有人敢踏实睡觉吗?
许久,小屋里确实再没动静,看来这次,这老鬼真的回老巢了,众人这才将吓晕的小伙子抬到宽阔处,掐住他的人中。
半天,小伙子才醒转过来。王路顺急切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吓成这样!”
小伙子慢悠悠地道:“我看到他走出门了,差点还和我撞个满怀,他脸上的笑容好奇怪。”
2
村里大半的人都被这件突发的灵异惊悚事件给吓蒙了。但俗语都讲: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俗语又讲:林子大厂,什么鸟都有。有人天生胆大,可以大过天,有人天生胆小,可小过老鼠。
不得不承认,这个不起眼的山沟也是人才辈出的,日出的更多的是一些活宝,现在,就有几个活宝聚在一起讨论这件事了,他们脸上是一幅欢天喜地的表情,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其中就数卖棺材的王大胆了。此人最是兴奋,满脸都发红光了。
说起王大胆所干过的那些不着调的荒唐事,你不服他都不行,他哪里是人?简直就是林子的一只九头怪鸟,一个天生不成器的现世宝。
此人胆大到什么程度?据他讲:有次他走夜路,突见他前面五十米处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缓缓前行,女人穿套素白的衣服,整个造型在月光下晃白晃白的。王大胆疾步跑上前去想跟她搭话,跑到三四米处,才发现女人行走时脚根本就不沾地,离地一直都有三寸左右,而且这女人在月底下没有影子。
王大胆知道遇到女鬼了,换一般人早就吓瘫了,可王大胆不怕呀。这个活宝反而紧走几步去拍女鬼的肩膀道:“喂,坟里寂寞得慌,出来溜达呀?”
讲到此处,王大胆就不作声了,让听者去揣摩女鬼扭过头的样子。不过王大胆说,他当真跟女鬼聊上了天,还各自谈了抱负和理想。王大胆的理想是盗墓挖坟发大财,女鬼的理想是守住自家墓室里的珍珠财宝。
王大胆起了贪心问女鬼:“你家在哪儿呢,哪天去串串门,做做客?”女鬼拿一双丹凤眼瞟他,“要不现在就去,我一个人在坟里孤单得很。”王大胆说他最终没去,主要看不上那女鬼的容貌,何况脸还惨白惨白的,拉得老长,一点笑容都没有,好像谁真的拿了她陪葬的财宝似的。
王大胆又说,女人笑起来才美,可那女鬼真要笑起来可就难看了,伸出红舌头,还露出大獠牙,极为的不雅。
下一个要介绍的更是个人间罕见的极品,他叫小八一。名字就取得怪里怪气的,行事当然更不靠谱儿。小六一平生不喜喝酒抽烟,唯一的爱好就是爱搞一些恶作剧,爱恶搞。偏偏他在恶搞方面缺乏才华,不会出奇出怪。
他翻来覆去地就一招,那就是半夜三更装鬼吓人。为此他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但他至今不悔,依然对此兴趣盎然。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半夜时分,月黑风高,小六一穿着夜行装出发了。他知道,就在今夜,刘麻子的媳妇要到山田放夜水。那里恰巧坟堆多,不吓她玩儿,还吓谁玩儿去?
小六一躲到一座高高大大的坟背后,刘麻子媳妇从这里经过时,下六一突然阴阳怪气地道:“我是鬼呀,我要吃人肉。”刘麻子媳妇顿时吓瘫倒地,尿从裤管往外趟。小六一仍不过瘾,干脆用块羊皮把脸盖住了,然后张牙舞爪地蹦跳出来,继续阴阳怪气道,“我是千年白骨精,我来吸你的血了。”
可能是人在恐惧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会有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应变力和爆发力。总之,刘麻子媳妇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砸向了这千年的白骨精,这力道大得吓人,石块像颗小型炮弹咆哮着直奔小六一双腿之间那胯下之物。
小六一的睾丸立时被击爆一颗,他捂住他的胯下一跳八丈高,可他不能喊疼呀!喊疼就暴露出他是人而不是鬼了。
他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淌,可他还是咬紧牙关颤抖着声音说:“我真的是鬼,我真的要吃你的肉······”
结果刘麻子媳妇吓晕了过去,小六一痛晕了过去。后来是另一个放夜水的人发现他俩,小六一才捡回一条命。当时农村哪有什么医疗设备,为了保命,小六一他爹请来了阉牲口的阉匠,于是小六一被阉了。
村里又多了个公鸭嗓。但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他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恶搞事业了。
村里有小六一和王大胆这两个大活宝,还能不闹鬼吗?现在把真鬼给引出来了,有老尸怪爬出坟了,他俩能不乐翻天吗?
棺材铺老板王大胆发话了:“九命他爷爷死的时候,我就和九命说过,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是个阴阳怪气的主儿,你要不给他置副好板材,怕他以后要找你清算。可九命就是不听,以为是我在想赚他的那两个钱,他若听老人言,这下安逸了。”
小六一听得两眼冒贼光:“幸亏他当初没给他爷爷买棺材,要不然哪里会有这出好戏看。”
王大胆又说道:“嘿嘿,这次九命跪着喊我爹我都不卖棺材给他了。我倒要看九命用什么方法将爷爷请回坟去。”
"对,就是不卖棺材给他,让他爷爷天天来缠他。这老家伙若回坟窝着就不好玩儿了。”小六一起哄道。
有人说:“王大胆,你这样做不厚道吧,得不到棺材,九命是要遭祸的,整不好的话,命都要给他爷爷收了。”
王大胆反驳道:“我不厚道?九命更不厚道,前天他上山抓到几只小狐狸,请这个、请那个,就是不请我到他那儿喝酒。”
"对,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就是不要卖棺材给他。”一旁的小六一附和着。
有人插话了:“小六一,你跟九命关系可铁喔。你前天才在他那儿吃了狐肉,把嘴巴一擦就不认人了呀,尽喜欢干些挖坑埋人的事。”
小六一有些尴尬:“我这人心不坏,可就改不了搞恶作剧的毛病。你们看,连我男人的物件都害在这嗜好上了,可我还是喜欢做这种明知道是缺心眼儿的事。”
王大胆笑眯眯地说:“要不村里人怎么都说你是个活宝呢。”
小六一羞愤万分地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半路碰见个女鬼你都想哄来睡。”
此时此刻,王大胆正在为九命不请他吃嫩狐肉的事耿耿于怀,并决定暂时不卖棺材给他。殊不知,几个月后,魇狐杀展开了。哪怕只喝过一口狐肉汤的,都没逃过虐杀。
3
九命是下午时分走进棺材铺的。村里很久都没人去世了,所以他的生意十分冷清,王大胆正坐在藤椅上眯着眼睛哼着小调。
"王哥,卖副上好的棺材给我。”
听见九命这话,王大胆故作奇怪地问:“你家谁死了?”九命回答:“是我爷爷从坟里爬出来跟我讨要棺材了。”王大胆一下从藤椅上跳了下来,“咦,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呀,我刚才小睡了会儿,也梦见你爷爷来棺材铺了。”
九命顿时紧张起来,“他来干什么?”
王大胆瞄了他一眼,说:“还能干什么,我又没用一张草席裹埋了他,他总不可能来收我的命吧,他当然是来挑选棺材了。”
九命忙问:“那他看上那副了?多少钱我都愿出。”
王大胆苦着脸说道:“问题就出在这儿了,你爷爷逐一爬进棺材去试尺寸,结果你猜咋样?都不合适,他要求重新定做一口。”
九命听到这儿心里一愣,有些明白了。这个王大胆是在记恨前两天没请他吃嫩狐肉了。但他又不敢当面戳破,只好赔笑着道:“我叫你二声爹,爹,你就随便卖一口棺材给我吧。”
王大胆严肃起来:“我本人从来不做蒙鬼的事,再说你爷爷一旦在坟里睡着棺材不合身子骨了,他一生气,又爬出坟来找我算账可如何是好?你到是解套儿了,又把我套起,不妥,不妥。”
九命带着哭腔道:“不会的,有棺材,我爷爷就不会出来了。”
王大胆说:“你如何能知?当初你用一张草席裹着埋你爷爷的时候,你想到会有今天的报应了吗?再说你爷爷生前就是个心眼儿比针孔都狭窄的人,为一句话可以去记恨别人一辈子,现在翘辫子了也是个小气鬼。我敢蒙他,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九命可怜巴巴地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大胆用一根竹签剔着牙缝慢腾腾地说:“不急,不急。慢工才能出细活嘛,你爷爷心细得比针尖儿都细,我可不敢糊弄他。放心吧,老爷子都把他的身材尺寸全告诉我了,我辛苦受累,加班加点赶做,半个月后准交货给你。”
半晌,王大胆又阴阳怪气地说:“你说鬼吃人是一口就把人给吞了,还是先拖回坟去慢慢养着吃?”
九命哭丧着脸道:“我怎么知道?不过也快知道了。”
九命走后,王大胆笑得在棺材盖上打滚儿,嘴里骂道:“九命,看你下次有嫩狐肉吃时还敢忘记我不?”
九命在村里失神地转悠。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了,家里是肯定不敢再回,可谁又敢收留这个引鬼的主儿?今晚该去哪里睡呢?他想想只有去找小六一碰碰运气。可小六一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说:“你万万不能到我家过夜,没准你爷爷现在就在你屁股后面跟着呢!我倒是不怕,但我爹妈怕呀,你爷爷要是显身把我爹妈给吓死了可怎么办?关键是我爹妈被吓死了,心里也憋着委屈,万一哪天他们在坟里也想不通了,也像你爷爷那样爬出来纠缠我那可怎么办?”
小六一说得唾沫横飞,九命脑袋都听大了。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小六一叫住他了:“谁叫咱俩关系这么铁,我能见死不救吗?这样吧,我给你支个招儿,可以缓解你目前的困境。"
九命停住了脚步,急切地问:“你有什么好办法?。九命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然一时忘记小六一行事比王大胆更不靠谱儿。
"你先给我细说一下,你目前的最大的困境是什么,然后我才好给你对症下药。”
"明天的事可以明天再说,我现在脑袋最痛的是今晚到哪里去睡。家是借我一百个胆我都不敢回了,又没有人肯收留我。”听罢九命的话,小六一道:“对呀,你总不可能到荒郊野外过夜吧,据我分析,老爷子可不是一般的鬼,大白天都敢出坟,那道行肯定不得了,白天他也许还有点顾忌,到了晚上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九命烦躁道:“这我都知道,你快给我支个招儿吧。”
小六一将他引到后花园,指着一石槽说:“全靠它了。”
"你的意思是叫我躲在石槽下过夜?”九命疑惑地问。
小六一道:“我有这么笨吗·?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这种馊主意。”
这时九命来了点精神,“那你是真有好办法了,别打哑谜了,快告诉我吧?”
"你先去找根绳子来。”
对于小六一的话,九命总是不解:“找绳子来干什么,你不是想把我给捆起来吧?”小六一道:“捆你做什么,我是要捆太阳,捆住它不让它下山。”九命心里一寒,气急败坏地骂道:“小六一呀,哥哥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你,前天才请你吃了狐肉。现在哥哥有难了,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来逗着我玩。捆太
阳?捆你祖宗还差不多。”
"哥哥你先别生气,你听我把话说完,看到底可不可行再说嘛。”
九命蹲在地上懒得开腔。
小六一滔滔不绝讲开了:“我老祖宗里出过一个奇能异士,本领那是大得不得了。有一次,一个小偷深夜造访他家。待翻进院子后,听见了厢房里有推磨声。这小偷心想这家主人勤劳的很,半夜都要磨豆腐。他一时好奇心起,透过门缝看。这一看不要紧,尿都给他吓了一裤裆,屎也吓出来了。”
九命心里扑通了一下骂道:“别一惊一乍地在这吓我玩。”
小六一道:“淡定淡定,一点都不恐怖,也快进入正题了,话说那小偷从门缝儿里一看,竟然看见几个没有下颌的人在推磨,这哪里是人,是鬼啊。我老祖宗正悠闲地坐在靠椅上,手里玩弄着一根子。”
"你就在这给我胡扯吧,你总不至于现在能把你老祖宗从坟里给请出来,收我爷爷吧。”九命不屑道。
小六一说:“虽然不能将他老人家请出来,可你忘了吗,我毕竟是他的重孙子,他家传的绝学我可是学了一两招儿的。”
"说吧,往下接着说。”九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六一接着说:“这还得再听一个故事。”
九命痛苦地抱住头道:“讲吧,讲吧,反正我也没去处了,就听你在这儿讲讲聊斋。但有一点,你不能再讲鬼故事吓我了。”
小六一笑了下,说:“有一年,村里雨水来得迟,家家都忙着抢种庄稼。我老祖宗也慌了,眼见季节都要错过了,可就是请不到人插稻秧。”
"请鬼帮忙呗,鬼要不肯下田,就用鞭子抽呗!”九命翻着白眼儿说。
"别打岔,我正说得起劲呢。”小六一佯怒道,“好不容易,我老祖宗请到村里几个妇女帮他插秧,可整整四块大田啊,几个妇女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帮他干完活的。后来,祖宗灵机一动,就想了个歪招儿,这就是捆住太阳,不让它下山,这样几个妇女便不好收工了。”
九命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好奇地问道:“你老祖宗是用什么方法把太阳捆住的?”
小六一道:“这是家传绝学,外人哪能告知,我本来也想帮你,顺便小试下身手的,可你刚才倒把我给骂得狗血淋头,还说我跟王大胆是村里的一对活宝。现在我很生气,我巴不得太阳早点下山了。等天一黑,你爷爷就爬啊爬啊爬出坟,飘到你面前说,唉,九命,我的乖孙子,爷爷在坟里孤单得很啦,来找你去给我作伴了。”
九命缩了下脖子:“我说错了,我才是活宝,这下你满意了吗?”
小六笑道:“别再打岔了。我老祖宗开始着手捆太阳了,只见他将一根铁丝折成一个圆形,这便是代表太阳了。他又从腰间解下裤带,一头系在圆圈上,一头就压在这石槽下。就这样,太阳被捆住了,呆在空中不再移动。这可把田里插秧的那几个妇女害惨了,累得只差没趴田里。想收工吧,看看日头还在老高。她们心里也纳闷呀,今天咋就这么难混呢?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田地都插上了稻秧,我老祖宗见状,这才回家把绑在铁圈上的裤带给解开。只见太阳‘嗖'的一声就从空中溜得无影无踪了,光天白日的立马儿就伸手不见五指了。再一听,村里的鸡都睡醒打鸣儿了。这几个村妇这才明白是着了我老祖宗的道了。”
九命惊讶道:“你老祖宗太非凡了,那简直是天一般大的本事,可我就不明白他怎么还是会死啊。”
小六一叹了一口气:“本来我老祖宗看着就要飞升了,还不是栽在女色上。”
一提到女色,九命马上想到了他的小翠,便来了兴趣:“讲讲你老祖宗是怎么栽在女色上的。”
小六一再叹了一声,说:“有个神仙爱才,一心想度我老祖宗升仙,便托梦给他说,'你需要搬到村口无人居住的古屋连住三晚,接受三次考验,通过了你就是神仙了。切记,切记,心静则妖孽自灭。'我老祖宗当晚就搬进古屋里了,第一次光临的是一只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我老祖宗的脖子,我老祖宗想起神仙的话,知道这是幻觉,不但不躲,还把脖子伸长递过去给它咬,幻象便消失了。第二天晚上光临的是一只恶鬼,我老祖宗那胆魄自然又通过了考验。然而问题就出在第三晚上了,这晚光临的是一个绝色大美女,我老祖宗经不住引诱就着了道。”
九命听得发笑,小六一道:。神仙是万般的惋惜痛心啊,但仙界也有规矩,无可奈何啊。”
九命咂着嘴巴叹道:“就只差这一步了,就只差这一步了,要是你老祖宗能跟你一样不着调,他或许就成仙了。”
"此话怎讲?”
"你老祖宗若能跟你一样不着调,跟你一样喜欢半夜装鬼吓人玩,也许他也会像你一般被人川石头击成太监,自然也就不会被祸害在女色上了。”九命大笑着。
揭人不揭短,小六一被九命的话刺激得心里又酸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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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终究是困不住的,终究是要下山了,暮色终于来临。小六一突然脸色大变,怪叫一声,“九命,你爷爷在你身后了。”
九命吓的魂飞魄散,整个人抖得像在跳舞。他也不敢回头看,眼睛死盯着地面,连眼珠都不敢转一下。
小六一扑通跪下了:“老爷子呀,你千万别吃我,我上有老父老母要供养。”
九命爷爷答话了:“小六一,放心吧,我跟你无冤无仇的,我不会取你的命,我要吃的是我这个不孝顺的孙子。”
小六一把头磕得山响:“谢谢老爷子不吃之恩。但是老爷子,你想想,若九命被你吃了,你就没后人了啊,每年你的忌日谁去给你烧纸?”
九命心里想,终究是好哥们儿,他在为自己求情呢。
只听九命爷爷咳嗽了几声,道:“这个……”显然他是在吃不吃九命这个问题上犹豫了。
九命心里开始有点泛活了。这个小六一别看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刻真能为朋友两肋插刀。
可小六一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差点儿把九命噎死、吓死!他居然媚气十足地讨好道:“老爷子,你别犹豫啊,想吃就吃吧,九命不在了,你就当我是你亲孙子,我每年在你的忌日给你烧纸钱。”
九命爷爷又咳嗽了几声:“谢谢你啊,小六一。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当着你的面儿吃人怕吓着你,我半夜12点来取这个畜生的命!”
许久,再无声响,九命这才抬起头小心地四处瞅,除了仍跪在地上的小六一外,别无他物。九命狠狠地对准小六一屁股就是一脚:“小六一呀,我算是被你害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号人。我要真被我爷爷吃了,我变成鬼爬出坟第一个就吃你。”
小六一满脸委屈:“哥呀,我是被吓得语无伦次了,我都不知道我刚才说了些什么,你是没见着你爷爷那张脸,吓死人了,嘴巴比在世时大了两倍!但还是包不住满口的獠牙啊,又尖又长,白森森的吓死人,还有你爷爷的那双眼睛,竟然是翠蓝色的。”
九命听得脸都绿了,捂住头蹲在地上落泪。他不甘心啊,眼看与小翠的好事就要成了,幸福生活就要唾手可得了,可在今夜,他就要被亲爷爷给吃了。
小六一用手推九命:“你还是到别处躲躲吧,我实在不敢留你了。”
九命吓瘫了,半天才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神情凄惨地道:“俗话说,人走茶凉,我这不还活着吗,茶就先凉了。小六一,我算是瞎了眼,交上你这么个朋友!”
小六一又道:“你死后也别太怨恨我,更不要爬出来坟来吓我。这样吧,我买副上好的棺材,收敛你被你爷爷吃剩的残骸,我也只能做到这步了。"九命眼光一寒,“你可要记好了,我变成鬼后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小六一看着他狠毒的表情打了一个冷战。
九命回家去了,反正爷爷都说了,午夜12点准时来取他的命。躲到哪里都是枉然。确定自己这次真的过不了这个坎儿时,他心里反而踏实了些。
原本,九命是不相信世间真有鬼魂的,所以自然不相信报应,行事就狠毒了些。殊不知,人的三尺之上果真有神明。
假若是自己一人撞鬼还可以被说服为是神经衰弱,产生幻象,现在是村里百十号人都见到鬼了,那么,这个鬼就必然是真实的存在。九命胡乱地推测:“自己死后也应该是能变成鬼的,那么,他变成鬼的第一件事便是血洗山村了。只因为王大胆、小六一的落井下石,他怨恨上了村里所有的人。
天黑了,外面刮起了一阵阴风,油灯被吹得将灭未灭的。九命用手掌将其围住,风带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从指缝间溜进。
九命猛然觉得身上不自在起来。第六感告诉他,屋里有一双眼睛正一直死盯着自己。这眼神和爷爷的眼神一模一样,空空洞洞的。却又能让人感觉到它的真实存在。
九命四处张望,寻找着这双眼睛。小屋里堆满了杂物,九命端着油灯逐一翻找。他确信,这眼睛就躲在某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呵,终于找到了,这眼睛原来就挂在墙上。准确地说,这也不能完全称之为眼睛。这只是两个小黑洞,是母狐皮上的黑洞而已。这空洞的眼眶四周还完好地保留着母狐那细长漆黑的眼睫毛。
九命盯着这张母狐皮看了很久,猛然间,他打了一个大大的激灵,他发现了隐藏在狐皮里的一个秘密,这秘密把他三魂七魄都吓出了体外。
整张狐皮看上去还算平整,可仔细观察的话,也是能发现狐皮腹部位置在微微地收缩,欲卷成简,而四肢竟然也有站立起来的趋势。
偏偏这欲成型的趋势欲扬还抑,它如此强烈地隐忍着,似是不想过早地被人揭穿。
九命十五岁开始上山猎狐,到如今也是剥狐无数,从未见过任何一张自然风干的狐皮会如此怪异地收缩变化着。
九命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不出半月,母狐皮将成型,落地而复活。
母狐真的已经成精了吗?可以号令已故亡人的鬼魂。那么爷爷讨要棺材根本就是一种说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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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到了,门"嘎吱"地响了一声,随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九命缓缓地闭上眼,一滴泪从他眼角沁出。他是为小翠流的这滴泪,小翠是他在世上唯一还牵挂着的亲人了。
九命就这样纹丝不动地站着,一只冰凉的手开始在抚摸他的颈项,这只手终于找到了颈动脉了,接下来应该是影片里所经常放映的情节,下一步,鬼会用嘴凑上来吸血了。
然而九命却听到了王大胆和小六一那实在是憋不住而爆发出来的怪笑声,他回转头,看见人间的这两个极品活宝蹲在地上捂着肚皮,惊天动地地笑。九命一下全明白了,竟然又着了小六一的道。
小六一玩了半辈子装鬼的把戏,别的功夫不见涨,倒是把口技给练得出神入化了,他可以模仿出任何人的声音。几个小时前,哪有什么爷爷说午夜要来索取他的命,全是这个小六一一个人在装神弄鬼。
九命掀起地上的板凳要砸这两个活宝,开口就骂:“你们就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王大胆止住笑,拉着九命道:“消消气,我们是来帮你的,你若敢动手,我们真不管你了。”九命这才放下板凳,此刻,他真的太需要身边有个人了,哪怕这个人是个极品混蛋。
三人重新坐好,王大胆正正经经地道:“九命,你别记恨我不卖棺材给你,我这样做有这样做的道理,你想,你如果轻易地就把棺材给你爷爷了,你爷爷尝到了甜头,那以后是想要啥了就爬出坟,你经得起吗?更重要的是其他的鬼以你爷爷为榜样怎么办?因此,我们得给你爷爷一个教训,好让其他的鬼知难而退。”
有这样的逻辑吗?可一细想,好像也有些道理。九命问:“那怎样才能给我爷爷一个教训呢?”
王大胆答:“一不做二不休,捆了他。”
"然后呢?”九命问。
"捆了他就把他塞回坟去了呀,重新给埋了。干事情就该有个干事情的样子,我和小六一商量好了,将这次行动暂且命名为'捆鬼计划',总指挥为我。”
九命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却不敢反对。惹恼了这两个活宝,自己又没伴儿了。
"捆鬼事宜的具体操作明天再讨论决定,今晚主要先解决这个经费问题。捆埋你爷爷是件造福乡亲的好事情。当然我们也不求名利,但行动中得有花销啊,这个钱谁出?当然是乡亲们出了。”王大胆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只怕乡亲们会认为你这个捆鬼计划太荒诞了,不肯出钱。”九命皱眉道。王大胆笑眯眯地说:“这个由不得他们了,我敢保证他们会乖乖地把钱奉上。”
九命看了他一眼,“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们早就合计好办法了?”王大胆使个眼色给小六一,说:“给你九命哥哥表演一下。”
小六一闻言走到了门外,把门掩上,然后又笃笃地敲门。九命给搞得稀里糊涂,不知他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大胆骂道:“谁呀,敲你爹的头。几点啦,还让人睡不?有事明天再谈。”外面答话了:“我是九命他爷爷啊,来找你商量点事。”
九命听得眉毛都往外炸开。小六一太神了,竟能把老爷子的声音模仿得入木三分。最主要的是老爷子在世时,是个标准的公鸭嗓。小六一自从变成太监后也成了标准的公鸭嗓。何况小六一还练就了一手儿非凡的口技呢,模仿得要不像,鬼都不信。
王大胆一下跪在了地上,"九命他爷,你别吃我,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外面又答话了,“唉,我那个不孝的孙子九命,他用一张草席就襄理了我。今天下午,我来找九命要棺材来了。”
王大胆仍跪在地上,“这个我知道,全村人都知道。”外面叹息了一声。“唉,我的那座坟遭水泡了,寒气重得很。我想要一副上好的棺材,可我孙子九命没钱啊,因此我只有厚着这张老脸来找你借点儿了。”
王大胆磕着牙巴骨问道:“你要借多少?”外面答道:“你看着给吧,反正给少了,我明天半夜再厚着老脸来。千万记着了,明天中午之前把钱交到我孙子九命手里。”
王大胆道:“老爷子,我知道了,我一定按你的吩咐去做。”
小六一表演完笑嘻嘻地走进来问九命道:“哥哥,这个主意怎么样?”
九命不由得叹道:“你们两个简直是世间罕见的奇才,我服你们了。以前也知道你们两个行事跑调儿,只是我千想万想,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你们会如此不着调,以致达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你俩真的是进入了一种值得让万人瞩目仰望的、神人才能够达得到的境界。”说着,他竖起了老拇指,“奇才啊,极品啊,真的是如假包换的极品奇才。”
王大胆斜起眼睛道:“咦,你这是骂我们,还是夸我们?”
九命再次用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道:“我在发自内心地夸你们呢。”
王大胆“嘿嘿”笑了两声,“这就对了。明天你哪儿也不准去,就坐在家里等着收钱,记个账啊,哪家敢给少了,明晚叫小六一再去扒他家的窗,再吓他一回。到时把这笔由家家户户募捐出来的钱结一个总账,等捆埋了你爷爷后,我们三人再平分了它。"
小六二看了看时间,说:“现在都凌晨一点了,我该去挨家挨户地扒窗户了,要不你们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也怪害怕的,怕真遇见九命他爷了,那我这个假鬼还不被他这个真鬼给拖到坟里啊。”
王大胆问九命:“你去不去?”九命忙道:“当然和你们寸起去,我现在哪敢一个人呆着啊。”
几人走出了屋外,月亮正挂在天上,把圣洁的光辉铺天盖地地倾泻在了茅草屋和山麓大地上。
九命建议不如先小试牛刀,看看效果如何。三人最终决定把村里的长者王路顺作为第一个目标。
王路顺70岁了,无儿无女。九命爷爷生前与他的关系最是要好,他的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村口。又没围墙和狗,极易下手。
小六一去敲门了,半响儿才把这老东西惊醒。
"谁啊,三更半夜的?”
小六一忍住笑捏着鼻子,用那把公鸭嗓道“老爷们儿是,连老哥哥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王大胆与九命即便已经知道这声音出自小六一,也觉得后背发寒。小六一神了,天才般的在一只老公鸭应有声调的基础上,自主创新地注入一股凉飕飕的阴气,活灵活现地再现了传说中怨鬼的声音。只可惜村里没有一个伯乐。当时村里村外的人都一致认为:小六一是个要等一千年才遇得到的活宝。殊不知,他是一个真正千载难逢的配音大师,一个天才就这样在民间被埋没了。
"我的亲妈呀。”王路顺七十多岁的人了,听到这声音,顿时被吓得像个小孩子,只呼叫其娘,再也无法保持他在村里一贯的威严形象。
小六一赶紧把那只捏鼻子的手也腾了出来,用来协助另一只手共同捂嘴,才确保没笑出声来。王大胆是把嘴狠狠地咬在大腿上,虽也没笑出声,却也给憋得眼泪哗哗直往下淌。
九命心思很重,自然没心思笑。他心里想得是如何才能把爷爷请回坟,再把小翠娶到手。
九命奇怪地看着这两个活宝,彻底没有语言了。过了不久,王大胆抬起头,无声地、肉笑皮笑地踢了小六一屁股上一脚道:“在工作时间严肃点。”
里屋的王路顺早把被子捂住了头,缩在被窝里瑟瑟地抖着。小六一嘴都给笑酸了,揉了半天才恢复状态,然后阴森森地道:“老哥呀,我的坟进水了,住不下去了,我叫我孙子九命给我置副棺材,可他没钱呀,这不,我才厚着老脸来找你借点儿吗?”
王路顺战战兢兢地道:“我借给你,我把我的棺材本全部借给你。”小六一道:“那我先谢谢老哥了,记着明天中午前把钱交到九命那里去。就不打扰你睡觉了,我回坟去啦。”
三人快速地离开了,在一块空地上,两个活宝又哈哈地大笑了好一阵才止住。王大胆感叹道:“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想笑却又不能笑了。”
6
下一目标他们选择了去刘二刀家。对此,九命是有些犹豫和担心的,刘二刀是一个标准的流氓和地痞,若取了他的钱用着怕是要烫手的。
小六一道:“吓是要吓他,钱就不要他的了。”王大胆问:“此话怎讲?”小六一愤恨地说·:“刘二刀亲娘在世时,这个刘二刀对她是虐待之极,简直禽兽不如,在一个滴水成冰的冬夜竟然把亲娘赶到野地,给活活冻死了。”
王大胆也愤怒了,“世间上竟有如此恶人,怎么能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小六一,今晚不吓死他绝对不收兵,绝对不撤退。”
小六一握住王大胆的手:“我就权当免费演出一次,钱就不要他的了。”
九命开始第三次擦额头上的冷汗了:“我的小祖宗们,玩吧,玩吧,玩出事儿来你们就高兴了。”
九命万般无奈地跟着他俩来到刘一刀窗底下。若换平时,他便是被驴踢了脑袋也不会跟这两个二百五瞎胡闹,但现在,他又不得不像条跟尾巴狗一样紧跟在他俩屁股后,半步都不敢落下。
小六一在窗台下不断地调试着口型:“我要来一次大爆发了,把我平生的功力超常发挥出来,一次就整死这个畜生。”
戏还没开演,王大胆已经用双手把嘴给死死地捂住了。万万是不能笑出声来的,若被刘二刀识破,这个恶棍那是要动刀子的。
只见小六一用手在空中轻柔地拨来拨去。九命小声道:“你在抽风呀。”小六一小声回答:“闭上你的嘴,我是在招风。”
好个小六一,只见他朱唇微动,天地间顿起狂风大作之声,还伴随有大树被拦腰吹断、轰然倒地之声。
第一次目睹如此出神入化的口技,九命和王大胆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屋里的刘二刀被风的呼啸声吵醒了,他开了门。三人赶紧在草垛处藏好。
刘二刀走到屋外,犯起了糊涂,抓了抓脑袋,不明白这是一件事,刚才不是正刮着狂风吗?树都被吹断了,还有瓦片落地的破碎声,怎么自己脚刚一跨出门风就停了,还停得如此干脆彻底,基至连头发丝都吹不动?
他大概想到了九命的爷爷,尿了尿后连打了好几个冷战,他四处瞅瞅,缩了缩脖子赶紧回屋了。
刘二刀刚合上门,小六一嘴巴又开始动了,刹那间,再次听到的又是万马奔腾、飞沙走石的声音。刘二刀又拨开门栓出来查看,立马又风止树静了。这次,他明显是害怕了,神经质地一大步跨进屋,快速地合上门喘气。
小六一嘴巴又动了,又是好一阵怒吼咆哮着的狂风。看来,小六一是想彻底地把他玩儿崩溃了。
王大胆不耐烦了,小声道:“小六一,拜托你来点新的创意好不好,就知道吹风,再吹下去把你先人老祖宗的棺材板都要给吹出坟了。”
"别急,好戏在后面。”小六一回答着重新调了口型。这一次是阴风阵阵了。王大胆刚要呵斥他,脸色骤然变了,因为他听见阴风里夹带着一个女人隐隐约约的哭声。哭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显得空灵,显得飘渺。从女人的哀怨哭声里,就能听出这女人似乎有太多的怨恨。王大胆踢了小六一屁股一脚,小六一正全心表演,冷不防地被吓了一大跳,嘴巴随之闭上了,暗夜又恢复了平静,连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平日温顺的小六一发怒了,圆睁着眼睛瞪着王大胆:“你今天踢了我几回屁股了?”王大胆赔笑道:“我这不是被女人的哭声给吓住了,我想要确定是不是真从你嘴里发出来的。”小六一朝他翻了个白眼儿,“你号称王大胆,你怕过什么呀,碰见女鬼你都敢起色心,你还能怕什么!”
王大胆道:“我就从没听见过如此恐怖瘆人的女人哭声,这哭声怎么形容呢,好像要钻过你的耳膜,然后进入大脑,要控制你的某根神经一样。这哭声是勾人魂魄的哭声。小六一,你太牛了,继续表演,不让那个畜生喘气。”
小六一二话不说,拾起脚先踢了王大胆屁股上一脚道:“还差我两脚,你今后要再敢对我不客气,我天天晚上扒在你家窗台上学刚才那个女鬼的哭声,吓死你。”
“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可是卖棺材的,你要敢吓我,我要你的命,我两刀就把你剁了塞进棺材。”王大胆道,“继续表演,别让他把气缓过来。”
说到装鬼吓人,小六一眼睛又开始像天上的星星,贼闪贼亮的了。他老练地道:“不急,不急。人最恐惧的时候不是在见到鬼的那一瞬间,而是在等待鬼现身的那个时段。等待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因为你根本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王大胆笑道:“咦,小六一,我只当你是一个草包,没想到肚子里还真有货呀。”
“我装了半辈子的鬼吓人,还能没点经验体会啊,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九命他爷爷,他若不爬出坟来,我哪有机会将我的装鬼事业推到最高峰。”
王大胆跟着感慨,“这可真是一个大手笔啊。”九命道:“贫吧,你们就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瞎贫吧,我爷爷没准就在我们屁股后面缀着呢,早晚有你们哭的时候。”
"你爷爷是找你要棺材的,与我和小六一何干?说到你九命,也算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死人都能被你气得爬出坟来,你多神气!日后有机会,你倒可以和刘二刀好好地在如何虐待老人这个问题上,多交流点儿经验。”
九命被气得脸红一阵黑一阵的,再也不言语了。小六一又在揉嘴巴作准备了。王大胆干脆把衣服脱下,把嘴给堵上,他的笑神经太发达了。怕实在憋不住,露出了马脚。
"二刀啊,为娘我来看看你了。”一个苍老凄凉的妇人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王大胆和九命虽有心理准备,但都给听得鸡皮疙瘩撒了一地。
刘一刀扑通一声在屋里跪下了。妇人声由远而近,转眼间已飘至刘二刀几米开外。
"娘啊,我可是用棺材厚葬了你的呀,你怎么也跟着跑出坟来了。”
"哎!”小六一哀叹了一声,数落起了刘二刀,“从你出世的那天,为娘就把一颗心全都扑在了你身上,怕你吃不饱穿不暖,怕你被外人欺负。你十岁时次半夜发高烧,为娘不顾下雨路滑,抱着你走了十多里山路看医生,几次因天黑瞅不见,差点摔进了万丈悬崖。而你长大了,再不需要为娘保护了,你反
倒欺负起为娘来了。”
刘二刀“咚咚”地在屋里磕头:“娘,我错了,我错了。”
“我是你亲娘啊,你怎么能够那样对我,怎么能忍心这样做?”
刘二刀额头都磕出了血:“亲娘啊,我错了,你把我的命收去了吧。”小六一说:“为娘哪儿会真心去怪自己的儿子,即使他犯了天大的错,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娘,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你就惩罚我吧。”刘二刀哭着道,小六一幽幽地说:“九命他爷要去转世投胎了,但他心里憋着一股怨气,过不了奈何桥!所以他来找九命讨要棺材了。哎,为娘也想去投胎做人,可心里憋着怨气,也过不了奈何桥。娘是被你赶到野地里给冻死的,娘冷啊,冷啊。”
小六一故意将“冷啊、冷啊”的尾音拖很长,让人听的能从骨头缝儿里往外冒寒气。
“我不是人。”刘二刀哭着扇自己耳光,一直扇了百余个耳光,眼见他嘴角往外滴血,脸肿得老大。
小六一凑上去,从窗户的木格空处往里看,一时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够了,够了。这下为娘可以去投胎了。二刀啊,记着要善待你在世的爹。”小六一说完,几人蹑手蹑脚地走了。
此事后,刘二刀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下床后果然善待他老爹。有一年,他老爹患上重病了,刘二刀卖房卖地,倾家荡产全力医治,最终也没保住老爹的命。下葬那天,刘二刀跪在坟前呼天抢地地哭嚎。
把一个孽子变成一个孝子。这的确是小六一装鬼生涯中最华丽的一笔。这是后话了。
几人走远了,这才蹲在地上商量下一个目标。王大胆道:“小六一,你学九命他爷,刘二刀他娘,你的嗓音可谓无极限。”
小六一得意起来:“全村上下谁的嗓音我不会模仿?因此我想给自己取一个艺名为小村庄,你们看如何?”九命不屑地说:“还小村庄呢?忘形了不是?”小翠的声音你倒模仿一个来听听。”小六一清了清嗓音学道:“九命哥,你好讨厌喔。”果然极像,比之还更多了一份少女的娇媚。
九命明知是假的,却还是陶醉和幻想在其间。王大胆则在一旁,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表示出他的肉麻不堪。
下一家他们选择去二愣子家。这厮更好蒙,平时就傻愣傻愣的,见谁都呵呵地笑。小六一道:“这也太没挑战性了。我只用一成儿的功力就能整得他屁滚尿流的。”王大胆道:“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别忘形,敬业点儿。”
话虽如此说,几人还是大大方方地走去敲门。二愣子醒了笑呵呵地问:“谁呀,外面天寒地冻的,稍等一会儿,我来给你开门。”
小六一道:“我是九命他爷呀,我厚着老脸来你这里借······”只听里面“扑通”的一声,有人滚下床来下了。
二愣子在屋里抱着他被吓晕了的老婆大声吼道:“借钱?当真鬼想钱?老东西,在坟里呆得身上发痒了,出坟来找人扁是不是?”
九命听出了苗头不对,拉起两人就撒丫子开撤。果然片刻,只见二愣子提起根扁担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嘴里骂道:“把我婆娘都吓晕过去了,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把你坟都给你掀了。”
三人被吓的实在够呛,没命地跑。幸好二愣子没追,若被追上,他手里可是有重武器的,说不定真的要出人命。
跑到安全处,三人瘫在了地上。
小六一捂着胸口道:“来得太突然了,要不是九命哥反应快,我们三个肯定要全给撂倒了。”王大胆接口说:“血一般的深刻教训啊,惹什么人都行,可千万别去惹二愣子。”
已是后半夜,月亮已偏西了。二人站了起来。王大胆突然惊叫了一声,似乎是见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能把王大胆吓成这样儿肯定不是普通事,小六一和九命惊恐地互相对望着。
小六一颤抖着问:“你看见了什么?装鬼吓别人玩儿我没意见,但千万别装鬼吓自己人。”王大胆脸上却真的貌似一副恐怖万分的表情,他也不言语,只管围着俩人打转转。
小六一问:“你到底发现什么了?快说!”王大胆终于答话了:“你们两个最好都站着别动,让我再好好观察观察,事情没搞清楚前我不方便透露,怕吓死你们。”
“越说越玄了,你倒是讲出来听听啊!这里面就数你最胆小了,芝麻大点儿的事都要咋咋呼呼的,是不是开棺材店时间长了,脑袋出了毛病?”小六一数落道。
"好吧,好吧,我说。根据我的观察和分析,我们三个之间只有两个是人!另一个不是人,是鬼。"
王大胆此言刚出,小六一和九命惊得各退十步。·人保持距离,相互猜疑地盯着。王大胆向小六一招了招手说:“你过来跟我站在一块儿。”这句话明显是要把九命给孤立开了。小六一说:“我又哪里知道你是人是鬼啊。”王大胆道:"我是鬼,九命是人,那你现在跟他站一块儿去!”
小六一站着不动,说:“那你总得先告诉我们,你凭什么就断定我们三个有一个是鬼啊。”王大胆道:“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呀。”小六一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王大胆身边。王大胆凑近小六一耳朵轻轻地道:“你选错了,其实,其实我才是鬼。早在半个小时前,我就被九命的爷爷给吃了。”
小六一吓得怪叫一声,想要跑,无奈身子已经被王大胆死死抱住,丝毫不能动弹了。王大胆将嘴凑近,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六一的脖子,接着连吐了几次唾沫骂道:“几个月没洗澡了?”
小六一这才明白了这家伙在装神弄鬼,但日他仍是惊魂未定地说:“打了半辈子鹰,没想到被鹰啄瞎了眼,我装了半辈子鬼吓人,也是第一次被人装鬼吓着了,有点儿意思。”
那边,九命仍孤零零地站着,他不言语,也不移动。小六一抬起头望了他一眼,顿时大惊失色,嘴巴张得有锅盖大,可只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他、他、他……”
王大胆道:“你真没创意,我刚玩过,你又来。”小六一嘴巴仍大张着,“他、
他、他······。”
"他怎么了?”王大胆说着,顺势将一双臭袜子塞进了小六一大张着的嘴巴。小六一把袜子扯下道:“王大胆,快跑。”王大胆自然而然地拾头看了九命一眼,也大叫了一声。两人争前恐后地狂奔,片刻之间,他们便消失在茫茫月色里。
九命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最近,他明显地感觉到思维有些迟钝了,看东西看着看着,就不知道把目光移开,整个人显得直愣愣的。
围着自己转了几回,九命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那这两个活宝怎么见自己
就像见了鬼一样呢?真是奇怪。
九命想想也向村中央走去了。这里是村的边缘,虽算不上荒郊野外,却也零星散落着几座孤坟,怪瘆人的。九命想,天明,天明,一定,一定要向这两个活宝询问,他们究竟看见了什么。
天色其实已经微亮,能看清点儿什么了,换在往常,路上早有行人。只因九命他爷爷在死后的一个月,没有任何征兆地爬出了坟,吓破了所有人的胆,所以,家家仍是关门闭户的。
路上,九命见了自家养的那条大黄狗,因为九命彻夜未归,狗也跟着无家可回。九命瞬间做了个招手的姿势,大黄撒娇似的扑进他怀抱。
忽然,大黄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在主人身上嗅来嗅去。狗的鼻子是最灵敏的,它一定是发现了主人身上某种不对劲的气味。嗅着,嗅着,狗喘起了粗气。
九命看见大黄全身的毛竟然像钢针一样,如刺猬般一根一根地全部向外炸开了,狗似乎也发现了一个足以令它毛骨悚然的秘密。狗对着主人狂吠,似是他身上附了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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