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与古代罗马的关系（俄罗斯为何自称的罗马的继承者）

俄罗斯，是斯拉夫文明的代表，在世界文明中具有鲜明的特色。斯拉夫民族具有典型的东方民族色彩，但是其文明受到了拜占庭帝国的影响，融入了大量商业文明的特征。因此，俄罗斯成为了一个介于东西方之间的国家，它有西方色彩的基督教、文字系统以及文学艺术，同时也有东方国家的专制体制。拜占庭帝国对俄罗斯的影响是巨大的，直到如今，俄罗斯依然认为自己的国家是拜占庭的继承者。本文就梳理并总结一下拜占庭文明对俄罗斯文明主要影响。

斯拉夫人，居住在东欧地区。这里气候寒冷，社会发展缓慢。在4世纪之前，斯拉夫人基本还处于渔猎状态。4世纪开始，斯拉夫人开始进入了农耕时代，社会有了进步。到8世纪，开始过渡到了军事民主时代，阶级不断分化，开始向国家过渡。这个时代，东斯拉夫开始出现一些城邦小国，称为“公国”。862年，瓦良格人的留里克建立了王国，史称“留里克王朝”，是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个王朝。882年，留里克王王朝定都基辅，从此称为“基辅罗斯”。

基辅罗斯虽然建立了，但是在各方面都显得十分的落后和原始，如在剥削方式采取“索贡巡行”，十分的野蛮。每年11月到次年4月，罗斯大公会带领军队到各地强征贡品。开春后，罗斯大公又汇集各路商人，将这些产品运往拜占庭进行交易。就这样，罗斯的经济就和拜占庭密切联系了起来。通过这种商业联系，罗斯地区的商业城市也进一步繁荣起来。罗斯还多次对拜占庭发动战争，要求获得一些的贸易上的特权。

君士坦丁堡

罗斯和拜占庭的商业交流，对俄罗斯历史历程有很大影响。一方面，先进的拜占庭文化很快就传入了东欧，大大加速了俄罗斯的社会进步；另一方面，对俄罗斯的文明特征有很大改变。如果没有拜占庭的影响，俄罗斯将成为一个传统的农耕文明国家。但是受到拜占庭商业因素的诱导，俄罗斯逐渐拥有了很强的商业文明色彩，保护、扩张商业利益成为俄罗斯对外政策的出发点之一。由于俄罗斯的社会落后于拜占庭，俄罗斯的宗教也受到了拜占庭的冲击，甚至直接接受了拜占庭的东正教。

在东正教传入之前，罗斯人信仰的是原始的多神教。9世纪时期，东正教已经在保加利亚地区传播，并且逐渐渗入到罗斯人当中。860年，罗斯的使者曾在拜占庭接受洗礼，俄罗斯第一部历史著作《往年纪事》记载了 874 年拜占廷派遣主教至罗斯传教的事件。在伊戈尔时期，基辅出现了东正教的教堂。988年，罗斯大公弗拉基米尔娶拜占庭公主为妻，并正式宣布东正教为国教，废除过去的多神教。从此，俄罗斯成为了另一个东正教国家。东正教的地位在罗斯确立后，拜占廷立即掌控基辅罗斯教会的管理权。随后，罗斯出现了政权和教权的斗争，这实际上就包含了教权独立的斗争。

基辅索菲亚大教堂

在此之前的西欧地区，落后的日耳曼人征服了西罗马帝国，但是西罗马的天主教却征服了日耳曼人。在东罗马，如今这个故事又一次上演了。不过，罗斯并没有征服拜占庭，他宣称继承了拜占庭。在拜占庭帝国衰落后，亚欧之间的贸易中心转移到了意大利。由于商业贸易的衰落，罗斯国家陷入了艰难的发展时期，经济衰落，进而国家分裂。此后，蒙古人征服了罗斯各国，建立了金帐汗国。罗斯的兴起和中衰，都和拜占庭的商业有关。

早期的罗斯国家是没有专制概念的，贵族成为大公的主要限制力量。基辅罗斯的市民大会成为限制君权的另外一大机构，它具有最高选举权、战争决定权和立法、外交大权。这种相互制衡的制度，正式商业文明发展的结果。不过，拜占庭的专制思想逐渐改变了这个走向。

罗马本来是一个较为民主的国家，曾经建立了罗马共和国。随着领土的扩张，罗马逐渐集权化了。到了拜占庭时代，又吸收了波斯、 埃及的帝制传统，形成以皇权至上、 神化皇权为核心的中央集权制。从戴克里先开始，君主不再是“第一公民”，而是独揽大权的独裁者。当东正教传入罗斯时，拜占庭的专制主义也传入了罗斯，“他们试引进拜占庭式的政治信仰， 到基辅的政治生活当中。”

伊凡三世

13世纪蒙古的统治，又刺激了这种专制主义的兴起。在摆脱了蒙古的控制后，俄罗斯就走上了专制的道路。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开始自称为“全罗斯的沙皇”“专制者”。俄罗斯中的“沙皇”一词就是从拜占庭引进的，愿意为“凯撒”，是皇帝的代称。1453年，拜占庭帝国灭亡，俄罗斯成为了东正教国家的领导者。于是，俄罗斯开始宣称继承罗马的遗产。1472 年， 拜占廷末代皇帝的侄女索菲亚嫁给伊凡三世，伊凡三世开始自称为“沙皇”，俄罗斯的国徽演变为拜占廷双头鹰、罗斯标志相糅合的图案。1495年，出现了“第三罗马”的概念。

伊凡三世的双面国玺

拜占庭的专制主义和东正教中的“弥赛亚思想”高度结合，形成了一种世界主义。弥赛亚思想”就是认为“终有一天他（弥赛亚）将从天上再来到世界， 在地上建立上帝的国。”而这个弥赛亚就是东正教的领导者，是皇帝，他的任务就是维持世界秩序，统一各族列国，纳入东正教的统治当中。这一点成为了俄罗斯疯狂对外扩张的意识来源。在对周边国家进行了扩张时，俄罗斯都打着拯救他者的旗号，如1812 年击败拿破仑后，俄罗斯自认为“拯救了欧洲”，1840 年代得到“欧洲宪兵”的称号。

“理想的君主应领悟到自己崇高的使命，带领俄国乃至世界人民走向福乐之地。”——果戈里。

俄罗斯的扩张

在政教关系上，受到拜占庭的专制主义影响，俄罗斯并未形成西欧中世纪教权至上的局面。东正教在罗马皇帝君士坦丁时期获得了承认，得到了巨大的发展，在380 年成为了国教。由于东正教是皇帝扶持起来的宗教，因此在国家事务方面和皇帝有许多合作。皇帝保护教会，教会则在精神上巩固政权。东正教就逐渐发展成为了君主权威的理论武器。君士坦丁说自己“既是皇帝，亦是教父”，而后来的查士丁尼也宣称“朕即教士”。俄罗斯接受东正教，也自然认为沙皇是最高的教父，宗教成为了沙皇通知的工具。

在法律方面，罗斯人早期没有成文法，只有野蛮的习惯法，如血亲复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等。在接触到拜占庭文明后，罗斯开始仿照拜占庭颁布成文法，这些法典有《罗斯法律》《罗斯真理》等。基辅罗斯大量引进拜占庭的法律条文，法律观念，并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使之适应罗斯人的生活习惯。

拜占庭文明传入俄罗斯，是全方面传入的。东正教、专制主义是其中最为深远的影响，伴随着两者进入俄罗斯的，还有从文化艺术方面表现出来的特征，这些特征更容易被人们所观察。

首先，文字方面。俄罗斯最早的文字是简单的线形文字和符号文字，无法记载复杂的经济活动。9世纪时期，保加利亚基里尔以希腊字母为基础，创造了斯拉夫字母。10世纪，斯拉夫字母广泛推广，成为各大斯拉夫人广泛使用的字母。后来该字母体系不断简化，演变为了现代的俄语。文字的出现加速了文化的普及。10世纪时期，仿照拜占庭的贵族学校建立，贵族子弟可以在学校学习希腊的学问。1551年开始，俄罗斯开始大规模建立学校， 进一步普及识字。

文字出现后，文学随之也产生了。俄罗斯最早的文学基本是民间传说，在和文字发明后，大量的拜占庭宗教典籍被翻译为了斯拉夫文字，在罗斯国家传播。接着，一些人开始模仿拜占庭文人书写，产生了本土化的文学。12世纪，俄罗斯最早的历史著作——《往年纪事》出现，该书大量采用拜占廷地区的文献资料，成为俄罗斯的中世纪最重要的研究资料。另外，东正教的道德规范，拜占庭的文学风格也在不断影响俄罗斯的文学创作。直到17世纪，受到西欧文明的冲击，俄罗斯文学才摆脱了拜占庭文学的束缚，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

《往年纪事》

因为东正教的传入，俄罗斯各地建立起了大量的教堂，这些教堂便将拜占庭的建筑艺术带到了俄罗斯。在10世纪，基辅罗斯修建的教堂基本都是模仿拜占庭的建筑，如教堂外表恢弘壮丽；内部则从拜占庭运来大量的壁画、镶嵌画、金银器等进行装饰。在民居上，也大量模仿这种风格的建筑。当时东正教的教堂基本都是穹顶建筑，并应用了大量的罗马建筑风格。如今在俄罗斯城市街头的洋葱圆顶教堂建筑，也就是拜占庭留下的建筑风格。15世纪开始，俄罗斯开始推崇意大利的建筑风格，当依然没有动摇拜占庭建筑的根基。

莫斯科的洋葱头教堂

在绘画方面，俄罗斯最早的人文绘画是圣像画，也是从拜占庭传入的。这种圣象画的特点是呆板、威严、庄重，由于东正教强调人生而有罪，因此画面中重视显示痛苦、灰暗。12世纪末开始，俄罗斯开始出现本土化的圣象画，开始转向世俗画。16世纪，俄罗斯绘画开始打破了拜占庭绘画的束缚，在风格上开始生动活泼起来，在题材开始丰富起来。不过，拜占庭风格的影响并未完全消失，直到17世纪的官方绘画依然是拜占庭风格的。

东正教圣象画

如今的俄罗斯文化，是拜占庭文化、斯拉夫民族文化和西欧文化融合产生的。也因为此，俄罗斯的文明具有了西方色彩，也具有东方色彩。但是，俄罗斯的西方文化色彩似乎被压制很深，以至于难以融入西方国家。在彼得大帝之前，俄罗斯是严禁西欧书籍传入的，使得俄罗斯和西欧之间形成了一道鸿沟。彼得大帝时期，大规模推行西化，才开始大规模接触西方文化。俄罗斯的西化是一条缓慢的过程，正式于此，才形成了有别于西方国家的独特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