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的爱情(我在台北思念着上海的你)
《暗恋桃花源》故事简介
暗恋“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老了”,云之饭的哥哥对她说。
等待,是一分一秒的钟声,是一生一世的煎熬。
金士杰与林青霞
江滨柳与云之凡相识相恋于四十年代的上海,因云之凡要回昆明老家一趟恰逢内战,四十年杳无音讯。
黄埔江边的秋千与带着她温暖手感的围巾成了江滨柳一生的羁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暗恋》的故事里,舞台上表演的是江云之恋,舞台下确是导演在追寻他的白茶花。
舞台上跨越四十年的重逢不过是百感交集的几句寒暄,舞台下白发苍苍的导演却忧伤的再不能嗅到白茶花的芬芳。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感觉。我记得当时不是这个样子。”焦急的导演看着舞台上扮演江滨柳和云之凡的演员频频摇头。
秋千在黄埔江边摇晃,围巾在秋风中起舞。扮演江滨柳的演员问导演:“刚刚是哪里不对吗”?
导演拉过云之凡的手说:“这小手这么一握,是最甜蜜也是最心酸”。
剧场里或银幕前的你还记得最后一次握着他(她)的手吗?
《暗恋》的主角不是江滨柳,也不是云之凡。
《暗恋》的主角是花了一生时间无法忘却恋人,而是今天借舞台抒发思念之情的导演。
“江滨柳我告诉你,这场戏你不好好演,到了下场戏等你老了,躺在病床上,你就没有回忆了你懂不懂?”
此时故事里面的江滨柳不懂,他还期盼着不久回上海的云之凡仍然让他牵着她的小手黄埔江边,花前月下。
这样的观影经历真是奇怪,我既可以将情绪投射到江滨柳与云之凡的故事里,也可以投射到扮演江云二人的舞台排练中,甚至再三投射到编排这场戏的舞台剧导演内心深处。
对于剧中剧白发导演的内心世界,这场江边分别该是怎样的分量呢?
既甜蜜又心酸的牵手是现今导演一生难忘幻想重逢的桃花源。
牵手之时有多甜蜜,离别之苦就有多心酸。
舞台上四十年的日日夜夜所盼望的结局是否就是导演此时的所思所想?
舞台剧里的江滨柳说:如果我们在上海不认识,那生活会变得多么空虚。好,就算我们在上海不认识,我们隔了十年,我们在……汉口也会认识;就算我们在汉口也不认识,那么我们隔了三十,甚至四十年,我们在……在海外也会认识。我们一定会认识。
只是认识又如何?
相思,变成一把刀,将心刻的支离破碎。
四十年的相思才能凝聚成《暗恋》故事末尾那令人百感交集的一幕,也许演到最后,扮演江滨柳的演员才能明白牵手时既甜蜜又心酸的感触。才能够体会到导演说这一幕戏演不好等老了躺在病床上就没有回忆了是什么意思。
《暗恋》短短的两幕戏:江边与病房,就将爱情的甜蜜与凄苦变得浓郁无比直教人心难以愈合。
四十年后的重逢,云之凡已经没有了麻花辫,江滨柳心结上依然系着那条离别之夜的围巾。
“我大哥说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老了”……
此时舞台剧的导演是否还在回忆着那像白茶花一般的女孩呢?
林青霞再演云之凡
三十年后,真的老了的林青霞在综艺中有一次饰演起了云之凡。
明星嘉宾与场内观众不停地被摄像师拍到因戏生情频频落泪的画面,这一刻与几十年前并无二致。只是又有多少人会怜惜剧中贤惠知礼的江太太呢?
是的,江太太。
江云之恋固然令人无限唏嘘,但江太太岂不是更令人怜惜?
张爱玲说过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云之凡是江滨柳的朱砂痣,江太太便成了一粒饭黏子。
但谁又能轻易否定江太太便不是别人的云之凡呢?
从银幕回落到现实,玫瑰可以莫闻花香,四十年如若没有了饭黏子又怎能度过光阴?
江滨柳追寻着心中的云之凡,导演也在追寻着梦中的白茶花。
垂垂老矣的江滨柳依然执着的问着云之凡这些年你有没有想着我?我想从此以后江太太永远不会问江滨柳这些年你有没有爱过我了……
周璇在《许我向你看》中唱道:许我向你看, 向你看 ,多看一眼。我度过了多少寂寞的春天,今天才伴在我的身边。你的面貌 还像当年,我的苦痛已经埋心田。你不让我 吐露一言,只能对你多看一眼。
导演看到病房里的一幕戏,应该满意了。这也许是他的内心期望。白茶花依然盛开,并结满了果实。数十年的相思终于可以有一次重逢的机会也应该知足了……
桃花源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桃花源
一千六百年前中国第一位田园诗人,被称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 ”的陶渊明写下这首流传千古的《桃花源记》。后代多将“桃花源”比做心中的乌托邦,究竟是不是真有此处还是诗人借此抒发心中感慨不得而知。
《暗恋桃花源》的导演赖声川将《桃花源记》加以想像,以通俗的笔法将一出偷情戏码加入文本,以此来揶揄婚姻或社会环境,再将《暗恋》与《桃花源》放置同一舞台产生戏剧冲突。
观众常将《暗恋》的故事以《桃花源》暗喻倒真是应了张爱玲白玫瑰与红玫瑰的寓意。
台湾三宝
《围城》里说:婚姻是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去。
老陶(桃)、春花(花)、袁老板(源),三人的故事里吵吵闹闹鸡飞狗跳。
偷情的春花和袁老板终究在围城里活成了对方最讨厌的样子。身在桃花源依然惦记妻子的老陶出去后就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江滨柳娶了云之凡又能如何呢?
桃花源里的你侬我侬好似一场梦,一切都应该是最美好的模样。恰如黄浦江边的月夜,想起来可以甜蜜四十年。
现实却是老陶打不开的酒壶,嚼不烂的大饼以及云之凡减掉的辫子和楼下等待的儿子。
一个无法拥有的云之凡,一个无法到达的桃花源……
刘子骥“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桃花源记》
这是《桃花源记》最后的一段文字。
《暗恋桃花源》里有一个疯女人,她跑到剧场里四处寻找刘子骥。
谁是刘子骥?疯女人说:南阳街上的那碗酸拉面你忘记了吗?
疯女人终究没有找到刘子骥,江滨柳终究没有娶到云之凡,甚至老陶出来还要抱着老婆春花和袁老板的孩子,《暗恋》的导演再也没有见过那白茶花一般的恋人。
桃花源,都曾拥有过,也都曾失去过……
《暗恋桃花源》导演赖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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