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十秒却要用一生治愈动漫(成年人的动漫秒速五厘米)
大概从初中毕业后吧,我几乎就不看动漫了,认为那是小孩子看的东西。大学以后,电影院上映的动画电影我也没看过,不理解那么多成年人去看个什么劲儿。
直到好友向我力荐新海诚的《秒速五厘米》,他说这个电影很神奇,是在任何时间都有人正在观看的片子,很多人将它看作新海诚的封神之作。
电影不长,仅有一小时左右,我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慢慢看完,只觉余韵悠长,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原来有这样的动漫,原来动漫可以这样描绘爱情,原来爱情在盛放的那一刻就已成永恒,结局是什么样子,真的不用执着。
娓娓道来的温情和孤独,不同寻常的遗憾结局
《秒五》其实讲述了一个很简单的关于初恋的故事,但胜在细节丰富动人,使用了第一人称的讲述方法,使代入感更强。
男主远野贵树来到东京的一所小学插班,不久以后,女主明里也转学来到这个班级。两个人都是插班生,又都体弱,不擅长体育运动,喜欢在图书馆消磨时间。久而久之,少年和少女建立起了坚固的友谊,成为彼此心中无法替代的存在。
全班同学打趣他们,在黑板上写他们两个的名字起哄,明里楞在黑板前,不知所措的哭了。这时贵树走进班级,很果断的擦掉黑板上的字迹,拉着明里的手带她逃离了教室。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电影《怦然心动》,同样面对青涩的爱慕和同学的嘲笑,布莱斯只会逃避抱怨,而贵树则非常勇敢,有担当。
本以为这段友谊能持续下去,但没想到明里再次转学,两个小伙伴就这样分开了。半年后,贵树收到了明里的信,她在信中不确定的写道:“贵树君,你还记得我吗?”从这以后,两个人开始鸿雁传书。
整个电影的高潮部分,是贵树去见明里的曲折旅途。那时贵树即将转学到很远的岛上,二人深知轻易无法相见了,于是相约贵树去明里所在的小城见面。约定的时间在傍晚7点,但由于下了一下午的雪,电车频频晚点、故障,接近午夜时分,贵树才到达终点站。
电影用了很长的篇幅去描写这段孤独的旅途。怎么也不肯停下来的风雪,黑夜中在轨道上孤独行进的列车,贵树的孤单和焦虑,希望明里在等她,又希望她已经回家的矛盾心情,渲染出极宁静的哀伤和无力,攫住观众的心,也埋下了一个疑问:明里会留在原地等他吗?
当贵树终于到达终点,下车后,站台上空无一人。他叹了口气,走向唯一亮着灯的候车室。打开门后,他看到了火炉旁坐着一个低着头的女孩,孤零零的。那是他心中呼唤了无数次的明里。
二人迎着风雪,来到了信中提到的樱花树下,交换了彼此的初吻。在那一刻,贵树的心中有这样的声音:“我感到13年以来两人所经历过的一切在此刻交汇,在我们之前,横亘着巨大的人生,还有那漫长的时间,我们却无能为力。”
很伤感,但是这一吻意义非凡,圆满了这段朦胧的爱恋。
《秒五》分为三个小节,第一节用时最长,也最为重要。看完这一节,我和多数观众一样,本能的认为并期待接下来的两节是贵树和明里会克服距离的阻碍走到一起,然而,第二节的主视角是一个暗恋贵树的女孩,她的暗恋在贵树高中毕业后无疾而终;而第三节,贵树交了女友,明里即将结婚,那段爱恋如同风吹出的水痕,风停后,仿佛没有存在过。
直到结局,我才看懂,《秒速五厘米》不是王子娶到公主的童话,是命运的无常,是爱情可以被距离粉碎,是多数成年人都会经历的无奈。你甚至连挣扎都漫不经心,就这样平静的接受了命运安排,最后,连仅剩的一点遗憾都会释怀。
有“诗韵”的故事情节和意象表达
《秒五》的制作非常唯美,这种美,不只体现在随手就能截出壁纸的精美构图上,也体现在情节的韵味上,这种韵味,在中国古诗词中能找到精准的对应。
-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贵树和明里被彼此吸引,是因为两个人身上有很多共同点,性格都比较沉静,喜欢读书,对事物的看法也很接近,在贵树的独白中,他说明里与自己在精神上有相似之处。
这种相似,是两个人走近的开始。
-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樱花是影片中出现最多的一个意象,片名《秒速五厘米》的意思就是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在影片的开始,年幼的贵树和明里在樱花树下追逐嬉戏,温馨美好;而在电影末尾,成年的贵树独自走在樱花树下,佳人却早已不在身侧。同样的樱花被情绪染出了不同的气质,一种是青梅竹马的粲然,一种是物是人非的轻愁。
- 水因有性山难转,你若无心我便休
女二花苗是贵树转学到岛上以后的高中校友,她苦苦的暗恋贵树,为了能在放学路上同行一段,常常躲起来等他出现,再假装偶遇。她的暗恋几乎全校皆知,但她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告白。
在毕业前夕的一天,花苗在冲浪的时候终于成功的站在波浪上方,这给了她勇气与贵树告白。在放学的路上,二人偶遇了发射升空的卫星,花苗忽然醍醐灌顶,明白贵树的心就如同这颗卫星一样,情系远方,一丝真心都没有在她身上。
她放弃了告白,分别时向他挥挥手,就如同过去多次做过的那样。
《秒五》中也有几个非常有代表性的意象使用。
- 飞鸟
贵树决定去看明里时,镜头给到了一只飞鸟。它独自穿越云层、风雪和月光,坚定的挥动双翅。这只飞鸟是贵树的影射,代表了贵树想见到明里的急迫心意,也暗示了这段旅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 纸飞机
花苗与贵树曾在黄昏时分一同在草坪上坐了一小会儿,聊了聊未来想要去的学校。聊完后,花苗将志愿单折成一只纸飞机,掷了出去,纸飞机被卷进夜风中,慢慢消失了。
这只纸飞机暗示了花苗这段暗恋的结局:飞机是没有生命和感情的,贵树对待她也是如此,温柔与照顾只是礼貌,他心里从来没有过她。飞机这个意象与前面见明里的飞鸟构成了一种对比关系。
- 铁轨和列车
铁轨和列车在影片中的出镜率很高,它们暗示的概念是“距离”。“距离”是《秒五》中很核心的一个观念:空间的距离、时间的距离、成长的距离造就了人生的距离。贵树和明里就在这些拉开彼此距离的因素作用下渐行渐远了。
人生由遗憾织就,而爱情在盛放的那一刻已成永恒
第一次看完《秒五》时,我非常失落,满心充斥着男女主没有在一起的遗憾和对世事无常的伤怀。那时对影片的理解是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你以为那个人会一直在你身后,但是没想到他并不会为你停留。在二刷后,我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消极的,狭隘的。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犹如月盈月缺,又如两颗星的偶然相遇,是宇宙的客观规律。结局没有定数,且不以二者的意志为转移。
爱情的最好的结局未必是“在一起”,而是真正盛放过。对于电影中的贵树和明里来说,雪夜中坚定的前行和等待,樱花树下情不自禁的初吻,彻夜的促膝长谈,爱情在那个夜晚已经到达巅峰,趋于圆满,再往后,就只是在漫漫岁月中执着地寻找和拾起盛放之后的碎片。
过于执着,心中必苦。在多年前,一个诗人就已经看破。她在《神女峰》中写道:
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
人间天上,代代相传
但是,心
真能变成石头吗
为眺望远天的杳鹤
错过无数次春江月明
沿着江岸
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新的背叛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神女峰》的立意远高于情情爱爱,但最后一句真的十分打动我:漫长的执念和守候,比不上在靠在爱的人肩头痛哭一场,再往后,即便相忘于江湖,重新开始人生,也没有什么遗憾和后悔,因为在那个晚上,爱情已经定格成永恒。
《秒五》的最后一个镜头十分有深意。成年后的贵树走在开满樱花的大街上,他和一个与明里十分相似的女孩擦肩而过,等到转身细看时,行驶而来的电车拦住了他的视线。他在等待电车驶过的过程中,由手插兜的闲适状态,转到站直身体的紧绷状态。最后电车驶过,而轨道的对面空无一人,只有樱花花瓣慢慢飘落。
贵树的神情由怅惘转至释然的微笑,然后果断的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了。在那一刻,生命中莫名其妙的空虚,内心深处对明里的执念,他全部都放下了。
这大概就是成年人对爱情的终极解答:释然是另一种圆满,我们终将向前走。正如泰戈尔所说: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结语
看完《秒速五厘米》后,我再也不敢小瞧动漫,这是一种可以用纯粹的画面演绎复杂情感的艺术形式。
后来又陆续看了几部新海诚的其他作品:《言叶之庭》《你的名字》到去年上映的《天气之子》,都是佳作,但觉得没有能真正超越《秒速五厘米》的,这部电影已经成为心中的白月光。
有人说新海诚为了迎合多数观众的口味,后期的作品都是happy ending,放弃了前期的写实风格。这种改变,我也很难评价是好是坏。
但如果你心中也有放不下的牵绊,释怀不了的情感,不妨去看看《秒速五厘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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