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层厚度最大的盐湖(全球最大盐漠盐层厚9000米)
“天地融汇之初,女王驾巨轮驶入阿克丘海,结果海水突然退去,巨轮被困浅滩,女王临终许咒:千年不长草、万世无人烟”。这是波斯历史神话古籍《亚兹得传记》对伊朗中部大荒漠的描述,而我的伊朗向导古丽娜却告诉我:“当地老人世代传言,无论是几百年前的骆驼商队,还是现在周边城镇的居民,都没有人能活着穿越这片荒漠”。
这片荒漠,说的就是伊朗西北部一直延续到东南部的卡维尔盐沙漠,总面积约7.76万平方公里,是全球第24大沙漠,因其盐层厚度达9000米,又被誉为是全球最大的盐漠,其核心岩盐区面积约4.8万平方公里。
卡维尔在古波斯语中为“盐沼”之意,考古学家在阿克丘山遗址找到公元10世纪的壁画,上面就曾有记载:卡维尔沙漠常年飓风,终年无雨无雪,植被罕存,几无活物。
就算再干旱、再炎热的沙漠,多少也都会有几座绿洲,为什么卡维尔会被形容成“千年不长草、万世无人烟”呢?归根结底还是盐,因为高浓度盐的存在,导致沙漠吸收的热量大幅增长,久而久之使得上空水汽越来越少,恶性循环之下才有了现在的荒凉境地。
那么,盐又是哪儿来的呢?
缺乏卫星数据的伊朗科学家不得不求助欧空局,经过对热力图2年时间的研究才给出最接近事实的推测:卡维尔盐漠在1亿年前还是汪洋大海,因亚洲季风带来充沛降雨,沿岸生机盎然、植被繁密。然而,后冰川时代阿拉伯板块碰撞出现裂离,汪洋大海被耸起的山脉阻隔在内陆中,海水历经数百万年日晒蒸发殆尽,盐分与土壤、海底矿物质融汇并堆积成岩盐。
这个推测与《亚兹得传记》中记录的“海水退去、船只搁浅”虽然有出入,但大体还是能对应上的,欧空局专家出具的《卡维尔气候预测》报告中写到:极端高温、缺水的前提下,又因风暴造成大面积的土地沙漠化,使得卡维尔成为地球上最难治理的沙漠,再加上空气湿度低于5%的极端环境,导致农业耕种可能性几近于零,可开发面积仅0.0023%。
换句话说,卡维尔沙漠是片真正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植被与可供人类居住的面积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难以置信的是,当人类面对极端的生存压力时,所展现出来的能量却出人意料地强大,比如800年前的波斯人,他们最早在这片盐漠的边缘攫取岩盐,靠着独特又复杂的水利枢纽来运输岩盐,也就是闻名于世的波斯沙漠坎儿井工程,并依此创立了第一个盐漠区小镇:达什特镇。
顺着这条沙漠公路前行,我们逐渐接近传说中的“盐漠圈”,四周的景象也越来越荒凉,沙土从深灰逐步变成黄色,向导说这是岩盐与沙漠的隔断带,穿过前面的“盐漠圈”还得40多公里才能抵达小镇。
“盐漠圈”并不是正式的地理名称,但当地人却十分形象地用它来描绘盐漠地质变化的特性,欧空局报告显示,岩盐层的初始状态类似于泥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密度更低的岩盐一点点地浮到表面上,而密度更大、质量更重的矿物质与沙砾则逐步下沉,相当于浑浊的液体经过沉淀般,将盐与其他矿物分离,至此形成高浓度的岩盐层,预估最薄的地方也有5000米左右,最厚处则超过9000米。
那么,为什么盐漠表面看不到盐晶,到处是黄沙呢?因为沙漠风暴太频繁,而且风力极大。
进入盐漠圈后,虽然高空看到的都是黄沙,但沿途还是能看到不少白色的盐晶,这就是目前发现的最高纯度沙漠岩盐晶,稍加筛选即可直接输送工业使用,早期的波斯盐农也正是看中这点,才会耗费人力物力打通盐漠与外界的水利输送渠道。
“不是说卡维尔盐漠极度干燥吗?那水利枢纽又靠什么维持?”对于我的问题,向导笑着回:往前走你就能看到了。
原来,在经过岩盐区与沙漠区之间的“盐漠圈”后,先是看到沙漠植被越来越密,紧接着眼前就出现了大约6平方公里面积的绿洲,这就是盐漠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人类居住区:盐漠镇。
按照向导的说法,大约在1700年前,古波斯人就已经发现了这个绿洲,但彼时人们对大自然的恐惧挡住了前进的步伐,一直到公元10世纪左右,从阿普亚内赫(700多公里外的小镇)有一批搬迁的牧民误入盐漠,靠着沿途宰杀骆驼才最终抵达绿洲,从此再也没有离开。
为了活下去,人们只能就地取材搭建简陋的盐屋,修建数米高的墙体来收集风沙带来的尘土,再将其逐一堆积成可供种植农作物的耕地,这就是最早的盐漠镇农业,主要种植高度抗旱的玉米、高粱、土豆等作物。
然而,愈加增长的人口与用水需求远远超过绿洲的自然供水量,更别说农业所需的大量灌溉用水,于是又有人提出挖一条“盐水道”,利用高浓度盐晶不易渗水的原理,从有地下水可采的地方引来淡水。
盐漠镇地图上一共有12个标注为N的取水点,镇上只有3个,最远的在20多公里外。在几百年前,人们通过风力上水装置将地下水抽到地面挖开的引水渠里,当水渠水位足以保证运输时,再把新抽上来的地下水沉淀、过滤,达到饮用标准后装入瓦陶罐中,用绳子串起来放入引水渠,一头骆驼即可同时牵引上百个水罐。
如今,人们虽然早已铺设了电力输水管道,但这条水利枢纽仍然被保留了下来,还有很多盐工利用它来运输岩盐。
在盐漠镇附近,我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雪白通透的岩盐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却又在沙漠暴风的“雕刻”下,呈现出近似于海浪的波纹,此番情景全球仅此一处。
踏入这片盐晶区域,就代表进入真正的盐漠区,从此往前数百公里都不再有一棵草,也不会再见到一个人类的身影。
几百年前的波斯盐工,靠着智慧与汗水将岩盐费尽心思地送到沙漠外,因缺水、高温、疾病等各种因素而死亡的盐工数之不尽,却楞是在沙漠中开辟出一条不用石子、水泥与柏油的纯天然公路,如今虽然极少盐工仍在使用骆驼与水渠,但每天来往不断的运盐车却仍然在使用这条“盐路”,甚至被当地人称为是“盐漠生命之路”。
从旅游的角度来说,盐漠并没有太多出奇之处,但要说保存最传统的波斯文化与饮食风俗,却还是要说到盐漠镇,镇上有个专门做烤饼的大叔,据说连续7年夺得“伊朗饼王”的称号,最拿手的就是用盐漠中的岩盐炉与自己提炼的盐晶来烤饼,入口咸香酥脆,又带有几分盐漠特有的气味,当然,最关键还是价格,一大块只要1美元。
晚上在向导家里吃饭,当地最著名的盐野菜煎鸡蛋,一份咖喱土豆浓汤,加了香料与不知名青菜蒸出来的大米饭,这些都是当地人人口口相传至今的传统菜肴,简单、清爽,又不失营养。
最后一天,在向导联系的本地司机同意下,我们一行尝试着往沙漠内陆前进了一段,虽然车队开了大约三个小时,但实际行驶距离也就80公里左右,直到驶入一片岩盐丘地貌后才停下来。
这片岩盐丘属于自然风化的典型喀斯特地貌之一,其形成时间约在700-1200万年前之间,由于热带信风影响导致沙漠暴风不断加强,这片岩盐丘的垮塌速度也在剧增,而盐丘的垮塌也代表着盐漠的环境会不断恶化,受其影响,盐漠面积也会越来越大。
“既然是千年不长草、万世无人烟,为什么你们还不愿离开?”当我问向导古丽娜的时候,她笑着回答:“不长草就种草,只要我们愿意留下来,沙漠也会变成遍地绿洲”。
这就是伊朗沙漠人的坚持,哪怕生活异常艰苦,他们也能守住一方土地,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家园。
(纪实类旅游长文不好写,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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